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親一口

大魔法師的經歷真是跌宕起伏, 令人唏噓,圍觀衆人也情不自禁對人馬産生了一股敬畏之情。

薩皮安提亞畢竟是大魔法師, 被擡過來主要還是因為太過迫不及待了,事實上他一邊向衆人講述過程的時候就一邊在喝魔藥,等講完了, 已經能下地活動了。

人馬的這一次占蔔清楚地告訴了他占蔔者該如何操控命運——如果人馬根本不說他會呗土豆噎死,那他就不會去叮囑廚娘們第二天不吃土豆, 如果他沒說這話,第二天桌上即便意外地出現了土豆, 按照他根本不愛吃這玩意兒的習慣, 也根本不會去碰它,一切的發生, 都只是因為人馬對他說出了那句話而已!

薩皮安提亞自己的占蔔大部分時間只能蔔吉兇,極少數時候他能看出星星預示着什麽事情即将發生, 但讓他去操縱某件事發生,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他急切地想知道,人馬在星象中究竟能看出什麽,又是怎麽樣進行判斷的。

老頭兒這會兒倒不像先前那樣看誰都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對他而言,未曾了解的知識才是最重要的,他激動地沖到了人馬跟前,說道:“教我占星吧!教我占星吧老師!”

說完, 他又看見了人馬手裏拿着的自己的書,頓時老臉一紅,立刻要搶過來撕掉。

盧西忙把他攔住了,說道:“我很抱歉之前說了那樣的話,實際你這本書寫的相當不錯。”

薩皮安提亞吭吭唧唧道:“這算什麽不錯,我這點本事,完全是在誤人子弟,你們人馬要是寫一本,一定比我好一百倍!”

盧西搖了搖頭:“不,你想錯了,如果真的叫我來寫書的,普通人恐怕根本學不到任何東西,你們沒有人馬的天賦,看星星的視角和我們全然不同,人馬的學習方式對你們來說與廢紙無異,而你這本書卻相當适合人類入門——銷量總是不會撒謊的,對吧?”

薩皮安提亞也是當教授的人,雖然不是那種勤勤懇懇的啓蒙老師,但也知道因材施教的道理,盧西這麽一說,他臉上的表情便好看了不少。

人馬說的沒錯啊,薩皮安提亞在心裏驕傲地想,畢竟是我!

盧西笑道:“所以也不用說叫我教你什麽,你可以随時來這裏和我讨論占蔔的事情。”

薩皮安提亞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盧西點頭。

老頭兒歡呼一聲,小孩子一樣原地蹦跶起來,完全看不出剛才躺在擔架上虛弱的模樣了。

這時鐵錘也湊了過來,舉起手中一個綠色的水晶球,大聲嚷嚷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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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皮安提亞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件事,他看了那綠色的水晶球一會兒,瞪圓了眼睛叫道:“這水晶球根本沒法使用魔法!”

尼格瑞姆狡黠道:“我只是叫他去買一個綠色的水晶球,可沒說一定要水晶球能使用魔法,你看,綠色的,水晶球,世界上确實存在,我可沒有撒謊。”

好像确實也沒什麽錯……薩皮安提亞懵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上了當一樣指着尼格瑞姆道:“所以買這個水晶球只是個借口!你真的去是找我的。”

尼格瑞姆倒沒想到他會這麽敏銳,愣了一下,随後笑道:“被您發現了。”

薩皮安提亞把嘴巴撅了起來,如果是平時的他,現在肯定已經生氣了,但這兩天下來,他對龍之領主和他手下的人印象都不錯,更何況還有人馬在,他沒有特別在意自己被騙了,反倒認為對方很聰明,不愧是龍之領主。

薩皮安提亞長嘆一口氣,說道:“算了,老頭子我這回被騙的心服口服!能學到東西我也不算虧嘛!”

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又道:“那麽你找我來是想要做什麽?我最近挺忙的,估計過兩天國王就要召見我了……啊,這個是不是不能說來着?”

尼格瑞姆笑了笑,說道:“沒什麽,聽說您來到了王都,所以想要結識一下,至于國王的事,那與我無關。”

薩皮安提亞松了口氣,他不是很想得罪尼格瑞姆,但如果對方提出的請求有違他的底線的話,他還是不會答應的,如果只是想要結識一下他,那真是太好了。

薩皮安提亞又重新開心起來,說道:“既然如此,今後我可以請你們去辰星玩兒,那邊是我的地盤兒,絕對比在這裏舒服得多了!”

