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蕭鳴不着痕跡的點點頭,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張開口,開始一連串的胡吹亂謅,看似是很認真的讨論眼下局勢,但其實是一堆廢話。而在廚房,另一場争論也開始了。

李星澤首先發難,「你剛才指的是窗簾。」

楚竹不以為意的放下碗筷,打開水龍頭,才道:「我也是在吃餃子前才發現的。」

「你覺得兇手在我們之中。」李星澤再道。

楚竹饒有趣味的看了李星澤一眼,「你覺得是莫榆?」

李星澤被楚竹這麽一看,頓時有種被看扁的感覺,有點不滿道:「據我說你最可疑了,若不是想聽聽你有什麽借口,我老早就把窗簾的事說出來了。」

「借口?」楚竹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你這是已經把我入罪了,也不想想珍姨生前和客廳那二人混得可熟了。熟人下手更方便,我只是這樣想的。」

李星澤意味深長的盯着楚竹,「所以你想看誰會把窗打破?」

楚竹更正道:「大門封住了,要把事情推到莫榆身上只有窗子這條路,如果那人真的把窗打破,弄出莫榆入侵的局面,那看看玻璃碎片落在哪邊,就确定了我們到底是內憂,還是外患。」

「如果是外患,我們可以承受得起嗎?」李星澤質問道。

楚竹側起頭,淡淡的打量着李星澤,想了幾秒才道:「……剛才我手多數了數那些楚辭小卡片,已經少了幾張。」

他把蕭鳴換成自己,就是不想讓李星澤知道蕭鳴單獨去過客廳的事情,畢竟,一個人偷偷行動也太可疑了。

現在說句話也要自己替他作掩護,他真是為蕭鳴操碎了心。

沒有理會李星澤瞪大雙眼的震驚神情,楚竹繼續道:「那人有種在衆人眼皮下這樣做,說明他根本很有信心把東西藏起來,或者說,很有信心實行下一場的謀殺。我本來不想說出來,打算拿個杯面躲入房不出來,減少和其他人接觸就算了。不過我想了想,大概你不會是兇手,所以才告訴你。」

「我當然不是!」李星澤大聲反駁。

楚竹不在意道:「所以才告訴你。好了,我的碗洗好了,麻煩閣下也把自己的碗洗了吧,剩下的就交給蕭鳴那臭小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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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竹忽然轉換話題,李星澤的臉皮抽了一抽,靜了一秒才道:「……我怎麽相信你沒有說謊?」

「靠直覺。」楚竹一邊說着,一邊從櫃子上拿走四個杯面,兩個是自己的,兩個是給蕭鳴,然後潇灑的走出廚房,留給李星澤一個抱着杯面的背影。

李星澤想了想,轉身把碗洗了,然後也拿了一個杯面。

「哼,臭小子,以為這樣我就會全信了?」

楚竹發現自己正面臨一個大危機。

貞操的危機。

房門已經鎖上,不但用門擋堵住門,甚至拿了件衣服增加阻力,所以奪門而出并不是什麽良好的逃避方法,更重要的是,門外的那幾個家夥,也好不了哪裏去。

為什麽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楚竹無力跌在地上,雙手掩住臉頰,似在為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羞愧。

耳邊響起從浴室傳來的水聲,楚竹嘆了一口氣,從他看到蕭鳴那興沖沖走入廁所的樣子,他幾乎可以想象蕭鳴臉帶雀躍地洗澡。

如果沒有發生午餐前的「意外」,楚竹定必把蕭鳴當作是把自己洗幹淨的小受。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有了這麽一個教訓,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小看了蕭鳴——真的是應了那句男人一上床就是狼。

都怪他一時忍不住蕭鳴自午餐後所散發的粉紅色泡泡,朝着蕭鳴喊了句:「別在房間傻笑了,找點事來做!沒事幹就給我滾去洗澡! 」

楚竹發誓,他這句沒有別的含義,房間只有他們二人,他又禁止蕭鳴接近他,蕭鳴于是坐在床邊一臉情深的看着椅子上的他。楚竹被那灼人的目光盯得整個人都紅了,再這樣下去他就和熟透的蝦子沒分別,情急之下便打算先把蕭鳴趕離自己視線,好等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蕭鳴那家夥好像是誤會什麽,不,他絕對是想歪了,馬上臉紅耳赤的沖下床,楚竹的話來到嘴邊,還來不及說出去,他火燒屁股的走入了浴室,關上了門,打開水龍頭,用水聲掩蓋楚竹任何企圖在門外的解釋。

楚竹擡頭,望向那片被夕陽染得通紅的天空,他從來不覺得殘陽晚霞有何浪漫之處,特別是此刻,簡直是他貞操最後的餘晖。

他忍不住鬼迷心竅的道:「……這麽光,待會不就可以看個夠本嗎?」

不對,怎麽好像自己也很期待似的!

他怎麽可以忘了之前的教訓,自家系統為它那該死的癖好一直伺機而動,先不管了其他了,待會蕭鳴出來,無論他怎樣失落,先拼死的把被子蓋在他身上隔離他再說!

咦,那用衣服掩住口臉,系統不就拍不到自己的樣貌,那不就可行……了?楚竹居然認真思考一秒,最後還是果斷放棄了。

萬一蕭鳴以為他有什麽特別的癖好就不好了。

而且按今朝的發展,怎麽想他也是下面那個,想想就已經菊花一緊。

楚竹自暴自棄的地上翻滾着,心頭盡是他自己也發現不了的遺憾。

明明小時候還是那麽好欺負,不,用一只小熊就可以打發了,不,那麽可愛,長大了卻是所有事情都反過來了。

驀地,楚竹整個人從地上彈起,意識自己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份關于小蕭鳴的記憶,不是系統之前提供給的補充數據,那是他楚竹原身的記憶,而蕭鳴……好像沒有否認過認識自己。

蕭鳴也是穿越者?不對勁,那他在自己面前裝什麽?

