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默塵回來
洛川的臉一下子就變了,原本明亮的眼,變得陰鸷,四年了,她果然還沒有忘了他。洛川冷笑一聲,一把抓住司微語的手腕,冷聲道:“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這才是真正的洛川,虎門無犬子。司微語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線是什麽。她微微一笑,手腕輕輕一翻,胳膊便從洛川的手中脫出,她輕輕地甩了甩,右手在褲子上拂了兩下,淡然道:“是啊,不可能。人這一生,有很多很多的願望,能夠達成一兩個,都是上天的寵兒了,我知道,你也應該知道!”
她說完,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才走了兩步,便被電梯那邊橫過來的一人,一把扣住了肩膀,他并沒有多用力,可她沒有動,只微低了頭。他的身上,有她最喜歡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和男人獨有的體味,一直讓她沉迷,讓她無法自拔。
洛川也吃了一驚,這個人怎麽突然就出現了?他的目光迎上去,卻什麽也沒做,看了一眼在男人面前低下頭的司微語,還有男人扣在司微語肩上的手,那是一只握慣了刀槍的手,骨節分明,修長,中指第三個關節處有着厚厚的繭。
“不可能?”徐默塵冷笑一聲,“洛先生,‘不可能’三個字是什麽意思?”
他說的“不可能”三個字自然是洛川話中的“不可能”,便是洛川對司微語說的“不可能嫁給徐默塵”。洛川正要開口,洛婷的聲音便從徐默塵的身後插了進來,“是默塵啊,你怎麽在醫院裏?”
徐默塵沒有動,目光依舊鎖在洛川的臉上,逼迫他回答。
洛婷繞過徐默塵,停在洛川身邊,她看了一眼埋首在徐默塵懷裏的司微語,也掃了一眼徐默塵扣在司微語肩上的手,笑道:“默塵啊,你這是做什麽?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別讓人看到了說閑話!”她說完,便上前去,準備把司微語從徐默塵懷裏拉出來。
司微語卻是一側身,從徐默塵和牆壁之間的縫裏擠了出去,不作停留,直接往沈清婉的病房裏走去。她擠過去的時候,手在徐默塵的腰間微微借力,徐默塵只覺得她的手覆在他腰間的感覺那般熟悉,從未遠離過。這般想着時,心裏久違的甜蜜重新回來了。
推開房門的瞬間,司微語寧願自己死去了,沈清婉正一頭從床上栽了下去,砰地一聲,紮紮實實地摔在地上。司微語大叫一聲“媽”,撲了過去,任憑她身手再好,也是來不及了,她從地上一把抱起沈清婉,只見她的額頭上青紫了一大塊,正以眼見的速度長出一個包來。
“媽,媽?”司微語的聲音已經失控了,抱着沈清婉的雙手在顫抖。
沈清婉每呼吸一次,似用了很大的勁,聽到女兒的聲音,擡起手指,“窗,窗戶……”
司微語扭頭去看窗戶,關得很是嚴實,正不知所措,徐默塵已經一步跨了進來,一把推開了窗戶。他二話不說,從司微語懷裏接過沈清婉,抱到病床上,拉下氧氣罩便扣在她的臉上,沈清婉泛青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徐默塵松了一口氣,擡手按下了床頭的急救按鈕,側目去看司微語,見她呆呆地望着床上的媽媽,整個人竟如傻了一般,不由得很是心疼。正欲擡手摟過她,卻見她一步跨到床邊,抓住沈清婉的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洛婷和洛川也跟了進來,洛川略皺了皺眉頭,手在空中扇了扇,“怎麽這麽大的煙味?”
他不說則已,一說,司微語整個人便變了,周身籠了一股殺氣。她緩緩地扭過頭,看着門口的兩人,起身,慢慢走過去,卻是一把抓起洛婷胸前的衣服,将與自己同樣高度的洛婷提得離地一尺。司微語一雙眼如充血一般,紅得如入魔,她的聲音冷得如從地獄裏傳出的,“是你?你在這裏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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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不好的人聞不得煙味,沈清婉更甚。又是北方深秋的季節,房間裏開了暖氣,本就有些沉悶,若加上煙味,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心髒病人。刺激病人發作,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是問句也是肯定。若換了平日,洛婷縱然理虧,也容不得司微語如此待她。在司家,她是女王般的存在,司微語和沈清婉母女倆素來都是臣服在她的腳下,就算是她讓沈清婉去死又如何?她原本就是要死的人了,活着也不過是茍延殘喘。
只是,此時此刻,她心裏除了膽顫,再沒有別的,她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司微語,如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惡魔,“你,你想做什麽?放,放我下來!”
她怎麽能讓司微語知道,她不光是在這裏抽煙,還說了很多話,她與沈清婉是妯娌也是情敵,當年她迷戀的人是司漢良,可司漢良迷戀的人是沈清婉,司漢良與沈清婉在一起後,她為了氣他,為了報複,才嫁給司漢良的哥哥司衛國。
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差別很大,司漢良是個情種,司衛國是個浪子,司漢良一生忠于沈清婉,司衛國一生不知情為何物。司漢良從軍十多年大小功勳不知建了多少,最後為國捐軀,司衛國卻流連于紅樓楚館之所,紅粉嬌娃無數。
只是,用司家二老的話說,司漢良那是為國家做貢獻,司衛國卻是為司家立了功勞,給司家生了個帶把兒的延續香火,那便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司新宇。他們結婚數十年,只新婚之夜在一起,此後,身為夫妻的兩人,再無交集。
“我想做什麽?”司微語一聲冷笑,讓洛婷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她只看到眼前一花,然後聽到“啪”的一聲,自己臉上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一時間竟然呆了。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要你好看!”司微語松開手時,将洛婷順勢往前一送,洛婷倒退兩步,後背磕在門邊緣,火辣辣的疼,“司微語,你不要過分,你別忘了,四年前的那盒錄像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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