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力量較量
芽的事情暫告一段落, 白曉便提起了自己的分科問題。
白曉有些期待:“殿下, 你說我已經覺醒了魔力, 那,我是不是能選魔法專業了?”
臧鋒果斷否定:“覺醒和使用時兩回事,比如,你能感知到魔力嗎?”
白曉:“……”
他們殿下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紮心呢。
臧鋒:“所以,還是先報名機铠師職業, 我是建議你學習其下的機甲制造。這是個實用範圍很廣的專業,包含了零件制造、機械原理、智能配套等等課程。哪怕最後無法制造機甲,普通的機械和智能也不在話下。”
白曉點頭, 這也是他最初的打算。
臧鋒:“我會讓人幫你報名。不過你剛才說的魔法, 也要學習。魔法學習,我會讓人單獨教你。”
白曉的眼睛亮了:“謝謝殿下!”
臧鋒的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站起來, 說道:“走吧。”
“好。”
白曉連忙抱起雞崽, 剛直起身體,就感覺頭上一重, 有什麽東西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白曉扶了一把, 然後眼睛微微瞪大——是軍帽。
臧鋒:“這樣芽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白曉:“……哦, 哦!”
臧鋒轉身走出了房間, 白曉跟着走了兩步, 終究是沒忍住, 狠狠把臉往雞崽的毛裏埋了進去, 使勁蹭了蹭, 壓住沖到喉嚨的笑意,然後才小跑着跟上了臧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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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蹭醒的雞崽:“???”
回到王宮,距離正午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臧鋒讓白曉先在房間裏等着,他要去跟國王彙報情況,之後可能會傳召白曉。
但告別了白曉,臧鋒卻并沒有立刻去國王的寝宮,而是繞過正宮,往後面巨大的花園區域走去。
在王宮花園的最裏面,靠近後山獵場的地方,伫立着一座神秘的宮殿。
宮殿周圍以能量場守護,外面看不到裏面,且只有王族的人才能進得去。
跨過能量場,才能看到那座宮殿的真容。
那是一座完全透明的宮殿,它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只有十米多高,但它埋在地下的部分卻有逾百米,宛如生長在地裏的一塊巨大水晶;而在“水晶”之中,沒有樓層和任何裝飾,只有一片蔥蔥郁郁的綠。
那是一棵巨大的樹的樹冠。
臧鋒推開宮殿的透明大門,沿着盤旋着宮殿牆壁的玻璃樓梯往下走。
繞過蔥蔥郁郁的樹冠,就能看到大樹粗壯的樹幹,樹幹距離樓梯只有一米多寬,時不時從樹幹上支出一些小枝桠,就能伸到樓梯上來擋住道。
再繼續往下,樹幹也在發生着變化,等到看得清底端草地上的小花的距離,樹幹的顏色就開始加深,直到最後十來米的高度,樹幹已經變得焦黑。
臧鋒跨下階梯,踩在草地上,透過昏暗的光線仰頭看着面前的巨木。
從臧鋒出生後第一次見到巨木,它就是這個模樣了。他的母親告訴他那些焦黑是因為力量缺失的緣故,他的病症也是因為生命樹的力量不完整。
找回生命樹涅槃時遺失的“種子”,就是臧鋒這些年的目标。
萬幸,他找到了。
臧鋒上前一步,從空間鈕裏拿出那盆枝桠盆栽,走到了巨木跟前。
“願您安康。”
臧鋒用凱斯特語念出這句話,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棵大樹,而是一個讓人尊敬的長者。
臧鋒将手裏的的盆栽放在了巨木虬結在地面的根須之間,然後後退一步,單膝跪地,虔誠地凝望着巨木。
盆栽裏的枝桠發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光芒如流水包裹了枝桠,枝桠在光芒中如被蠶食一般碎裂,飄散出金色的光塵。
光塵飄揚着向上,鋪就一條伸向巨木的金色銀河。
然而當光塵融入焦黑的樹幹的瞬間,整個透明宮殿“轟”的一聲悶響,地面震動着龜裂開龜背紋,樹幹焦黑的痕跡立刻往上拔升了兩米左右,且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臧鋒大驚,顧不得思考其他,立刻上前一把拿走了樹根上的盆栽。
盆栽被拿走的同時,光塵消失不見、震動停止,地面的裂痕又合攏起來,恢複如初;而盆栽裏的枝桠,上面的葉片和尖端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較粗的指長一截。
但是,在那餘下的一截上面,原本焦黑的痕跡已經不見,枝桠煥然如新,甚至從底端那裏已經抽出了一條嫩綠枝條。
臧鋒神情凝重地看着手裏的盆栽,又擡頭看看面前的巨木,心中的疑雲越來越大。
無法思考出答案,臧鋒收起了手裏的盆栽,拾級而上,離開了這座宮殿。
