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的心在我這裏
陸安森移開視線,掩去眸中的煩躁。他松開母親的手,轉身拿了身邊侍者托盤的一杯威士忌。他大口大口喝着,喉結一動一動,別樣的性感。
程朗看得有些口渴,咽了下口水,也轉身想去端杯酒。不想,手才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
一雙柔軟無骨的手,細膩溫熱,卻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指頭。
程朗皺起眉,下意識地縮回手,擡起頭。
面前握住他手的女孩很漂亮,正閃着澄澈的大眼睛,粉嫩的唇瓣緊咬着,一副欲言又止的嬌羞模樣。
程朗看多了這樣的場景,上學時,沒少被這樣的女孩子攔着告白。他駕輕就熟地笑笑,緩緩收回自己的手,聲音冷淡疏離:“小姐,有事?”
葉珍珍紅着臉低喃:“程大師,我是您的忠實粉絲。”
程朗點頭,依舊客氣疏離:“謝謝。我的榮幸。”
這話說的,很有話題終結者的潛質。
葉珍珍知道這是程朗對她沒興趣的意思,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可是,少女的愛,總是滿懷勇氣。所以,她低下頭,雙手絞着自己的裙擺,低聲說:“程大師,我叫葉珍珍,二十歲生日快到了,您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嗎?”
程朗賠笑婉拒,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可能不方便。我這些天很忙。”
他知道這女生的心思,自己對她沒意思,自然要斷絕女生泥足深陷的機會。
可惜,盡管顧念女生面子,聲音放得很小,還是被人聽到了。
與葉珍珍熟識的幾個女生投來譏诮的目光,交頭接耳道:
“什麽東西,還敢跑到男神面前丢人現眼。”
“葉家大小姐又怎樣?男神可不會随随便便為權勢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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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我們男神最近熱衷于公益義演,可不像某人,純屬一己私欲作祟!”
……
尖酸刻薄的話很是難聽,葉珍珍委屈地紅了眼,低下頭,不說話。
程朗對女生的勾心鬥角煩不勝煩,冷着臉就要離開。不料,母親走過來,一把握住了面前女孩的手,聲音溫柔中含着笑意:“呦,這是誰家嬌滴滴的小姑娘?瞧這白白嫩嫩的,真是讨人喜歡。姑娘你好,我是程朗媽媽,你想阿朗參加你的生日宴,這事沒問題,我們阿朗,到時候肯定出席。”
葉珍珍眼前一亮,轉臉期待地看着程朗。
程朗默不作聲,看着陸安森,眼神在講話:傻愣着幹什麽?眼前這妹子可是在撬你牆角啊!
陸安森迎上他的目光,眼神示意:求之不得。
別問他們是怎麽看出這種意思的,總之,彼此心有靈犀一點通,還真看懂了。
程朗氣得想撲上去咬他,但是,理智還在,所以,在母親說了那通話後,只能說:“謝謝你的邀請,我盡量。”
話雖如此,葉珍珍也是激動得眼裏水花晃動了。她伸出手,緊緊握着程朗,不停彎腰道謝:“謝謝大師,謝謝您肯來。我真的太高興了。”
一副小迷妹欣喜不已的樣子。
程朗看得感動了,難得遇見個這麽單純的忠實粉,必須要友愛關照啊!
他點點頭,正要回一句,“我的榮幸”,就見陸安森冷着臉上了樓。
吃醋了?
絕逼是吃醋了!
程朗心裏樂得不行,正要跟上,就被走過來的孫瑛攔住了:“阿朗,來,給我彈一曲。”
得!他忘記自己今天被包場,專門給人彈鋼琴祝壽了。
程朗跟着孫瑛走向一個高臺,那裏已經擺放了一架白色鋼琴。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在琴鍵上舞動,音符跳躍,喜慶歡快的樂曲在指尖肆意流淌。
熱鬧的大廳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望過來。
程朗坐下,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彈奏了克萊德曼的《星空》。這首鋼琴曲将鋼琴的演技與大自然美景融為一體,展示了美好浪漫的誘人夜晚,算是符合今晚的主題。而他技法娴熟,也用了感情,所以,從他的指尖流露出的音樂,像一條多情的河流彙入心田,讓衆人完全陶醉在這浪漫甜蜜的夜晚之中。
衆人如癡如醉,心也跟着鋼琴樂曲自由飄蕩。
這是屬于陸夫人孫瑛的生日宴,但是,是屬于程朗的夜晚。
陸安森站在樓上,手中的酒杯已經空了。今晚,他喝了不少酒,應該是醉了,所以,才會覺得彈鋼琴的男人是那樣美,美得他生出一種霸占的沖動。
口袋裏,手機在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陸安森接通了,來者是顧彥川,打電話來給陸夫人祝壽。
“我在法國,行動不便,所以,不能出席伯母的生日宴了。真是抱歉。不過,阿森,我已經快遞送來了生日禮物,你收到了嗎?”
