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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牧的手握拳,重重地錘子桌上:“靠!”看上去是真生氣了。
陵光笑:“原來你那麽看重我嗎?”
“廢話!那可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祁牧緩和了下語氣,“你有怎麽樣嗎?”
陵光這個人,他看不透,他無法單純從他的神情、态度上感受陵光真正的心情。
陵光眨了眨大眼睛,道:“有啊,我看他那麽想和我做,就從了他的意呗,結果我還沒進去,他就嗷嗷大叫……”
祁牧無語地看着他。
陵光向後一趟,雙臂老樣子搭在沙發頂,秒變大爺樣:“不過我看他哭得厲害,就放過他了。”
祁牧淡淡地問:“我能掐死你嗎?”
“幹什麽?我又沒騙你,我真的被下藥了啊!”
“那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因為我耐藥性高還不行嗎?”
祁牧張口想罵他,卻又停口,改道:“……X國,你還是別去了吧,那裏更危險。”
陵光不以為然:“死不了。”
“要是死了呢?”
“真死不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往戰場跑了。”
“……你聖母瑪利亞嗎?”
祁牧無法安心落意,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勸一個迷途的少女。
陵光笑笑:“生命這麽長,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治病救人,就是我生命的意義……”陵光攤了下手,“我也不是每次都這麽好心,就偶爾善心爆發,會想做點什麽。”
宇文千曾經跟祁牧說過,陵光很善良。那時候他沒有深的體會,現在有了。
“別去,太危險了。”他看過關于那兒的新聞,戰争前線,總是血肉模糊的。
陵光其實挺享受被人關心,他笑着伸了個懶腰,道:“死不了,真的,過段時間,我就回來看你。”
——宇文千就不會擔心他會出事,因為宇文千知道他能應對。
祁牧矛盾着,他既想攔住他,又覺得自己無權幹涉他的人生——畢竟陵光說他已經做了很多次這樣的事了,想來他就不會是只是一時激動。
祁牧暫時換了一個話題:“你之前搬走怎麽不先跟我說一聲。”
陵光戲谑:“怎麽說,推開門,看着你們翻雲覆雨,說‘打擾一下,我要走了’?”
好像也是。
祁牧有些不好意思,他轉問:“吃了嗎?”
“吃了。”
……好像就沒有話聊了。
陵光站起來,道:“我走了,再見。”
祁牧也跟着站了起來,像是還想勸勸他。
陵光笑笑,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走離。
他背對着祁牧,擺擺手:“別擔心。”
祁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還有點帥。
……拯救世界嗎?
等陵光離開了一段時間,祁牧才回過神來——這他媽是中二病啊,不攔着怎麽行?他發了消息給宇文千:陵光去X國了!
本想着正在上課的宇文千沒那麽快回他,但事實上對方卻幾乎是秒回:別擔心,沒事的。
祁牧的腦海裏叫嚣着:怎麽沒事?一個兩個都瘋了嗎?肉體凡胎,去那邊堵槍口嗎?……不對?陵光原來是醫生嗎?他怎麽一點沒看出來?
他想着要不要再聯系陵光,然而他這才想起,他并沒有陵光的聯系方式。
……
之後兩天他都沒有陵光的消息,因為宇文千也沒有陵光的聯系方式。
祁牧不理解他們之間連對方聯系方式都不知道的神奇友誼。而他這會才想到問:“那麽你們怎麽聯系的?”
“……心靈感應?”宇文千自己也不太确定。
陵光向來是神出鬼沒地,通常除了像現在一般跑去“拯救世界”,他們通常都在一起,算是多年的老友加“鄰居”了。
祁牧挑起眉:“你背着我,跟其他男人有心靈感應?”
宇文千笑了,他捧着祁牧的臉,親了一口,道:“對不起。”
祁牧并不是真的在意,他懶洋洋地眯起一只眼,忽地翻了個身,坐在宇文千腰上:“明天跟我回家,準備好了嗎?”
“嗯。”
祁牧道:“回去就什麽都做不了,畢竟是在家裏……我們今晚把三天的份都提前做完,怎麽樣?”
“樂意之至。”宇文千撫上他的腰。
祁牧稍稍向後坐,坐在宇文千凸起的部位,感受到座下的反應後,他笑笑,繼續後退,然後低下頭,用火熱的雙瞳注視着宇文千,吐出了紅舌……
“我開動了。”
……
宇文千開着跑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祁牧坐在副駕駛座,看着窗外藍天白雲以及飛速轉換的風景。
時間臨近中午,外頭的陽光燦爛,即使黑色的玻璃窗減弱了強光,祁牧還是能清晰感受到陽光灑落在皮膚上的熾熱。
祁牧收起靠着車門的胳膊。
“我隐約記得你說你很早的時候就認識我了——什麽時候?”祁牧問。
“……也許是你八歲的時候。”
祁牧驚訝:“八歲,靠,你戀童嗎?”
