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戀愛進行時2

經過一個月的适應，徐曉陽徹底搬到了羅毅陽家。這天，他正在忙活着把羅毅陽給他拍的照片裝框，挂牆，手機突然響了，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羅毅陽。羅毅陽告訴徐曉陽，周末不回家了，他的一個同事受傷，要去醫院照顧。徐曉陽說，照顧病人自己在行，非要去同去，羅毅陽默許。

受傷的是徐梓睿，追小偷時從高臺上摔了下來，左腿骨折，但不耽誤八卦。

趁羅毅陽出去給他打水，他壓低聲音卻又難掩興奮地問徐曉陽：“你把羅哥搞定了？”

徐曉陽來之前特意為徐梓睿炖了湯，一邊盛湯，一邊聳聳肩：“哪那麽容易。緩兵之計，我倆互相緩着呢。”

徐梓睿：“還玩上三十六計了！”

徐曉陽：“你以為呢，想吃肉還不得費勁跑兩步啊。”

徐梓睿點點頭：“你們美國人真會玩。”

徐曉陽瞪了他一眼，把湯遞過去：“我是中國人！純純的中國人！”

徐梓睿接過湯，喝了一口：“嗯~中國人，你這湯真不錯！”

徐曉陽得意地笑笑：“想天天喝嗎？”

徐梓睿頓了一下，随即明白：“咱五百年前是一家，不幫你，祖上都不幹！”

雖然只見過三次面，喝過一次酒，但徐梓睿一直對徐曉陽有好感，他覺得徐曉陽為人開朗、單純，敢愛敢恨，是個性情中人，而且他覺得，羅毅陽的生活實在枯燥，如果能有這麽一位多情的藝術家點綴一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而且新世紀了，只要是真愛，同性戀也不是那麽罪無可赦，大不了兄弟們一起幫着隐瞞組織。

于是二人擊掌為盟。

可是擊完掌，徐梓睿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擔憂，徐曉陽以為他要反悔，徐梓睿說不是，他問徐曉陽：“你是真心喜歡羅哥的吧？我們其實都很佩服他的……”

徐曉陽打斷他：“你們是佩服，我是喜歡，不一樣，你們會整天想要親他、抱他，跟他…”

沒等徐曉陽說完，徐梓睿趕緊擺擺手，示意他打住，腦補一下自己親吻羅毅陽的畫面，徐梓睿恨不得把十天前的飯都吐出來。

Advertisement

徐曉陽憋着笑，說：“你多贊美贊美我，順便幫我們創造一些獨處機會就行。不用有負擔。”

徐梓睿感嘆：“你是真心想跟羅哥過一輩子？”

聞言，徐曉陽一愣，随即眼眸突然暗了下來，一輩子……多可笑的誓言，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因為輕信這可笑的誓言把命都陪了進去，教訓還不夠深刻麽。

徐曉陽苦笑：“一輩子那麽長，誰能說得準呢。”

徐梓睿急了：“你可不能始亂終棄！”

說完，倆人同時一臉黑線。

徐曉陽真的每天跑十幾公裏來醫院看徐梓睿，他奉上精心熬制的湯，徐梓睿奉上羅毅陽或英勇或平淡的故事，當然，都是保密條例以外的，倆人相處得跟相識已久的兄弟一樣。

徐梓睿的臉越來越圓，氣色越來越好，徐曉陽卻因為兩頭奔波，日漸憔悴。羅毅陽見狀，主動提出來帶徐曉陽出去吃飯。徐曉陽樂颠颠地跟在羅毅陽身後，出門時，還不忘朝徐梓睿頑皮地眨眨眼睛。

剛一上車，徐曉陽就吻了上來，嘴裏還含混不清地嘀咕着：“我想死你了！”

徐曉陽的熱情撩了羅毅陽一身雞皮疙瘩，可是，他實在沒法專心滿足徐曉陽的索求，一雙眼睛做賊似的透過前擋，偵查地庫裏的每一個角落。還好，徐曉陽淺嘗辄止。路上徐曉陽合着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擺身體，舌頭不停地舔嘴唇。

