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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軍蒙骜病入膏肓, 快要不行了！

蒙恬帶來的這個消息，讓嬴政一驚。

他很快帶着王绾趙高以及小魚妖三人，連夜跟着蒙恬前往藍田大營。

蒙骜實在是老得不行了, 再加上連年在戰事上耗盡心力, 此刻，就算是小魚妖有妖法, 也回天乏力。

與蒙骜商議一番今後的軍馬該如何分管之後，天色已經将将亮了。嬴政只得回到王城之中。

很快, 蒙骜去世的消息便傳開了。

加蓋了嬴政, 呂不韋, 以及太後趙姬大印的文書很快下發，為蒙骜風光大葬。

然而，之後的朝野, 氣氛還是漸漸變了。

呂不韋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朝野之上，就連送過去的國事，也只是堪堪批了一些重中之重的。

不說朝臣們是如何議論紛紛，嬴政也有些疑惑。

按照探子來報, 說呂不韋近些日子埋首學宮，專心修文著書。但嬴政還是不太相信，随後, 帶上小魚妖打算親自前往一探。

“有勞秦王親自過來。”

聽到來報秦王已到，呂不韋也不能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很快便上前迎接。

嬴政伸手扶住呂不韋的禮，語氣恭敬：“您是仲父, 做不得如此行禮。近日難得見到您出現，本王實在擔心，所以過來看看。仲父沒事吧？”

呂不韋一邊把嬴政迎進大廳，一邊搖頭：“無事。只是這學宮是我一手所建，這些日子，事情多了點兒而已。”

這話一聽，便是推诿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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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妖暗中送去一道妖力，呂不韋絲毫未覺察。

得了小魚妖的眼神暗示，嬴政知道現在可以大膽詢問了。

兩人落座之後，剛端上茶杯，嬴政便委婉的重新問了一遍：“仲父何苦隐瞞于我呢？你我之間，還有何不可說的嗎？想當初仲父是那般雄心之人，如今，不可能棄國事于不顧吧？”

呂不韋嘆了口氣，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順其自然的便道出實情。

“不知我王是否知曉梁山之上的太後一事？”

嬴政沒有作答，只微微低頭，做出一副不可妄議母後的姿态。

呂不韋自然把這幅樣子當做對方已經之情，面上的無奈更是嚴重。

“那嫪毐也不知使了什麽妖法，迷得太後日日歡歌。更有甚者，如今太後已經下令，封其為長信侯，同我這文信侯一等，并責怪我忙于學宮而疏于國政，讓相關人等今後把國事轉報長信侯所在。”

這話一出，嬴政眼裏閃過一道光。

他自從蒙骜去世，便忙于軍隊方面的整改策略，到是沒有過多關注那邊。沒想到，這麽一段時間的疏忽，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小魚妖在身後自然也聽到了。

要不是嬴政有時候也提到了趙姬這些年的改變，他根本想象不到，以前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如今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其實也有些苗頭了。

現在不是管苗頭不苗頭的問題。

小魚妖雖然聽嬴政自己說不會因為趙姬的态度傷心，但他想來應該還是會對其有影響的吧？也不知道阿政哥哥會多麽難過了。

“那嫪毐我倒是之前聽說過，一個內侍而已，也是一沒有水平的粗人，就算他成了長信侯，想來過不了幾日，朝臣們便會議論紛紛吧。”

呂不韋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什麽。

“仲父放心，本王這就去處理此事，之後的國政，還得勞煩您費心。”見呂不韋不再說什麽，嬴政很快告辭。

回到王城的第一時間，他便沉着臉叫來趙高。

“小高子，你去打聽一下梁山那邊近日的情況。”

“是。”

趙高離開之後，小魚妖蹭啊蹭的擠到嬴政身邊。

“阿政哥哥，不要生氣了。小魚給你捶捶背呀。”說着，捏着兩個小拳頭輕輕的在嬴政肩膀上敲了起來。

感受着肩上如小貓爪子般輕巧的動靜，嬴政本就沒多少的脾氣一下子滅了。

“沒事。我沒有生氣。”伸手捉住那兩只小拳頭，嬴政反倒把小魚妖拉到前面來給他捏起手臂來。

“我只是有些煩悶母後的不識大局。那嫪毐，她要留着當個樂子也就算了，自己私下裏怎麽做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怎麽能把這些肮髒事拿到臺前來呢？是還嫌我大秦不夠亂嗎？”

“沒事，阿政哥哥，有我們幫你呢。要不，我找些幫手，悄悄把那個家夥做掉？”

“不用。我可不想髒了小魚的手。”嬴政搖搖頭，順手捏到了小魚妖的手心。那軟嫩嫩的觸感，讓他頓了頓。

之後，若無其事的放開。

“小魚去膳房那邊看看午膳做好了沒，記得讓他們多做一些你愛吃的。”

