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淩樾然很自覺的開車到她家門口,明明就送了一次,她居然很輕車熟路就到了。
“今天晚上麻煩你了,謝謝哈。”木綿今天晚上心情很好,對她也多了些感激在裏面,沒有平時跟她那麽較勁。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今天也很安靜,說的話都很少,偶爾淡淡應聲,并不多言語。
淩樾然點頭,坐在位置上,看着她,“上去吧,很晚了。”
“那你開車小心點。”木綿關上門朝她揮了揮手,感覺不争不搶不鬧脾氣時,淩樾然倒挺符合她這個年輕有為制作人的身份的。
淩樾然看着她上去,翻出手機,爸媽家的保姆發了短信。
“他剛剛回家,還發了會脾氣,吵着要吃馄饨,可是家裏沒有面粉了。”
淩樾然挑了下眉,回複她:“陳姨這麽晚了你早點睡,我去買點夜宵給他就好了。”
她開了好一會車才到家,本來爸媽家就離寰志遠,又是從更遠的木綿家過來,難免花了點時間,家裏冷清,偌大的客廳關着燈安安靜靜。
開了燈,她換了拖鞋進去,車鑰匙随便扔在沙發上,陳姨已經睡了,她看眼茶幾上的書包,微微蹙眉,提着手裏的夜宵上樓。
徑直敲門,“淩一時,吃飯。”
沒動靜,她又道:“快點,別等我開門啊。”
過了大約十秒鐘或者二十秒,門偷偷開了個縫,一個蒼白臉男孩瞪着兩個眼珠子瞅了過來,這要不是她親弟弟,她估計都要當成本地貞子揍了再說。
“你怎麽跟以前抽大煙的似的,年紀輕輕虛成這樣。”淩樾然嫌棄看眼他,強制推開門進去。
一下子沒了遮掩,男孩子個子不算矮,到淩樾然肩膀,初中男孩子巨人類,就是很瘦,帶着那張蒼白臉顯得更加羸弱。
“我同學拉我喝了一碗啤酒,然後睡不着特別氣。”淩一時面帶沮喪還有不甘,抓着親姐姐送來的夜宵開始吃。
淩樾然蹙眉看着他,拍下他腦袋,“你跑出去喝酒?小朋友你還沒滿十六呢,膽子肥了啊?”
“同學過生日我才去的,不然這大熱天的我才不出去的。”他嘴裏被馄饨塞得滿滿的,說話都不利索,淩樾然冷笑道:“那麻煩你下次出門半夜十點沒回來跟家裏打個電話行嗎?”
“我也想啊,你每次不接電話,爸媽又不在家,怪我咯?”他毫不客氣堵了回去,淩樾然氣得牙癢癢,手也癢癢,想試試這大半夜的,打他應該不哭吧?
“反正現在又不上學,我一個人在家多沒意思啊,不如我搬去你那住,離我學校也不遠啊。”
“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住,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啊。”
淩樾然戳下他腦袋,“吃完早點睡。”頭也不回出去了,淩一時小朋友哼了聲,洩憤般咬着馄饨皮。
複雜的一晚過去,不管人際關系多麽複雜,不管大家在黑暗中如何萎靡混亂,天一亮還是繼續迎接新的一天。
木綿跑了一大圈,從城東往城中跑,看的幾家都不怎麽滿意,不是貴就是亂,反正便宜沒好貨,自然也沒有好房子了。
“這房子就這麽多,平攤下來,這個價位合适了,你也不想想在哪能租到這麽便宜的房間?”
女孩子苦口婆心說着,木綿猶豫了,“我回去考慮下吧。”
見狀,女孩再說就有點惹人煩了,只好歇嘴看着她離開。
木綿找了家飯店進去點了碗面,揉着腳脖子,跑了一天,腿後跟都感覺腫了。
她說是回家考慮下,結果到家還是給女孩子打電話要租,因為實在是難找,多看看說不定連上家都沒有了。
住所的事情算是暫時搞定了,其他的事情只能慢慢解決了。
她和淨郦簽了合同,那十萬也是預支出來了,周南再怎麽讨厭她,看在十萬和寰志合同上也不會對她太過分。
寰志的淩樾然雖然外界種種傳言不太好,但工作認真不偏私倒也沒什麽問題,就是性格上可能有點不對付。
搬家也是第二天一早就搬過去的,房租她多留了個心眼,選擇押一付一,萬一到時候相處等等不合适,她還可以提前退租。
新室友給了她鑰匙就走了,兩室一廳,共用廚衛,房間不大,但是兩間房都有陽臺,這是她考慮很快的原因。
等她收拾了大半天,終于都整理完了,之前的房子也退了,晚上睡覺前,新室友也沒有回來,房門鎖好,一覺醒來也是輕手輕腳。
不過好歹擠上了地鐵,還真的覺得搬家的好,以前到處擠公交堵來堵去不說,還慢,現在好歹地鐵也就擠點,并不慢。
比預期早到了半個小時,她滿心歡喜進了寰志,突然被門口路過的幾輛豪車閃瞎眼,再早也早不過不用擠地鐵的人啊。
淩樾然坐在車上,用藍牙講電話,手握方向盤随意往外瞥了眼,就看到木綿站在門口,愣了下。
“今天來這麽早?”淩樾然上電梯等到了木綿,随口一問,木綿看起來心情很好,“我搬家了,可以坐地鐵。”
淩樾然和電梯其他人一愣,他們皆是複雜眼神看着她,淩樾然倒是平淡笑了下,“挺好。”
“怎麽?”木綿跟着張璐出去,嘟囔道:“坐地鐵怎麽了?那麽貴的車你們還買不起呢。”
張璐笑了起來,“也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
淩樾然今天雖然不是在公司醒來的,但是從大早上就開始接電話可以看出很忙,木綿獨自在錄音室自己玩了一上午,随便唱了首歌,監棚老師偶爾過來處理點音源,沒有來得及搭理她。
木綿買了個新的杯子過來,放在桌子旁邊,随意翻動了兩下之前的文件,下面的簽字人是淩樾然。
她的字每一筆都勾勒連貫,有些張揚又不失秀氣,木綿往自己筆記本上寫了下她的寫法,她從小臨摹很強,就是很笨,不會自己創新,讀書也是死記硬背,遇到數理化就歇菜。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臨摹的很像,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個字不是一個人寫的。
“木小姐,去吃飯吧。”張璐急急忙慌地跑過來找她下去吃飯,木綿連忙放下本子跟着她出去。
“淩總很忙嗎?”
