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蜜日

B國出名的景色優美, 是傳聞裏能夠與天堂齊名的國家。

曾經, 媒體調查全世界1000對情侶, 讓他們在全世界所有的地方選擇最适合度蜜月的地方，其中有四成人選擇了B國。

此刻，林小北跟季淩踏上這座陌生的國度。他左右看了看, 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連周圍的風景都很陌生。

“教練他們呢？”林小北問，“不跟我們一起來嗎？”

“他們明天才來, 你別擔心。”季淩聽說他們要來B國, 早就開始動了心思，并且提前做了準備。

這種時候, 他怎麽能容忍不識相的人過來搗亂？

傻白甜的小北選手沒有領悟到季淩的深意，還在左顧右盼尋找親愛的隊友們。

“他們不在, 今天怎麽訓練啊？”林小北背着紅書包，站在浪漫唯美的B國街頭, 在來來往往打啵拉手親親熱熱作為背景的襯托下，因為今天不能訓練而真情實感的發愁。

季淩真想把他的腦袋瓜敲開，看看現在自己排第幾名。原本以為十米跳臺比自己重要, 這也就算了, 現在看起來，訓練也比他重要多了。

“不能訓練就不訓練，反正比完賽也要休息一天的。”季淩把之前教練的話拿出來，說，“記不記得教練和霖逸都說了, 你現在訓練負荷太大，要多抽時間休息。”

“可是我晚上也要訓練啊，”林小北認真地辯解，“要是不練習，基本功生疏了怎麽辦？馬上就比賽了。”

“停、停。”季淩無奈的嘆了口氣，“晚上我陪你訓練。”

認真敬業的小北選手連忙追問，“好啊？那我們去哪裏訓練？最好有器械的，我最近覺得自己上肢力量…”

“林小北！”季淩忍無可忍叫了他一聲，“從現在到晚上，不準提訓練的事！”

“可是，比賽…”林小北垂死掙紮。

“也不準提比賽。”季淩嚴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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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北委屈的抿了下唇，老老實實閉上嘴。

世界安靜了。

他們離開機場，沒有請人來機場接應。他們沿着B國幹淨寬闊的街道走出幾百米，沿途看到風格非常明顯的圓頂教堂式建築，青石牆外還有翠綠的藤蔓。藤蔓上開着白色的小花，星星點點特別好看。

穿過馬路，是一個小廣場，廣場上有噴泉，白色的鴿子在噴泉周圍喝水。偶爾有人路過，幾只鴿子飛到天空中盤旋一圈，又落下來。

“你想去廣場那邊嗎？”季淩問。

林小北安安靜靜的，沒有回答。

季淩這才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打從他們走出機場後，林小北就沒有出過聲。

“你怎麽了？”季淩問。看林小北還沒有說話的意思，他催促道，“你說話啊。”

“可是，你不讓我說啊。”林小北委屈巴巴的辯解。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說話了？”季淩有點懵。

“你不讓我提訓練和比賽，不就是不讓我說話嗎？”林小北理直氣壯的說。

季淩氣得磨了磨牙，想拉住他咬一口。這孩子，現在居然還學會示威了，真是出息。他只是不讓他提比賽的事，怎麽就上升到不讓他說話這麽嚴重的層面了。

難道他腦子裏除了跳水，就沒有別的了？

連我也沒有了？

“林小北。”季淩陰陰的叫了聲，“你跟我在一起，除了跳水，就沒話可說了？”

他問話時候咬牙切齒，分明夾雜了威脅的意思。林小北雖然平常遲鈍少根筋，畢竟不是個傻子，這種情況，自然知道季淩生氣了。

“有有有！”他趕忙順毛，生怕季淩等會真的怒了，咬自己一口。

“季淩哥，你看這裏真好看，風景特別好！”林小北誠懇的說，“有你陪我來，我特別高興。”

“這還差不多。”季淩心情愉悅了一瞬。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林小北學壞了。以前明明挺純良的孩子怎麽現在好像吃定自己了？

“那邊的廣場也很好看，我第一次見這種噴泉呢！”林小北把小學時候編作文的本事都拿出來，認真地編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問，“所以啊，我們晚上去哪裏訓練？”

“林、小、北！”季淩捏住他脖子，陰沉沉的磨着牙威脅，“活夠了吧？信不信我晚上讓你在床上操練？”

