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那些HAE(5)
周末過完的周一正好是月玲多休一天假,早就申請院長批準的。
司馬央求她,“你們就多住一天,就一天。”
月玲低頭想一想,司馬諾大的房子,除了女傭,廚子,張三和紳士貓托比,實在沒什麽人氣,怪孤單的,就說,“好吧。”
董媽媽自然是願意的,白吃白住,有這麽多人侍候,何止多一天,長呆都可以,多久都願意,最好河帶山砺,地老天荒,和董爸爸一起來大宅平靜養老,安享晚年。
司馬清晨起來,沒有在枕畔看到月玲的笑臉,坐起來,看到月玲在窗前做瑜伽。
落地窗外,是湖水拍案,湖邊幾株松樹,幾顆巨大灰色岩石,早晨寒冬的風吹過,非常加拿大七人畫派之A. Y.傑克遜。
她并沒有聽到動靜,耳機裏黑莓手機放着冥想的瑜伽古琴音樂—《潇湘水雲》。
司馬專注地看她,直到她全部做完,才拍手由衷以示嘉獎。
他說,“世界這麽紛繁雜亂,但是你可以沉靜到你的內心。特別喜歡你那種入定的表情,渾然忘我。”
月玲揚揚眉,“司馬,你天天發這種超級大粉絲的言論,我聽得耳朵起繭,你均一些留到三十年以後說吧,如果我們在一起三十年的話。”
司馬說,“玲玲子,我買了一架小飛機,我帶你這個周末去飛,就我們兩個人。”
月玲說,“你帶別人單獨飛過嗎?”
司馬以為她說別的女人,“沒有,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月玲滿意點點頭,“不去。”
“為什麽?”
“我們不必什麽事情都在一起做啊,我記得你在我們從居留地回來的路上說,‘開車的時候,你總是會碰到不守規矩讓你生氣的司機,飛機就不同了,天空這麽大,任你飛。我最喜歡晚上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和我的飛機,像宇宙之中漂浮的一顆塵埃一樣,很安靜。‘”她一字不差地重複背誦他說過的話,模仿他當時的肅穆表情,停一下,說,“我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像你剛剛說過的入定的感覺一樣,很私人的,只屬于自己,我想你繼續保持這種感覺。”
司馬難掩臉上的失望,“你當時說好的。”
“你不知道女人善變嗎?”
“你為什麽對別人都可以言出必行,對我就朝三暮四?”
“因為你不是別人啊。”
“你的邏輯有問題。”
月玲看他小孩兒一樣懊惱,就說,“十年以後我們沒什麽浪漫刺激的事情好做,就坐你的飛機吧。”
司馬說,“我找愛德華要他白紙黑字地給我寫下來,你簽保證書。”
月玲和司馬擊掌,“一言為定!”
司馬說,“玲玲子,今天廚子也休假,你會揚州炒飯,你做給我們吃。”
月玲正準備給司馬看大白眼,他一定是故意要廚子休假,默默想着怎麽逼她給他做飯。執拗的人啊。
董媽媽搶先說,“要得,要得,月玲原來還會給克明炖滋補湯。”
月玲作不得聲,她要說一句頂嘴,媽媽是站在司馬一邊的,不知道要揭出什麽和克明有關的老底,然後,司馬就嚷嚷他也要和克明同等待遇。
“是嗎?滋補湯就留待下次,我們一次只讓月玲學會做一樣。藝多不精。”司馬含着笑意,看月玲的嘴在那裏撇來撇去地不滿。
司馬的廚房和廚子的廚房是兩種不同的式樣。
廚子的廚房像一家大型餐館的廚房。廚子在月玲一家子來的那個傍晚,飯後來接受月玲的謝意,他矮胖的,是一個意大利裔的圓胖老頭兒,卻做得一手地道的上海菜和湘菜,他說,司馬特地出資讓他帶着太太去中國上海和C市游山玩水兼學習廚藝的。他說,中國男人女人都好苗條的,街上那麽多人,總是他和他老婆最胖。
廚子喝一杯月玲叫司馬倒給他的美酒,教月玲說了幾句日常意大利語,看她模仿得意大利人一樣惟妙惟肖,臨別月玲已經會用意大利語說晚安再見,他非常心滿意足地下班回家去了。
司馬的廚房像一個廚房百寶陳列室,時空直指未來時态。
各種數不清的奇形怪狀不知幹啥用途的噌亮的廚具各種數不清的鍋碗瓢盆各種數不清的一行行一列列的調料各種數不清的餐具食器。
抽油煙系統都看起來像一個太空艙。
爐頭上的數據顯示儀器有各種按鈕,不看說明書完全不知道使用。月玲一看這架勢,已經傻眼。
如果跳出一個廚房機器人,說,你想吃什麽?我來幫你揚州炒飯!或者對着竈臺說,馬上給我出來揚州炒飯,揚州炒飯就裝在盤裏從什麽窗口緩緩地伸出來,月玲都不會覺得奇怪。
平時做揚州炒飯不過是胡亂應付,現在是來真的了。
她急忙掏出救兵,把她的黑莓手機拿出來,早已經問司馬要了Wi-Fi的密碼的,上網搜索“怎樣做揚州炒飯?”
