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本章可跳

早上, 今天是工作日, 但是秋樹和游芒兩個人都沒有起床。作為老板, 可以任性休一天假的權利總是有的。

再說了, 游芒想着自己下午會去公司上班的。

兩個人躺在床上，秋樹的手機鬧鐘響了, 随後又是幾個電話，秋樹都沒有接, 甚至擡腳踩在游芒的腰上, 嘴裏嘟囔着：“小芒, 把電話關機。”

游芒嗯一聲，伸手将秋樹往自己懷裏攬, 一只手則是摸索着關機。她也不知道按了多久, 只知道手機不震了，她就松手了。

事後，兩人都深刻反思了自己。

做人, 哪怕再貪圖享受，也一定要事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如果沒有, 那一定不要關機；如果關機, 那就一定要确保家裏的鑰匙是不是只有自己有！

秋樹和游芒現在住的房子是她倆來首都上學住的, 哪怕工作久了，兩個人都沒有要搬的意思。

秋樹說：“現在這個房間對我們來說夠用了，除非家裏再添新成員，不然根本就不用換房子。”

游芒默默将“新成員”這個詞記了下來，一手攬住秋樹的肩膀, 心中默道：放心，我們會有貓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們一直沒搬家，也沒有要回H市發展的意思。最後就給了秋庭荭和舒馨房子的鑰匙，方便老兩口過來玩。避免她們不在家的時候，老兩口進不來。

正因為如此，出櫃就猝不及防得發生了，就像龍卷風。

當時兩人正躺在床上睡覺，然後就被舒馨的一聲尖叫給吵醒。

兩個人看着突然到來的舒馨，都有些懵懵的。

舒馨則是不知所措中夾雜着努力強撐家長氣勢的樣子，她氣呼呼道：“你們倆，給我把衣服穿好出來！”

值得慶幸的是，秋庭荭還沒有上來。

兩個人二十幾歲的人穿好衣服出來，在舒馨面前卻還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犯錯一般低着頭站在舒馨面前。

舒馨坐在沙發上，一看到兩人那一身以前看着是姐妹感情好，現在一看明顯是情侶裝的衣服，只覺得眼睛生疼，捂着自己的眼睛說：“別別別，別站我面前，看到你們兩個我眼睛疼！”

秋樹喊：“媽……”

舒馨一聽她那沙啞的嗓子，反應更大了：“別用你那聲音說話！”

秋樹閉嘴了。

游芒則是小小聲地喊了一句：“媽。”

舒馨氣哭了，強忍着眼淚說：“幸好你們爸去停車還沒上來，幸好只是我一個人看到，要是老秋看到你們這個樣子……”還不得打死你們？

她話沒說完，那邊秋樹撇撇嘴，示意游芒上。

現在也是奇了怪了，這幾年舒馨和秋庭荭對游芒是越來越好了，俨然是真的當親生女兒了。大約是自己的工作室一直沒做出什麽成績，秋庭荭看上去有些失望，雖然每每都是安慰自己：沒關系，只要能養得活自己就好。

一般這種情況下，游芒都會跟上一句：我會養小球的。

可能是有點這個原因，總之，剛剛兩人一起喊媽的時候，舒馨的态度就很能說明原因了。可看着舒馨越說越離譜的樣子，秋樹有點明白舒馨的意思是：感情是，舒馨以為她是上面的那個？？？

撇撇嘴，秋樹和游芒的身高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差距，但只要秋樹穿個高跟鞋，這個差距也沒多大。所以舒馨會有點認知錯誤也沒什麽的。

就當，就當真的是自己拱了游芒那棵小白菜吧，秋樹心想。

本來以為舒馨會比較好說話，結果對方哭訴完以後，抽紙巾擦擦眼淚說：“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等會兒老秋上來，我什麽都不會說。但是你們兩個必須得答應我，以後分開，找個男朋友。”

秋樹當下就說：“媽，你不是說當不知道嗎？那你就繼續當不知道。”

舒馨瞪眼：“我不告訴老秋就是我讓步了，你現在還跟我耍嘴皮子？”

眼見母女兩個要吵起來，旁邊的游芒就說：“媽，我不會和小球分開的。”

舒馨一下沉默了下來，秋樹看得啧啧稱奇。也是，這麽多年來，游芒都是同一個表情，但偏偏就是有很多人吃她那一套，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都是抖M。

秋樹：……如果其他人都是抖M，那自己就是M心态最嚴重的那個。

三人在客廳僵持沒多久，秋庭荭開門進來了。見三人氣氛不對，就問了句怎麽了。

舒馨眼圈立刻就紅了，秋樹有些心驚膽戰的，雖然她打定主意和游芒一輩子，但現在還沒想好怎麽應付秋庭荭，主要是擔心對方會動手。她和游芒兩個女的又不一定能制止得住。

結果舒馨什麽都沒說，只是拿眼睛警告了秋樹和游芒。

秋庭荭見三人都不說話，就自己提了個話頭，說是今天臨時買票，本來還以為趕不上了，結果提前就到了。就說是給兩人一個驚喜吧，他說着，還開起玩笑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動？”

秋樹和游芒：……不敢動不敢動。

舒馨則是一臉空白，神游在外。

氣氛不對，秋庭荭找不出原因，就說一起出去吃個飯。

吃飯期間也不大好，秋庭荭徹底沒轍了。就和游芒聊起工作上的事，然後一個勁兒贊嘆游芒的才華，順帶也誇了誇秋樹。

舒馨聽後在旁邊冷笑兩聲，秋樹和游芒都不敢出聲。

秋庭荭算是明白過來了，一定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直到四人分開，秋庭荭都沒有問出來。

