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神秘轉學生

白忘陵那雙淺金色的眼眸裏藏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

從前葉策覺得那眼睛太冷了, 但知道他的心意後,才明白那是克制。

現在這雙眼睛裏,只剩下兩個字, 難過。

他非常難過, 難過的葉策也一時說不出話來,心亂如麻。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呢, 偏偏要在自己快變成行屍走肉的時候, 對自己表白。

這個表白, 注定是不能回應, 無法回應的。何必給他絕望的希望?

葉策開口想要拒絕, 白忘陵截住他的話頭,“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回去。”

葉策道:“即使回去了,我也好不了。”

“那我就把你做成标本,藏在冰箱裏。”他現在紅着眼睛,像極了唐裕方才因失去談風螢而走火入魔的樣子。

不經苦楚,不知情深。

葉策靜靜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說不出話來。天降一道金光,将他們籠罩住。葉策覺得疲倦極了, 抱住他的脖頸, 閉上眼睛, 輕輕地說:“白忘陵。我喜歡你佩劍的名字。遂初, 遂其初願,初心不負。我在任務裏認識一個人,他的劍也叫這個名字。我希望無論發生什麽, 你們的初願都能夠不變,不辜負那顆赤誠初心。”

“我姐和我說。身懷熱血走一趟人間路,生死片刻,善惡一念。如果善意無法感化你,那麽惡意就會改變你。”

他也不知,為什麽要給白忘陵灌這些雞湯,或許是因為擔憂對方此時此刻不正常的心态會給他人和社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雖然自己是個小流氓,但也是個遵守八榮八恥,佩戴紅領巾,拿過勞模獎章的文化流氓。

白忘陵聽他唠唠叨叨地說完了,問:“你覺得情愛分好壞正邪嗎?”

葉策:“因為愛一個人,變得更好,這是正道。因為愛一個人,傷害別人,要毀天滅地,這是邪道,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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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夜渡的魔道,是太極陰陽圖裏,黑魚上的一點白。是險中求勝,修魔成聖。風鈴夜渡的學生,應該是知世故不世故,坦坦蕩蕩的棟梁。不是那種因為誰誰誰死了,就要毀滅世界的中二大魔王。今天的風雲之巅,依舊傳承風鈴夜渡的法脈。仙魔同修,是凡夫俗子眼中的異端,是證道者心中的太極陰陽。”

然而熬了很久的雞湯,似乎并沒有什麽卵用。

白忘陵不言不語,眉宇間充滿肅殺之氣,眼睛紅的要滴血,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劍砍人了。

葉策心裏喊了一句作孽,意識也已支撐到極限,身體癱軟下來,趴在他肩上,氣若游絲地說:“我好困,睡一會。”

雖然這一覺,不知何時能醒過來。

***

一身是血的白忘陵冷不丁地出現在舟祈豫辦公室裏。正在奮筆疾書的校長擡頭看了一眼,差點兒被他眼裏的殺意唬得發動攻擊。

“發生什麽事了,令你如此失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暗殺我的刺客呢。”舟祈豫放下鋼筆,從沙發椅上走出來。

白忘陵将懷裏的小葉策抱給他看。黑線已經爬滿他全身,胸前的起伏也越來越弱。

舟祈豫打量半晌說:“喲。屍變了。”

白忘陵:“有沒有辦法救他?”

“我沒有。但別人有。”

“誰?”

舟祈豫道:“華佗,扁鵲。根據李氏情報部門傳來的消息,式神扁鵲在聯盟手上。至于華佗,還沒人得到,據傳言他應該是金鼠時空的式神。”

白忘陵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在我這裏。”

卡片上的人仙風道骨,白發蒼蒼,身後背了一個藥簍,手上拿着锉刀和錘子,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舟祈豫揮了揮手,校長室的大門自動關上落鎖。他将辦公桌上的招財貓腦袋擰到左邊,牆壁上開了一扇門,走了過去,說:“進來吧。”

