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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心裏給江行簡蓋了個有病的戳, 猶猶豫豫等到金寶下班也沒跟江行簡說明天要回忻城的事。他把這通電話拖到明天,想着幹脆回了忻城再說,收起手機心安理得跟着馬哥準備去混飯。同上次一樣,尹長坤身邊的人還是那幾個,秦穆和羅誠赫然都在場。
自看到秦穆,楚離便确認羅誠中午是故意的。秦穆若是有事早該回華晨,就算事情不大他解決了, 也沒必要再跑來金寶就為吃個飯,又不是什麽重要應酬非秦穆不可。
大概是他盯着秦穆看的時間有些久,羅誠敏銳地發現, 借着和尹長坤說話,不動聲色轉身擋住了楚離的視線。
楚離:“……”
他收回視線,看來羅誠是真不喜歡他,或者說真不喜歡這張臉。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拉着裴凱墜在一行人後面。不知怎的到了停車場,居然被安排到羅誠的車上。
見到他和裴凱, 羅誠笑的一臉真誠,熱情地自我介紹道:“羅誠,秦穆的經紀人,咱們以前在忻城都見過。過去有什麽誤會就不提了, 以後大家都是朋友。”說到誤會時,羅誠特意看向楚離。楚離想,羅誠肯定不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現在明白為什麽這麽讨厭羅誠了。明明羅誠也讨厭自個,或者說這張臉, 還能笑的一臉誠摯,也是一種本事。
楚離對羅誠所謂的“友好申明”表現抗拒,羅誠卻是一笑而過,看起來并不在意。說來楚離雖然讨厭羅誠,但必須承認抛棄個人情緒,羅誠這個人誠心跟人相處時,确實能夠讓人十分舒服。他大概有種天生的親和力,讓人覺得這個人十分可信。起碼裴凱沒幾句話就被羅誠給“策反”了。兩人一來一往聊得熱乎。楚離聽了幾句,羅誠說的還算靠譜,也就不擔心裴凱被賣了,獨自玩起了游戲。
玩到興起時,冷不丁突然聽到羅誠問:“楚離你有經紀人嗎?”
楚離慢半拍地搖搖頭。
“這樣?”羅誠十分熱心,“我認識幾個經紀人朋友,都在圈內幹得還不錯,你有沒有興趣?”不等楚離說話,羅誠已接着道:“你不要怪我多管閑事,我跟着阿穆在圈子裏待的久了,勉強也算是半個前輩。看到你們這些新人,忍不住就要多句嘴。”
他把好意說的如此明顯,人情近乎已經推到楚離面前,想來楚離不過一個新人,如果識趣自然會感激涕零地表示感謝。誰知楚離只是“唔”了聲,輕飄飄道:“經紀人的事我要問問江行簡。”
羅誠:“……”
不管羅誠後面想說什麽,有什麽目的,一個江行簡立時把什麽都堵了回去。楚離滿意地給江行簡點了個贊,就有一些人“名字猛于虎”,光提到名字就能發揮出吓退“小鬼”的能力。
……
半小時後,幾輛車依然拐入目的地。楚離此時才知道尹長坤訂的位置在松本樓,看到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失笑。等他在松本樓裏面又碰到魏思軒,兩人面面相觑,這點好笑就變成了啼笑皆非。
楚離裝作不認識魏思軒要走,誰知魏思軒卻是一臉驚喜,沖他示意:“楚離!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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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瞪了魏思軒一眼,魏思軒笑嘻嘻湊了過來:“今天沒跟那誰一起?”他掃了一圈,楚離一行除了秦穆他誰都不認識,但無所謂江行簡不在就好。
他這樣自來熟,楚離也不好再板着臉,随意點點頭。
魏思軒滿意了,得寸進尺攀上楚離的肩膀,笑道:“兄弟你放心,我不是要來找你麻煩,我就是覺得你這人不錯,仗義,愛憎分明想跟你交個朋友。”
他說的誠懇,楚離表情狐疑,有些懷疑是不是上次一杯水把對方潑傻了。魏思軒才不管楚離想什麽,自顧自道:“說來也巧胡一典待會來。上次的事他也知道了,笑了半天喊着要見見你。”
胡一典高中外號胡一賤,說他幸災樂禍楚離是相信的,不然他跟寧衛東打架的事也不可能傳的這麽廣。然楚離對見他沒有任何興趣。他相信魏思軒不帶惡意,但就是這樣才覺得分外不痛快。高中時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結果一個個莫名疏遠了他。現在還是這張臉,他們怎麽就能這麽毫無芥蒂地重新做朋友?
