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脆弱

馬上快要期末考試, 剩下的兩周沒什麽人回家, 就算回家也只是将寝室裏的私人物品進行打包, 由司機送回去。這個時候快遞還沒有發展起來, 靠現在的快遞寄送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送到家。

秋樹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私家車上以後，目送車子拐過轉角, 不由得想到上輩子游芒寄的明信片。那個時候游芒人已經不在了，她只知道是高中的時候對方寄送的, 具體時間就不知道了。

游芒沒有陪着她出來, 就在寝室裏複習卷子, 她對這次的全國賽非常重視。秋樹一邊往寝室走，一邊接到電話, 和上輩子一樣的路, 秋庭荭問她高中畢業要不要出國。雖說她現在才高二，但等到下半年就高三了，如果真要出國, 各項準備還是要提前做好的。

唯一不同的是，秋庭荭的意思是想把她和游芒一起送出國。

秋庭荭說認游芒當幹女兒, 肯定多多少少調查過游芒的家庭情況了, 所以到最後沒有和游芒的家裏人見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秋樹沒有問, 上輩子到死她對游芒的認知也很少，她這個人說難聽點有點享樂安逸，說好聽點是順其自然。

這輩子同樣的，她沒有去問游芒的家庭情況，她覺得游芒如果想要告訴她, 她早晚都會知道的。總不能一邊說我把你當成朋友，一邊偷偷去調查對方背景吧？有什麽話可以當面問的。

秋樹握着手機說：“這件事我會先問問小芒吧，也不知道小芒會不會拒絕。”

秋庭荭在電話那邊笑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你啊，還是太年輕了點。”

姜還是老的辣，在僅有幾次的接觸中，秋庭荭比秋樹更看的準游芒，他知道游芒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很拼命的孩子，比一般的窮苦家庭的孩子看的更明白一點。但他還是支持秋樹的做法，所以并沒有直接拍板決定，而是同意秋樹再去問問。

秋樹回到寝室，游芒已經做完卷子，正捧着一本書在看。秋樹幹脆坐到游芒旁邊，伸手遮擋住游芒的書，笑眯眯地說：“長時間盯着書看，對眼睛不好。”

游芒嗯了一聲，就把書給合上放回去，然後轉頭看秋樹。

秋樹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操場轉轉？”

這個冷冷的周末也沒什麽好娛樂的，說到去外面轉轉，秋樹就想着堆雪人了。把和游芒配對的手套戴好，全副武裝地去了操場。

操場上白茫茫的一片，一到操場，秋樹就選了個積雪更多的地方，她轉頭沖着游芒揮了揮手：“快來，我們堆個小黑出來。”

那邊游芒揣着兜慢悠悠地走過來，秋樹背轉身去扒拉雪，剛堆了個雛形就被一團雪給砸中後背，頭上也灑了不少雪。

游芒扔雪團的力道太大，秋樹差點被砸得一頭跪進雪堆裏，她起身就朝游芒“報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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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狗沒堆成，兩個人在操場上打起雪仗來。正玩得開心，一個雪球斜刺裏飛出來砸到了跑向秋樹的游芒，兩個人扭頭一起去看，就見葉靜站在旁邊吐了下舌頭，有些尴尬地說：“我本來是想砸秋樹的。”

也不管她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從兩個人漸漸發展到十來個人在操場上打雪仗了，也是虧了葉靜這個“交際花”，認識的人太多了。

其中備受關注的就是秋樹和游芒了，兩個人被砸得都快成一個雪人了。

等到回寝室換衣服，秋樹才想起跟游芒商量出國的事，想着自己記性越來越不行，秋樹幹脆就把這件事給提前說了，問游芒想不想出國。

游芒的動作慢下來，像是在思考，她問秋樹：“你想出國嗎？”

秋樹上輩子已經去過了，感覺再來一遍也就是走過場，再加上游芒的原因……她笑着說：“難道我不去，你就不去了？”

游芒盯着秋樹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她一邊将換下來的衣服挪到一起，邊說：“你不去，我就不去。”

一條帶有秋樹氣息的毛巾搭在了游芒的腦袋上，秋樹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笑意，和對小孩子的寵溺：“別鬧了，這又不是上廁所，一定要人陪着才去。”

游芒的動作停下來，她轉身看向秋樹，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游芒的臉頰有些紅。盡管害羞，可她還是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

秋樹笑着上前幾步，伸手摸摸游芒的腦袋，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可在游芒看來覺得有些難過。秋樹說：“我是和你在一起的啊。精神與你同在。”

