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臧笙最後跟着男人回家了,易程滿臉幽怨的看着前方消失的車。

王奔拽着他,“走了,你看什麽?什麽時候讓我們見見嫂子?”

易程整個人都蔫蔫的,“他最近不在家,等他回來吧。”

臧笙窩在男人懷裏十分乖巧,除了摸肚子其他都可以,男人住的地方離他們家有點遠,他注意着外面飛逝而過的路标。

聶陵慎撥着臧笙脖子上的鈴铛,“你到底是個普通的貓崽子還是還是誰家的小妖怪,這也太弱了。”

臧笙看他脾氣還算好,直接拍開他的手,跳到一邊的椅子上,扭頭不看他。

“小家夥還挺有脾氣的嘛。”

臧笙被他帶回家之後就被一團白毛壓住了,然後頭頂那塊地方的毛被舔了舔。

看着身形比他大多了的白貓,臧笙心想果然是這樣的,他打算觀察幾天再看看要不要說。

“喵喵。”臧笙裝作普通小貓的樣子湊上去蹭毛,對方身上的氣息讓他很舒服,反倒是對方停下舔毛嚴肅地看了他一會。

臧笙也不知道對方想的什麽,反正裝傻就對了。

聶陵慎摁住小貓腦袋,整只貓很疑惑,他變回來之後一般就不會再收斂氣息,一般的小貓跑都來不及,哪還有這樣的?

“說吧,你是哪家的崽子?有什麽事要求我?”他走到一邊坐下,嚴肅地看他。

臧笙無辜歪頭賣萌,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呢。

聶陵慎看着他歪頭,心想這崽子還挺會的嘛,他舔舔爪子,“行吧,你就在這住下,等你想說再說,誰讓你也是只小貓咪呢。”

臧笙覺得吧這樣的情況下再耗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反正大家都是妖,甚至還可能是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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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可能是我爹。”臧笙也不瞎賣萌了,坐正身體看着他。

聶陵慎剛想趴下去又被吓得蹦起來,後退幾步,驚恐地,“你可別瞎認爹啊,我可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有崽子了。”有崽子他怎麽可能會放任崽子一個人在外面,這種混蛋的事情他怎麽可能做。

“你說的他們是誰?”別誣陷他。

“靈貓族的。”臧笙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目前他們是這麽分析,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要抓住每一個機會,不然很難查,不管是妖還是人都得有一個固定的身份,而不是像他現在這樣人不人妖不妖,變成什麽樣自己還控制不了,這對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聶陵慎搓了一下胡須,仔細想想二十六年前它幹了什麽?好像,貌似,可能他還真的和一個人類發生了什麽。

他雖然還沒有清晰的記憶,聶陵慎卻開始有點心虛了。

“這個事情嘛,我還要确認一下……”

對方這會沒說完臧笙就打斷了,“難道沒有什麽特殊的方法直截了當的驗嗎?人類還有親子檢測呢。”他等不了,這種事情能早點解決就早解決,“再來,我也是不是觊觎你的財産,我只想好好把這具身體搞正常了。”

“別別別,你随便觊觎。”他是有點記憶的,那個時候他被人算計了,而且在還有意識的時候還做了某方面的措施,要是臧笙真的是他崽子,那就是當時的女人有問題。

聶陵慎有點煩躁地走來走去,臧笙也不催他,他現在有的是時間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臧笙都快在地上趴着睡着了,小小打了個呵欠,這人考慮個檢驗親子關系有那麽糾結嗎?難道是不能接受自己有孩子了?

聶陵慎還真有這方面的擔憂,另一方面是想着要是這崽子真是自己的,那自己真的是做了那麽多年的混蛋,要怎麽彌補對方呢?

崽子要怎麽養啊?他那麽大年紀了還沒養過崽子,怎麽辦?麻爪。

聶陵慎走近趴着的臧笙,爪子輕輕拍拍他的爪子,緊張道,“好了,我們開始吧。”

臧笙坐起來,有些興奮,“我要做什麽?”