白忘陵跟着進去。

這是一間隐蔽的藏書樓。牆壁的每一檔格子上都擺着書,旋轉樓梯層層向上,二樓是練武場,三樓是手術室。

舟祈豫打開大燈,頓時亮如白晝。

白忘陵将葉策放到手術臺上。這時候,時空游戲所下的禁锢時間到了,葉策的身體逐漸恢複成人大小。

舟祈豫一邊消毒,一邊問::“你什麽得到的式神,我怎麽不知道。”

“這次轉盤裏得到的。還沒彙報。”

“是急着去救他,來不及做五分鐘的彙報吧。

白忘陵不答,啓動法訣召喚華佗。耀眼的光芒一現即隐,卡片裏的人走了下來。華佗左右手交叉,锉刀和錘子摩擦幾下,發出嚓嚓的刺耳聲。他問:“哪個小朋友要做外科手術?”

舟祈豫道:“老先生。我的學生中了變異屍毒,不知道您有什麽方法醫治他?”

華佗走近手術臺,伸手掰開葉策的眼皮,眼瞳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膜。他道:“這個毒必須刮骨療傷。我要切開他的皮膚,刮幹淨他骨髓裏的毒素。當然,被污染的皮膚也不能用了。植皮倒是好說,刮骨我也熟練。就是不知道你們這位朋友,受不受的了這痛苦。當然,還有一種安全無痛的辦法,就是三魂七魄不滅,把他連皮帶骨都換了。”

舟祈豫皺起眉頭,“也就是說他這幅身體不能用了?”

華佗點點頭,“是滴。”

“那他要怎麽活?奪舍嗎。”

“不不不。”華佗連連擺手,“我是正經醫生,有一個辦法給他重新造一個身體。我給你打個比方。哪吒的來歷都知道吧?他剝了龍太子的筋後,惹得龍王大怒,水淹陳塘關。為了不連累父老鄉親,他自殺謝罪,削骨還父,削肉還母。之後,他的師父,用蓮藕給他做了一個身體,再日夜用母親的心血澆灌。最終複活他。”

“我這裏有幾種材料。你們選吧。”華佗将锉刀和錘子塞進身上披着的麻袋裏,往桌上攤開一堆東西,指着一團面粉說,“用這個面團做身體,有個好處,就是軟。但是怕火,火一烤,他全身都會變的硬邦邦,像個僵屍,走路也只能一蹦一跳。”

舟祈豫看着一抔黃泥,問:“泥土呢?”

華佗:“不能碰水,一沾上就化了,五官都沒了,hin闊怕的!”

舟祈豫又拿起一團打了馬賽克的物品,“矽膠?”

華佗搓搓手,“嘿嘿嘿。這個需要經常給他洗澡。”

他笑得頗為不懷好意,舟校長氣得将矽膠摔在地上,眉毛倒豎,“我們是正經學校,不是奇奇怪怪的情趣夜店!不售賣充氣學生!”

白忘陵拿起一顆散發柔和熒光的珠子,問:“這是什麽?”

華佗道:“此乃月華滴落在廣寒宮老桂樹的枝葉上所凝結的精華。名為月魄。”

白忘陵:“用這個給他做頭。”他接着拾起一支仙氣缭繞的紫竹,“用這個做四肢。”

華佗的大拇指一翹,“哎呀。你真識貨!此竹原産地是紫竹林,即觀音大士修煉之地。”

白忘陵的眼神在剩下的物品中來回逡巡,都不甚滿意,最後他脫下風衣,撩起裏面的襯衫,露出赤、裸的身體,“用我的血肉給他做軀體。”

“這……”華佗躊躇起來,說:“剝皮我倒也熟練。但是……這樣說吧。我原本存在于東漢時期,因為出外游歷,遇上一名來自21世紀的人。他委托我将一點靈氣帶到這個時空,因此把我裝到式神卡片上,借此瞞過監控時空秩序的人。畢竟,時空穿越,再擅自偷渡物品,是重罪。被神祇發現,會降下天罰……你們只有一次使用我的機會。幹完這一票,我就要回東漢了。簡而言之,做完一副身體後,我沒時間再給你植皮。”

白忘陵道:“沒關系。我可以自我修複。你只要管他就好。”

華佗道:“身體我可以做,但他的魂魄得由你們這的道士來引。”

舟祈豫說:“沒事。你把他肚子剖開。他的魂魄貯藏在肋間的一根骨頭上。全身骨頭都可以動,除了這根。你給我把它鑲在你做的新身體上。”

“好滴,好滴。沒問題。”華佗滿嘴答應,輕車熟路地解剖葉策,看到他肋間有一根刻滿古老銘文的骨頭,說:“是這根沒錯吧?”

