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小魚妖得知趙姬搬出去住這個消息，大約在三四天後。

屆時，他正赴公子偃的邀請，參加那幫公子哥兒們的詩會。在詩會開始前，他坐在涼亭邊兒，一口一口吃着公子偃放在他面前的糕點，便聽到不遠處有人談論起來。

“诶，聽說了嗎？那秦朝質子的女人，是叫什麽來着？趙姬是吧，聽說那舞跳得還不錯喲，妖嬈得誘人呢。”

“哦，你說的是趙慶國大夫府新認的幹女兒？”

“對對，就是她。怎麽樣，你們見過沒？”

“嗨，哪還沒見過呀。前段時間剛認回來那個熱鬧，慶國府每天都辦着宴會呢。場場歌舞表演，都有那趙姬。”

“還別說，那跳舞的勁兒，還真看不出來生了個兒子。”

“說起來她的那個兒子，是叫什麽名字來着？”

“這個，好像不太清楚，那趙姬又沒有把那小子帶進慶國府……”

幾人之後的話題漸漸跑遠，小魚妖也不在費心關注那些。

對于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小魚妖不由得擔心起嬴政來。

聽幾人的意思，趙姬迅速的在如今的趙國貴族圈裏找到了她的位子，但是，卻把嬴政一個人抛下了。

阿政哥哥還只是一個孩子，哪怕他平時再怎麽懂事早熟，自己娘親做出這樣的行為，心裏一定是非常難過的吧。

找個機會跟阿政哥哥呆一會兒，安慰一下他吧。

小魚妖正計劃着怎麽才能空出時間來，趙偃便坐在了他的身邊。

“嘿，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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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偃伸手在小魚妖眼前晃了晃，臉上挂着抱歉的笑容：“那幾個都是臉皮子厚的不行，看不懂臉色的，非要找我聊天，耽擱了一會兒，無聊了嗎？”

“沒。”小魚妖搖搖頭，從面前的盤子裏撚起一塊糕點，笑道，“正好給我機會多吃些點心呢。”

“哈哈，你喜歡就好。如果還想吃，這次詩會的廚子主人家我也認識，到時候讓他把人送你就是，他也不會介意這點兒小事。”

趙偃突然想起來自己想要告訴對方的那個好消息。

“對了，你之前讓我幫忙找的住所，有合适的了。有空了帶你去看看。”提到這個事情，趙偃還有些不高興，“你說你怎麽就不願意住在我府上呢？地方又大，位置又好，伺候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還不用你多花那些冤枉錢財。”

“是是是，你的府邸很好，但是我是打算長期在邯鄲呆下去的，始終住在你那兒像什麽樣子，又不是就住個三五天的。”而且幹什麽事還不方便。不過這個理由，小魚妖就不會這麽傻傻的說出口了。

見趙偃臉色還是略有些不愉快，小魚妖變了變語氣：“好啦，趙偃哥哥，我可是跟家人保證過的，一個人也能生活得棒棒的！我已經是大人了！你難道不相信我嘛？”

“是是是，小魚已經是大人了，可以一個人生活。”見到小小的家夥一臉驕傲，趙偃頓時笑了起來，心裏被人拒絕的不愉快頓時消散，這小家夥自信的樣兒，還挺可愛。

“那你可得答應我，如果有什麽問題，一定要及時找我幫忙，嗯？”

“放心吧，有事情一定會來找趙偃哥哥的。”

終于把人哄好，小魚妖連連點頭。跟趙偃約了看房子的時間後，這個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

之後，趙偃帶着小魚妖在詩會上逛了逛，也見了一些好友。趙偃對小魚妖的身份，介紹也是有眼緣合得來的小弟弟。小魚妖也更加摸懂了這群人的喜愛點在哪兒，對于裝小扮嫩賣可愛這種事情，簡直是手到擒來，在和魚村不知道靠着這一招，幹了多少調皮事兒還沒被暴打一頓。

果不其然，不管趙偃說小魚妖的身份是其他什麽，都沒有一個似乎不谙世事，長相可愛，還跟他們沒有利益牽扯的小弟弟讨他們喜歡。

既然是公子偃要寵着的弟弟，那麽大家也寵着呗。

小魚妖就這樣在大家摸摸頭，捏捏臉，投喂小點心的情況下，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天，作着詩，直到一陣隐隐的躁動從大門方向傳來。

“那邊是出什麽事兒了？”

