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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兩人并排走着,盛星河拎着兩個大購物袋,賀琦年雙手各推一個行李箱,肩上還背着背包。
身後一輛電瓶車按響喇叭,盛星河把人往人側拽了拽,順勢想要交換位置。
天黑了,靠外側的位置實在不安全。
“我喜歡靠左。”賀琦年堅持站外側。
少年的固執令盛星河側目,在路燈的照耀下,他細細地欣賞着賀琦年的側臉,抿嘴笑了。
公寓離超市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家了。
盛星河留意了一下小區的名字,清風雅苑。
安保做得還挺到位,進出全都得刷卡,快遞櫃就設在保安亭邊上。
看裝修風格和牆面的顏色,大致能判斷出是十多年前建造的,綠化面積比新推出的樓盤大多了,樓層與樓層間的間隔很大,平日裏光照一定很充足,是個不錯的地方。
賀琦年很久沒回家了,差點兒連樓層位置都想不起來,眼珠轉了半圈,按了個數字。
盛星河跟着賀琦年進屋,擡眼一看,有旋轉樓梯。
“這居然還是個複式公寓,你媽他們也會來住嗎?”
“不會啦,這邊就我一個人住。”
公寓沒有玄關,入目就是一間巨大的客廳,大概是常年沒人居住的關系,屋裏有股悶悶的潮氣,像是很久沒通風才有的味道。
賀琦年從櫃子裏翻了兩雙拖鞋出來,進屋開窗換氣,“你随便參觀參觀,我先去廚房弄東西。”
“好。”盛星河将手中的購物袋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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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的家具不多,一套淡色的布藝沙發配一張茶幾,對面是一臺液晶電視,地上鋪着煙灰色的地毯,在沙發後是巨大的書櫃,但看起來只是擺設,因為上面的書籍看起來都特別新。潔白的牆面上挂着幾幅看不懂的壁畫。
客廳的盡頭是餐廳和開放式廚房,邊上就是巨大的落地窗,盛星河能夠想象出賀琦年坐在陽光中吃早餐的場景。
樓上是卧室,依舊是簡單舒适的北歐風,書桌上擺着賀琦年小時候的照片,跟現在變化挺大,大約是上學的年紀,小臉看着肉乎乎,有點嬰兒肥,鼻梁也沒現在那麽高。
卧室隔壁的房間也沒上鎖,風格和家裏的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地面和牆上貼滿了厚厚的消音貼,窗簾拉着,不開燈的話幾乎看不清裏面的東西。
這個房間相比其他房間來說并不大,但裏面只有一架鋼琴和一只凳子,仍然顯得有些空蕩。
他想起賀琦年提過自己會彈鋼琴的事情,看來還真不是胡扯。
賀琦年開了客廳的地暖,很快屋裏就沒有剛才那麽冷了,他脫下外套,撸起衣袖,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在此之前還打開了手機直播。
打過招呼之後,盛星河看着直播間人數從25,慢慢漲到2500多。
難以置信。
在他眼裏,這種無聊的吃飯直播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給他錢他都懶得看,竟然還有人刷禮物。
“大家都吃過了嗎?今天我跟師哥去超市買了點菜,準備煮火鍋來着,”賀琦年單手操作不方便,将手機遞給盛星河,“幫我拿一下,我洗個菜。”
-啊啊啊啊,好想你們啊!
-哥哥出鏡率好高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起吃東西!
-可可愛愛!
-還會煮東西QWQ,好想要抱走年年回來給我做飯啊!
-那我抱走哥哥吧。
-會運動會剪視頻會主持又會做飯,這是什麽寶藏男孩!啊啊啊!
-年年的手手好好康哦!
盛星河挑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彈幕內容轉述給賀琦年聽,說話時還帶上了充沛的感彩,“哇,年年的小手手好好康……這個好好康是什麽意思?色澤健康嗎?”
“……”賀琦年搓着一把菌菇,“就是好好看,你平常是從來不上網咋的,這都不懂?”
-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念評論的語氣好可愛啊我的天!
-一起吃飯好幸福啊,這對CP我有點磕上頭了!