舟祈豫點頭,“對。”

華佗小心翼翼地拆下這根骨頭,随後背對他們,傳出一陣切割打磨、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問:“這個臉,也就是容貌,你們有沒有什麽要求?哎,我忘了同你們說。連皮帶骨一起換,做出來的肯定和原先不一樣了。”

白忘陵道:“順其自然。”

華佗:“哦。你放心好嘞。他的頭是月魄做的。嫦娥有多美,造出來的只會更美。”他指着另一張手術臺,“那麽小兄弟你躺上去。我要切肉了。麻沸散要不要嗑一包?不過我得提前和你說好,你嗑了藥,這移植過去的肉品質就不一樣了。出于對病人的考慮,你最好還是堅持一下。”

白忘陵:“不用。你切。”

華佗似乎十分話痨,問:“我冒昧問一下哦。這是你親弟弟嗎?”

白忘陵:“不是。”

舟祈豫捏着矽膠把玩,多嘴道:“那是他媳婦。”

華佗道:“哦。還有一件事。身體做好後,需要一名與他羁絆深刻之人的心頭血澆灌靈臺,令其恢複清明。這個人,最好是他的親人。最佳為父母,其次為兄弟姐妹,最末為伴侶。當然,澆灌之人的品格必須為上乘。若是心術不正,極其影響他的心性。”

白忘陵道:“用我的。”

舟祈豫道:“不行。不能用你的。”

白忘陵冷眼看他,“你明明知道葉沐瑤……”

舟祈豫打斷他的話,“我有說用她的血嗎?袁白白,你給我滾進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像耗子似的擱那偷聽老半晌。整天二五不挂,四六不搭,一張臉刷的和新房的牆似的,要吓死誰?”

手術室的門悄悄地開了一道縫,蛇似的扭進來一道細高身影。袁白白搖着小扇子,一開嗓又是那抑揚頓挫的戲腔:“舅媽,你更年期到了吧。”

舟祈豫:“扣你工資。”

袁白白氣得丢扇子:“周扒皮!一個月一千塊還不包吃住!再扣我要撿破爛去了!”

舟祈豫:“臨時工包什麽吃住?”

門外路過的小香蕉感同身受,義憤填膺,“早晚我要去妖怪保護協會告你!”

袁白白和小香蕉相擁而泣。

白忘陵的眉宇充滿戾氣,質問舟祈豫,“為什麽不能用我的血叫醒他?”

舟祈豫道:“你太偏激了。我可不想再造一個人形殺器出來。”他看向忙碌的人,“華佗,你要多久才能做好身體?”

“七七四十九個小時。”他拿起一支紫竹,用皮尺量了量,啊呦一聲,說:“材料沒帶夠。他的腿可能要矮上幾寸。”

不想舟祈豫雙手雙腳贊成,連連點頭,“不打緊不打緊。你給他矮上十幾二十寸都可以!”

兩天後。

“大功告成。來,扶這位獻血的志願者下去休息。老朽我要回東漢了。這身體不保修,不售後。至于容貌嘛……應該是符合你們現代人的審美。”

“他多久能醒?”

“那要看羁絆有多深了。一般來說,獻血的人與他血緣關系越近,他醒的越早。諸位,江湖路遠,各自珍重。”

舟祈豫道:“多謝。”

***

葉策醒來時,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輕盈起來。好像祛除了凡塵濁氣,即将羽化登仙了。他跳下手術臺,扭扭脖子,踢踢腿,做了一套《舞動青春》的廣播操。看見角落裏擺了一面等身鏡,颠颠兒地蕩過去,喜滋滋地想欣賞一下自己英俊帥氣的臉龐,睜開眼一看,然後石化了。

鏡子裏的人一頭利落的銀色短發,好像落滿了璀璨的月華。一張可愛的心形臉,俏得人心癢。一雙清澈的淺綠眼瞳,仿佛是月宮桂樹上青翠欲滴的綠葉。鼻子挺俏,粉紅嘴唇似笑非笑,皮膚白皙嫩滑,四肢纖長。

手術室的人打開,剛剛送獻血者回去的舟祈豫回來了,看到他俊俏的背影,說:“你醒了啊。”

葉策仍舊保持石化、茫然、驚愕的表情,轉過頭問:“……你們趁我睡着時,給我整容了?”