作為這次詩會的東道主之一，趙偃自然要關心一下騷動出現的原因。他可不希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雖然以他的身份，也不必太過在意，但能夠少些問題，最好盡量少些吧。

小魚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就見到了想要見的那個人。

在門口引起騷動的，正是小魚妖之前還在想着的阿政哥哥。在嬴政旁邊，還有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身影，在其他人對他的稱呼中，小魚妖知道了那就是姬丹。

“真是稀客呀。”趙偃踱步過去，看着被仆役攔下的二人，笑道，“不知姬丹公子今日怎麽這麽好興致，來參加我們這個簡陋的詩會呢？你們這群不長眼的家夥，還不把手放下，姬丹公子也是你們可以攔的嗎？”

那笑容，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輕蔑不屑來。

“公子偃都來參加的詩會，怎麽會說簡陋呢？不過，您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手裏這份邀請函，難道不是你們送過來的？”對于公子偃這個态度，姬丹早就習慣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就輕易的放下，并能夠跟這些人好好相處。

“說到這個，姬丹就不得不說一句，這幾位仆人，似乎眼睛不怎麽好，這麽大的邀請函，放在眼前，竟然就當沒看到一樣呢。如果公子偃府上金錢還足夠，就把他們換了吧。這次攔了我們到沒什麽，萬一那次不長眼，攔了不該攔的人，那可就不得了了。公子偃您說是吧？”

瞧這話說得。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姬丹就這麽大庭廣衆之下數落起這些仆役來，不就是暗罵他們的主人沒有教養，不會管教嘛。而且順帶還提了這段時間趙偃一直發愁着的，并且不希望人提起的，堂堂公子偃府上，竟然會因為開銷過大，導致這段時間在金錢上的捉襟見肘！

一提起這個事情，趙偃就有些暗惱。

“既然你們持請帖而來，自然就是詩會的貴客。來來來，你們已經晚了好一會兒了啊，先自罰三杯再說其他！”

趙偃的身份畢竟還是擺在那兒，見他有了生氣的兆頭，一邊兒的趙雲輝急忙上前打個圓場。

随着趙雲輝的招呼，衆人不在圍在這入口處，紛紛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三五成堆的喝酒對詩作樂起來。

至于剛來的姬丹和嬴政，大部分人都不屑與他們同游，也只有給他們發了請帖的詩會主人家這邊，才不得已帶他們一起加入。

也是因為如此，小魚妖不着痕跡的把自己的位置移到了嬴政身邊，也沒有人覺得異常。

在這一場貴族子弟的詩會中，小魚妖和嬴政都不需要給自己找多強烈的存在感。

當然，如果對方不在場，他們或許還有那個心思給這些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好印象什麽的。但現在，這樣光明正大跟對方相處的機會并不多，嬴政和小魚妖也懶得把心思花在其他不相關的人身上，就這樣陪着對方，喝喝酒，吃吃點心，有時候跟着其他人裝模作樣舉杯同慶之時，對視的目光讓他們完全能夠當其他人不存在那般。

哪怕兩人顧忌場所，一句交談都沒有，但兩人之間，卻萦繞着二人才能感受到的默契和寧靜。

不過這樣的默契和寧靜，在眼下能維持的時間并不長久。

小魚妖很快被趙偃發現做得稍微遠了些，一個招手，只能重新移動位置。

“來來來，小魚你不要害羞，這裏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我又不在的話，找他們也都是一樣的！”

“對對，小魚是吧？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來找！”

公子偃都這麽示意了，其他人哪有不給臉面的道理，紛紛應承起來。

不過，他們這麽親切，牽頭的趙偃又不幹了。

“叫什麽小魚呢？小魚這個稱呼只有我能叫，你們要叫李玉弟弟，明白嗎？”

“嘿嘿，明白明白，李玉弟弟。”

之後，又是一輪敬酒對詩。

這個圈子喝得差不多之後，衆人又散開來，重新三三兩兩跟另外的朋友組成新的圈子，又是幾輪喝酒對詩。

跟着趙偃喝了幾輪，小魚妖便覺得沒意思起來。特別是越到後面，大家也有些上頭，各個都醉醺醺的，說話做事也不在拘謹，小魚妖更是不想跟他們一起。

索性，他裝作年齡小不勝酒力，跟趙偃說了一聲後，往偏僻的角落躲了過去。

小魚妖這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詩會，所以，他也沒有想過，在這樣綠樹成蔭，遮人耳目的角落到處都是的地方，會發生一些什麽事情。

當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撞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時，對方也已經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