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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睿跟着蔣少明就上了車。

兩個人其實關系已經不錯了, 平日裏能聊的地方也挺多的。可擱不住這倆人這會兒心裏都有小九九, 自然就更熱絡點。

畢竟他倆在商業合作這方面互坑太多，兩個聰明人就很機智的将這一塊省略了過去。蔣少明先感謝了一下卓睿那天幫忙, 又問他這兩天休息過來了沒有？卓睿若是平日, 肯定是冷冷淡淡點點頭就算了, 這會兒話卻難得多了起來，一邊說歇過來了，一邊反問, “林白的事兒處理的怎麽樣了？”

蔣少明自然就将結果說了，卓睿可是萬萬想不到，林白還能有這樣的骨氣的, 他原先雖然不至于看不慣林白, 可也覺得那就是個擺設，如今難得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真是難為他了。”當然，兩個人好容易在一起, 老說別人也不是事兒，卓睿随後就問了蔣少明的事兒，“你姑奶奶那邊怎麽樣了, 周昌榮上鈎了沒有？”

這件事，蔣少明可是對任何人都沒說過, 除了卓睿。他心裏都快癢死了, 可也不好跟任何人透露, 這會兒聽着卓睿問, 自然就把周昌榮又送了一次視頻的事兒說了，另外說道，“他手裏還有兩樣東西是沒露出來的，我姑奶奶的意思是，想一網打盡，把他手裏所有的東西都要過來。可我了解他，覺得不太可能。周蓉的事兒已經讓他吃過虧了，他不可能無條件相信別人，将手中所有的底牌都拿出來。”

卓睿倒是同意蔣少明，跟他說，“差不多就收手吧，至于他手上的一兩樣，日後再想辦法就是，若是打草驚蛇，可是連那上億的現金也肉包子打狗了。”

蔣少明也是覺得這樣，只是，姑奶奶是對他很好，但倔起來，也是半點都不妥協的。她如今就是覺得自己法子可行，半點不聽勸。至于周益生，那是他姑奶奶的義子，一輩子都是聽姑奶奶話的，他要是提意見，周益生就會說，“義母她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什麽啊，這種事他怎麽可能放心下來？

蔣少明就問卓睿，“你說該怎麽勸？”

卓睿剛想回答，就瞧見前面終于到了睿福珠寶的大廈，他就閉了嘴，指揮着蔣少明說，“往裏開開，這會兒除了專用位，應該沒車位了。”

蔣少明其實就是想把卓睿送過來就成了，哪裏想到這家夥還想讓他送到電梯口，忍不住就看他一眼。卓睿面不該色心不跳，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等到了，我給你想法子。”

蔣少明正覺得卓睿可疑呢，想要再試試他，再說姑奶奶那邊怎麽勸他本來就愁，有什麽不願意的？只是面上倒是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來了句，“我下午還有會呢，算了，讓他們推遲開吧。”

其實下午的會，因為相關副總在出差回來的路上，一早就定在四點了，他回去壓根就沒事。

小混蛋裝起樣子來，也是不差的，起碼卓睿是沒看出來，他腦子只覺得小混蛋二十多年的人生，就沒裝談戀愛的弦兒，所以只當小混蛋不懂，也就沒懷疑。

在他的指揮下，蔣少明就把車開到了卓睿的專屬停車位，然後兩人下車，直接從電梯就上了辦公室。不過說到互相往來這事兒，蔣少明不得不說，他似乎睿福跑的太勤快了，弄得這裏的人看見他都見怪不怪了，尤其是那個小秘書，瞧見他居然還來了句，“蔣董您又來了！”

什麽叫又來了。他這個月也就跑了三趟而已，比上個月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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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辦公室，蔣少明就沖着卓睿說，“你們這兒人怎麽這樣啊，說的我跟天天來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在這兒安家呢。”

卓睿順手脫了西服，倒不覺得秘書有什麽錯，心裏想你早晚得在這兒安家的。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嘴巴上就敷衍他，“哦，我說說她。”

蔣少明人也不錯，那小秘書還挺好玩的，長得又特別好看，忍不住就給人家求情，“那倒不用了，我就是說說而已。一個小姑娘，別吓着了。”

卓睿就沒多說，反而去順手沖了杯咖啡遞給他，“嘗嘗我這個，味道怎麽樣？”蔣少明一聞就特別醇香，他就知道卓睿八成還記得自己給他沖速溶的事兒呢，一邊點頭一邊解釋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給你喝那個的，你又不讓別人進來幫忙。”