舟祈豫一臉的不忍直視。

葉策這張臉,一眼望去是驚豔,多看幾眼就是萌。想讓人揣懷裏一輩子不肯放開的萌。

實在是太卡哇伊,太男女不分,雌雄不辨了。

實在是太操蛋了。這他媽要怎麽搞?他以後還怎麽泡妞?這不是“被泡”嗎?!

震驚了半晌,即使心裏十二萬分個不願意,葉策也不得不接受現在這幅尊容,轉過身看着舟祈豫,認真且誠懇地問:“我可以□□的祖宗嗎?”

“不可以。”舟祈豫果斷地拒絕,指了指旁邊的小房間,“如果你很急,可以爬到他身上動一動。”

葉策開門進去,差點兒被鋪面而來的冷風凍成冰棍。這是一間冷氣貯藏室,白忘陵被放在冰櫃裏凍着。

他心髒驟然一痛,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沖,轟的一聲炸了個心驚肉跳,走過去時膝蓋一軟。即使被子彈穿透也沒跪下的腿,就這麽跪在了白忘陵面前。

白忘陵的情況很不好。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但傷口又那麽齊整,裸露出森森的白骨。葉策緊緊握着冰櫃,修長的手指凍紫凍傷而不自知,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喉頭哽咽着問:“他怎麽了?”

舟祈豫道:“你中了金蛇時空的病毒,原先的身體不能用了。華佗用月魄做你的頭顱,紫竹做你的四肢與骨架。再取白忘陵身上的血肉進行填充。取肉時,為了減少後遺症,沒給他上麻藥。我看他一聲不吭,估計活活痛暈也不會說出來。所以自作主張用冰櫃給他鎮痛。”

一滴眼淚滾落下來。

舟祈豫當作沒看到,繼續說:“這孩子吧,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又倔強,又固執,還偏激。他要沒經歷那麽多,背負那麽多,說不定就長成唐淮星那樣朗月清輝的正人君子了。但是不行啊。群狼環伺,周圍都是披着人皮的狗,不精明點,不狠戾點,活不下去啊。還偏偏碰到個沒心沒肝的小賤人,最喜歡将純情少年耍得團團轉。要我說,這小賤人被人草死也是早晚的事,活該!”

“你怎麽知道唐淮星。”

“我怎麽不知道?他刷卷軸時,扮演的人就是唐淮星。李君都和我說了。什麽沖冠一怒為藍顏……對了。等會把你在金蛇時空的見聞去學工辦登記一下。學校通過金蛇時空的人不多。每一條信息都是其他同學生存下來的寶貴財富。”

他說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原本凍的骨肉生疼的葉策因這一番話,心裏驀地升起一團烈火,燒得他神魂巨震,肺腑颠倒,理智全無。

……

校園論壇的八卦板塊今天的top熱帖不再關于葉策,而是一位轉學生。

《震驚!神秘轉學生空降夜淩系,背後來頭不小!》

《轉學生沐慈的真實身份令人心裏發寒……》

《那天,沐慈說了一句話,令校長出了一身冷汗……》

傳言這位轉學生顧盼生輝,一嗔一怒皆風情萬種。五官精致得像SD娃娃,嘴唇看上去好像比喜之郎果凍都Q,勾得人抓心撓肝,想要上去咬一口。

白學長後援團1裙(499人)

白學長的小心肝:你們造那個轉學生葉沐慈嗎?我今天去夜淩系借廁所,路過1年紀的教室瞥了一眼,挖槽。真他媽妖孽!這貨哪裏整的臉?