盛星河把手機擱在一邊,“要我幫你做點什麽嗎?我這閑着顯得我很礙事。”
賀琦年把鍋底倒進水裏,又加了點大棒骨用大火熬煮。
“一會你看水裏有血沫的話用鏟子稍稍撇掉一些就行了,我切菜的時候可能注意不到。”
盛星河把這事情當成重要的任務來做,眼睛一眨不眨,像一只盯着金魚缸的貓。
水之後,他立馬揭開鍋蓋,但水面一直咕嚕咕嚕地冒泡,血沫四處飄散,他無從下手。
“哎,這個真的有點難度,”盛星河都快盯成鬥雞眼了也沒能把血沫搞出來,“它老是亂飄啊。”
賀琦年無奈地嘆息一聲,沒說話,直接把火給關小了,水面恢複平靜,沫也不飄了。
“……”盛星河說,“你只要跟我說怎麽做就行了,你這樣顯得我很那個。”
“你別不承認,你本來就很那個。”
彈幕都樂瘋了。
-真的好蠢哈哈哈哈!
-這是什麽樣的家庭條件才能養得出這麽傻的蛾子!
賀琦年将蔬菜全都切好裝盤,端上餐桌,盛星河也跟着把火鍋端出去。
瞬間,空蕩蕩的餐桌就擺滿了,鍋裏還咕嚕嚕地冒着熱氣,氣氛尤為溫馨。
最後一項是調制雞尾酒。
賀琦年從廚櫃摸出兩只玻璃杯清洗幹淨,“家裏材料沒有那麽齊全,只能做個簡易版。”
盛星河:“你放心吧,我沒見過複雜版。”
賀琦年大笑。
他将洗好的草莓丢進碗裏搗碎,草莓汁過濾倒入杯底,加入雪碧,然後是養樂多和伏特加,此時,透過玻璃杯已經能看見兩層不同的顏色。
盛星河第一次看現場版調酒,眼睛都直了。
最後,賀琦年開了瓶藍色的RIO,細長的手指捏着湯匙,貼近杯壁,酒精順着湯匙的背面緩緩流向杯中,像是墨水傾倒入水中,四處飄散,但藍色的液體卻沒有完全下沉,而是靜靜地漂浮在最上層。
藍白紅,三層漸變。
“哇……”盛星河呆住,“這個好神奇啊。”
賀琦年将鮮檸檬卡在杯口,“我就喜歡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笑死我啦!
-我好愛聽他們鬥嘴啊。
-+1
-+1
-兩個都好可愛啊媽的!
-你們這根本就是在打情罵俏!
盛星河夾了兩根海鮮菇,沾了點賀琦年親手調制的醬料,醬料味道不錯,就是菇味道有點奇怪,仿佛還帶着泥土的芬芳。
賀琦年也夾了一筷塞進嘴裏。
盛星河看他吃得那麽香,又夾了一根試吃,還是那個味道,懷疑道:“你覺不覺得這個菇好像沒熟?”
賀琦年擡眸,點點頭,“好像是吧,我是看你吃了我才吃的。”
盛星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幫我叫救護車,我快笑死了。
-這是什麽絕世沙雕組合。
實在太蠢了。
盛星河覺得不能再這麽播下去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毀于一旦。
遂,以吃飯應該專心為由勒令賀琦年把直播給關了。
盛星河抿了一口雞尾酒,還沒嘗出味呢,對面就已經問:“好喝嗎?”
“還不錯。”酒精的味道已經被雪碧和果汁覆蓋,沒有了苦澀和沖勁。
“哎,這又不是什麽烈酒,得大口一點喝,你這一口一口得抿到什麽時候去?”賀琦年一口就喝了大半杯,“你們南方人是不是喝啤酒也用抿的?”
“少瞧不起人啊!”盛星河直接一口悶。
“可以啊,”賀琦年誇完,又給他倒了點伏特加和雪碧,“我這兒還有紅酒你想嘗嘗看嗎?”
盛星河問:“是能飄在上面的嗎?”