衆人紛紛點頭,薩皮安提亞趁着氣氛去找人馬套近乎了,尼格瑞姆見狀,便自己回了房間。

埃布爾的情況時好時壞,但他又不願意叫對方離開自己,所以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之外的時間他都把埃布爾關在房間裏,而埃布爾好像是把留在尼格瑞姆房間看做了幫對方守護巢穴之類的事情,所以分外乖巧,從沒有偷偷往外跑過。

因為尼格瑞姆的嚴防死守,埃布爾不再有機會往他被窩裏塞雞蛋了,但代替這個的是埃布爾愈演愈烈的标記行為,他開始霸占尼格瑞姆的被窩,使用尼格瑞姆的茶杯和毛巾,甚至試圖穿尼格瑞姆的衣服——當然是塞不進去的,但他會努力把自己的氣味留在上面,用脖子和掌心去蹭,或者幹脆抱在懷裏睡覺。

要尼格瑞姆說,這根本沒有必要,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這麽久,氣味早已經混合在一起了,但埃布爾總是十分謹慎,有的時候尼格瑞姆半夜醒過來,還會抓住埃布爾偷偷舔他的臉,就好像他真的養了一條不聽話的龍一樣。

在意識到埃布爾還是那個埃布爾後,尼格瑞姆心裏的焦慮早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馴養一個小孩兒的煩惱心态。

要知道,埃布爾小的時候也比現在聽話得多了!

尼格瑞姆回到房間的時候,埃布爾果不其然正睡在他的被子裏,發現自己的主人回來後,他立刻大狗狗一樣蹦了起來,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尼格瑞姆在他裸露在外,形狀完美而有力的腰上發現了自己已經被纏得皺皺巴巴的睡衣。

即便是尼格瑞姆,當下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把那條睡衣解下來,一面往床邊走一面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不講究過了,埃布爾,你贏了。”

埃布爾也不知能不能意識到尼格瑞姆在說什麽,他眨了眨眼,親昵地抱住自己的主人,蹭了蹭他的鼻尖。

尼格瑞姆把他踹開,趾高氣昂道:“清醒一點,給我換衣服。”

——

薩皮安提亞因為結識了人馬,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那些大貴族們也不管究竟是誰逗樂了這位大魔法師,察覺到後立刻報告給了國王,沒過多久,薩皮安提亞就接到了國王召命,進入王宮幫他解除魔咒。

薩皮安提亞之所以會來到金羽王國,就是因為聽說這裏有一個金羽無人能解的魔咒,破解這種別人覺得困難的魔咒本來是薩皮安提亞的樂趣之一,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魔咒竟然連他看着也棘手非常。

他回到住處和學生們知會了一聲,便打算搬到王宮裏去住一段日子,好好研究這個威脅着國王的魔咒。

薩皮安提亞帶來的幾個學生裏不乏有十分機敏的,不願放棄這次鍛煉學習的機會,紛紛請求跟他一同前往,薩皮安提亞略一猶豫後就答應了。

阿德裏安見狀,也跟着說:“老師,我也想跟您一起去!”

薩皮安提亞一見是他,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阿德裏安雖然魔法天賦極高,但心術不正,他願意把對方收做弟子留在身邊,其實更多的是起一個管教約束的作用,他覺得對方見到國王的魔咒後搞不好會見獵心喜,不幫忙反添亂。

于是在遲疑片刻後,薩皮安提亞還是道:“你留下吧,這裏需要人看守,王宮帶幾個人去就夠了。”

阿德裏安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回答,心裏毫無波動,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在對方發現前又很快掩飾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看守這裏的,老師。”

薩皮安提亞點點頭,帶着另外幾個學生離開了,只留下阿德裏安和另外兩個學習魔法史的學生看守住宅。

阿德裏安看了一眼身邊一臉木讷的同學,冷哼一聲,徑自離開了。

當天晚上,阿德裏安躲過另外兩個學生的看守,摸進了薩皮安提亞的房間,大魔法師有一個巨大的箱子,不論走到哪裏都帶在身邊,這次去王宮不太方便,這才留在了自己的房間裏,而阿德裏安猜測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那裏面。

薩皮安提亞的箱子上有一個魔法鎖,他從不告訴別人如何打開,學生中尤其防備阿德裏安,但阿德裏安根本無所謂他說不說鎖的開法,他早就從辰星魔法學院的古書中翻到了破解魔法鎖的萬能方法。

只需要他老師的一根頭發和些許魔力,但凡是出自薩皮安提亞手筆的鎖,都可以被阿德裏安輕易打開,唯一的缺點是破壞痕跡會非常明顯,只要薩皮安提亞再一次看到箱子上的鎖,就會發現它已經被人打開過了。

