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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修慎倒也沒有真把人關在屋裏, 蕭祁嘉其實還可以去院子外面走走的。
只要不出衛府,那下黑甲戴面具的士卒還是相當好說話的。
不……是根本不說話,只會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
排得整整齊齊的, 她一動, 身後就是整齊劃一的鐵甲碰撞聲, 搞得好像她是什麽奇怪組織的頭目一樣。
若是衛修慎在的話,這情況會好些, 只有衛修慎一人跟着她。但是蕭祁嘉對衛修慎, 總有一種好像是渣了對方愧疚感, 相處起來別扭極了。
她現在手無寸鐵、又被看得死死的, 想要出去, 似乎只能依靠那個不靠譜的系統……
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再拿到四個感謝碎片, 許願出去;另一個是……激怒衛修慎,讓她自己的處境不再安全,再用好感度去系統商城兌換藥物之類的。
就現在她這被看着的情況,前者顯然遙遙無期;至于後者……
蕭祁嘉在幾天的嘗試後, 忍不住嘆氣,她覺得衛修慎底線簡直高得不正常。
她這幾天,簡直是用生命在作死:發脾氣、甩臉色、提各種不正當要求……
無理取鬧到了幾乎不可理喻的地步。
但就她的感覺,衛修慎……似乎還挺高興的……
唇角上挑, 連臉上剛硬的線條都柔化了下來。
百煉鋼成繞指柔……
嘤~不愧是戀愛游戲的男主角,她快遭不住了!!!
衛修慎從窗外經過,就看見蕭祁嘉神色郁郁地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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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笑頓了頓, 這幾日的好心情都散了去。
是的、好心情……
蕭家的家教甚嚴,祁嘉又從小得蕭老親自教導,一言一行皆是舉止有度、絕無不妥當之處。
但衛修慎卻以為,那實在是太過為難人了。他少時最愛做的事,便是想着各種法子,逗她變了表情。
看那小小的人兒露出驚愕、開懷、甚至是惱怒的神色,他總是覺得高興。瞧……她只會對我這樣……
她許是沒對別人發過脾氣,她都不知道,她那模樣是多誘人……
美人帶笑當然親切溫和,但偶爾的冷臉,卻亦別有一番讓人不敢攀折的美。
……更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而那午夜夢回、無數次肖想過的人,也切切實實地就在身邊、就被他鎖在身邊……一步也走不出去。
只這麽想想,就叫人血脈贲張。
可今日看見的……她面上這郁郁的神色,就像是一盆冰水,将他澆得透心涼。
……許是她的态度太過雲淡風輕,他都忘記他做的是怎樣的混賬事。
更混賬的是……他還想繼續做下去。
……
蕭祁嘉覺得奇怪,今天衛修慎竟然主動提出“要不要出去走走”。
先前她每次提出要出房間,衛修慎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會兒竟然主動要求了?
但是,抱着“白撿的機會、不去白不去”的想法,蕭祁嘉還是答應了。
出門時,正巧碰見有小厮對衛修慎禀報什麽,蕭祁嘉幾乎全然是下意識地動作,往旁邊退了幾步,避讓開來。
回過神來,她簡直想給自己幾耳光:她現在是該怎麽讨人嫌怎麽來,這麽體貼是做什麽?!
不過,還不等蕭祁嘉自己回過去,手腕就被人一扯,重被拉了回,衛修慎沖她笑道:“正好,你也來聽聽。”
“禀侯爺、夫人,紅緞按侯爺說的,選的是上好的輕羅紗。錦雲坊前日剛從江南進了來,聽聞咱們府上要用,就趕緊送了來,如今已經進了庫房。”
衛修慎輕颔了下首,應了一聲,也聽不出滿不滿意。
蕭祁嘉:……紅緞?
“可巧,霓裳坊今兒也将龍鳳被送了來。寒绮夫人說,量身的師傅今日也跟了來,侯爺若是得空,順便将尺寸量了。”
“寒绮夫人還說,夫人上次雖量過,但年節下的,這尺寸容易有出入。若是方便的話,最好再量一遍,免得新嫁衣上身不舒服。”
蕭祁嘉:???
龍鳳被?嫁衣!
!!!
衛修慎擺了擺手,說了句“一會兒就去”,又轉頭沖都快僵硬成一座石雕的蕭祁嘉輕輕笑了笑,“下月廿五是個好日子,你覺得呢?”
另一邊,秋映潇回到她的洛京的落腳處。
甫一進門,就有侍者禀報,“戚公子來了,正在院子裏等着。”
秋映潇有點意外,“煦兒那孩子,不是不喜歡來洛京嗎?”