“你想讓它飄就能飄啊。”賀琦年說完,起身準備給他到點兒紅酒。
“那這個我來。”盛星河搶過賀琦年手裏的勺子,學着他剛才的樣子,将勺子抵在杯壁上。
“勺子背面朝上。”賀琦年提醒道。
盛星河依言照做,緩緩地倒入,酒精和雪碧相互交融,漂浮在上層,變成了淡淡的顏色。
一個一眨不眨地盯着酒,一個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賀琦年發現盛星河是個特容易知足的人,酒精成功漂浮之後樂得眼睛都快沒了。
像小孩子。
吃火鍋是件挺能消磨時間的事情,不知不覺地一個多鐘頭就過去了。
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賀琦年的話也越來越多,還拼命給盛星河夾菜。
“給你吃個鹌鹑蛋,吃啥補啥。”
“……”
盛星河不怎麽能喝酒,就剛開始喝了兩杯,剩下的幾乎都是賀琦年喝的。
賀琦年喝酒并不上臉,好幾瓶下去神色如常。
盛星河以為他還挺能喝,直到他說話開始反反複複,還結巴。
“我那個,那個那個……”賀琦年抓耳撓腮,“哎我剛想說什麽來着,哦對了,那個鹌鹑蛋,你要多吃點,對身體好。”
盛星河:“……”
賀琦年試圖去夾鹌鹑蛋,但發現怎麽夾都夾不穩時,面部表情有點凝重,“不可以亂動聽到沒有!?不然哥哥我可要生氣了。”
“…………”徹底傻了。
盛星河扶着腦袋嘆了口氣。
盛星河留意到鍋子裏的水位線在不斷下降,盤子裏的東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就鍋裏還飄着一些菜葉和魚片。他找到開關,旋轉到紅燈熄滅。
菜葉子靜止了,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桌上的幾聽雪碧都空了,只有賀琦年的杯子裏還剩點兒,盛星河覺得口渴,一仰臉,全都喝光了。
“你把我的都喝完了,我喝什麽?”賀琦年小聲嘟囔。
“我去給你燒點熱水。”盛星河說。
“不用,廚房那個是直飲水,你幫我接點就行,”賀琦年把杯子推給他,“謝謝。”
盛星河接完水,開始收拾一桌子殘局。
賀琦年邊喝水邊拽了拽他胳膊,唔唔唔好幾聲,好不容易咽下去說:“我來就行了。”
“吃人嘴軟,今天我來收拾。”
賀琦年在想:你要是在別的時候嘴也可以軟一點就好了。
比方說,在他告白的時候。
賀琦年起身時才意識到自己今晚是真的喝多了,紅酒的後勁一下全沖上來,他差點兒沒站穩。
他的雙掌撐在桌面,神情恍惚,好一會才聽見盛星河的聲音。
“你沒事兒吧?”盛星河放下碗筷攙扶着他,“我送你上樓休息?”
賀琦年擺擺手,“我去洗把臉,我有點熱。”
賀琦年從來沒喝醉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酒量是多少。
今天這種感覺是他生平第一次體會。
體溫上升,暈暈乎乎,頭腦發脹,看出去的東西都開始打轉,有點像是跑完10公裏躺在草坪上看天空時的那種感覺,身體和意識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時,桌面上的鍋碗瓢盆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
盛星河洗好鍋子,擡眸問:“這玩意兒擱哪?”
“擱臺面上就行了,”賀琦年走過去說,“你都用手洗了啊?”
盛星河:“廢話,不然用腳洗嗎?”
賀琦年擡手戳了戳,“你身後有洗碗機。”
“……”盛星河說,“我說你們家為毛還買了只這麽小的冰箱。”
賀琦年全然不顧形象,仰頭哈哈大笑,半天都沒停下來。
盛星河覺得他是真喝大發了。
收拾完廚房,盛星河擦幹淨手,披上外套,“那我先走了啊。”
“這麽快?”賀琦年的笑意頓時收住,“再玩會嘛,還這麽早。”
盛星河擡手看了看時間,“都十點半了還早?”
“才十點半,”賀琦年靈光一閃,“你想聽我彈鋼琴嗎?”
盛星河回憶着自己上一次看見鋼琴是什麽時候,應該是中學時代的事情,高二文理分班之後,他就再也沒機會上音樂課了,也沒見過鋼琴。
小時候大部分男生對音樂都沒什麽興趣,他這種體育生就更是了,他記得有好幾次他都翹了音樂課和同學出去打籃球,有一次被任課老師抓到,罰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但他并沒有拒絕賀琦年的邀請。
也是發自內心地想要聽他彈鋼琴。
琴房沒裝地暖,進屋時明顯感覺到一陣涼意。
盛星河問:“要不要穿件外套,我下去幫你拿。”
“沒事兒我不冷,你冷嗎?”賀琦年問。
盛星河點頭,“有一點。”
賀琦年把吊燈打開後,找到了空調遙控器,預熱幾分鐘後,有了微弱的風聲,他擡手确認是暖風後,放下遙控器。
盛星河依舊站在門口。
“你先坐。”賀琦年像是怕人離開似的,将盛星河推到椅子邊,按住雙肩向下一壓,“我再去房間搬一只過來。”
鋼琴是純黑色的,太久沒有擦拭,浮着一層淡淡的灰塵,盛星河剛想問有沒有濕巾,就看見賀琦年搬了把椅子進屋,手裏拿着塊抹布。
擦過之後,盛星河在鏡面中看清了自己。
賀琦年突然清了一下嗓子,換上低沉性感的播音腔,“下面有請我國著名鋼琴演奏家——賀琦年先生為大家彈奏一曲《星空》,大家鼓掌!”