他興致不高借口有事撇下魏思軒,回頭裴凱好奇地問:“那誰?”
楚離道:“江行哲以前認識的人,和寧衛東一夥的。”
裴凱本來看魏思軒笑的陽光還覺得他這人不錯,聽到寧衛東的名字立刻表示:“蛇鼠一窩。”
楚離哈哈笑了起來,心底的那點郁氣很快就不見了。
一頓飯吃到一半,胡一典和寧衛東相攜進了松本樓。裴凱擡頭驀地看到,戳了戳楚離,示意寧衛東的方向。彼時,魏思軒看到寧衛東也有些意外,下意識扭頭看向楚離。雙方的視線在半空相遇,魏思軒比了個口型:“意外!”
順着魏思軒的視線,胡一典也看了過來。他先看到楚離,又看到楚離身邊的秦穆,頓時露出一臉“卧槽”的表情。
實不怪胡一典這麽愕然,他還記得上次咖啡館的組合是楚離跟江行簡,秦穆跟寧衛東。這才多久的工夫,秦穆就跟楚離湊一塊了。是不是下一次再見,他就該看到寧衛東追着楚離跑了。胡一典腦補一番,壞笑着架秧子起哄撺掇着寧衛東。寧衛東不知道怎麽回事,奇怪地撇了胡一典一眼。待他看到楚離時,臉色立刻沉下,宛如烏雲蓋頂。
胡一典拉着魏思軒坐好,就差嗑着瓜子準備看戲了。哪知寧衛東隔空厭惡地瞪了楚離好幾眼,竟是忍了下來,滿臉陰鸷地坐到他們對面。既沒有過去找楚離的麻煩,似乎對秦穆也就那樣。
他翹起一條腿斜靠在椅背上,陰恻恻地“哼”了聲:“晦氣!”
魏思軒打着哈哈:“這就是你不對了,楚離我覺得人不錯。他長那張臉也是父母給的,又不是整容整的,你有什麽看不慣的。”
這句話戳到了寧衛東,寧衛東陰着臉看了魏思軒一眼,魏思軒誇張地喊:“忠言逆耳啊!”
胡一典噗哧笑了起來。
寧衛東忍了又忍,一腳踹開身邊的椅子起身去了衛生間。胡一典收斂笑容,勸魏思軒:“你怎麽回事?故意氣衛東是不是?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好,脾氣也暴,有什麽你就受點委屈忍忍。”
魏思軒挑着筷子,原先的戲谑變成冷笑,道:“寧衛東心情不好,活該!”
胡一典一臉茫然,不知道魏思軒和寧衛東怎麽回事。魏思軒也懶得解釋,問了句:“你上次說寧衛東跟秦穆在一起的事真的假的?”