“還沒,估計快遞遲了點。”
“嗯,是伯母喜歡的純正法國香水,價格不高,聊表心意。”
“兩年不見,你越發客套了。”
那邊頓時一片靜寂,氣氛冷了三秒鐘,顧彥川笑道:“有嗎?是你敏感了吧?”
陸安森不回答,而是轉了話題:“我們視頻聊天吧?我想看看淩舟。”
顧彥川拒絕的倉促:“他不在。”
陸安森下意識地皺起眉,低聲問:“他去哪裏了?”
顧彥川稍頓了會,回道:“你忘記了,這個時候,我這裏是白天,所以,我讓保镖帶淩舟出去逛逛了。他還是小孩心性,可陪不了我這個殘廢。”
最後,“殘廢”二字,咬得很重。
陸安森眉心一皺,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顧彥川語氣低迷,似在傷心:“不怪你,我心甘情願的。”
陸安森眉心皺成了川字,又道:“那我們通話吧。阿川,我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顧彥川猶豫了三秒鐘,“嗯。”了一聲。
聽到他答應,陸安森挂斷電話,往書房走去。
樓下,彈罷一曲的程朗擡起頭,只看到男人匆匆而去的身影。
這是接了誰的電話?表情時喜時憂,動作還這麽急?有什麽奸情?
程朗瞬間腦補了十萬字,氣得站起身就往樓上走。
尼瑪,小爺給你老娘彈琴祝壽,你特麽也不捧場,幾個意思?
真是欠收拾!
程朗氣沖沖往樓上走,途中被幾個人拉住寒暄,也沒給好臉色。他心中有氣,三兩步到了書房門口,正要踹門,發現門沒關嚴。于是,分分鐘燃起偷窺的念想。
程朗輕手輕腳往門上扒,透過縫隙,寬敞書房裏背對着門的牆壁上,挂着液晶電視。屏幕上閃現出來的男人,驚得他當場捂住了嘴。
男神!
我偶像啊!
程朗那個激動,心髒砰砰跳,不知該怎麽辦了。
闖進去?跟偶像打個招呼,順便舔個屏?
不,不行,起碼他還是個鋼琴男神呢,不能這麽沒節操?
程朗心裏天人交戰,還沒想出所以然,書房裏傳出的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視頻裏,顧彥川所在位置,應該是客廳的沙發。他喝着一杯紅酒,英俊的臉染上點點暈紅。他先是說了自己最近的生活,然後,談向了最近的音樂事業。
“我巡演的事已經開始,先是法國,再是澳大利亞,接着會去日本。如果到時候我身體吃得消,就去中國。到時候,我們可以聚一聚。”
陸安森點點頭,聲音透着一股沉重:“三四個國家巡演,國家中還要再分城市,估計四五十個地方,這是場浩大的工程。阿川,我待會幫你聯系最優秀的骨科醫生、護士随行。”
顧彥川沒有拒絕,笑着感謝:“謝謝,你總是想得周到。”
陸安森聲音微沉:“我該做的。”
顧彥川輕聲笑:“若你還歉疚,那就替我作首曲子吧?”
陸安森皺眉:“你說什麽?”
顧彥川示意身側保镖給他倒酒,似乎微醺的樣子,擺手笑道:“不用意外,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陸安森緊緊皺眉:“我很久不彈鋼琴了。”
顧彥川将高腳杯裏新倒的紅酒一仰而盡,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是個重承諾的人。但是,阿森,你跟一個三流鋼琴師打得火熱,讓我吃醋了。既然你不忙,作首曲子的時間總是有的。對不對?”
陸安森還沒來得及回答,書房外傳來一陣聲響:
“程大師,你在這做什麽?”
聽聲音,問話的是宋彰,母親請來給自己生日宴錄像的。
“哈,沒做什麽,就是随便看看。不過,你是誰啊?下次出現在別人身後,能不能別這麽大聲,我有心髒病的。”
偷聽被抓,還滿口謊言的……程朗。
陸安森皺起眉,下意識地看向視頻裏的人。顧彥川聽到聲響,有一瞬秘密被聽到的驚慌,但也只是一瞬,便低聲道:“阿森,我相信你,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保護他在鋼琴界的地位,也保護這個秘密不被洩露。
陸安森緩緩握起拳頭,停頓了三秒鐘,應了聲:“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
顧彥川又笑起來:“那麽不打擾你和小情人甜蜜了。”
陸安森皺眉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顧彥川不信,聲音輕蔑:“真的?”
陸安森冷着臉回:“我不喜歡男人。”
顧彥川嗤笑起來:“阿森,你說你不喜歡男人,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你這人總是不肯面對自己的心,不過也好,你的心在我這裏,我知道的。”
陸安森沒了耐心,臉色更冷了:“随你怎麽想。”
顧彥川還是在笑,笑容薄涼:“我說的是鋼琴,不要想太多。”
陸安森直接按滅了開關,沒有看到,視頻中男人俊臉消失時,眼裏一剎而過的陰郁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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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