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出淤泥而不染（2）

宋戚覺得皇後很奇怪。

不過，從她接過那個聖旨之後，就對這個世界的合理性沒了期待。

所以，奇怪就奇怪吧。

孟倚瀾看着宋戚，眼睛裏滿滿的期待和崇拜：“将軍，要不我帶你逛逛皇宮？”

“好。”宋戚點了點頭，女人果然多變，一會兒坐着，一會兒禦花園，最後又變成了皇宮。

雖然逛哪裏其實都沒有什麽區別，最後都是聊天罷了。

“将軍，你日後要是無聊都可以來找我，随時都可以，我雖然沒有出過京城，但是游記看得不少，也算是游遍大周了。”

“想出去看看嗎？”宋戚偏頭看着她。

孟倚瀾眨了眨眼睛，笑了，聲音很小：“怎麽出去呢？”

宋戚剛想說什麽，孟倚瀾已經換了話題，給宋戚介紹着皇宮各處，順便暗示了一下妃嫔之間的矛盾。

“那邊是校場，原先住在這附近的都是皇子，現在只有十四弟和十七弟住在這旁邊，将軍應該對這個地方會比較感興趣。”孟倚瀾帶着她走了過去。

校場裏面有人，兩個小少年，一個看上去才七八歲，另外一個看上去稍微大一些，十三四歲的樣子。

孟倚瀾擡了擡手，讓人不用驚動兩個孩子。

宋戚只想說：先皇真厲害，明明死的時候都七十多了。

兩個孩子正在射箭，像是在比賽，小的脫靶，大的也就堪堪射中了靶子，不知道偏到了哪邊。

“趙知沒讓他們習武？”宋戚壓低了聲音。

Advertisement

孟倚瀾朝着宋戚看了一眼，對她直呼皇帝名字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宋戚擡步走了過去，拿過放在十七手邊的箭。

十七剛剛輸了，心情還處于不悅狀态，看到宋戚，有些炸毛：“你誰啊，誰讓你随便拿我的東西了。”

宋戚看了他一眼，随手将箭扔出，正中紅心，動作随意，眼睛還放在了十七身上。

十七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戚：“哇！”

幾秒鐘之內，十七看着宋戚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崇拜。

小孩兒就是好騙。

孟倚瀾笑着走了過來，十四十七看到立刻行禮，之後又期待地看着宋戚。

“這是邵将軍。”孟倚瀾笑着說道。

“哇！”兩個人再次齊齊叫了一聲，眼睛更亮了。

“你們可以喊我姐姐。”宋戚擡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想和我一樣嗎？我可以教你們。”

孟倚瀾偏頭看你這宋戚，張了張嘴巴，想要阻止，但是看兩個孩子期待的小臉又不知道說什麽。

宋戚偏頭看着孟倚瀾：“你也可以一起。”

“我嗎？”孟倚瀾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大金這個國家對女人的要求雖然不算苛刻，但是也不寬松，一般女人都不會被允許上馬背，舞刀弄槍的女人，會被人都會被人鄙視。

就算是皇帝的女人，每年也只有狩獵的時候可以上馬去射幾箭，看上去有點像是賞賜，她們也不需要箭法多麽準确，反正無論往哪邊射，都會有人拿着被射中的兔子放到他們的眼前。

邵捷算是一個異類，不過也因為她家庭的原因，以及她自己個人能力太過于強悍。提到她大多數人，也不會覺得她這麽做不合适，只會感慨一聲“可惜不是男子”。

“不想試試嗎？”宋戚拿過弓，拉過孟倚瀾的手，将弓箭放在了她的手上，“試試吧，這裏又沒有別人，若是有人說起，你也可以說是我強迫你做的。”

孟倚瀾看了眼宋戚，又看了眼手中的弓，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拿着弓走到了一邊，對着靶子。

她力氣小，連續射了幾次，箭不到靶子中途就會落下來。

孟倚瀾的表情有些崩。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随手将弓丢下，看着旁邊。

宋戚正在和兩個孩子說着什麽，還上手幫他們糾正動作，很有耐心的樣子。

她握着兩個孩子的手射了兩箭，都是紅心，瞬間整個校場一片歡呼聲。

宋戚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然後朝着孟倚瀾走了過去。

“不喜歡嗎？”