但這對于阿德裏安來說已經不算顧慮了,他已經搭上了馬魯斯這條線,根本不怕得罪薩皮安提亞了!他只需要在薩皮安提亞從王宮中回來之前躲出去,再在馬魯斯得手之後放出龍之領主死于薩皮安提亞之手的消息就行了,就算薩皮安提亞知道阿德裏安才是罪魁禍首,有帕馮尼家在暗中煽動,他那位性烈如火的老師也絕對在這王都待不下去,而等他一走,阿德裏安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任帕馮尼家的首席魔法師,享受他應得的榮華富貴了。

阿德裏安只覺得一切美好的未來都已經近在眼前,竊笑着打開了薩皮安提亞的箱子,裏面果不其然放着一大堆詛咒類的魔法道具,每一樣都蘊含着強大的魔力。

阿德裏安太了解他那位道貌岸然的老師了,他肯定又是覺得這些魔法道具流通出去會害人,所以幹脆收集起來放在了身邊。

要阿德裏安說,這都是假惺惺的借口,既然覺得它們會害人,為什麽不直接毀掉它們呢?薩皮安提亞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貪欲,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打開這個箱子使用這些東西的。

說實話,阿德裏安恨不得把整個箱子都拖走,但那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他只能仔細翻找起來,試圖拿走最強力的幾個。

沒多久,他就在箱子裏翻到了自己這回的目标。

那是一塊灰黑色的石頭,散發着一種不詳的魔力,阿德裏安翻看了一會兒,确認這是一塊詛咒石,只要把目标的名字刻在上面就能起效,但和普通小打小鬧的詛咒石不一樣,這塊石頭上的魔力非常強大,名字被刻在了上面的人必死無疑。

不過詛咒石生效的方式各不相同,致人死亡的石頭也有很多種,毫無理由暴斃的,一直倒黴直至死亡的,或是患上重大疾病,不一而足,阿德裏安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塊什麽詛咒石。

不過這些問題不大,石頭的魔力這樣強大,不論是哪種死法想來都不會很慢,猶豫一下後,阿德裏安還是選定了這塊石頭。

不過就在阿德裏安試圖把石頭從箱子裏拿出來的一瞬間,他的手不知為何突然劇烈地燃燒了起來!阿德裏安慘叫一聲,立刻往後退去,但他離箱子越遠,他拿着石頭的右手便燒得越旺,甚至開始往上臂蔓延!

是薩皮安提亞的咒語!他竟然還設下了從箱子裏拿出東西就會自燃的咒語!如果是他自己拿的呢?!他連自己也要燒嗎?!

阿德裏安來不及想這麽多了,樓下的兩個人已經聽到了他的動靜,開始往這邊趕來,他咬了咬牙,抽出腰間的彎刀,一把将燃燒的右手齊肘斬斷,随後用左手撿起石頭,推開房間的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

他要去帕馮尼家!他要去帕馮尼家!

高溫叫阿德裏安的傷口失血沒有那麽嚴重,但劇烈的運動還是叫他臉色蒼白,全憑意志撐着自己前進。

他失去了右手,失去了薩皮安提亞的學生身份,甚至錯過了那一箱寶物,但他已經管不了太多了,他必須要讓馬魯斯如願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阿德裏安成功來到了帕馮尼家的宅邸外,并且幸運的是,老公爵也在王宮裏,留在宅邸裏的只有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他消息的馬魯斯。

馬魯斯在拿到詛咒石後激動得想要親吻它,被阿德裏安攔住了,即便已經受了重傷,面對自己未來的雇傭者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勸你不要這樣做,親吻也有可能被認作是你自己的簽名。”

馬魯斯忙停住了,扶住阿德裏安對他道:“放心吧!你的功勞我都記着,等你的老師一走,我就立刻雇傭你成為我們家的首席魔法師!不!事實上你現在就可以享受同等的待遇!”

馬魯斯看了看他的手臂,說道:“我可以叫牧師幫你把這個傷口治好。”

阿德裏安的眼睛一亮:“我的手可以長回來嗎?!”

馬魯斯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這恐怕不行,如果你的手還連在上面的話是可以完全好的,但現在……沒關系,我們可以叫煉金術士幫你做一個假肢嘛!不會有太大影響的!”

阿德裏安看着馬魯斯毫不在意的表情,立刻在心裏絕望地咒罵了起來,斷的不是你的手,你當然覺得沒有影響!帕馮尼家的牧師竟然也如此廢物嗎?!

