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要他身敗名裂

馬成功也只能丢出一句狠話,捂着屁股狼狽逃跑了。三十多歲的人,像是小醜,可笑、可憐、可悲又可恨。

程朗冷漠地看完這場鬧劇,也不去看陸安森,徑直走向母親。

程岚這時候已經被吸引過來了,握住兒子的手,眼眸帶着擔憂:“怎麽了?剛剛怎麽回事?”她問着,看向陸安森,又道:“小陸啊,你怎麽動手打人了?”

孫瑛也走過來,妝容精致的臉很是嚴厲:“阿森,怎麽回事?”

“他欠揍!”陸安森冷冷吐出三個字,邁步上樓。

程朗想要跟上去,也被男人吼了:“滾!”

卧槽!這是吃了炸藥,還是怎麽?

程朗腳步頓下,沒再跟上去,臉色也難看起來。他只是想去道個謝來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識好人心的陸安森去了書房,撥打了二叔陸致昆的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臉色冷峻,眉峰帶煞:“嗯,是馬成功,我要他身敗名裂。”

一場豪華生日晚宴,因了馬成功的鬧劇,不歡而散。

等賓客們離開了,孫瑛還是敲了兒子的書房門。她好些年沒見兒子這麽動怒了,不管怎麽安慰自己,就是有些不放心。

陸安森聽到敲門聲,猜出是母親,便開了門。不過,也沒讓她進來,而是擋在門口,低聲解釋:“媽,已經沒事了。放心,我可以處理好。”

孫瑛不是怕他處理不好,而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馬成功好好的,兒子為什麽貿然動手打人?想着,她便問出了聲:“先不說你打人對不對,馬成功哪裏惹到你了?”

陸安森面無表情地說:“看他不順眼。”

這敷衍的理由讓孫瑛十分生氣,冷着臉訓斥:“他哪裏讓你不順眼了?大庭廣衆下,把人打成那樣?這要是傳出去,陸家的臉面被你丢幹淨了!”

陸安森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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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瑛越說越惱火,訓斥聲一句比一句大:“你做事就是這樣沖動,以為你這些年好了點,你一點都沒改變。”

他的确是沖動了,可他忍不了。

陸安森像是小孩子一樣争辯:“我改變了,只是他犯了我的忌諱。”

孫瑛質問:“犯了你什麽忌諱?”

他招惹我的程朗!

真該死,一想到他在程朗面前動手動腳,廢了他的心都有。

陸安森心裏怒意翻滾,嘴上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有些自嘲地想,程朗連同性戀的一絲跡象也不願外露,他想要保護他,似乎也沒什麽資格呢。

陸安森心裏的苦澀泛濫成災,面上依舊沒甚表情,也沒說話。

孫瑛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再問了,只滿面愁容地嘆息:“馬成功這個人兩年時間聚集起成千上萬的財富,說沒什麽手段,鬼才信。你既然去惹他,阿森,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讓他當着這麽多人面淪為笑柄,他怎麽會放過你?”

陸安森眸光不屑,嗤笑道:“我不怕。”

孫瑛這下真被氣着,喘着粗氣,冷嘲熱諷起來:“是,你不怕,你八歲就敢背着行囊走天下,你怕什麽?”

陸安森皺皺眉,開口轉移話題:“媽,你剛說對了,馬成功兩年時間發家致富确實很有手段。只是,那手段肮髒可怖。我來告訴你,他為什麽那麽有錢。他假借在非洲采礦,制造塌陷事故,然後,選取将死之人,販賣身體器官。這就是他發家致富的手段。”

孫瑛愕然:“什麽?”

陸安森繼續說:“就是他發家致富前的兩百萬,你以為真的是買中彩票?不,當時他窮的連彩票也買不起,是從一個流浪漢手裏騙來的。他替人家取了,私吞了。”

斑斑惡跡,罄竹難書。

孫瑛有點不相信:“這、這些你怎麽知道?”

陸安森解釋:“前段時間馬成功來公司談合作,恰好碰了二叔約我吃飯。那時,二叔跟我說,離他遠點,說他生意不幹淨,正在查他。”

陸安森的二叔陸致昆是警局局長,在大哥陸致明死後,很是照顧他們母子,而陸安森與他感情更是親厚。

孫瑛聽了兒子的話,面上陰晴莫測。兒子有些伸張正義的俠義心腸,她是知道的,但不至于當着自己生日宴做出這種事來。說沒什麽特殊原因,她不信。可再追問下去,想追問出點內因,也不可能。