胡一典點點頭:“江行簡親自蓋棺定論應該不會假,再說當時衛東也沒否認啊。”
“那就行了!”魏思軒說着擡起下巴,沖着遠處的楚離打了聲招呼。
他們這邊的動靜有些大,附近幾桌的人紛紛都看了過來。裴凱小聲評價:“神經病。”楚離鬼使神差地看向秦穆,想着秦穆聽了裴凱的話大概會不高興,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秦穆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一頓飯吃完,尹長坤拉着不讓散場,提議大家去唱歌。楚離自來就不喜歡唱歌這項運動,果斷把江行簡拉出來當做幌子,跟馬哥提了句江行簡要過來,他得在這裏等對方。無論大家信不信,誰也不敢去找江行簡求證。馬哥笑眯眯地答應了。
楚離跟裴凱擠擠眼,跟着衆人身後一個人慢悠悠地準備離開。“滴”的一聲,手機提示收到一條短信。楚離心生不好的預感,點開一看,果然“烏鴉嘴”再次靈驗,江行簡此刻就在外面的停車場。
楚離:“……”
借口變成現實,楚離估計又是秦穆暴露了他的行蹤。不過轉念他明天就要回忻城,今天見一面債主也是應有之義。好似自他和江行簡簽訂交易一來,一直是江行簡單方面付出,他這邊收了錢還沒辦過事。
楚離獨自溜達着出了松本樓,那頭胡一典正說晚上攢局的事。他說的興起,提出要喊幾個海戲的學生過來,唯二的兩名聽衆卻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到楚離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魏思軒突然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
當着寧衛東的面,他幾乎是光明正大地追着楚離離開。留下胡一典目瞪口呆,感嘆世界變得太快。
“怎麽回事?”
松本樓門口,魏思軒喊住了楚離。楚離兩手插兜,轉身意外地看着他。不知為什麽,魏思軒很容易把面前的楚離當做江行哲,他自來熟地笑道:“我找你有事。”
“什麽事?”楚離問。
魏思軒聳聳肩:“你上次不是問我做了什麽對不起行哲的事嗎?我又想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對不起行哲。”
“……”楚離。他本來要走,聽到這裏不受控制地停住了腳步。
魏思軒就知道楚離一定會感興趣。只要楚離還想借着這張臉留在江行簡身邊,他就一定會對江行哲的過往好奇。他幾步走到楚離身邊,從頭講了起來:“上次我說過,行哲、胡一典、寧衛東、我們幾個人有個玩得挺好的小圈子。你知道的,雖然大家感情都不錯,但總有誰和誰更投緣一些,誰和誰更關系親近一些。我記得開始行哲跟胡一典玩得最好,但還沒到高二兩人就崩了……”
楚離記得這一段,似乎就是從胡一典開始,他身邊的朋友逐一離開了他。
他聽着魏思軒說:“其實兩人鬧崩的理由挺操蛋的。當時吧,胡一典有個小女友,兩人偷偷摸摸好了一段時間。然後不知怎麽就傳出行哲也喜歡那女孩,并且跟女孩表白了。”
楚離:“……”
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不知道。
魏思軒說:“胡一典生氣行哲不講究,明知道他跟那女孩一起,還搞什麽表白。當時正好行哲生病不在學校,等行哲來了,胡一典要找行哲說個清楚,結果不僅沒說清楚,反而打了一架徹底絕交。後面兩人就不怎麽來往了。我們當時都覺得這件事挺操蛋的,想撮合兩人和好,但每次陰差陽錯反而更是加深誤會。
後來陸陸續續又發生一些其他的事,看來看去都是行哲的問題。慢慢的大家就都跟行哲淡了,只剩下一個寧衛東。我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知道,當初整件事就是誤會,根本沒有表白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行哲。”
“誰?”楚離下意識問。
魏思軒的視線穿透松本樓前的一排日式燈籠,落在窗戶內的一個身影上,說:“是寧衛東。”
“不可能。”楚離第一反應是魏思軒騙他。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口吻有些重,他勉強解釋道:“江行簡說過,寧衛東是江行哲最好的朋友。”
魏思軒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寧衛東是行哲最好的朋友,但這有個前提——行哲身邊的朋友都離開他,只剩下了寧衛東。”
楚離有些無法理解這其中的邏輯,茫然地問:“寧衛東為什麽這麽做?”
魏思軒嘆了口氣:“大概是因為他喜歡行哲吧。”
楚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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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