但他卻不能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從灰敗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是,是!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馬魯斯的目的只是那塊石頭,他可不在意阿德裏安的痛苦,随意叫人把他領走後,馬魯斯便歡天喜地地帶着石頭回了房間,他帶着最深的惡意和怨恨,狠狠的用锉刀在石頭上刻上了一個名字。

尼格瑞姆·休諾丁。

“你該死了!”馬魯斯歡快地說道:“你早就該死了!”

夜色濃重,窗外的寒意絲絲縷縷的往房間內蔓延,厚重的窗簾嚴絲密縫地将它們擋住。

埃布爾突然醒了過來,他睜開一雙綠的驚人的眼睛,慌張地看向自己懷裏的人。

尼格瑞姆正好好的睡着,輕柔的呼吸撲打在他的手背上。

埃布爾看了他好一會兒,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平複下去,他試探着擡起身體,想要去舔一舔尼格瑞姆的臉,然而就在他即将觸碰到對方的時候,尼格瑞姆口中突然溢出了一聲咳嗽。

埃布爾的動作停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尼格瑞姆的臉。

尼格瑞姆并沒有停下來,咳嗽接二連三地響起,很快竟活生生把他咳醒了。

自從尼格瑞姆遇到埃布爾後,除非是太過勞累,他從來沒有生過病,每一次埃布爾都将他保護得非常好,絕不讓他受涼,咳嗽成現在這樣還是第一次,連尼格瑞姆自己醒過來時都十分莫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埃布爾吓壞了,他伸手捂住尼格瑞姆的胸口,想要叫對方停下來,但這一點作用都沒有,尼格瑞姆仍舊在咳嗽,連話都說不出來。

埃布爾仿佛冥冥中意識到了什麽,極端的恐懼讓他的理智在某一瞬間壓過了本能,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埃布爾将尼格瑞姆扶了起來,叫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面輕輕摁住他的胸口,一面去嗅聞他的嘴唇,沉聲道:“請您不要說話,恐怕會被嗆住……您好像生病了。”

尼格瑞姆沒有說話,他咳得越來越兇,簡直像是要把肺都吐出來一樣,然而又過了一會兒,就像他突然無緣無故地咳嗽一樣,他又突然無緣無故地停了下來,除了嗓子和胸口發疼之外,好像剛才的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都是他在做夢一樣。

尼格瑞姆和埃布爾都很茫然,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道:“你恢複了?”

“我去看看窗戶是不是沒關嚴。”

然後都是一愣,又同時說:“去吧。”

“是的,好像已經恢複了。”

尼格瑞姆:“……”

埃布爾不敢說話,灰溜溜的爬下床,檢查窗戶去了。

回來的時候,尼格瑞姆問道:“你還記得之前都發生了什麽嗎?”

埃布爾:“……”

這個問題終究是逃避不了的,埃布爾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但他不會欺騙尼格瑞姆,最終還是沉默着點了點頭。

他當然記得自己都幹了什麽好事,事實上那也确實是他做出來的,那段時間埃布爾只是腦子不太清醒,意識還是自己的,他只能思考特定的某些事,其他的顧慮和規矩都被他忘光了。

尼格瑞姆雖然想狠狠地懲戒埃布爾一番,但一來這并不是埃布爾可以控制的事情,二來對方的坦誠取悅了尼格瑞姆,所以他現在不打算追究了,至于回到蓋登之後再如何,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尼格瑞姆的喉嚨很疼,他皺着眉,啞着嗓子問道:“窗戶沒關嚴嗎?”

這正是問題所在了,埃布爾道:“關嚴了,沒有風進來。”

尼格瑞姆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一點也不想在王都這種地方生病,也許他明天可以試着喝一點生命之水,如果生命之水不起作用,他也只能秘密請幾個醫生過來了。

埃布爾擔憂的看着他的主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這場突如其來的病并沒有那麽簡單。

埃布爾最終還是忍不住湊到了尼格瑞姆跟前,輕聲道:“主人,我可以嗎?”

尼格瑞姆愣了一下,意識到埃布爾在說什麽。

他過去生過幾場病,都是由埃布爾喂他喝藥吃飯,次數多了,只需要嘗嘗尼格瑞姆嘴巴裏的味道,埃布爾就能比醫生還準确地判斷出他生了什麽病。

他的龍在擔心他。

尼格瑞姆冷漠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你真的恢複了?”

埃布爾意識到他的主人是在懷疑自己想要趁機占便宜,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尼格瑞姆看着埃布爾這副模樣,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絲笑意,低頭朝他湊了過去:“沒恢複也沒關系,我允許了。”

埃布爾聞言,忙不疊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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