宇文千啞然,好一會,他嘆了口氣道:“我開玩笑的。”
祁牧誇張地龇牙笑:“我也開玩笑的——不過我比你小那麽多……算黃昏戀嗎?”
宇文千好笑,他的視線依然放在瀝青路上:“你不喜歡我比你大那麽多,我把身份證上的信息改了就是了。”
祁牧懵:“這都行?”
宇文千笑着,露出了潔白又整齊的牙齒。
“我才不在意這個,大不了等你老了,幹不動了,我幹你呗~”祁牧斜眼看宇文千的反應。
宇文千沒反應,只是淡淡道:“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寶貝。”
他們進入了隧道,祁牧看着前路。
他其實挺享受被宇文千寵着的感覺的,雖然偶爾會反思自己做受方做久了是不是變娘了。
“要是我十五年以後變成中年油膩娘娘腔,你可不能嫌棄我啊。”祁牧轉過頭,借着隧道裏的橙色燈光觀察宇文千的表情。
而他只是笑笑說:“好。”
好敷衍,祁牧想,也許我該克制一下別那麽依賴他……再娘化下去指不定哪天連女裝都穿上了。
祁牧想象着自己穿上裙子,漏出手臂上的肌肉和腿毛的畫面,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出了隧道,宇文千好一會沒聽到祁牧說話,轉頭看向祁牧,隐約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
他回頭,道:“我很開心。”
“什麽?”祁牧問。
“十五年後的你的世界裏有我。”
“……這有什麽?”
“有。還有,就算你以後胖得我都抱不起了,我還是最喜歡你。”
祁牧張張嘴,好一會,問:“你這是在讨好我嗎?”
宇文千笑道:“我剛才顧着高興,錯過了說情話的時機,所以現在補上。”
祁牧一個白眼:“我才沒那麽小氣。”
“小氣我也喜歡。”
祁牧再次說不出話來,他的耳根都紅了:“再說下去,我現在就和你同歸于盡。”
“是殉情嗎?”
“……我□□媽。”
……
電梯裏,祁牧叮囑道:“你收斂點,可別露餡了。我爸我媽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要是被發現了,到時候不是他們尋死,就是我被打死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不想被父母知道。
宇文千笑道:“好。”
祁牧托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親了一口,後擡起頭對他道:“委屈你了。”
宇文千擡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摸摸他的頭道:“不,是我委屈你了。”
“到了。”
電梯門開了,宇文千牽着祁牧握着他手的那只手走了出去。
祁牧看着他問:“為什麽這麽說?”
他也側頭看祁牧:“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挂,但你不一樣,不是嗎?”
祁牧懂了他的意思,但不以為然:“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關你什麽事?”
他笑笑:“是。”
他其實比祁牧還擔心這段關系會在祁牧父母面前曝光。
祁牧停下腳步,按下門鈴,門很快開了,開門的人是牧芸,但是祁海也站在門後,看樣子兩人都隆重打扮了一番。
祁海穿着極少會穿的正裝,和宇文千的打扮差不多,都是白色的襯衫配黑色西褲,但宇文千沒打領帶,他打了一條紅色的條紋領帶。他胖得不是很厲害,但是凸起的啤酒肚卻很顯眼,配上他的笑容,很是憨厚。
牧芸戴了一對金色的耳環,脖子上挂着帶金色吊墜的珍珠項鏈,穿着一條黑色無袖的連身裙,長裙之外是一件半透明的黑紗長馬甲。
和他們的裝扮一點都不搭的是,他們腳上穿着拖鞋。
祁牧忍住不笑。
“伯父伯母好。”宇文千先問候。
牧芸祁海一齊道:“好好好。”
“裏面坐,裏面坐。”牧芸招呼着兩人進門。
“好,打擾了。”宇文千跟着進去,祁牧走在最後。
宇文千小聲問:“不用換鞋嗎?”
祁牧答:“不用,我們家沒那麽講究。”
“吃了嗎?”牧芸問。
祁牧和宇文千走到客廳的木椅處,坐下,祁海也跟着坐下,憨笑着。
“沒,剛到。”祁牧道。
“那再等等啊,伯母還有個湯沒盛上來,等等就好。”
“需要幫忙嗎?”宇文千問。
牧芸笑容可掬:“不用,你是客人,哪有客人幫忙的道理?”她轉了個頭,眉眼一橫,“祁海,誰讓你坐下了?去沖茶!”
祁海敲了下腦袋,突然醒悟:“哦,我忘了。”
牧芸又揚起笑臉對坐在長椅上的宇文千道:“等等啊,伯母很快就好。”說完匆匆走近廚房。
祁牧轉身,一條腿搭在沙發上,胳膊搭在木椅頂延,對着廚房的方向道:“媽,我是親生的嗎?怎麽也不關心關心我?”
廚房裏傳來牧芸的聲音:“現在不是了。”
祁海被妻子的話逗笑,笑着笑着摔了一個剛從茶洗裏夾出來的茶杯。然後他不笑了,祁牧開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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