一聽到吃的，小魚妖頓時開心起來。見嬴政真的沒有生氣，便放下心來蹦蹦跳跳的離開。

當然，在踏出大殿門口的時候，他歡快的身影很快收斂起來，學着其他內侍那般，小心翼翼的低頭前行。

不過，哪怕跟其他人同樣的動作，嬴政看來，也還是自己的小魚弟弟更加好看些。

看着遠去的背影，再想想這些日子不可言說的夢境，嬴政深深呼了一口氣。

……

趙高很快就打探到了嬴政想知道的消息。

然而，對方帶來的消息，比他所想象到的更為可怕。

“你說什麽？！”

猛然站立起來，嬴政把面前的木案狠狠一拍。

趙高雖然被這難得的怒氣吓了一跳，卻還是把自己得到的消息重新說了一遍。

“那嫪毐是個假內侍，并沒有被淨身。那些行為動作，只要奴這些真內侍一眼便看出來了。之後，奴也找到了淨身房的人問了，他們對這種體格粗壯大粗人一個的家夥并沒有印象。之後，奴買通太後塌前侍奉的侍女，許諾之後給她一個好前程，或者找個合适的人嫁出去，她便把一切都告訴奴了。太後自從收到嫪毐之後，日日蕭歌，這幾年時間，已經産下兩子。”

“那侍女還告訴了奴，太後和嫪毐已經商量好‘秦王一死，我兒為王”。此話是當着那侍女的面兒說的，那嫪毐大粗人一個，一聽高興得哈哈大笑，立馬按住太後歡愉了一場。”

“……你先下去吧。”

嬴政萬萬沒想到，梁山那邊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着秦國民風開放，以前也不是沒有太後跟朝臣歡好，甚至下嫁的事情發生。但是，這般茍且，還生了兩子不說，竟然想着推那兩子當王？

難道太後不知道，這秦國以法治國，一切沒有法度是不被認可的。那兩子，名不正言不順，更別說秦國自古便是嫡子為王，他們這是想要幹嘛？

秦王一死？

對了，只要我這個還未親政的秦王死了，再推上一個不就能行了嗎？

真不愧是我的好母後啊！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了出來。

當他情緒緩和之後，才秘密前往呂不韋的文信侯府。

從呂不韋處回來之後，小魚妖已經在等着他了。

“阿政哥哥沒事吧？”從跟随嬴政的和魚村暗衛處傳來的消息裏，小魚妖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不由得為嬴政傷心。

“沒事。小魚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小魚妖乖巧點頭，跟在嬴政身後。

他們一路默不作聲，直到停在了小魚妖當初待的那個水池邊上。

“小李子過來，其他人退下吧。”

一路跟在身後的兩排內侍悄悄往遠處退去，直到能看見兩人身影又聽不見對話為止。

小魚妖往嬴政身邊上前幾步，更對方更近一些。

“小魚，你說母後到底是不是愛着父皇的？”

嬴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明明他心裏對這些其實并不在意。然而，當小魚妖的氣息從身邊傳來，這句話不由自主的便出了口。

小魚妖不知道嬴政心裏的複雜，聽到這個問題，思考片刻，便搖了搖頭。

“人類的情緒都好複雜，我還搞不懂呢。”

“也是。”一股失望從心裏蔓延而過。他也不知道在失望些什麽。

“想來，她對父皇的愛，還沒有超過對自己的愛吧。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對自己愛的人忠誠，一生不離不棄，不管是心，還是身，都要忠貞不二才行。”

小魚妖臉上挂起笑容：“恩，我就知道阿政哥哥是最好的。才不想那些花心的人類呢。”

突然，小魚妖反應過來嬴政話裏的意思。一股難過頓時控制不住的湧上心頭。

“那阿政哥哥，以後有了愛人，是不是就不會跟小魚這麽親近了？你的愛人會不會讨厭我？晚上阿政哥哥是不是要跟她睡在一起，再也不能抱着小魚睡覺了？也不會給小魚講故事，也不會幫小魚吃不喜歡的菜，也不會……”

說着說着，小魚妖的聲音小了下去。

嬴政急忙轉過頭來，便看到豆大的淚珠正從小魚妖的眼眶中滾落下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滿的難過和委屈。

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惹得小魚哭了。嬴政也顧不得什麽，捧着小魚的臉，為他擦起眼淚來。

“傻小魚。”嬴政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誰傻了？你才傻呢。”小魚嘟着嘴反駁，聲音中還帶着哽咽。

“好啦好啦，不哭了。那邊的內侍們都看着呢。”嬴政好言細語的哄着，“誰說我有了愛人就不能跟小魚這麽親近了？我不僅現在要跟小魚親近，我還想着，以後都能跟小魚這麽親近，能夠每天跟小魚睡在一起，小魚的身子軟軟小小的，抱在懷裏入睡剛剛好呢。跟小魚在一起睡覺的時候，我都能夠做好多美夢哦。而且，小魚不喜歡吃的菜，什麽時候都可以放到我碗裏，哪怕給我放了一碗□□，只要是小魚遞過來的，我都會吃下去。小魚，阿政哥哥想跟小魚呆在一起，呆一輩子的那種。就是不知道小魚願不願意了。”

小魚妖只覺得這個時候的嬴政跟往常格外不一樣，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只顧得呆呆的看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