卓睿也不說話，就看着他。蔣少明也知道，不會不是什麽太有面子的理由，畢竟都什麽年代了，那東西又不難，他就是懶得學而已。被卓睿看了一會兒，他也不好意思了，只覺得嘴巴裏的咖啡也不那麽醇香了，苦澀澀的，只能妥協了，“下回我保證不給你喝速溶。”

蔣少明是個要面子的人，卓睿也不過是申訴一下自己可憐的待遇，所以一擊得逞後，也就不追究了，省得他不好意思。嗯了一聲，卓睿就品了一口咖啡，就想着人都來了，怎麽跟小混蛋接着往下發展，他當然知道，蔣少明想聽什麽，可偏偏就是不說，反而順口就提了一句，“明天晚上張家榮有個私人宴會，你要去嗎？”

蔣少明就想，你不是要給我解決姑奶奶的事兒嗎？怎麽又提了這個，他就有點急，他可是聽着卓睿要給他出主意，這才上來的。

這種事原先也不是沒遇見過，他原先每次求卓睿的時候，卓睿不都是這副不着急的模樣嗎？他原本還覺得，卓睿是看上他了，最近對他特別好，事情不用求就答應了。可如今又覺得，似乎不是這回事，你瞧瞧這架子擺的，還是那麽大呢。

可翡翠的事兒，蔣少明的确挺頭疼，姑奶奶雖然跟他親近，可終究沒在一起生活過，有些話他只能略略的提一提，卻不能深說，這個分寸拿捏的特別累人。在他看來，還不如他跟卓睿的關系親密呢，起碼卓睿不同意了，不搭理他了，他還有辦法讓他答應。

想着，蔣少明就拿出了看家本領，想了想原先怎麽求助于卓睿的，就沖他先甜甜的叫了聲睿哥。張家榮算是圈內有名的掮客，他的私人宴會非常有名，其實就是拉交情和投資的，算是互通有無的好地方，如今蔣少明在圈子裏也算一號人物了，自然不會落了他。可他一是忙得很，二是不感興趣，原本是不準備去的，可聽着卓睿這麽說，就改了主意。

蔣少明于是就附和道，“我沒什麽經驗，跟他們聊不到一起去，又怕被坑了，原本是肯定不會去的。不過睿哥你要去的話，我就去。反正你不會坑我，跟着你還能長見識呢。”

要是原先，卓睿肯定想，你嘴這麽甜肯定後面有陰謀呢。可這會兒，他就不這麽想了，他先被那句睿哥甜了耳朵，後面的話聽着就更順心了，沒什麽比看上的人，信任他和稱贊他更好的甜言蜜語了，張口就想說有我呢。

可惜蔣少明馬屁拍完了，自然是要提條件的，未給他開口機會，自己就先皺着眉頭嘆氣了，“就是姑奶奶那邊的事兒，我沒搞定呢，最近沒心情。睿哥你剛才說有辦法，什麽辦法啊。”

卓睿能看不出他來，這不就是說，你不給我解決，我就不去嗎？

這會兒倒是想拖時間都不行了，不過宴會的事兒定了，也就無所謂了。卓睿就給他指道了，“你姑奶奶那邊，她是盼了一輩子，才找到你姥爺的後人，難得你還需要她幫忙，她自然想把這事兒做的完美，所以也不能說是固執，應該說是對你的疼愛，她是在證明自己。而且，反過來說，她也怕這事兒做的不完美，落得你埋怨，讓你們這個唯一的親人，中間有了龃龉。你不要從她的做法來入手，想想她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思，再怎麽說，想必你就知道了。”

蔣少明是個聰明人，他開始着急，的确是怕她功虧一篑，如今讓卓睿一提點，就有點當頭棒喝的意思。是他對那批翡翠太上心了，反而忽略了姑奶奶的真實意圖。他原本就跟姥爺長大的，自然對如何哄老人特別熟稔，一時間就覺得這事兒沒那麽難了。

蔣少明頓時眉頭就解開了，這會兒倒不用裝了，特別真情實意的，沖着卓睿就眉開眼笑地一通拍馬屁，“還是睿哥你厲害，我都愁死了怎麽勸老太太，結果你一說就明白了。”

卓睿自覺自己平時也是個矜持的人，要知道，從他接受睿福那一天開始，業內給他的評價就是沉穩老練，他這一路上遇到過多少風浪啊，堅持到現在，自然也是一個勝利連着一個勝利的，慶功宴就不知道開過多少次了，每一次他都挺沉穩的。

可這會兒不知道怎的，他就一點也老練不起來了，明明小混蛋就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他只覺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就準備往上走，特別難以控制。

卓睿忍不住，就只能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遮住了自己上揚的嘴角。

這話多好聽啊，可原先小混蛋說的時候，他怎麽就沒聽着這麽舒服呢！簡直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