雖這麽想着,能看見自己照看大的孩子,她還是高興的。
轉步進入院中,就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秋映潇一時出神,好似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孩子就長這麽大了。
夕陽斜斜撒下,為院中那人鍍上一層金芒,微微卷曲的頭發泛着盈盈的光,似乎下一刻就會轉過身來,沖她叫上一句,“映潇妹子”。
“秋姨?”
這一聲輕喚,秋映潇陡然驚醒,對着這個自己照看大的孩子,她也沒什麽尴尬的,只笑道:“許久沒見,煦兒都長這麽大了。”
戚煦眯眼笑了笑,明明腰背挺得筆直,人卻莫名顯得懶洋洋地,“秋姨你忘了,八月的時候,我還去了趟書院呢。”
秋映潇倒想起那會兒的事,“帶了大半個書院逃學,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她說得雖是嚴厲,眼中卻帶着笑,顯然并不十分生氣。
戚煦也配合着讨饒作揖,一時更叫人發不出脾氣來。
聽了這小子耍了半晌嘴皮子,秋映潇忍不住笑罵道:“你個混不吝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誰?”
……明明戚大哥那麽正直一個人。
戚煦“嘿嘿”笑了一下,“我爹那個悶油罐兒的架勢,我要是再不多話點……他能半月不搭理我。”
他說着,又搖搖頭,“不過現在啊,我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住嘴,他也沒法子跳起來打我了。”
秋映潇瞪了他一眼,戚煦知道秋姨不喜歡他拿他爹開玩笑,擡手摸摸鼻子住了嘴,又道:“我就是聽說您也在洛京,過來拜見一下,這幾日飯點,少不得來叨擾您了。二十八宿樓在洛京的是鬥宿,那飯……實在是……”
他眉毛一鎖,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怨不得老頭子當年,怎麽也不願意往這兒跑。”
江湖和朝廷本就此消彼長,洛京為都城所在,江湖勢力自然要更難滲入,可不是戚煦說得這麽簡單。
而且戚煦也實在不是挑剔的人,她當年剛遇見這孩子的時候,這孩子正拿着個發黴的窩頭啃得正香……
他對吃的要求,真的只是能吃就行。
秋映潇猜他這次來洛京的事兒,可能不方便牽扯到樓裏。
她只笑了笑,幹脆地應下了戚煦蹭飯的請求,又囑托道:“注意安全,太危險的地方,還是別去了。”
“放心罷,秋姨。”戚煦眨了眨眼,“老頭子走之前,可是拉着我的手,叫我好好孝敬您,把您當親娘一樣孝敬……”
“戚大哥真的這麽說?”秋映潇脫口而出這麽一句話。擡眼卻對上戚煦笑眯眯的眼,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是被揶揄了。
伸手就去擰戚煦的耳朵,“臭小子,連你秋姨都揶揄。”
戚煦也配合着低頭、嚎叫着讨饒,“耳朵、耳朵要掉了……秋姨饒命、饒命啊!”
……
兩人笑鬧一陣,戚煦便提出告辭,秋映潇看那寬厚的背影,又怔愣了住,突然揚聲叫住了他,“煦兒。”
戚煦疑惑回頭。
秋映潇溫和笑了笑,“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收收心……什麽時候,帶個姑娘回來給我看看?”
帶個姑娘……回來嗎?
眼前一下子就浮現了一張堪稱絕色的面容,他腳下頓了頓,又不由搖頭一哂。
“您可放心罷,等過幾日閑下來,我一定給您帶幾個姑娘回來,正湊一桌葉子牌……各個都是打牌高手,保管叫您啊,想輸就輸、想贏就贏。”
他語氣頗不正經地說完,腳下一點,人便沒了蹤影。
秋映潇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院子,不由嘆息着搖搖頭。
——這孩子,一點也不叫人省心。
日子過得實在是快。
蕭祁嘉只覺得新年那紅燈籠還剛取下來沒幾天呢,府裏重又挂上了彩緞。
張燈結彩、一片紅火,就像是要再過一個年一樣。
但……這可不是過年。
蕭祁嘉看着自己面前大紅的嫁衣,腦中的思緒轉得亂七八糟——
純手工制作……料子剪裁刺繡都是大師級的,擱到現在,大約會非常值錢吧?
而且成親啊……這算不算游戲裏沒通關出來的HE結局,讓她親身體驗一下?
蕭祁嘉幽幽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并不想要這體驗。
所以……
她視線落在自己前幾天,因為做針線為名,要來的剪刀上。
——刃面鋒利、頂端尖銳,再完美不過的兇.器。
她其實并不想作死的,奈何……只能賭一把了。
她又跟系統确認了一遍,【系統,你确定我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能立刻放出迷.煙?】
【親親放心罷,檢測到玩家生命受脅,我們會第一時間觸發保護機制的,盡最大可能保障玩家生命安全,目前已驗證成功率達99.9999%。】
作者有話要說: 蕭祁嘉:……希望自己不是那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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