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此話一出，阮時翰徹底炸了。

他那麽多年的尊嚴被顧墨非打擊的破碎的不行。

他想動手來着，拳頭都已經緊緊地捏了起來，但是看着阮東威脅警告的眼神，也知道今天自己要是動手了，會給阮家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阮東不會放過他的，顧墨非更不會放過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鼻子裏面喘着粗氣，最終氣餒的還是一腳踢開了自己面前的椅子，負氣離開。

莫芳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生怕阮時翰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面會發生什麽事情。

阮東向顧墨非賠罪，“哎，墨非，你多見諒……阮時翰這孩子不成器，讓你見笑了。”

顧墨非輕輕一笑，“他還是個孩子，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聽到這話，阮然在一邊也是忍不住輕輕挑動了一下眉毛。

兩個人……年紀差不多吧？

吃過飯之後，時間還早，阮東和莫芳提前回去了。

餐廳外面有條還算環境優美的小道，周圍樹木參差，花香濃郁，鮮少有人經過，最盡頭是個花瓣圍成的秋千。

顧墨非輕笑一聲，“要不要坐？”

阮然也跟着笑了一聲，然後坐到了上面。

本來她以為顧墨非會在後面推着自己跟着秋千一起搖晃，沒想到她剛坐下，身邊的顧墨非就跟着一起坐了下來。

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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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阮然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顧墨非輕挑眉，“怎麽，只有女生才有少女心？”

阮然：“倒也不是……”

只是，秋千上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一個人坐着很寬松，要是兩個人一起坐的話……

那可真就是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了，阮然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纖瘦的手臂正好可以感受到顧墨非健壯的手臂……

阮然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往旁邊挪動一下，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挪動不得，空間狹小，無處可逃。

顧墨非眸子裏面有着幾分笑意，偏頭看着阮然臉蛋有些紅紅的。

“是不是很熱？”

“還好。”阮然也只能回這麽一句。

顧墨非眉毛微揚，“是嗎，看你臉蛋都紅了。”

阮然忍不住的低頭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确實是有些微微的發燙。

顧墨非毫無這個秋千上的空間其實很狹小的自覺，悠哉悠哉的靠在上面，嘴角勾勒起了一抹笑容。

“其實一開始還沒了解你的時候，很怕你會被阮時翰欺負。”

聽到顧墨非說這個，阮然擡眸看他，“為什麽？”

顧墨非輕笑一聲，“之前見你第一眼就感覺你是個文靜的姑娘，阮時翰那麽混蛋，我自然是怕你受欺負。”

阮然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倒是……對一個陌生人都格外關心了。

只是阮然不知道的是從第一眼看見她顧墨非整個人的魂差不多都放在她那裏了。

顧墨非又笑，“只是後來接觸下來，發現只是我想多了，你這樣性格的人是不可能被阮時翰欺負的，偶爾可能也會忍讓他一下，但是觸及到你的底線的時候，你也不會縱容他的。”

阮然也跟着輕輕地笑了一下，“你這麽一說，我感覺自己好像很兇的樣子。”

顧墨非輕聲道：“你倒也不是兇。”說完這話後，忽然靠近阮然，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然可以在他的瞳孔裏面看見自己的倒影。

顧墨非距離她很近，薄荷味的氣息一下子的就噴灑在了阮然的臉龐上。

顧墨非輕笑，“大概只是對我一個人兇罷了。”

他的話語裏面帶着三分無奈和幾分無可奈何，但是更多的卻是寵溺的味道。

大概就是知道某個人對自己總是沒幾分好臉色，但是卻也總是看到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對她好。

顧墨非自己在心裏給自己這種行為下了定義，大概就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阮然一愣，她自己倒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于顧墨非的态度會是這樣的。

她自己倒也沒有覺得自己兇，大概是有的時候遇見他的時候也想要保持一些距離，省的他心生誤會，沒想到會讓顧墨非以為自己會對他很兇了。

阮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對你兇……”

“那是什麽？”顧墨非在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道。

阮然：“……我以後盡量對你會跟對別人一樣的。”

顧墨非聽了這話之後卻是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跟別人一樣？

例如她的那些同事嗎？

顧墨非輕咳一聲，“這倒是不必，如果要是跟別的人一樣的話，那我寧願你對我兇一點。”

阮然：“……？”

還有人主動要求別人對他兇一點的……

顧墨非大概思維邏輯也是異于常人了。

顧墨非起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回頭對着阮然笑道：“這次幫你弟弟查東西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個老熟人，你猜是誰？”

“老熟人？”

“嗯。”

二人認識的人也是有一些共通的，所以顧墨非說這話阮然也不意外，只是……能讓顧墨非這麽笑吟吟的說出來的應該也不是一般人了。

“你最敬重的人，王老師。”