“你不需要做什麽。”聶陵慎将腦袋靠過去抵着他的額頭,“什麽都不要想,閉上眼睛就好。”

臧笙感覺對方的大毛腦袋靠着自己,閉上眼睛,一股十分舒服的暖流從額頭上傳過來,仿佛自己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氣團被輕輕觸碰,随後氣團與外來的一股氣流融合在一起,好像回到母親懷抱一樣的感覺。

“好了。”

臧笙睜開眼就看到面前的一張大貓臉,滿臉的不知所措,他心裏也有了結果,應該就是了。

大貓緊張的爪爪踩爪爪,看着面前的小毛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誰能想到随便抱回來的崽子真的是自己崽子呢,這真的需要給貓一個反應的時間。

臧笙十分體貼的拍拍他僵硬的爪爪,“你要不要去冷靜一下。”

聶陵慎僵硬地點點頭。

“那你給我個手機吧。”既然都挑明了,那他就不用偷偷找手機了,他還需要給易程報平安。

聶陵慎從衣服裏将手機叼過來,“密碼0724,吃的都在那個櫃子裏。”他指指電視下面那個櫃子。

他需要一只貓待一會。

臧笙叼着對于他來說有些大的手機到窗邊的墊子上趴下,打電話易程又聽不懂,他只能登上微信艱難地打字。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易程這會待在家裏惦記着呢,一聽到手機響就打開了,看到臧笙發的消息還驚訝進度如此快,那是不是明天就能回來了?

“那他怎麽說?”

“他在冷靜。”

因為臧笙打字很慢,半個小時過去了兩人也沒有說多少事。

大貓抖抖身上的毛從樓上下來,臧笙看他已經冷靜下來的樣子,想着應該能談正事了,給易程發個:他下來了。退出微信。

“我沒看你的東西。”臧笙将手機推到一邊。

聶陵慎搖搖頭表示對這個不在意,“現在聊聊你身上具體的情況吧。”他考慮清楚了,其他方面可以慢慢來,現在只要是臧笙無法随心變形以及修煉的問題。

按照臧笙說的,出生時應該是貓仔才會被扔掉,想到這聶陵慎就心疼。

那段時間他的力量是處于削弱狀态,而且還被喂了不知名的東西,對崽子有影響也說得過去。

在妖族,雖然也有人妖結合,但不可能能生下純妖血脈,半妖也是寥寥無幾,主要是人類女子承受不起血脈裏的那份力量。

他剛才在臧笙體內發現血脈力量是存在的,只是亂糟糟一團,仿佛一塊分裂的版圖,東一份西一份的,而且連個妖丹的虛影都看不見。

“你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氣嗎?”

臧笙細細體會了一下什麽都沒有,“就跟我當人的時候是一樣的,只是身體和一些習慣變了而已。”

“那我先教你如何感受氣吧。”聶陵慎他是從出生開始就會運用體內的力量的,要教也不是不能教,只是要慢慢摸索,唉,可憐自己這一脈的力量又是獨特的,不能讓別人代手。

“好,現在開始嗎?”

聶陵慎剛想點頭說是,但又想到什麽,“你餓嗎?”從晚宴開始崽子就沒吃什麽東西。

臧笙習慣性地用前爪捂了一下肚子,“不餓,我出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聶陵慎以為他是在收養他的父母那裏吃過了便沒有再問,“跟我來,我們去樓頂。”

臧笙以為樓頂有什麽厲害的,比如什麽特意布置好用來練功地方,或者一個神奇的結界,可以到達一個神奇的空間。

誰知道上了樓頂才發現,樓頂就是樓頂,除了滿地的軟墊和毛線團也沒有其他了,不對,還有好幾盆葉子被抓爛的盆栽。

大貓把上頭那層玻璃罩子打開,轉頭就看到臧笙在打量那些被抓壞的盆栽,鎮定地解釋道,“前段時間有朋友帶崽子來玩。”

臧笙明顯不相信,随爪撥了一下腳邊的毛線團,爪子蠢蠢欲動,變成貓就是這點不好,容易受到太多東西的吸引了,一腳拍開那個毛線球。

“我要怎麽做?”

大貓在寬敞的樓頂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将軟墊拖過去,拍拍,“來,坐這裏。”

看着大貓的嚴肅的臉,臧笙還是有些懷疑他這些操作,那麽不嚴謹的嗎?

