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要追他
臧鋒并不能聽懂雞崽的聲音,但是不妨礙他看懂雞崽的拒絕,以及白曉突變的臉色。
“怎麽了?”臧鋒看着白曉,輕聲問道。
白曉尴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可能之前讓它等了會,有小脾氣了。”
說着,白曉低頭看着雞崽,語氣嚴厲了些:“蛋黃,別胡鬧。”
雞崽特別委屈,爪子抓得更緊了:“啾啾!”
我沒撒謊,他昨天想摸你,還掐我,不信你問豆豆!
白曉一愣,下意識就看了球豆一眼。
球豆自然聽不懂雞崽的話,所以見它爹看過來,于是在模拟環上打出了一個問號:?
白曉抿抿嘴,沒問——也不可能問,臧鋒就在跟前呢。
但是,聯想起茍勾給他的視頻,白曉還在真不能昧着良心篤定蛋黃在撒謊。
“怎麽了?”
這時,臧鋒突然又開口問了一遍。
白曉的表情沒收住,擡頭撞進臧鋒洞悉一切的眼裏。
——撒謊的話,會被知道。
白曉吞了口唾沫,但是說實話的話……
為什麽要親自送我回去?為什麽要摸我的頭?為什麽要低頭親……做那樣暧昧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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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疑問都在白曉的腦海裏回響,快成交響樂了。
那原本被白曉死死掐住的希冀,在聲浪中悄悄冒出了頭,然後瘋長。
白曉深吸一口氣,擡頭望進那片金色海洋,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說道:“殿下,昨天親自送我回去的。”
臧鋒的眼神微動,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白曉說的是什麽。
是茍勾告訴他的嗎?
臧鋒抿了下唇,心中已經做好決定。
臧鋒的肩膀動了一下,然後朝着白曉伸出了手。
白曉的眼睛微睜,但是身體卻沒有動。倒是他懷裏的雞崽立刻炸了毛,但下一秒又被它媽媽給一巴掌摁在懷裏了。
雞崽:“???”
白曉:安靜待着。
臧鋒注意到了白曉的動作,嘴角翹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修長的手掌落在了白曉的頭上。
頭上壓下很輕的重量,能感覺到手的主人刻意控制了高度,只有一個指腹壓在了頭頂。
手指,很熱。
像一片被炭火烘熱的羽毛。
“你這裏,有一塊核甲。”臧鋒的指腹微動,摩挲着那片指甲大的核甲。
白曉一愣,腦袋裏滿是疑惑——核甲,是什麽?
臧鋒卻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彎下腰,低頭湊近白曉的頭頂,輕嗅。
“這裏,有香味。一種很吸引我的香味,”臧鋒微垂了眉眼,低沉磁性的聲音在白曉的耳邊響起,溫柔舒緩,像是一曲扣人心弦的歌,“一種我無法抗拒的香味。”
臧鋒忍住更加靠近的誘惑,慢慢松開了手,然後他看到了白曉紅透的臉。
這個模樣的白曉,臧鋒見過的。
做這個舉動之前,臧鋒也預料到了這個情況。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這麽做,應該告訴白曉。
凱斯特人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神明賜予凱斯特人的瑰寶。
但是直覺沒有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麽做。
白曉誤會了,像上次一樣。
上次他用眼神和動作告訴了白曉他的拒絕。但是這一次,他——
“啊,原來是這樣。”
臧鋒還在自己糾結着,白曉卻已經自己開解了。
白曉欲蓋彌彰地露出笑容,對着臧鋒說道:“不過我并不清楚什麽味道,以前也沒人跟我說過。殿下、殿下沒有弄錯嗎?”
臧鋒看着白曉,眼神閃動,明白了白曉是想要“若無其事”。
臧鋒垂下眼睑:“沒有。不過我們也還沒弄清楚原因,但是……如果我的親近對你帶來了困擾,我會忍住的。”
“沒有的事!”
白曉一急,聲音提高了些,但很快又軟和下來。
白曉:“我是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殿下完全不用忍的。”
臧鋒看着白曉通紅的耳朵,半饷忽然笑了:“謝謝你。”
白曉:“……”
白曉看呆了。
這是白曉第一次看到臧鋒笑,不是勾着唇角的淺淡微笑,而是彎了眉眼,像是從初春冰破的第一縷晨光,給原本雪白的世界染上了絢爛的色彩。
白曉的世界,被染成了粉紅色。
“今、今天蛋黃的心情不太好,我先帶它回去,明天再帶它過來跟殿下親近。”
白曉對臧鋒微微彎腰行禮,然後逃也似地走了。
※
宿舍裏,茍勾正在折騰一堆零件,這些都是他的“小玩具”。
拼接到關鍵時刻的時候,房門突然“砰”的一聲,白曉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茍勾:“……”
茍勾放下手裏折斷的小零件,轉頭看着白曉,然後就驚呆了:“白曉你又發燒了?!”
白曉:“沒。”
白曉反手關上門,把雞崽放到地上讓它自己玩,然後自己拉了個椅子到茍勾跟前坐下了。
茍勾一臉疑惑地看着白曉,但還是乖乖地放下手裏的玩具,轉過來跟白曉面對面。
茍勾:“有事?”
白曉點點頭,他紅着一張臉,表情卻很嚴肅:“什麽是愛情。”
茍勾:“……啊?”
白曉:“愛是喜歡的更深度,但喜歡的時候,卻總是會被身份、地位、權勢之類的東西迷惑,踟蹰不前,或者自卑自負。那麽,要怎樣才算是喜歡上了呢?”
茍勾:“我、我不知道啊。”
白曉:“我覺得,當我喜歡一個人的外貌、身材、身份、權勢、甚至只是手腳或者一瞬的微笑的時候,這就是喜歡,這就是愛的第一步。但是在很多人的眼裏,這種喜歡膚淺且草率,跟愛情是搭不上邊的,甚至認為這是被迷惑的,不算是喜歡。”
茍勾:“呃,的确如此。”
白曉:“但是,不是每個人的愛情都能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更多的愛情是需要磨合、需要精心經營的。可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所有愛情最初的根源,始終是那一點在別人眼裏草率膚淺的心動。”
茍勾:“嗯嗯,有道理。”
白曉:“現在,我的喜歡是毋庸置疑的,它就是愛情的芽。但是喜歡是一個人的事,相愛卻是兩個人的事。要讓單方面的喜歡變成兩個人的相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首先就是身份地位、能力權勢這樣的外在條件,不求旗鼓相當,但至少不能一事無成。”
茍勾:“嗯,上進是好的。”
白曉:“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雖然這樣有些狡猾,但還是要趁着我的那個什麽味道沒失效之前,盡可能跟他親近些。”
茍勾:“……等等,你在說什麽?”
白曉擡頭,臉上的紅雲已經褪了些,但那雙杏眼卻越發明亮。
他看着茍勾,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白曉:“我要追求臧鋒。”
茍勾:“……诶?”
茍勾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你早上不是說,你們沒關系嗎?”
白曉:“嗯,是沒有。所以我打算創造點關系。”
茍勾:“……”
白曉微笑,身體前傾:“那麽,跟陸準将都那麽熟悉、且還是殿下死忠粉的你,一定知道不少殿下的事吧。”
茍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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