“恩,今天月底,而且下個月七夕好多人要約歌。”
木綿微微一怔,立即問道:“有哪些人啊?許栖嗎?”
“她?”張璐突然皺眉,像是聽到什麽好笑諷刺的話,撇了撇嘴,“她才不敢送死呢。”
“什麽意思……”木綿正打算問,張璐卻扯開話題,說了幾個歌手名字,“他們之前跟淩總關系好約上了,還有你,也約了七夕。”
木綿點了點頭,有些驚慌抿唇,果然張璐下一句就是,“其實我有點好奇,為什麽你在淨郦并不受關注,為什麽會讓你簽寰志?一般跟寰志合作的都是大牌。”
她說話很直,卻沒有帶着惡意,只是闡述一個事實,并且發表自己的好奇而已。
木綿幹巴巴笑了下,“誰知道呢,也許是淨郦老板看了我直播呢。”
張璐自然不會信了,狐疑看了她兩眼,适可而止的沒再問了。
辦公室裏,淩樾然挂了電話,疲憊捏了捏眉心,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過了十多分鐘,她這才起身拉開抽屜,翻出一沓紙看了看,下面的甲方簽字人是木綿。
“喂,行舟。”她撥通了電話,看着木綿的簽字,微微擰眉道:“幫我查個人……”
木綿抱着飯盒上樓,張璐讓她帶給淩樾然的,她一進錄音棚果然就看到淩樾然在裏面,正站在話筒前看着她的筆記本。
木綿一愣,趕緊上前,奪了筆記本,淩樾然保持看着的姿勢沒動,緩了幾秒才回過神,“這麽無聊?學的還挺像的。”
“就是瞎寫,平時我也喜歡抄抄歌詞的。”
淩樾然倒也沒有為難她,點點頭出去,“我吃完飯開始錄,你準備下吧。”
木綿看眼她,總覺得她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心事重重的樣子,拿過文件一看,頓時一慌正打算開口,被她截住,“不會英文就學,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學,不學就取消合同。”
語氣過分冷硬,不帶一絲挽留拒絕,木綿微微蹙眉,“我七夕是這首?”
“對,一部科幻電影的主題曲,由你唱。”
淩樾然看她的眼神帶着些深意,像是在一層層試圖剝開她的內心,木綿裝作沒看見,心神不寧拿着稿子坐下。
淩樾然說話簡單,木綿知道省去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網上一查就知道,比如這部電影,是十年巨制,編劇是拿過國際文學家的,每一個制作方領出來都是行業頂尖,偏偏混進了她這個什麽都不是的網紅。
連淩樾然接到這個方案都算是很大的單子了,結果甲方卻是木綿。
“這個必須是木綿,淩總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八卦問為什麽吧?”那人笑的公事公辦,一臉拿錢辦差啥都不會說的表情。
淩樾然吃完飯坐在抽煙區抽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抖着煙灰到煙灰缸,她沒有很大的煙瘾,一包煙能抽半個月,只是有讓她不得不繁瑣的時候會抽。
她已經因為木綿抽了兩次煙了,為了兩次感覺繁瑣。
“你說什麽?為什麽?”許栖腳踩八公分細跟鞋,不可思議瞪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為難出一臉汗,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滿臉便秘狀。
“這我也不知道啊,聽說是內定的。”說着,男人拿出一張紙遞給她,“主題曲方案被她拿了,也是奇怪,一個小網紅,十八線都沒有居然有這麽好的資源,聽說她現在跟淩樾然手下,不會是淩總那邊……”
“放他娘的屁!”許栖突然大怒,一掌拍在紙張上,瞥了一眼上面的女孩子,冷笑道:“淩樾然這個人軟硬不吃,你就是告訴我這人爬上了她的床,我都不信淩樾然會給她暗度陳倉。”
這倒也是,男人理解點點頭,又自覺不對,睜大眼睛搖搖頭。
“木綿……我倒要看看她哪個石頭縫蹦出來的。”許栖抓着紙‘登登登’走了,男人如釋重負松了口氣。
許栖這邊找人查木綿,想辦法看看有沒有挽留餘地的時候,後院卻失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我寫百合文開頭都是在家,上本也是……現在又在家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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