将信将疑地坐上去,大貓自己坐在另一個軟墊上,“現在開始吧。”大貓把爪子搭在臧笙的頭頂,緩慢地引入一絲靈氣,因為同源的關系,并沒有受到排斥,“閉上眼睛,感受這股靈氣的流動,用心去體會你體內相似的氣,抓住他,然後糅合它們。”

臧笙按照大貓說的做,他感受到一股小小的氣,從腦袋上鑽入,調皮地到處跑,排除了其他雜念,按照貓類的本性追着那東西跑,跑着跑着就會發現一小團類似的東西,将意識當做是那團東西再追着那絲靈氣跑……

在沒人看到的樓頂,大貓專心致志地引着靈氣在小貓全身走過一遍,小貓身上時不時冒出像霧氣一樣的東西。

臧笙感覺自己參加了馬拉松還跑完了全程,不喝水不休息那種,癱在軟墊上有氣無力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大貓舔了舔他頭頂被摁塌的毛,只是越舔越塌,只好放棄,“當然還不行,你帶走的只有一部分,還有很多沒有聚合,只有當你全部的氣都集中壓縮在丹田然後再按照一定的規律運轉才能進行下一步。”

“可是我現在又感受不到了。”大貓的靈氣撤出之後他自己又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別着急,多來幾次就好了,初學者就是這樣的。”聶陵慎安慰他,“現在你只能感受到丹田裏的,但是丹田裏的東西太少,感受不到也正常。”

“那我還是只能維持現在的狀态是嗎?還是只能任由它自己變人或者變貓。”臧笙趴着一動不動地問,“其他的我要求不多,能掌握變身的主動權就好。”

“按理理來說是這樣沒錯,畢竟不管是什麽能力都基于力量。”大貓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等你的丹田凝聚了穩定的力量,接下來什麽事都好說了。”

漆黑的夜空中一層厚厚的雲往兩邊散開,露出大如玉盤的圓月,臧笙感覺這月亮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身體上的疲憊減輕了許多。

大貓眯着眼朝月亮叫了兩聲,轉頭看臧笙,“舒服吧?”

“嗯,這是怎麽回事?”臧笙點點頭疑惑地問。

“有沒有聽過什麽精怪傳說?月亮是妖力最初的來源。”大貓也舒展開身體趴下,好好享受着月光。

“怎麽說?”臧笙看看那圓月,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但感覺卻不一樣了。

安靜的樓頂傳來有節奏的貓叫聲,皎潔的月光覆着每一個未歸人。

臧笙是在樓頂睡了一夜,醒來的時候身上蓋着一塊小毯子,不知道什麽是假了,上頭的玻璃罩子已經打開,曬在身上的陽光十分柔和。

左右看看,大貓已經不在樓頂了,昨晚還亂七八糟的地方已經被收拾齊整,不用的軟墊都疊在一起,毛線球裝在一個框裏,就連那盆栽都換成新的了。

他一點都沒聽到動靜,看來昨晚那一場追逐真的累着了。

起來抖了抖身上睡得亂糟糟的毛毛,打着呵欠下樓,既然已經和聶陵慎說開了,那他應該可以回家陪易程了,然後約個時間過來吧?

樓下。

聶陵慎已經變回人身,昨晚他看着自家崽子睡覺睡過了整個頂樓,睡姿是真的糟糕,早上把樓頂收拾好之後,本來他準備在廚房試圖做出點能吃的東西,面對第五盤被炸壞的魚,他放棄了,而且也沒有魚給他糟蹋。

快速拎了一只會做飯的小妖怪回來,趕在臧笙下樓之前出鍋,然後塞給對方一把靈石讓他趕緊走。

等臧笙洗爪子洗臉下來的時候,聶陵慎一副慈父的樣子,“睡好了?快來嘗嘗早餐合不合胃口。”說完就将臧笙抱到桌上,細心地給他圍上一塊小方巾。

臧笙看看脖子上的圍兜兜,再看看笑得一臉燦爛的聶陵慎,心裏想着對方是不是昨天晚上曬月亮曬壞腦袋了。

“我成年了。”他無奈道,無論是按照人類的年紀還是貓妖的年紀,他可沒忘記他這情況還是因為貓妖的成年期爆發出來的。

聶陵慎有點不知所措,“沒事的,免得弄髒毛嘛。”不養崽子還好,這一養就是個成年崽子,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溝通。

臧笙也懶得将圍兜弄下來,對他喵了一聲,“你也吃啊,站着幹什麽?”總有種他在欺負對方的樣子。

臧笙先吃了一口清蒸魚,味道不錯,“很好吃,謝謝,麻煩了。”

心虛的聶陵慎将小碟子的牛奶推過去,“不麻煩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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