思前想後了半天,孫瑛面色不愉地離開了。

陸安森見她走了,關上書房門,無力地靠着門。他今晚行動頻頻失控啊,先是對程朗動了強迫,再是暴打馬成功,這一件件都不是他會做的事。

程朗這個人太影響他了,所以,他不能見他了。他告訴自己,只要不見他,心就不會亂了。而心不亂,一切就會如常,回歸正軌。

可惜,他這邊剛安定了心,就有人來亂他的心了。

程朗回了家,洗漱後,躺在床上睡不着。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在微信裏和陸安森好好談一談。

他先是發了信息:陸安森,我們聊聊。

十分鐘後,信息顯示已讀,可是,男人沒有回複。

程朗皺着眉頭,忍着火氣,又發了一次語音:陸安森,我們聊聊。

一分鐘後,語音顯示已讀,可是,男人依舊沒有回複。

故意的!絕逼是故意的。

難道因為他在花園裏沒給他面子,排斥了他的親近,他就不理他了?

程朗難得有了點反思,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反思。那男人有什麽資格生氣?是他手腳不規矩,特麽得突然精蟲上腦,想上他好嗎?

先不說沒給他點時間準備,就是那強迫的意思,他就想給他兩腳。他程朗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壓着他呢。

明明是他犯錯在先,現在他來求和,他憑什麽不搭理自己?如果不是看在他替他教訓了馬成功那個醜咖,他絕對把他記恨個三五天。

可想是這樣想,他也自覺有理,可內心深處隐隐有些不安。這些天他好不容易把男人的心給捂熱了,會不會經過花園一事後,迅速降回冰點啊?

他想對了。

在他請求視頻通話被男人拒絕,在他打去電話被男人挂斷,他終于意識了事情嚴重性。

尼瑪,這是要決裂的節奏嗎?

程朗堅持不懈地打電話,一次次挂斷、一次次撥通,直到手機號被拉入黑名單。

他頓覺,自己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狗去!

這男人翻臉無情啊!

程朗氣的在微信裏哭訴:陸安森,你特麽幾個意思?我哪裏惹到你了,你這麽狠心?你忘恩負義,你卑鄙小人,你從頭到尾就是想玩我,我不給你,你就抛棄我……

哭訴的後果,就是陸安森又把他給拉入了微信的黑名單。

信息再也發送不出去了——

程朗兩眼微紅,煩躁地掀開被子下了床。他穿着白色浴袍,赤着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陸安森不理他了,不理他了……

這幾個字眼在腦海裏亂竄,讓他又難過、又心酸。

其實,這種情緒不可怕,但因陸安森而起,就可怕了。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跟陸安森好,只是想拜個師,交個友。

偏他故作神秘、再三拒絕耍大牌,他看不爽了,所以才想給他點教訓。

所謂以愛為武器,給他點苦頭吃,讓他受點挫敗,可現在走到這一步,似乎全亂了。

他……想見陸安森,想跟他說話,甚至想他……

程朗搖搖頭,甩開那些紛亂的惆悵。他往鋼琴上一躺,閉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發呆。

無聊,很無聊,可他一直這麽無聊的,怎麽忽然就習慣不了呢?

無聊的程朗在清晨第一抹陽光普照大地時,去了陸家別墅。

開門的是李大山,見到他很是驚訝:“程先生,是你啊,這麽早,有事嗎?”

程朗在來的路上就想了萬全的借口,所以,回的面色坦蕩:“哦,我覺得貴府的盆景藝術很不錯,特來欣賞欣賞。”

李大山沒多想,笑着說:“這要是少爺聽到了,心裏肯定很高興。”

程朗順着話頭問:“你們少爺呢?還沒起?”

“沒,已經起了,去跑步了。”

“哦。他經常跑步?”

“是。少爺喜歡晨練。”

程朗又跟李大山閑扯了幾句,扭過頭去找陸安森了。

他們居住的這個小區只有一條晨練跑道,想找他很容易。

程朗在必經的返回道路上守株待兔,靠着一處梧桐樹,一邊沉思,一邊望着遠方。

陸安森删除了他的聯系方式,勢要跟他劃清界限。男人冷心冷情,說翻臉就翻臉,如何才能哄得他心回意轉?威逼利誘?撒嬌耍無賴?

程朗正冥思苦想着,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就靠近了。

陸安森一身灰色運動裝,款式休閑時尚,連帽設計帶着點鄰家少年郎的年輕和活力。他越來越近了,身姿挺拔修長,氣質多了絲絲溫潤陽光。而當他英俊臉上汗水滑出性感的弧度,整個人好看的讓人心裏發慌。

程朗顫着小心髒,笑着迎上去。可他還沒說話,就見男人臉上溫度急速下降,随之,冷冷一個“滾”字凍結了他——悉心準備的細語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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