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唯恐天下不亂

自然舒服,坑人惑人上天入地禍亂世人,皆為聞柒所好。

未央宮裏紛紛擾擾,月,已上了柳梢頭,聞柒拍拍衣袖風塵,打道回府,擡腳,一踮,躍了未央宮三尺宮牆。

昏暗裏,蔥綠的身影幾番攀爬跳躍,隐約,傳來歡暢的小調。

“你是哪個宮的?”

低沉,醇厚,靡靡入耳,叫人心驚肉跳。

身後,是男人的聲音。

曲調驟然一停,聞柒眉頭一擰,撒手,骨溜溜滾下宮牆,四腳翻了個天,起身,蹭了蹭灰,狗腿地哈腰:“奴才是常钰王宮中的。”

禍水東引,這是某人慣用的手段。

姬家,蘇家,再來一個常钰王,她啊,對于唯恐天下不亂的勾當甚是歡喜。

某人正動着一肚子花花腸子盤算着那點花花心思,傳來男人戲谑,寒涼輕笑:“哦?本王宮中如何多了你這個奴才?”

聞柒嘴角一抽,臉黑了個透,很想罵娘:坑爹!

神馬叫平地一聲雷?神馬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媽的這就是!還能更衰點嗎?

媽的,腰疼,她彎腰,恨不得鑽洞,咬牙,啓唇,打哈哈:“王爺您貴人多忘事,奴才理解,理解。”

男人聲沉,冷徹:“擡起頭來。”

語調,毫無溫度,毫無情緒。

沉默寡言,面無表情,乃大燕常钰王,燕孝钰。

市井有傳:冷面将軍。

聞柒擡眸,借着微光,眯了眯眼,好一張棱角分明刀削斧刻的俊臉,唇角緊抿,眉宇沉凝,眸間,一潭不見底的深邃。

喲,高冷面攤啊!

聞柒眸子一挑,狡邪得緊:“宮燈太暗,王爺瞧不清是不?”唇角上揚,勾着一抹壞笑,“奴才這就走近些。”

話落,擡腳,方一步,驟然一個猛撲,五指成爪,不成招數不辨章法,拼的是速度,是一股子狠勁。

如此猝不及防,燕孝钰拔劍不及,徒手,對上女子素手。

不料,那對準心口的瓷白指尖一轉,小人兒靈慧側轉,溜過燕孝钰掌風,一個翻轉,勾住男人的脖子,狠狠一勒。

失一招,步步後退,咽喉被牽制,燕孝钰眸光猝然一沉,不及思考,擡手,聚了濃濃內力,後招,一觸即發。

耳邊,忽然傳來女子細語淺笑:“王爺,瞧清奴才的模樣了嗎?”勾着他的脖頸,她從身後湊近,呼吸吞吐在他耳垂,那嗓音,貓兒般撓人,“還是奴才再近點?”

耳邊,仿若被撓,酥麻,心癢。

這只貓兒,擾的是心神。

燕孝钰怔了,任那如蘭的氣息,染上脖間。

便是如此一個失神的須臾,背上的人兒驟然出力,摟着燕孝钰脖子翻轉,随即出腳,不偏不倚,踢中了牆闱高挂的宮燈,直面,刺向燕孝钰的眸。

霎時,他掌風逆轉,襲向那劃來的宮燈,脖間那細嫩的手指一松。

砰——

宮燈盡碎。

幾乎同時,那瓷白的手指,擦過他的臉。

驟然,一片黑暗,燕孝钰拂過側臉,火辣辣的刺疼,黑沉沉的夜裏,只有風聲,伴了女子輕笑,漸進遠了,那清淩淩的嗓音,散開,勾人心癢:“可惜了,天太黑,王爺瞧不清奴才花容月貌,想是今夜要撓王爺心癢了。”

風吹,音落,靈動不散,早已不見了那人兒身影。

果然,要撓人心癢了。

燕孝钰沉沉冷笑,拔劍,一聲令下:“追!”

禦林軍成千,劍拔弩張,這夜,燕宮喧鬧,不止,不休。

然,太液池邊,倩影窈窕,佳人嬉鬧。

倒是一出月下戲美人的觀景。

“美人。”

昏沉暗淡的月色下,男人玉冠束發,錦帶華袍,一方素錦蒙了雙眼,嘴邊,笑意不羁,稍顯幾分急色。

如此作态,怕是皇家那位纨绔。

“美人。”

“美人,在哪?給爺笑一個。”

時不時,傳來女子輕笑。

觀景林中,太液池水缭繞,美人環繞,欲遮還休,穿梭來回,不見妙姿,只聞燈下倩影。

纨绔男人駐足細聽,扯嘴浪笑,張開雙臂,撲去:“爺這就來了。”

男人方走了幾步,身後佳人聲音嬌弱:“爺,奴家在這。”

這語調,三分戲谑,三分靈動,另外,全是邪氣,倒是夜裏,越發顯得撩人。

男人蒙了眼,憑着聲音尋去,伸手環抱撲去:“小美人。”

“爺,慢些。”身影一轉,繞到男人身後,笑語調侃,“爺,你好生孟浪,奴家不依。”

男人心癢:“都依美人。”

“依我啊。”微涼的小手撩過男人脖頸,似有若無的輕柔,女孩兒清澈的嗓音,哄着,“乖,聽話哦。”

男人若怔若忡,喉嚨,下意識吞咽。

好個勾人的小妖精。

那小手,游離到男人腦後,一把扯了素錦花帶,男人睜眼,随即對上一雙含笑的眸,暗紅,撩着萬種風情,盡是笑意,卻又三分寒烈,男人失神,恍然,只聽得那貓兒般的嗓音:“看着我的眼睛。”

那雙眼,全是誘惑,是噬魂嗜魄的蠱。

男人,意識全無。這魂啊,被小妖精勾去了。

自然,這小妖精,可不就是聞柒嘛,她盈盈一笑:“照着我說的做,知道嗎?”

男人點頭,木讷。

“這就乖嘛。”聞柒擡眸,太液池外燈火臨近,腳步越發進了,刻不容緩,她啓唇,毫不猶豫,一個字,“脫。”

片刻,男人伸手,解腰帶,動作機械。

腳步更近了,細聽,不少千人。

好你個燕孝钰,陰魂不散是吧。

聞柒抿唇一笑,擒着男人的下巴:“記住姐姐的話,美人蛇蠍,聽不得話,要直接撲倒,扒了,然後為所欲為。”拍了拍男人的臉,“懂了嗎?”

男人傻傻,點頭。

自然記住了,撲到,扒了,為所欲為,魔音繞耳,反複回蕩。

這啊,便是惑人。

聞柒笑得眉眼彎彎,如那上弦月,摸了摸男人的玉冠:“好孩子。”

轉身,沒入假山,跳上屋檐,太液池裏,再沒有那翠綠的小身影。

半近的距離外,禦林軍嚴陣以待,毫不松懈。

“回王爺,人進了太液池。”

燕孝钰只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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