白學長的遂初劍:我只想知道葉沐慈用的是什麽色號的口紅……

白學長的棉襖:他這個咬唇妝,真是令我自慚形穢

白學長的風衣:經鑒定,葉沐慈為同道中人。好想向他取經,如何化一個看不出來的天然妝容。

白學長的馬丁靴:MMP。今天去食堂吃飯,他對我笑了一下。看得我這個萬年騷0,當場想反受做攻……

白學長的XX:還好學長出任務沒回來。不然要被他勾去魂。

白學長的OO:話說回來,有人看到葉策了嗎?

白學長的遂初劍:最近不是有一次轉盤嗎。應該犧牲了吧。

白學長的馬丁靴:哎。雖然少了一個情敵,但也開心不起來。英雄永垂不朽吧。敬每一個為風雲無私奉獻的人。(點蠟

白學長的QQ:點蠟

白學長的微信:點蠟

……

一道高挑的身影進入校長室。他穿着黑色V領T恤,露出精致的鎖骨,一頭銀色短發,左耳打着一枚銀色星星耳釘,臉蛋兒水靈靈,淺綠色的眼瞳中水波蕩漾,看得人心旌搖曳。

尤其這人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無意晃別人一眼,都像是一把小鈎子,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舟祈豫從百忙的公務中,抽空擡起頭看了一眼,愕然地說:“你這是要氣死他?”

那T恤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做的,領子似乎會随時往下掉,露出若隐若現的春光。

已經過了一周,白忘陵恢複得差不多,今日就該蘇醒了。葉策也改名換姓,用了新身份登記□□。他這副身體由天材地寶所塑,由內而外頭透發一股脫俗的仙氣。無論是對修仙者,還是修魔者,亦是資質平庸的凡人,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這小賤人還不知收斂,勾得他周圍方圓幾百米都散發強烈的青春荷爾蒙氣息。學生全部春心蕩漾,無心上課。

舟祈豫簡直要氣死了。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就用矽膠做身體呢!

葉策将嘴裏的櫻桃味口香糖吐在包裝紙上,扔進垃圾桶,催促道:“別磨叽了。快開門。”

舟祈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将招財貓的腦袋一扭,牆上的門開了。緩緩走出一道冷傲的身影。

舟祈豫指着沙發,道:“坐。”

白忘陵目不斜視地往沙發上坐下,墊子還沒坐熱就問:“葉策在哪裏?”

“他不就在——”

舟祈豫的話因無語及時收住,只見葉策自來熟地往白忘陵大腿上一坐,伸手在他臉上揩了一把油,不忘抛一個勾人的媚眼,咬字很軟地說:“這位小哥哥好俊哦。給個微信號吧。晚上連麥嘛,我蘿莉音。”

四個字足以概括他的行為與神情——放浪形骸。

舟祈豫一時不知道究竟是葉策本性如此,還是白忘陵的肉出了問題,或者是獻血者影響了葉策的心性。總之,他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葉策将腦袋枕在白忘陵的肩膀上,繼續誘惑:“我的腰很軟,可以滿足任何你要求的姿勢。要不要試一試嘛……”

白忘陵羞得脖子和耳朵都紅成了一片,尤其是雪白的耳朵,變成臘梅花了。

“小哥哥好可愛哦。我要把你一口口吃掉。”

葉策嘻嘻地笑了一聲,張嘴咬住他的耳朵。

白忘陵好像聽見自己的胸口砰的一聲炸裂了,随後大腦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做出了行動。他伸手掐住葉策的腰,一把将他掀翻在沙發上,兩人的位置瞬間颠倒。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葉策,眼睛黑沉沉地鎖住他,聲音充滿了威脅,問:“你要什麽姿勢?”

叩叩叩——

“校長,你在嗎?我來送資料。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聲打斷所有绮念。小基佬手裏的文件掉了一地,一臉傷心欲絕不敢置信悲憤交加,過了半晌,他又雙手握拳,奮力尖叫一聲“啊啊啊啊啊!”仿佛要把所有不滿都宣洩出來,眼眶噙淚看着白忘陵說:“你為什麽要對我打算反受為攻的對象下手!!!”

白忘陵冷冷地說:“他是我的。滾!”

小基佬撿起地上的文件,怒氣沖沖的拍在桌上,随後嘤嘤嘤地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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