秋樹說着眨了眨眼睛，看着有些俏皮。

游芒可以把話說得更直白一點，或者更清楚一點，可是她不敢。她怕那些話說出來，這樣泡沫般的美好轉眼就會消失。她用力捏了捏手裏的衣服，最後松開，什麽也沒說。

想說的話忍住了，可情緒上還是無法控制，游芒丢下整理到一半的東西，轉身出了寝室。

秋樹跟在她身後，有些擔心地問：“小芒，你去哪兒？”

游芒頭也沒回地說：“出去跑步。”

秋樹沒有再跟着，轉身回了寝室，思考自己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可又覺得長痛不如短痛。

秋樹高估了自己對游芒的在意程度，對方出去不過幾分鐘，她就忍不住跟着出去了。為了不讓游芒發現自己，她穿的校服出去的，還用圍巾遮住大半張臉，這才下樓去。

操場上沒什麽人，秋樹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游芒。

想了想，她去食堂随便買了點東西，這樣等下回去也能裝作是去食堂，而不是特意去找游芒。

進食堂的時候，秋樹也轉悠了一圈，依舊沒看到游芒。這下她有些擔心了，擔心游芒會做出什麽傻事。她伸手想要摸手機，結果手機揣在另一件衣服裏，沒有帶在身上。

秋樹這下有些坐不住了，趕緊往回走。

路過操場的時候又給轉悠了一圈，回寝室，寝室沒人。秋樹揣上手機打算去宿舍天臺看一眼。

她邊往樓上走，一邊撥通游芒的電話，然後熟悉的鈴聲在走廊盡頭的陽臺響起來——她們的寝室就在陽臺附近，所以她一下就聽到了。

秋樹朝陽臺那邊走過去，就看到游芒的身影。

秋樹有些尴尬，不知道她這進進出出、上下樓的時候，游芒是不是看到了。轉眼想到她剛剛提着東西上來的，她可以解釋自己是去食堂了。

等站在陽臺那裏，她就覺得臉頰火辣辣的——陽臺這個位置太好啦，視野寬闊，一眼就能将操場盡收眼底。

秋樹默默挂斷電話，率先打破平靜，她厚着臉皮笑着說：“你不是去跑步了嗎？”

游芒說：“外面太冷了。”

難道陽臺這裏就不冷了嗎？秋樹想，随後她聞到了陽臺的煙味，她看向游芒，對方腳邊還有一點煙灰殘渣，重點是，游芒的手裏把玩着一個打火機，她問：“小芒，你在抽煙？”

游芒嗯了一聲。

秋樹皺眉：“吸煙有害健康。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她想到上輩子聽人說過，游芒有很大的煙瘾，這輩子和對方朝夕相對，她沒有發現過游芒抽煙的習慣，就只以為對方是在後來學會的。

原來是現在就會的嗎？秋樹忍不住想。

游芒把打火機揣回兜裏，呼出一口氣，她轉頭看向秋樹。

也不知道游芒在這裏站了多久，她的臉紅彤彤的，鼻尖也是：“這段時間……”

秋樹：“這段時間學會的？那以後不能再抽了。”

游芒沒有回應，秋樹自己上手去摸游芒的打火機和煙，她一邊摸一邊說：“這些都沒收了。”

游芒動也不動，任由秋樹掏自己的口袋。

在秋樹兩只手各伸進自己的一個衣兜時，游芒忽然抱住了秋樹，雙手緊緊地摟着秋樹的腰，她的語氣像是散發着淡淡的煙草味，有些脆弱：“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秋樹都忍不住心軟了，手就插在游芒的衣兜裏，一邊覺得這樣真暖和一邊也跟着抱住游芒，語氣跟哄小孩一樣：“我沒有離開你啊，我也沒說要離開你……”只是不在一個學校而已。

游芒将臉埋在她的肩窩，說話的時候，秋樹總覺得對方的嘴唇是不是碰到了自己的脖子。

游芒還在繼續說：“我們上同一個大學，我會進秋氏幫你的忙，做你一輩子的……閨蜜。”

“你之前不是說想學攝影嗎？沒必要把自己的未來都捆綁在秋氏上。”秋樹說着，她側了側自己的脖子。

游芒像是怕她掙脫一樣，更用力地箍着秋樹，秋樹一下就動不了了。

再接着，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徹徹底底地親到了。

大概也不能說是親到，就是不經意碰到了。

秋樹的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隐約聽到了游芒說了句什麽，卻因為對方聲音太小，什麽也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游芒說的是“我喜歡你”。

表白成就已解鎖，你們期待的畫面終于粗來了，開不開心~~~

想到還有十幾章就完結，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