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出淤泥而不染（12）

和孟倚瀾說了會兒話, 宋戚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皇宮, 漸漸地, 周圍熱鬧了起來, 那是皇宮裏沒有的吵鬧聲。

宋戚掀開簾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很快就有人把她認了出來，随後便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

“邵将軍！”

“是邵将軍！”

“邵将軍！”

還有人沖着宋戚丢荷包。

宋戚抓着一手的荷包, 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也有些感慨，邵捷要做到什麽地步，才能讓百姓如此愛戴她。

趙知回頭看了一眼，明顯地感覺到喊邵捷的人比喊他的多了很多。

他默默地歸結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太過于尊貴, 那些人不敢瞎喊。

宋戚和百姓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 聊着天。

他們的問題都很簡單，也很樸素, 基本上都是“過得好不好”之類的。

出了城，百姓才少了一些, 宋戚說了不少話，都感覺到了些許口渴, 喝了好幾口水。

下午的時候, 他們就到了溫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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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戚住的宮殿裏就有個溫泉池子, 這個待遇只有她和皇後有，其他人都要到特定的泡溫泉的區域。

她還從來沒有泡過溫泉這種東西, 站在池子邊看了好一會兒。

“娘娘，要泡一會兒嗎？”宮女看着她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忍不住問道。

“過會兒吧, 先去把娅塔請過來。”宋戚說道。

本來想說別讓皇後的人看見，不過想想也不可能。

“是。”

娅塔進來之後，給宋戚請了個安，動作很标準。

宋戚有些驚訝地朝着她看了一眼，又掃了眼其他宮女：“你們先下去吧。”

娅塔的兩個宮女有些不情願，但是躊躇了片刻，只能退出去，對于她們除了離開也沒有其他選擇。

宋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非常乖巧的娅塔：“坐吧。”

“謝娘娘。”娅塔拖長了調子。

宋戚再次皺了眉頭，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人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出什麽事了？”

娅塔擡頭看了眼宋戚，似笑非笑：“邵将軍這是在關心我嗎？”

“不然把你叫過來做什麽？喝茶嗎？”宋戚皺着眉頭，“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娅塔緊緊地握着杯子，過了會兒又松開了。

“方嫔？”

“不是她。”娅塔冷笑了一聲，“她不過就是一個蠢貨。”

“你看上去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娅塔擡頭看了眼宋戚，有些不滿，在發火的邊緣徘徊，宋戚終于看到了些許之前那個娅塔的影子。

不過她還是忍了回去。

“還是不願意說？”宋戚很想問是不是皇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名字總是說不出口。

娅塔看着宋戚：“說什麽？告訴你有什麽用處？你總不能為了我去和其他人作對。”

宋戚看着娅塔，皺着眉頭：“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有大成把大金滅了，或者你自己逃出去，你才可能離開皇宮，你的後半輩子都會在宮裏度過，你确實是個外人，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個外人。”

“他們可能對你有敵意，但是不能直接弄死你，雖然大金戰敗了，但是你依舊是大金的公主，你的身份，或者抛開你的身份，你都可以要求你應該得到的尊重。”

娅塔抿了抿嘴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不用你指點。”

“你若是不願意說我也不會逼你，左右，你不得不承認，在大金，除了你的兩個公主，你最熟的人只有我，我是什麽人，你也清楚。”

娅塔低着頭。

“泡溫泉嗎？”宋戚問道。

娅塔擡頭看着宋戚，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什麽問題。

“我知道你不會去和他們一起，所以如果想要泡的話，可以在我這邊泡一會兒。”宋戚看着她，“來了溫泉宮，總不能不泡一次。”

娅塔盯着宋戚，半晌，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你受了什麽刺激？”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宋戚沒好氣地說道。

娅塔扯了扯嘴角：“那我明天過來可以嗎？”

“可以。”

娅塔也沒有泡過溫泉，說不好奇都是假的。

雖然并不是很想和宋戚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她還是屈服了。

“之後如說有什麽地方需要幫忙，我還是歡迎你過來找我。”宋戚說道。

“沒事了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宋戚揮了揮手。

娅塔離開之後，宋戚又讓人去調查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查出來的結果不出她所料，都是一切正常。

如果說有什麽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地方，大概就是娅塔因為和各種不同人的恩怨鬧到皇後面前很多次，其中和方嫔的矛盾最多。

宋戚突然有些後悔讓娅塔住在方嫔旁邊。

孟倚瀾來的時候，裹了一件厚厚的鬥篷，一張小臉埋在白色的兔絨之間，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剛才泡了一下溫泉，真是舒服。”孟倚瀾在宋戚的身邊坐下，看了眼桌上還沒有收拾掉的茶水，“剛才又其他人來過嗎？”

