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曲易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世界這麽小。她就是那麽臨時起意地出了趟門,可沒想到,這樣的場合裏還能遇見潘禹。

啊!老天故意的吧?躲都躲不起了?

景若遠就站在她身邊,自然察覺到了她臉色的不同,嗯,可以說是變化多端了。先是驚訝,然後就是憂愁,再接着,還有點豁出去的大無畏神色。

景若遠看她着豐富多彩的神情,忍住笑意。

潘禹走近,見景若遠眸中含着笑看着曲易,而曲易似乎全然不知。一種本能反應告訴潘禹,眼前這男人對曲易絕對有着不一般的想法。

曲易見他走了過來,卻是認真地打量了景若遠許久。

啊?曲易有點懵,她覺得不應該才是,“你們認識?”

景若遠先撇清關系,“不認識。”

曲易轉過視線,看向景若遠,“我也覺得應該不認識才對。介紹一下,這是我同學,景若遠。這是我大學校友,應該算是學長吧,潘禹。”

景若遠在聽到“校友”二字時,眉梢微微動了動。他印象深刻的是,周廷曾經叽裏呱啦地提過,她的相親對象是她校友來着。難不成是他?

景若遠心裏有了想法,臉上表情也沒有絲毫異樣,他客氣道:“你好,我是景若遠。”說着,伸出了手。

潘禹也伸出了手,“你好,潘禹。”随後,兩只手立即分開。

潘禹問曲易,“沒有想到你會參加我們公司的周年慶,你哥讓你來的?”說完也覺得不對勁,就算是曲裴讓她過來的,至少也會提前說一聲。可照目前這情形看,曲裴估計也不知情。

潘禹邀請過曲裴,但曲裴說有工作要忙,讓公司其他代表人過來。潘禹自然沒有再說其他。

曲裴不能過來,曲易在這裏出現,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個……”曲易本想說,和她哥沒有關系,可話還沒有說出口,景若遠倒是接了話,“今晚是我邀請她作為我女伴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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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了幾回,突然笑了一下,“哦,是這樣。”

景若遠顯然不太想攀談下去,他俯下身子,湊近曲易耳畔,又保持了恰好的距離,他說:“我去和舅舅、舅媽說一聲,我們先回去?”

曲易求之不得,連忙點頭,“好。”

景若遠笑着朝潘禹道:“潘先生随意,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潘禹見他伸着手,虛虛地護在曲易的腰際,可那手又分明隔着她身體一寸遠,但那姿勢,完全就是将她圈護在懷中一樣。這占有意味,十分鮮明。

潘禹再傻也确定了:這景若遠,對曲易也有意思。

那曲易呢?曲易對他是什麽意思?

他轉頭看曲易,笑着說:“好,曲易,改天有時間一起吃飯。”

曲易愣了一下,糾結着說道:“改天再看吧。”

不好意思直接拒絕讓他難堪,可是要是答應了,她就真得陪他吃飯。她不想吃那頓飯。

這話,是個聰明人都聽出了深意。潘禹卻假裝聽不懂,他說:“那哪天有空我們再約。”

曲易:“……”

景若遠帶着她去和古政亮夫妻道別。夫妻倆直說,以後有空了,讓曲易多過來玩或者吃頓飯。

曲易客套地應下了。

出了大廳,景若遠立馬将手裏的白色外套遞給她,“穿上。”

曲易二話不說,立馬披上。別說,一出門,冷氣就襲來了。她打了個寒顫。

已經有人将車子停在了他們跟前,景若遠熟練地幫她打開車門,等她上了車,自己再繞過車身上車。

啓動車子的時候,景若遠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他就是那個打野的?”

曲易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潘禹。”

曲易也沒有否認,只是不明白了,“你怎麽猜到的?”

“校友。”他說,“我聽周廷提過幾次。”

曲易:“……”周廷這個大嘴巴!

“咳咳。”曲易想了想,問:“所以,你們之前認識?”

“不認識。”

曲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那怎麽感覺你挺針對他的?有仇?”

景若遠反問:“你心疼?”

曲易擺手,“這倒沒有。”她随即又想到什麽,說:“不過,沒想到這都能遇到。”她“啧啧”兩聲,出門不利啊!

景若遠笑了笑,問:“你不想遇到他?”