楚竹突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像是有張看不見的大網罩着自己,可幸的是,這張網并不是密封的,他覺得只要他再仔細一點,就能劃破這網,看得到事情的真實面貌。

蕭鳴……楚竹在心中默念着這個名字,一時之間覺得所有事情都太瘋狂了。

他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才走出蕭妍在死了的悲痛與自責,才短短兩天,他會喜歡上一個人了?

一個他根本不了解的人?

他的心理不可能反應這麽快。

蕭妍在。

蕭鳴。

楚竹臉色一白,他怎麽留意不到這層關系?明明一開始就那麽明顯了。

為、甚、麽、你、會、在、這、裏?

這是偶然嗎?

不,這并不是偶然。

楚竹的腦海開始突突的痛起來,仿佛有人拿着針在刺他的頭一樣。他辛苦的抱着頭,直覺告訴他,只要繼續分析下去,他就知道所有東西了。

但在此時,系統異常溫柔的聲音卻響起:「楚竹竹,你在想什麽呢?冷靜下來,不要再想了,深呼吸……」

楚竹立時覺得頭痛減輕了,但是思路卻是一下子塞住了,然後在下一刻,仿佛要被重置般,剛才的推測開始淡化,化為煙霞消散不見。

「……你想……幹什麽……停手……」楚竹眼皮子開始下墜,身體變得無力,他清楚知道,這是失去意識的先兆。但是他不能倒下去,他一倒,再次醒來就會什麽也不記得了。

系統沒有回答,只是繼續重複道:「……冷靜下來,不要再想了,深呼吸……」

「……冷靜個屁……」楚竹拼命抵抗,牙齒用力咬着下唇,但即使血腥味傳入鼻子,也喚回不了他慢慢糊模的意識。

「你真是太倔強了,楚竹竹,我該拿你怎麽辦。」耳邊忽然響起蕭鳴的聲音,楚竹吃力地擡眸,卻被擁進蕭鳴的懷裏。

「蕭鳴你……妍在……」溫熱,帶有濕氣的胸膛,非但沒有令楚竹冷靜下來,反而令他更猛烈的掙紮,他用力抓住蕭鳴的衣服,卻又無力維持,最後只能不甘心松開。

「是的。」蕭鳴理解楚竹想表逹的話,他輕觸着楚竹的背,像是安撫着受驚的小貓一樣。

「這……是……假……」楚竹臉部的肌肉已經無力,變得口齒不清,基本是話含在嘴裏,旁人根本聽不清。

「現在還不是時候,楚竹竹,先不要想起來,再等一會,一會就好了。」蕭鳴用意義不明的呢喃細語安撫楚竹,任着楚竹在懷裏亂動,但随着楚竹的力氣越來越小,他的聲線也漸遂變得輕柔。

系統和蕭鳴分別在腦內和腦外催眠自己,楚竹最終也反抗了不了,眼皮一合上,便完全失去意識。蕭鳴溫柔地把楚竹抱回床上,眼底的戀慕都快要傾瀉而出了,但當目光落在楚竹唇上,看到那些牙痕時,眉頭幾乎扭成一團,拿起紙巾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頭的血絲。

他的手指清楚記得,今早時那夢一般的觸感,他一時沒留意,手指已自發的重溫舊夢了。然而,明明楚竹的身體觸手可及,他摸都摸了,咬都咬了,意淫都意淫了,卻還是不敢吻下去。

沒想到自己意外是個純情的人,蕭鳴的嘴角勾起了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

蕭鳴曾經以為自己自制力很好的。他在心中有個籠子,裏頭放着一頭獸。

一頭名為「對楚竹的愛」的獸。

這只獸,在見在楚竹時已經拼命的撞擊籠子,企圖沖出去,只是一直被他死命困着。本來不會有什麽大事的,但楚竹三五不時便拿着□□在籠子游蕩,更在今早親手打開籠子。

這頭獸,出來了就不會回去了。

拼命壓抑的情感爆發出來後,又怎能收回去?

至少,他做不到。

想到之前的美妙觸感,蕭鳴直勾勾的視線由楚竹的唇慢慢往下掃,移到下半身時,更是臉紅心跳。

占︱有他、淫︱穢他、奪取他,讓他染上自己的色彩。蕭鳴的腦海閃過這個念頭。

他僵了一秒,又很快的搖頭失笑,他想對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做什麽。

沒嘗過還可以忍耐,但現在,即使是沒有意識的身體,對他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支撐着自己的,是楚竹曾經給予的溫暖,是楚竹與他相處的回憶,到他回過神來,楚竹的身影早已占據了他的心神。

謙卑的騎士拉過楚竹的手,輕輕在手背印上一吻,向他的國王發誓獻上忠誠,然後低下頭,額碰額地貼着楚竹,低聲發出指令:「系統,把楚竹竹剛才想起來的封起來。」

「收到,總部。」蕭鳴腦海響了一把機械男聲,細心留意的話,居然是和楚竹那守護小精靈聲線是相同的。

「還有三個,之後一切都結束了。」手自發的纏上楚竹的手指,硬是擺出了個十指情深相扣,蕭鳴滿足的閉上眼,嘴角的苦笑終于帶了點甜意。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留言say個hi之類嗎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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