林小北慫得比誰都快，連忙求饒，“別、別，我知道錯了。”

五分鐘後，經過季淩問威脅，林小北在B國機場附近的小廣場上，坐在噴泉旁邊，拿着一包谷物喂鴿子。

這裏的鴿子很有靈性，也不怕人，看到林小北手裏有食物，連忙飛過來在他手上吃東西。尖尖的嘴一下下啄着他的手心，鬧得林小北覺得癢癢，總想笑。

“它們挺喜歡你的。”季淩說，“其實動物們都有靈性，能分清楚人的好壞。你看，他們都不靠近我。”

“那不是因為，你沒有拿吃的嗎？”林小北說。

季淩笑了笑，沒接話。他拿出相機，把少年手捧鴿子的畫面記錄下來。

林小北聽到快門聲，有些好奇的問，“季淩哥，你到底拍了我多少照片啊？”

“你猜。”季淩賣了個關子，“也許一千張，也許一萬張，誰知道呢。”

“那麽多啊？”林小北一直知道他拍自己照片，卻沒想到數目會這麽多。他驚訝的低呼一聲，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時候啊？季淩自己都說不清了。他低頭拿出手機，翻了下備份的相冊，從裏面選出最古老的一張照片給林小北看。

林小北看到照片，叫了聲，“啊！這麽早啊？”

照片裏他還只有十歲，站在房間裏，手背在身後，臉上髒兮兮的像是小花貓。

那是林小北讀書的時候淘氣，跟同學跑出去玩，結果不小心掉在泥坑裏弄髒了衣服。幾個人不敢回家，偷偷摸摸的躲在外面，想着到夜深了才偷偷溜回去。

結果，幾個家長都急了，到處找他們。林小北本來以為季淩在外面拍戲不回來，肯定不會跟其他家長一起找。

結果天還沒黑透，他看到風塵仆仆的季淩出現在眼前，把他們幾個小朋友都帶回去。

那是記憶中，季淩第一次生氣處罰自己。他讓林小北站在客廳裏，自己坐在他對面，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對視。

比起其他小朋友，林小北收到的處罰輕多了。季淩沒有打罵，只是用深沉的磨光盯着他，壓得林小北穿不過氣，哇的哭出聲來，委委屈屈的認錯。

“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亂跑，按時回家。”季淩走過去，站在他面前說，“記住，你是有家的人。到時候你不回來，我會擔心。”

林小北讓他搞得害怕，哭着向季淩伸出胳膊。向來有潔癖的季淩沒嫌棄他滿身泥，抱起林小北哄了兩句。

“行了，快去洗澡吧。”季淩看他不哭了，才把人放下來，嫌棄的吐槽，“髒兮兮的。”

“嗯。”林小北點點頭，帶着一身泥往浴室走。

走了會，他折回來，手背在後面，盯着季淩。

“又怎麽了？”季淩問，“要我幫你洗？”

“不是，”林小北搖搖頭，認真地說，“我有家，那你也有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林小北說完，笑了下，開心的叫，“季淩哥哥，我最喜歡你了！”

說完，他忘記剛才的害怕，蹦蹦跳跳往浴室跑。季淩站在後面想了會，叫住他，舉起手機。

然後，就有了這張照片。

兩個人在B國街頭轉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林小北到酒店裏，整個人埋在柔軟的床上，裝成一具僵硬的屍體。

這裏的風景是很好，他也猜出了季淩懷揣的心思。可是林小北一心挂念着比賽，實在沒心情陪他玩玩鬧鬧，在這個時候過什麽蜜月。

“走吧。”季淩揉了揉林小北的頭發，把他拉起來。

“做什麽啊？”林小北翻了個身，跟着他站起來，迷迷糊糊的問。

“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季淩無奈地說，“旁邊有個健身房，你湊活用吧。”

“啊！”林小北開心的蹦下床，拉着季淩往外走，絮絮叨叨的說，“快點快點，教練說了，基本功要紮實…”

季淩聽着他的念叨，無奈地确認了一個事實。在林小北心裏，訓練真的比自己重要。

算了，重要就重要吧。

誰讓，我寵着你呢。季淩無奈地想，因為喜歡，所以想要幫他完成所有夢想，連他的喜好都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