“我力氣太小了。”孟倚瀾嘆了口氣，聲音忍不住帶上了些許委屈。

“讓人把靶子拿近一點就好了。”宋戚說完，就讓人開始行動。

孟倚瀾看着宋戚，眨了眨眼睛，靶子直接被放到了距離她兩米的地方。

“太近了，沒有意思。”孟倚瀾說着，意有所指，她拿起弓箭，又射了一箭，這次倒是中了，雖然還是有些偏。

宋戚走到孟倚瀾的身後，包着她的手，拿起了弓。

孟倚瀾被吓了一跳，有些想躲，但是又避無可避。

“你抖什麽？”宋戚低頭看了眼孟倚瀾，她嘴唇緊緊地抿着，看着很緊張的樣子。

“我沒有。”

宋戚沒再問，只是就這她的手，射了一箭，正中紅心。

孟倚瀾臉上多了兩分笑容。

宋戚順便把拉弓的技巧講了一下，這些都屬于邵捷必會的知識點。

宋戚怕孟倚瀾聽不懂，所以講話的語速很慢。

孟倚瀾感覺到有股暖風在自己耳邊吹啊吹，至于宋戚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去，心亂如麻。

之後宋戚又拉着她的手射了幾箭，她也沒有反應過來，腦袋有些懵。

這種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她擡頭看了眼宋戚的側臉，皺了皺眉頭，然後又低下頭。

“你試試。”宋戚松開了孟倚瀾的手。

孟倚瀾拿起弓，随便射了一箭，這次倒是遠了不少，然而直接從靶子旁邊擦了過去。

宋戚沉默了幾秒：還好不是她的兵。

十四和十七又鬧着讓宋戚看自己，把她拉了過去。

孟倚瀾抓着弓，深吸了一口氣。

一待就到了中午，孟倚瀾早就支撐不住，找了個陰涼地兒待着，遠遠地看着三個人，看到十四和十七偶爾幹出來得傻事，忍不住笑兩聲。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宋戚叫了停。

孟倚瀾就看着宋戚說了什麽，然後朝自己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坐端正了身子。

“走吧。”宋戚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孟倚瀾皺了皺眉頭，拿了自己的手帕，幫她擦了擦，很細致，擦完後随手塞進了袖子裏：“走吧，我宮裏已經準備好了午膳，一起用膳嗎？”

“好。”宋戚點了點頭，走在孟倚瀾身邊，“無聊嗎？”

“不無聊。”孟倚瀾看着前方，“本來在這兒就沒有什麽事做。”

回鳳儀宮需要穿過禦花園，兩個人剛走進去，宋戚就聽到不遠處兩個女人的争執聲。

孟倚瀾皺了皺眉頭，努力掩蓋住了眼睛裏的不耐煩。

“妹妹，你不向我行禮就算了，怎麽還撞我呢？”

“姐姐，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撞你了。”

“這麽多人看着呢，妹妹，這可不是你狡辯就能賴掉的事情，我這釵子可是皇上賞我的，你莫不是嫉妒，所以今天才要如此？你可知毀壞禦賜之物是何等大罪？”

宋戚聽着，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看到了兩個女人。

一個人的衣着華麗，另一個看上去身上就沒兩件首飾。

那個衣着華麗的人，宋戚早上的時候沒有見到。

“應該是方嫔和麗貴人。”孟倚瀾說道。

宋戚點了點頭，心裏有了些許印象。

“皇後娘娘到，貴妃娘娘到。”

兩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麗貴人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方嫔顯得有些随意。

“怎麽了？在大庭廣衆之下吵吵鬧鬧。”孟倚瀾問道。

“皇後娘娘，麗貴人看到嫔妾不行禮就算了，還撞嫔妾，把嫔妾的釵子都撞掉了，這可是皇上賞賜的呢。”方嫔說道，說完看了眼麗貴人，“娘娘可要為嫔妾做主啊。”

麗貴人直接跪了下來：“皇後娘娘，請您明鑒，嫔妾怎敢得罪方嫔娘娘。”

宋戚面無表情，有點想跑，還有什麽比看兩個女人扯皮更加無聊的事情？

沒有了。

“你怎麽不敢，剛才不是還在說本宮血口噴人嗎？這是你不敢得罪的樣子嗎？”方嫔扯了扯嘴角。

宋戚揉了揉太陽穴：“簪子很重要？”

“當然，貴妃娘娘，這可是皇上的賞賜。”

“這麽重要，不帶回去好好供起來，帶出來做什麽？另外你說說，怎麽撞的？衣衫整齊，發飾整齊，這要怎麽撞，你要不要教教我？”宋戚掀起眼皮子，漫不經心朝着方嫔看了一眼，說道。

“我……”

“要是想好了怎麽撞的，可以來鳳儀宮找皇後娘娘和本宮，要是想不出來，請方嫔自己去找皇上賠罪。”宋戚冷眼看着她，“你還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