“啊?”曲易實話實說,“懶得應付。”

“那就不要應付了。”他說,“不喜歡就不用勉強自己。”

曲易:“覺得這也不太好,畢竟他和我哥好像挺熟的。”

景若遠也不好再說其他,兩人沉默了幾分鐘,他又問:“帶你去吃宵夜?”

曲易看了看時間,也挺晚的,“不了吧,下次。大半夜,挺冷的,我想回去了。”

景若遠過了會兒,才說:“好。”

将人送到樓下,兩人下車,曲易站定,正想和他說再見。哪料這人脫了西裝外套就往她身上披,“別凍到了。”

曲易:“……我家到了,就在樓上。”

景若遠似乎并不想收回衣服,“披着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曲易笑:“你确定你有這東西?”

景若遠也不禁揚起了笑弧,“你要看嗎?”

曲易語塞,“那再見了,我上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

曲易朝着他笑了笑,轉身就往裏面走。

景若遠站在原地,等見不到她身影了,才回了車上,還沒有啓動車子,就有電話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擡手按了下太陽穴,心想:果然知道了。

他接起,“喂,媽?”

“舅媽和你說的?”

“不是女朋友,我正在追呢。”

“你別亂來,吓到了她,她跑了,你負責?”

“你別管了,反正你不可以亂來,等着我帶她回去就行了。不然後果我可不管。”

“知道了。她的名字?”

景若遠停了下,才将她名字溫柔地念了出來:“曲易。”

繼這一次出門之後,曲易覺得自己懶癌犯了,越發不想出門了,想冬眠。這麽想,也就這麽幹了。曲易白天睡多了,然後晚上睡不着,她就開始打游戲。

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後,曲易發現,人有點受不了。頭疼。

曲易扶了扶因為蹲下突然站起就有些暈眩的腦袋,覺得自己需要克制一下。

曲裴按響了門鈴,隔了好久才見她開門。他進屋,不滿地問道:“你在折騰啥?”

曲易說:“剛剛在廚房燒水,沒聽見。”

曲裴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蹙眉,“你最近又熬夜了?”

曲易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沒有!”

“沒有?臉色凄慘凄慘的。”

“哦,我怕冷啊,大冬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曲裴一巴掌拍她臉上,“你最好悠着點。”

“我知道我知道!”曲易讨好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媽讓你帶雞湯過來了?”

“嗯,拿去。”

曲易抱過保溫食盒,笑嘻嘻地跑去了餐桌,一掀開盒蓋,雞湯那股濃郁的香味就撲鼻而來。

“老媽熬的雞湯就是香啊!”曲易感嘆一聲,擡頭問曲裴,“你吃過了嗎?”

“吃了。這都是你的。”

曲易喜滋滋地應了:“好咧!”然後趕緊跑廚房拿碗筷勺子喝雞湯。

曲裴見她吃得一臉滿足,問她:“你這自理能力零級的人,還是趕緊回家住去。”

“不嘛。”曲易說:“我自己住的挺開心的。”

“整天一個人悶在屋子裏,有什麽好開心的?”

曲易撇撇嘴,擡眸給他個白眼,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

曲裴還真不懂,他哼了聲,“也不知什麽怪毛病。”

曲易笑着說:“我開心就好啊!”

曲裴又哼了聲,顯然是不贊同的。他轉了話題,問:“你和東陽科技什麽關系?”

“什麽東陽科技?不認識。”

曲裴來了興趣,他雙手趴在沙發邊緣,盯着她細細地瞧。

曲易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你幹什麽?”

曲裴今天這麽體貼地當快遞員,就是想要問清楚這件事情。前兩天見到潘禹,他提到了這件事,曲裴還一臉不敢置信。

他說:“不認識你這麽勤快地跑去人家的周年慶宴會祝賀?曲易,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宴會?”曲易這才記起來,“哦,你說那次啊。那是受人之托,誰叫你妹妹人美心善呢!”

“人美心善就拉倒吧。那人是誰?”

“什麽?”

“能讓你答應出席宴會的人啊?”

“哦,就一同學而已。”

“男同學。”

“對啊。”曲易眨了眨眼,追問一聲:“潘禹說的?”

曲裴沒回答。

曲易卻了然了,“宴會就他認識我,不是他也沒誰了。”

曲裴聽出了點不對勁,“你怎麽對他敵意那麽大?”

曲易涼涼地看他兩眼,“如果當初你不要先斬後奏,興許我對他敵意就不會那麽大了。”

曲裴讪讪地摸了一把鼻子,敢情是自己給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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