在凱斯特,每一任國王都要與生命樹締結契約,只有契約者才有資格知道生命樹的全部真相。
所以臧鋒打算去問他的母親。
同樣因為生命樹涅槃力量的遺失,國王的身體也并不太好,所以平日裏,都是臧鋒的父親幫忙打理凱斯特的事,而如非必要,臧鋒并不會去打擾自己母親的休息。
抵達國王寝宮的時候,臧鋒意外地看到門是打開的。
臧鋒走過去,擡手正要在門上敲兩下,示意自己的到來的時候,他看清了房裏的情景。
房間裏,古珊娜靠坐在床上,臉色慘白;臧戰坐在床邊,用熱毛巾為古珊娜擦拭着手臉;而在床邊腳凳上,扔着一團衣物——臧鋒認得那是他母親愛穿的長裙。
白色的衣物上,一團團深淺不一的紅浸透出來,像是在上面開了一片紅梅。
是血。
臧鋒的瞳孔緊縮,大步走了過去。
“母親。”
“吼嗚——”
一聲充滿敵意的吼叫聲傳來,天犼從床邊猛地竄上,攔在臧鋒與床之間。
天犼的雙目猙獰,獠牙龇出,利爪摳進了地毯。一副準備攻擊的姿态。仿佛只要臧鋒再前進一步,它就會立刻撲上去。
臧鋒心中愠怒,從小到大對天犼的排斥,在這一刻彙聚成了敵意,甚至厭惡。這種負面情緒灼燒着他的理智,他能感覺到這一刻自己的心浮氣躁。
“天犼。”
古珊娜睜開眼睛,輕聲喊了聲天犼,語氣中有些責備的意思。
天犼的攻擊姿态瞬間收回,但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裏,回頭看了古珊娜一眼,從喉嚨裏發出了低低的叫聲,像是不滿古珊娜的決定。
“再鬧就不給你吃午飯了哦。”
古珊娜威脅道。
天犼不甘願地在原地刨了刨地毯,然後又看了臧鋒一眼,才慢慢踱回了床邊。它沒有如之前那樣趴卧着,而是保持站立的姿勢,守在那裏。
臧鋒瞥了天犼一眼,然後走到了床邊。他低頭看了看腳凳上的衣裳,确認自己沒有看錯,然後才皺眉看向古珊娜。
臧鋒:“母親,這是怎麽回事?您的身體情況惡化了嗎?”
古珊娜笑着擺擺手:“哪有,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吐血。正常的嘛~”
她的身體自百年前生命樹涅槃就落下了病根,每個月需要服用一次魔法藥劑,來驅除體內壞死的部分,藥效的體現就是嘔血。
但那種吐血跟這次的,顯然不太一樣。
臧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加重語氣叫了一聲:“母親。”
“哎呀,小鋒好兇啊。明明阿戰這麽溫柔,你到底是像了我們誰的個性啊。”
古珊娜癟了癟嘴,埋怨道。
臧鋒無奈了,只好轉頭看向他的父親,希望得到答案。
臧戰的視線慢慢從握着古珊娜的手上移開,跟臧鋒對視。
臧鋒看清他父親的眼神,背後汗毛倒立,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恐懼感。
危險。
但是,為什麽?
臧戰又垂下了眼睑,掩去眼中的情緒,他開口,聲音依舊是平靜的:“因為生命樹突然的力量不穩,讓珊娜身體受到了沖擊。你去過水晶宮嗎?”
去過。
臧鋒張了張嘴,應聲,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臧鋒一愣,眉頭緊鎖。
“怎麽了?”
臧戰擡頭,雙目凝視着臧鋒金色的眼。
臧鋒的呼吸一窒,聲音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沒有。”
“是嗎。”
臧戰又看了臧鋒兩眼,然後才收回視線,說道,“你母親需要休息,沒有大礙,你下去吧。”
“是。”
臧鋒對着他的母親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國王的寝宮。
下了樓,走到廣場之中,溫暖的陽光環抱上了皮膚,留下暖暖的溫度。
臧鋒的腳步停住,他站在陽光下,像是一尊突然石化的雕塑。
過了好一會,臧鋒才慢慢擡起手,撫摸向自己的喉嚨。
他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甚至驚駭。
從發不出聲音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像是中了魔法一樣。
魔法?
臧鋒的心中一凜,難道是父親?
臧戰是國王的丈夫,同時也是凱斯特有名的大魔導師。
無形之中釋放魔法,對臧戰來說并不難。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剛才父親的眼神……
臧鋒的手猛地收緊成拳——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跟以往的慈愛和溫和不同,反而更像是看着一個仇人,一個……障礙。
臧鋒緊了緊牙,将心中那絲難受抛開,然後把整件事情想了想。
一個答案隐隐在臧鋒心中成形,但是臧鋒卻不敢相信——國王是由生命樹挑選的,是生命樹最親近的人。
他的母親因為生命樹力量的不穩而被反噬,而這個力量的不穩,卻是因為汲取了種子力量的枝桠的回歸。
源頭,在白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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