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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靈光即是符,世人枉費墨和朱。

萦萦的天魂修煉數千年,但實際她沒畫過符,想起那本符篆書上記載的鎮宅符畫法。

運轉靈氣,筆尖落在符紙之上,萦萦原以為可能需要多練習幾次,第一次不太可能成功,但當筆尖落在符紙上,似乎自然而然就順着腦中那符篆的畫法一筆而成,整個過程大概也就十秒左右。

符成的那一刻,隐約有淡金色光彩閃過,只是人的肉眼是無法看到的。

萦萦卻能感覺到符篆上的靈氣,她微微怔住,第一次畫符就成功了嗎?

香燭店老板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這小姑娘比他還神棍,畫符都畫的如此熟練。

他不清楚這個小姑娘從哪裏知道他香燭店總是發生古怪的事兒,但他都四十多,年輕時候也裝神棍騙騙錢,都沒這個小姑娘厲害,到現在他畫符也磕磕巴巴的,一張符需要他十來分鐘才能臨摹成功,就這樣,那符還沒任何功效,就是用來糊弄人的。

萦萦把符篆上面的朱砂印記吹幹,才遞給老板,“這是鎮宅符,放在店子裏保管以後老板您的香燭店再無奇奇怪怪的事發生。”

她又看了眼玻璃櫃的符篆,“老板,你這些符全都畫錯了。”

老板一言難盡,他當初知道,那麽複雜的畫法,他哪裏可能臨摹的一模一樣。

看着小姑娘遞過來的符篆,不知是不是錯覺,香燭店老板總覺得這符篆跟他畫的那些好像的确不太同。

他也是用朱砂畫的,畫出來的黯淡無光,眼前符篆上用朱砂畫出來的符號卻顯得流光溢彩,當然,流光溢彩只是個形容詞,就是一種感覺。

其實老板是拒絕的,但鬼使神差的,不知怎麽就接下小姑娘手中的符篆,他聽見小姑娘說,“老板,那我們就兩清了。”

行吧,行吧,也就一小塊朱砂跟毛筆,進貨價就五塊。

老板這般想着,又聽見小姑娘略帶遲疑的聲音,“老板,要不你在給我一疊黃紙,我回去畫符,畫出來的符放在你這裏出售,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不怪萦萦這樣,她實在不想跟陳義昌這個血緣關系上的父親要錢,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她對那家子真的厭惡到不行。

老板不可思議的瞪着萦萦,“小姑娘,你,你這就過分了啊。”不僅騙他的朱砂毛筆,現在還想騙他的錢。

萦萦不與他多言,又取了張黃紙用剩餘朱砂畫了張護身符遞給香燭店老板,“老板這是護身符。”她頓了下繼續說,“如果有人要,價格稍微高點也無妨。”一張真正的護身符要價兩百的确低了些,她以後要花錢的地方不少。

老板又鬼使神差的接了下來。

萦萦見他接下來,很自覺的撿起一疊黃紙,這才離開香燭店。

香燭店老板神情複雜的看着那漂亮的小姑娘走出巷子口。

萦萦的東西都用一只塑料袋裝着,她剛走出巷子口,見到對面的捷安高中有同學們陸陸續續進校門。

捷安高中是私立高中,同時也是省二級重點高中,私立學校一般都貴,特別是這個捷安高中,每學期只是學費就需要五萬,所以能進捷安高中讀書的,家裏條件都是很不錯。

陳泠寶就是捷安高中的學生。

私立學校,裝修的也豪華些,從學校門口就能看出來。

這會兒正是早上入校的高峰期,萦萦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說說笑笑進了校園。

萦萦正好錯開目光,忽地見到個身量颀長的少年,拎着件校服漫不經心的朝着校門口走去。

少年的側影被太陽的光芒渡上一層金光,微微露出的半個側顏,如鬼斧神工雕刻一般。

側顏的半邊唇角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萦萦瞳孔微微顫了下,她張口想要喊什麽,卻又停住。

少年已經快要走到校門口,萦萦突然反應過來,朝着少年追去。

隔着一條馬路,萦萦很快追上去,扯住少年的衣袖。

少年很高,萦萦只到他的肩,幾乎是在仰望他。

少年低頭,額前的碎發亂糟糟的,像是自己剪的,但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你做什麽?”少年垂眼看着萦萦,漆黑的眼很是淡漠。

端王……

呼之欲出的名字已經翻滾在萦萦的舌尖,卻又被她生生的咽下。

眼前少年的容貌與兩千年前,那個抱着她屍首将她埋葬的少年重疊。

只是兩千年前的端王因常年帶兵身姿更加高大挺拔,眼前的少年身量卻顯得有些單薄。

少年見萦萦不語,微微後退,讓自己的衣袖從萦萦手中滑落。

萦萦急道:“你,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的神情更冷漠了兩分。

有學校的學生注意到門口的狀況,定睛一看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那是誰?竟然敢跟沈攜糾纏?”

“是啊,她不知道沈予攜是天煞孤星嗎?”

他們說到天煞孤星時話語明顯低了下來,遮遮掩掩,面露恐懼。

萦萦唇色漸白,上輩子他也是天煞孤星命。

這輩子依舊如此嗎?

沈予攜不再搭理眼前少女,轉身進了學校,圍觀的同學也急忙都散開。

萦萦失魂落魄回來陳家別墅。

劉媽送陳桓上學去了,陳義昌沒回,餘鴻芸似乎出門了。

只有陳泠寶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呆呆的吃着早飯,她昨天被氣的有些狠,臉色蒼白,今天沒法去學校,已經跟學校請過假。

聽到門口的動靜,陳泠寶擡頭,見到是萦萦,忍不住冷哼了聲。

萦萦直接走到陳泠寶面前,問她,“你認識你們學校的沈予攜嗎?”