秋樹和游芒将舒馨和秋庭荭送到在首都買的房子後，就回了自己的小窩。

秋樹說：“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游芒抿唇：“我覺得，爸會知道我們的事。”

秋樹握住游芒的手，笑着說：“沒關系，我在。大不了，我們就私奔。”

她們沒有預料錯，第二天秋庭荭就找了過來。

昨天在他的“耐心詢問”下，舒馨把事情都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哭，秋庭荭則是少見地抽着煙，一個晚上過去，半包煙就沒了。他本身是不怎麽抽煙的。

所以一大早，他就過來了。

和舒馨一樣，秋庭荭這才從房子裏的裝修和小物件裏打量出貓膩來，也覺得是自己燈下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在他心裏，這兩個女兒都很優秀，所以在別人勸他說：你這兩個女兒該談戀愛了雲雲之類的話時。他都想着，自己女兒這麽優秀，這種優秀并不會随着年齡而貶值，所以兩個女兒想要什麽時候談戀愛就什麽時候談戀愛，不急。

結果現在才明白過來，人家不是寧缺毋濫，人是早就在一起了！

秋庭荭只覺得心更加強壯了，就這個樣子他都沒有氣暈過去，很厲害了。

早上過來，兩個人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秋庭荭知道，舒馨說的全是真的。

舒馨緊挨着秋庭荭坐着的，見秋庭荭不說話，她就先開口了：“怎麽樣？你們想好了嗎？現在分開，也只有我們知道。”

秋樹和游芒沒說話，用沉默表達了自己的态度。

舒馨就又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拿紙巾擦擦眼。

好半晌，秋庭荭才說：“你們說說，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游芒剛要開口，就被秋樹拉了下。

秋樹知道，秋庭荭并不是真的想知道過程，他更想要的是她們的一個态度。

秋樹說：“我們已經想好了在一起一輩子。”

秋庭荭沒說話，那邊舒馨已經無法冷靜下來，直接打斷她：“你們沒辦法結婚，以後也沒有後代。”

秋樹不吭聲了，直接盯着秋庭荭看，秋庭荭則是看向游芒。

游芒朝着秋庭荭和舒馨跪了下來，舒馨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秋庭荭則是讓她起來：“沒必要這樣做。”

游芒不聽，秋樹便和她一起跪了下來。

游芒說：“謝謝爸爸媽媽對我的照顧，是我先追求的秋樹，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如果爸媽不同意，我會和秋樹出國外的，我會讓秋樹過得好。”

游芒說了很多很多，秋樹聽得跟着舒馨一起默默掉眼淚。等游芒說完後，秋樹才說：“爸，媽，我們是不可能分開的，希望你們能早點接受我們。”

舒馨聽出她這話的意思了，哭着說：“這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了誰活不了的，這麽多年都一直愛着你們，你們聽媽媽這一次不好嗎？同性-戀的路又哪兒是那麽好走的？我讓你們分開，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讓我和你們爸開心嗎？我還不是在為你們想……”

秋樹眼睛濕濕的，淚珠在臉頰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水線：“會死的。”

舒馨不吭聲了，扭過頭不去看秋樹和游芒。

游芒卻是用力握了握秋樹的話。

兩人沒指望着一次談話就能讓舒馨和秋庭荭接受，她們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大概是工作室處處碰壁、游芒被趕出秋氏等等。

總之，秋樹腦補了一大堆，她都想到兩個人走出國外，自助創業。然後幾年，又或者十幾年以後，舒馨和秋庭荭找到她們，告訴她們，願意接受她們的關系。

結果，後續的情況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的工作室還是照舊運作，游芒還是在秋氏工作，甚至又升職了，負責的項目也越來越多。

以為父母會帶來的阻礙，一件也沒有發生。要不是舒馨還在首都，秋樹差點都懷疑前幾天的事都是一場夢。

偶爾秋樹也會和游芒說起這個事，游芒卻是愧疚道：“其實媽沒有說錯。”

同志這條路不好走，舒馨不想她倆以後遭受到不公的對待。但同樣的，正因為這條路不好走，所以舒馨也不願意自己和秋庭荭也成為這條路上的障礙之一。

但又無法做到徹底接受，所以只能這樣視而不見，當做不知道。大概就是和鴕鳥一樣。

秋樹想到重生前的事，忽然笑了下，說：“他們是真的愛我們。”

游芒嗯一聲，也默默下定決心，以後一定會對舒馨和秋庭荭夫婦好的，也會對秋樹好的。

當然，身為子女，她們沒有想過會讓舒馨和秋庭荭先主動，所以平時都是她們主動去找舒馨和秋庭荭。就是休息的時候買點禮物過去，結果每次都是被擋在門外。

而舒馨則在門裏面，面無表情地說：“想好了分開嗎？”

秋樹和游芒表示：我們不會分開的。

舒馨：哦，那你們走吧。

秋樹和游芒就把買來的東西放在門口。

也不知道舒馨後來收沒收，總之兩人每次過來都會買。直到有一天，秋樹和游芒将禮物放在門口離開，走到拐角的地方時，秋樹拉住了游芒——她好奇舒馨會怎麽對待她們買的東西。

兩個人躲在角落裏，沒一會兒就見舒馨打開門，對着地上的東西狠狠哼了一聲，然後才提着東西進了屋。

秋樹和游芒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