“你像個偷了蜜的熊！”羅毅陽笑話他。

“你比蜜甜！”徐曉陽說。

“你贏了！”羅毅陽不再說話。

車子從醫院出來，停在了一家大型超市的門口。

“不是去吃飯嗎？”徐曉陽問。

“是啊，超市裏有賣包子的！”羅毅陽說。

徐曉陽瞬間石化。羅毅陽見狀哈哈大笑，一把攬過徐曉陽的肩，說：“走，買點菜，我給你做。”

上輩子，自己沒有過早地參與進羅毅陽的生活，徐梓睿受傷的時候，他還在扭捏地暗戀着，自然也就沒享受過羅毅陽親自下廚的待遇，相戀五年，自己竟然不知道羅毅陽會做飯，也真夠悲劇的，徐曉陽自嘲。

“怎麽了，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羅毅陽突然的關切将徐曉陽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徐曉陽三分激動七分羞怯地說：“那個，老羅，摟緊點呗！”聲音糯得一塌糊塗。

這回換羅毅陽石化。

“算了，要摟咱們回家摟，這大庭廣衆之下，得注意影響。”說着，徐曉陽戀戀不舍地推開了羅毅陽的手。

羅毅陽氣急反笑：“你個小兔崽子。”

進了超市，羅毅陽問徐曉陽愛吃什麽，盡量照着徐曉陽的愛好購買食材，可是，除了口味，也要兼顧營養不是嗎，于是兩人就要不要買胡蘿蔔進行了激烈的争執。

“羅毅陽！”突然有人拍了羅毅陽一下。

“胡立軍！”羅毅陽轉身，難掩興奮。

“我看像你，沒想到真是！咱倆好幾年沒見了吧！”胡立軍說。

“得有六七年了吧！上次見還是去黨校學習的時候呢。”羅毅陽說。

羅毅陽和胡立軍敘舊，徐曉陽插不上嘴，就在一旁翻騰購物車。

“哎，前一陣子聽說，你被個二百五同性戀堵門追，真的假的？你小子魅力大啊，連男的都招！”胡立軍一臉八卦。

羅毅陽又心虛又憤恨，甩了他個白眼。胡立軍不死心，準備追問，突然發現一旁的徐曉陽正看着他笑。

“這……老羅，這位，這位是……”胡立軍意識到了什麽。

“你好，我是羅毅陽同事的弟弟，剛才您說的不對，是那個二百五同性戀先招惹的羅毅陽。”徐曉陽笑得無害。

這下輪到胡立軍尴尬了，草草寒暄幾句，說改天再找羅毅陽，然後大步離去。

看着胡立軍走遠，羅毅陽無奈地朝徐曉陽笑笑：“對不起啊曉陽。”

徐曉陽“哼”了一聲，撂下句“肉償”，便推着購物車走了。

徐曉陽倚在門框上，看羅毅陽圍着圍裙在廚房忙前忙後，心裏百感交集。半晌，他輕輕走了過去，從身後緊緊環住羅毅陽的腰：“讓我抱一會兒，抵了徐梓睿這一個星期的湯錢。”羅毅陽覺得好笑，也沒反抗。

兩個人吃飯，羅毅陽做了四菜一湯，徐曉陽一副受寵若驚、喜不自勝的模樣，羅毅陽心下愧疚，徐曉陽付出了這麽多，只得到一餐飯就如此開心，他說自己就像拿玻璃珠子換鑽石的騙子。

徐曉陽吃得開心，邊吃邊不停贊美，羅毅陽時不時幫他夾菜，看到他把飯粒站在嘴邊，還貼心地遞上紙巾。可是，徐曉陽不接，不僅不接，還放下了碗筷。

“你給我擦！”徐曉陽直勾勾地看着羅毅陽說。

“行！祖宗！”羅毅陽剛想伸手，又被徐曉陽打掉。

徐曉陽起身，走到羅毅陽跟前，長腿一跨，面對面坐在了羅毅陽腿上，羅毅陽本能地向後傾了傾，徐曉陽揚起頭：“擦吧！”

羅毅陽拿紙巾輕輕擦拭完畢：“好了，回去坐，繼續吃飯。”

聞言，徐曉陽起身，只不過不是回到座位，而是去反鎖家裏的大門，誰知道一會兒到了關鍵時刻會不會殺出個程咬金。徐曉陽打定主意，趁着羅毅陽對他憐愛之心泛濫的時候，必須乘勝追擊，于是，鎖完門，又坐回了羅毅陽腿上。