陳泠寶詫異的看着萦萦,她不想回話,但看着萦萦直勾勾的眼神,她有些瘆得慌,只能冷着臉道:“認識,不是很熟,聽人說家裏是首都那邊的,因為命格奇特,克父克母克家人,所以從小就被送來寧北市獨自生活,聽人說他是天煞孤星命,跟他接觸久了都會被他克,所以在學校也是獨來獨往,也很少來學校上課,不過聽人說,他私底下不好惹,飙車打架什麽事兒都幹。”

萦萦聽完,垂眸,她想,我一定會幫你的。

這輩子再也不讓你獨孤終老。

看着萦萦轉身上樓,陳泠寶小聲的嘀咕了句有病。

萦萦上樓,回到屋中,她待在床邊坐了許久,腦海中上輩子那個身穿盔甲的戰神與剛才的少年重疊。

不知過去多久,萦萦回過神,她開始把那塊朱砂研成粉末,然後加水調制好,想了想,最後刺破手指,滴了幾滴自己的血進去。

她開始在房間的大理石地面上畫陣法,靈氣從她體內順着毛筆與朱砂墨汁混成一體,落在大理石地面,畫出繁瑣的陣法。

陣法,可以像這樣用朱砂來畫,也可以借助天時地利和外物布陣,比如迷魂陣,七殺陣,九宮八卦陣這些大型陣法。

萦萦花費十分鐘左右就把陣法畫好,朱砂混着她的鮮血的陣法印在大理石之上,看着有些詭異。

這個陣法可以讓萦萦暫開天眼,看到她想看的事情。

天眼是五眼其一,五眼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

簡單可以把天眼理解為看到多重世界的眼睛。

有些人天生天眼,但這不算什麽好事兒,若是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擁有天眼,她可能會無意識的打開天眼,看到別人看不見的人和事,但這種很傷身,普通人看個十來次,身體就會垮掉的。

還有就是通過修煉和陣法或術法的輔助暫開天眼。

萦萦現在的修為沒法用術法直接開天眼,只能用陣法輔助。

她扯了幾根頭發絲放在陣法中,人也跟随進入陣法之中,看着地面那幾根發絲無火自燃,燒成灰燼,她才盤腿坐下,閉上雙眸。

耳邊漸漸響起嘈雜的聲音,有醫生驚慌失措的叫喊,“快快快,孕婦雙胎,難産,送去生産室準備剖腹産。”

萦萦見到陰暗的醫院走廊,一名貌美女人躺在滑床上,面色痛苦的呻,吟着,被兩個醫生推着朝着生産室跑過去。

女人被推到生産室裏,陳義昌則是留在門外,焦急等待。

手術是兩個醫生一起做的,但好在孕婦跟兩個孩子都很平安。

只是孕婦之前難産,現在又動手術,人太虛弱,直接昏死了過去。

兩個醫生看着襁褓裏的龍鳳胎,最後其中一個醫生把女孩抱出去遞給陳義昌,“陳老板,這是女孩。”

陳義昌接過孩子看了眼,對醫生道:“一會兒你們知道應該怎麽說的。”

醫生點點頭,“陳先生放心,正好隔壁産室的孕婦生下個死胎,家屬也不在,死胎還在隔壁沒有處理……”

陳義昌很快把孩子交給醫院外等待的餘鴻芸,然後轉身想回醫院裏,卻被餘鴻芸一把拉住,她怒道:“你還進去幹什麽?孩子已經到手了,你還想進去跟那賤人卿卿我我?陳義昌,你他媽真是個畜生,我當初怎麽說的,我讓你找個代孕,結果你直接找了個小三?”

陳義昌那張俊雅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狼狽,他道:“鴻芸,別在這裏鬧,我上去把事情處理完就回家。”

餘鴻芸痛苦的瞪着陳義昌,最後看了眼襁褓裏安靜的女嬰,轉身離開。

陳義昌回到手術室前,很快,裏面的貌美女人也被搶救過來,醫生嘆息一聲告訴女人,“是對雙胞胎,但是非常抱歉,女孩身體太差,而且又是難産,女孩沒挺過來,是個死胎。”

另外個醫生抱了個渾身青紫的死胎過來給女人看了眼,女人發出痛苦的嚎叫。

陳義昌進到病房裏,他表情痛苦,“骊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的,不然你也不會難産,孩子也不會出事。”

“滾,你給我滾!”病床上的施骊婉雙目赤紅,“陳義昌,你給我滾!你就是個畜生,你,你明明有老婆孩子,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還會跟我結婚,為什麽會被我發現,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骊婉,對不起,對不起。”陳義昌看了眼施骊婉身畔的男嬰一眼。

施骊婉以為他是想把孩子抱走,痛苦道:“這是我唯一的孩子了,陳義昌,你放過我們母子吧,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走吧,不要再出現我們母子眼前,求求你了……”

陳義昌最後看了眼施骊婉和自己的兒子,終于咬牙起身離開。

——————————

萦萦睜開眼,臉色蒼白,額角沁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果然開天眼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挺耗心神的。

不過她也終于知道自己的身世,果真如果上輩子一樣,她的生母是施骊婉,上輩子的姨娘,誕下一對龍鳳胎,她還有個雙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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