聽到顧墨非的這話，阮然驚訝的微微的睜大了眼睛。

王老師？

王老師算是她鋼琴路上的啓蒙老師，一開始去學習鋼琴不過是父親想要培養氣質讓阮然去的。

阮然一開始興趣也不高漲，只是本性聽話，便選擇聽阮東的話去學習鋼琴。

只是表面看起來聽話的乖乖女卻不一定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完美的，阮然學習的态度并不高漲，一開始的年輕鋼琴老師初見到阮然的時候也覺得她是個好料子，但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就很乖巧的女孩子竟然在鋼琴上面一竅不通，最後直接被氣走。

後來是王老師繼續教的她，王老師那時候剛從國外回來，跟阮東見過幾次面，看在情面上也要關懷阮然一下的。

只不過阮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老頭兒在彈起鋼琴來的時候是那麽溫柔，導致阮然第一次感受到了音樂帶來的魅力。

只不過音樂一停下，王老頭兒又立馬變得兇巴巴的了。

“你就是阮然？”

阮然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王老頭兒一下子咧嘴笑了起來，花白的頭發配上一臉笑容，看起來格外有意思。

“聽你爸爸說你是個很乖的女孩子，可是我又聽說你把上一個老師都氣走了，所以我專門來會會你，看看你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阮然：“……”

王老頭兒把她帶到鋼琴旁邊，慢悠悠道：“給我彈一首，我看看你最近學的怎麽樣。”

阮然坐下，淡定的彈了一首。

磕磕巴巴，亂彈一氣。

彈完之後，她沒擡頭，想着王老頭兒肯定又會一臉悲哀的看着自己。

沒料到，王老頭兒哈哈的大笑了幾聲，笑聲可以聽得出來是真的發自肺腑的笑容。

阮然沒忍住的擡頭看他。

王老頭點了點頭，摸了摸阮然的頭發。

“好，你這水準，有我當年的水平，亂中有序，看的出來，是個苗子。”

阮然：“……”

這老頭兒是真的這麽覺得還是在跟她開玩笑？

阮然自己都忍不住的有些疑惑了。

王老頭兒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好，你這個徒弟我收了，以後可要跟着我好好學，不然我可就要跟你爸爸……”

告狀？

王老頭又笑，“到時候我就跟你爸爸說你是個天降奇才，不能耽誤了，天天給你補課。”

阮然：“…………”

這老頭兒倒是真的一肚子壞水。

不過之後，阮然跟着王老頭兒一起學習倒也是慢慢的開始對鋼琴這門樂器越發的喜愛起來。

她本身的性格是柔的，在彈鋼琴的時候似乎能把一些自己不曾發洩出來的情緒傾訴在自己的手指下，偶爾用力了一些，王老頭兒也在一邊笑呵呵的看着她，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女兒一般。

王老頭說過，“你跟我女兒差不多大，每次看到你的時候總是好像看到她一樣，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是鬼精靈，心裏面想的東西多，偏偏又不肯跟家裏面人家，搞得我這個老頭子每次都要去猜一猜，還猜不對，真是的。”

阮然一笑，似乎覺得王老頭兒每次猜自己倒是猜的挺準的。

那時候，阮時翰剛上高中，正巧趕上了他的叛逆期，家裏面經常是雞飛狗跳的，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他的身上，阮然經常感覺自己是個透明人，倒也習慣了那種感覺。

從一開始不喜歡去彈鋼琴，到後來開始期盼每一次的鋼琴課的到來，閑暇之餘能夠跟王老頭兒聊聊天倒也是讓人愉悅的。

不過前幾年王老師身體開始出現問題，又出國治療了，阮然好久未見他，心裏自然是惦念，顧墨非這麽一說，阮然心中有些激動，立馬就從秋千裏面站了起來。

不料，她穿着纖細的高跟白色涼鞋，一個用勁起身之後竟然失去重心，順便還崴了腳，身子不受控制的就要旁邊傾倒。

好在，顧墨非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阮然。

奈何慣性太強，阮然手臂剛搭住顧墨非，就直接把他一起帶到了草地上。

好在顧墨非寬大的手掌包裹住了阮然的頭部，另一只手還牢牢地放在她的腰上，阮然這才沒受了跌倒的苦頭。

阮然有些怯怯的擡眸，正好對上顧墨非關切的視線。

“受傷了嗎？”顧墨非磁性低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阮然輕微的搖了下頭。

雖然沒受什麽傷，只是……

二人此時此刻的姿勢有些過于暧昧了，周邊飛過一直小蟲在耳邊萦繞，搞得人心裏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