說罷還自行鞠了個躬,盛星河樂得不行,配合地鼓起掌來。
平日裏抗杠鈴的雙手搭在黑白琴鍵上,倒也沒有違和之感。
盛星河原以為他彈的應該是首挺簡單的曲目,但琴聲一起,他渾身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像賀琦年第一次開口用播音腔說話那樣,他第一次按下琴鍵,也令盛星河感到驚訝,還有驚喜。
修長的指尖在琴鍵上輕盈地跳躍着,讓人眼花缭亂。
賀琦年彈得這首歌盛星河沒聽過,但旋律舒緩悠揚,很适合靜下來聆聽,就像它的名字那樣,安靜地治愈着心靈。
聽現場版彈奏和聽耳機裏的輕音樂是完全不同的體驗,人在戴着耳機時,通常都是在想其他的人或事,而現場版則恰恰相反。
時間仿佛被定格了一樣,所有的情緒都在琴鍵按下的一剎那間被撫平了,眼中只剩下眼前這個人,能想到的,也是關于他的一切。
賀琦年彈得暢快,盛星河聽得入神。
一曲結束,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就沒啦?”盛星河轉過頭看他。
賀琦年也擡眸同他對視,“你還想聽?那我再彈一首別的,讓我想想看我還會什麽……”
他想事情的時候總是非常專注,一眨不眨地凝視着盛星河的眼睛,盛星河被他盯得耳朵尖發熱,垂下目光。
房間裏安靜得只剩下空調的暖風聲。
第二首,賀琦年沒有說名字,直接開始彈奏。
這一首顯然沒有剛才彈得那麽流暢,像是從未準備,臨時起意想要彈的,剛開始磕磕絆絆,好幾次彈錯音又倒回去重新來。
盛星河聽了一會,覺得旋律有些耳熟,甚至能跟着哼唱出來。
他聽過的流行樂為數不多,能哼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而賀琦年偏偏彈了一首他會哼的《謝謝你的溫柔》。
記起的歌詞越多,他的心髒跳動得越厲害,總覺得賀琦年是想借着這首歌表達什麽。
兩人的座位靠得很近,他稍稍側過頭,偷瞄了一下賀琦年的側臉。
果然彈琴能夠影響一個人的氣質,此時的少年溫柔得一塌糊塗。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在賽場上叱咤風雲的跳高運動員?
誰能想到這位跳高運動員白天還在領獎臺上占他便宜?
琴聲戛然而止,賀琦年微微側身,“你彈過鋼琴嗎?”
盛星河老實搖頭。
“想彈嗎?”還沒等盛星河說話,他又趕緊接了一句,“我教你吧。”
這是盛星河第一次摸鋼琴鍵,比他印象中的要寬一些,也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一些,并不像看起來那麽輕盈,需要用一點點力氣才能将它們壓下去。
賀琦年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兩根手指,在琴鍵上來回移動,像是扯着一個木偶玩具。
盛星河一下就聽出來這是幼兒園曲目《小星星》。
賀琦年抓着他的手,輕輕哼唱。
要是擱在平常,盛星河會覺得這個行為十分幼稚且有點蠢,但今晚怕是酒喝多了,竟也沒有反抗。
一曲明明已經結束,又接上了另外一首兒歌。
盛星河稍稍用了一點力,指尖便逃脫了。
“我還沒彈完呢。”賀琦年看他。
“都十一點了,”盛星河站起身走向門口,“我真得回去了,再晚就不好打車了。”
“那就住這兒啊,反正衣服都在。”
盛星河的右手已經按下把手,“不了吧,我先回去把行李收一下。”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串腳步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房門已經被人一掌拍了回去。
“別走了,”賀琦年用很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重複道,“住這吧,太晚回去不安全。”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話,但這種極具暗示意味的距離和語調還是令盛星河浮想聯翩了。
賀琦年的右手一直按在門上不讓他走,腦袋也靠得很近。他聞到了一股經人體代謝出來的酒氣,并不算太濃烈,但也不好聞。
或許是氣氛過于安靜,又或許是他知道賀琦年對他的種種心思,總覺得這味道帶點情色的意味。
賀琦年的下巴直接擱到他肩上,喃喃道:“好不好?”頓了兩秒,又貼着他的耳朵根說:“你應該知道的吧?我不想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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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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