熱烈的吻，夾着雞湯的香味，羅毅陽比較了一下，覺得櫻花味更好。

“專心點，不許走神！”徐曉陽雙手捧住羅毅陽的臉，狠狠地說。

還是一樣的舔舐、啃咬、吸允，不一樣的是，徐曉陽唱了一半的獨角戲，終于變成了對手戲。徐曉陽一愣，這是這一世羅毅陽第一次回應他的吻。羅毅陽反客為主，抱住徐曉陽的腰，向前施壓，唇齒間激烈而又綿長。

羅毅陽的手很燙，隔着襯衫，在徐曉陽的後背上下摩挲，燒得他渾身燥熱。不夠，不夠，親吻和撫摸都不夠，徐曉陽想要更多，他顫抖着握住羅毅陽的手，把它們引向自己的襯衫內裏，肌膚觸碰的一剎那，徐曉陽微不可聞地悶哼了一聲。清晰地感受到羅毅陽下身的堅硬，而自己也開始漲得難受，徐曉陽低下頭，含住羅毅陽的耳垂，輕聲說：“隊長，要了我吧。”

一番天人交戰之後，羅毅陽還是放下徐曉陽，自己跑去衛生間，一通冷水澆臉，順帶着扇了自己兩個大巴掌。徐曉陽一個人坐在餐廳，看着一桌子飯菜，情緒複雜。羅毅陽從衛生間出來時，徐曉陽已經回了卧室，還将門鎖了起來。

“徐曉陽，開門，聽話！”羅毅陽自知剛才的舉動有些過分，主動跑去求原諒：“我想跟你談談！”對方沉默。

“對不起，徐曉陽，我錯了！”對方還是沉默。

“讓我進去，我不吵你，你要想休息，我摟着你睡，好嗎？”啪嗒，門開了。

徐曉陽的時機拿捏得很好，上一世的自己是狗，羅毅陽就是香噴噴的肉骨頭，這一世要是太低得住誘惑，就會壞了人設。

羅毅陽半坐在徐曉陽床上，單手将人摟在懷裏。

“曉陽，你說的對，我不僅不排斥你，還很喜歡你。”羅毅陽輕聲絮語：“跟你親密接觸時，我會情不自禁……你說我虛僞也好，懦弱也罷，可我真的沒法像你一樣跟着感覺走……你單純善良，還很坦誠，你還是我好朋友的弟弟，對你，我無論如何都應真心以待，所謂露水情人，床伴兒，one night，我真的做不到。”

“羅毅陽，我沒法承諾你一輩子。如果讓你要了我的代價是愛情，那……此事暫且擱置吧。”徐曉陽往羅毅陽懷裏鑽了鑽，不再出聲。

羅毅陽心裏像被什麽撞了一下，有點疼。

好一招欲擒故縱。

之後的一個多月，徐梓睿逐漸痊愈，徐曉陽依然隔三差五往醫院跑，周末也會見到羅毅陽。徐梓睿想方設法給二人創造機會，羅毅陽倒是挺配合，徐曉陽一反常态，堅決拒絕獨處。

徐梓睿覺出不對，問徐曉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徐曉陽說：“沒有。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負不起責任，怕對你家隊長始亂終棄，到時候你揍我。我可不想牡丹花下死。”

徐梓睿默默推開徐曉陽遞上來的湯，說：“同性戀果然沒有真愛！”

徐曉陽知道徐梓睿是在刺激他，讓他說實話，可是，實話是什麽？這就是實話啊！

上一世，自己妄言白首，被那人傷的還不夠深嗎？

徐曉陽不再多說什麽。徐梓睿也只能嘆氣。

這天，徐曉陽臨走時，徐梓睿對他說：“徐曉陽，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有什麽事盡管開口，能幫的我一定幫。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羅哥，他玩不起感情游戲。”

徐曉陽沒說話，徐梓睿道：“我已經好了，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再來醫院了。”

徐曉陽果然沒有再來醫院，連羅毅陽家都沒有再去。

之後的日子裏，羅毅陽每次一進病房都要環視每個角落，心裏的悵然若失明晃晃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