“嗯。”宋戚點了點頭，觀察着孟倚瀾的表情，“娅塔，我看她情況不太對，就把她叫過來聊一聊。”

“需要叫太醫嗎？”

“不是身體上的原因，現在還有可能給她換地方住嗎？”

娅塔才十九歲，她不想看着一個小姑娘就這麽消極下去。

“你想讓她住到哪兒去？”

“我宮裏空着的屋子還挺多。”

孟倚瀾皺了皺眉頭：“可是，從來都沒有讓一個嫔位的人和一個貴妃住在一起的先例。”

“那如果我想開這個先例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娅塔公主那麽心高氣傲的人，估計不會願意和你住在一起。”孟倚瀾看着宋戚，“不如問問她自己的意見？”

不用問，宋戚就知道，她絕對不會統一和自己住在一起。

孟倚瀾看着宋戚：“而且，皇上應該也不會允許，你們的身份太過于特殊。”

宋戚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了。”

“剛才她和你說什麽了嗎？”孟倚瀾不經意地問道。

“沒有。”宋戚喝了口茶水，“要是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會這麽煩躁了。”

“可見她心氣高，情願自己被誤會，也不想我們去判定她的對錯。”孟倚瀾嘆了口氣，“希望之後會好一點。”

“嗯。”宋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對了，你吃糕點嗎？我宮裏的月紅做的，可好吃了。”孟倚瀾朝着站在一邊的宮女招了招手，将食盒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眼巴巴地看着宋戚。

宋戚看着那疊精巧的糕點，随手拿起了一個，咬了一口：“确實不錯。”

“我還怕你嫌膩呢。”

“我喜歡吃甜的，而且，這個也不算特別膩。”宋戚又拿了一個。

孟倚瀾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喜歡就好，以後月紅要是做了，我都讓人給你送一份。”

“謝謝。”宋戚看着孟倚瀾的笑容，慢慢地移開了目光。

雖然到了溫泉宮，但是她們的活動并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依舊是聊天，下棋。

到了時間，宋戚和孟倚瀾一起吃了飯，然後分開。

宋戚晚上泡了一會兒溫泉，很舒服，整個人的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系統，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麽？”

“正常來說，應該是男女主在一起，守住江山，不過你這個在一起我感覺可能就完成不了了。”系統說道。

“嗯，那守住江山就可以了。”宋戚從水裏爬了出來，聽到門外的聲音皺了皺眉頭，迅速套上了衣服。

将基礎的衣服穿好，也不過用了十幾秒的時間。

有人沖了進來，四五個人，手中還拿着劍。

聽不到宮女的聲音，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宋戚不是很明白，按照她給出去的信息，這群人應該是找自己合作才更加符合常理，怎麽現在想要過來弄死她？

她的劍放在了床頭，拿不到。

宋戚抄起兩個板凳，朝着人砸了過去。

在他們躲閃之際迅速靠近，奪走了一個人的刀，随後直接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雖然這把刀對宋戚來說并不是很趁手，但是對付幾個人也是夠了。

等她将人都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

護衛才匆匆過來。

趙知和孟倚瀾也都來了。

宋戚身上已經裹了一件披風，手上的刀還滴着血。

“沒事吧。”孟倚瀾疾步走到了宋戚的身邊，上上下下地将她看了一眼，手似乎在抖。

趙知看了眼孟倚瀾，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這裏晚上估計是不能休息了，去我宮裏吧。”孟倚瀾拉着宋戚的手，手很涼，她把自己的湯婆子塞進了宋戚的手裏。

趙知臉色難看：“我會讓人查的，你先去休息，別凍病了。”

“嗯。”宋戚點了點頭。

她也沒準備留下來。

“我的宮女呢？”宋戚看着趙知。

趙知看着宋戚，沒有說話。

她明白了意思，也沒有再問什麽，只是抓緊了手中的湯婆子看了眼孟倚瀾：“走吧。”

“嗯。”孟倚瀾點了點頭，安撫性地拍了拍宋戚的背。

孟倚瀾的宮殿就在旁邊，也不算太遠。

宋戚雖然說不怕冷，但是出了門，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孟倚瀾注意到之後，沒說什麽，但是加快了腳步。

到了之後，孟倚瀾就讓人立刻去給宋戚煮姜湯。

屋子裏的炭燒得很旺，很暖和。

孟倚瀾看着宋戚，一臉關切：“還冷嗎？”

“不冷了。”宋戚朝着她點了點頭，将湯婆子放在了一邊，心裏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