先看照片,照片裏的炒飯對眼緣,就再細心研究步驟。
司馬大約早就有預謀,上一頓煮的飯把電飯煲幾乎撐破,剩下小山一樣一大堆,冰箱裏揚州炒飯的材料應有盡有,害得月玲想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借口來臨陣逃脫也沒有可能。
她磨磨蹭蹭地研究一陣子揚州炒飯的歷史,和隋炀帝還有點淵源,原來還有一個雅名叫碎金飯。
想那古人歷來凡事都要有雅意,連吃個飯這種平常的不能平常的事情也弄出些花樣,菠菜都要命名“紅嘴綠鹦哥”。
肯定那些古人也和司馬一樣是錢多得花不完的貴族,整天無所事事,無聊就研究飯菜。
司馬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一兩份文件,看到她在那裏念念有詞,沒頭蒼蠅一樣竄來竄去,半天也沒開工,非常可憐,就系上圍裙,說,“我來幫你!”
司馬指揮她洗蝦仁泡幹貝剝冬筍,并且說,“小時候,我經常在廚房裏幫媽媽的忙,和媽媽一起做飯做菜是我最好的童年回憶之一。”
月玲鼓着腮幫子吹出一口氣,“你是不是還要我抱着你,摸着你的頭,和你說,司馬,乖兒子!”
“你說這些話不過是想刺激我,你以為我沒研究過俄狄浦斯情結?我現在沒有把你當我媽,你說來說去不過是好讓自己逃過你視為苦工的廚藝,喂,白眼不許翻啊。你知不知道真佛只道家常,廚藝也是一門藝術?”
月玲看小計倆被他看穿,唉聲嘆氣,只得繼續由司馬指揮被逼學做飯。
她看到這句“将海參、雞肉、火腿、香菇、筍、豬肉均切成小方丁”簡直要暈倒,這要切到什麽時候?
看着月玲挑中的一把木柄廚刀,司馬說,“是我曾祖父在上世紀初去歐洲留學,帶回的一件古董,西班牙Arcos銳高仕,雖然年代久遠了,百年歷史,卻依舊寶刀未老,可以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他話音剛落,月玲就到抽一口涼氣,切到手,頓時鮮紅的血流出來,司馬沖到吊櫃打開櫃門,拿出一個急救包,找到創可貼,憐香惜玉地幫月玲包紮好,嘆一口氣,鎖着眉頭責備地說,“你真是沒用,切菜都要切到手,為什麽這麽不小心?接下來的事我來做。”
月玲于是負傷光榮退伍了。
董媽媽心疼女兒和準女婿,兩個孫由董爸爸照看着,她去幫司馬的忙了。
董媽媽到了廚房立刻把司馬從指揮月玲的大廚降級成幫廚,司馬被奪了權,依舊笑呵呵。
月玲突然想起:克明曾說他聽董媽媽的話是因為月玲,司馬只怕也是因為自己吧,月玲時時都有點受不了老媽插手自己的事情,想她飛回中國大陸去,他卻曲意奉承,八面玲珑,把慈禧太後拂照得真成慈禧太後了。
那一頓揚州炒飯真是月玲從古至今吃到的最好的揚州炒飯。那是當然啊,北極的冰冷無污染的北冰洋裏的野生海參,有機飼養的走地雞肉,金華火腿,野生香菇,極新鮮的冬筍,含Omega的有機飼養的走地雞的蛋。。。所有這一切造就了比味精要真實美味的味覺。
司馬要是生在尋常百姓家,早就吃窮了。
月玲想,以後要是天天要求這架勢,即便是小小揚州炒飯都會要了她的命,又不能次次無意有意故意地自殘罷工吧,這樣一想,非常苦惱。
黃臉婆都是因為先變成煮飯婆來的。
司馬公司裏有些事情要解決,他匆匆和月玲道別,就辦公去了,囑咐有什麽事情有張三。
月玲說,“媽媽你先看一下他們兩個,我去洗手間。”
月玲還在那裏數二十秒的沖洗洗手液的時間,就聽得一聲悶響,Sunny的凄厲的嚎哭和董媽媽的尖叫,還有在看報紙的董爸爸沖進房間大聲問,“發生什麽事?發生什麽事?”
然後,Selene尖叫一聲聲,“媽咪,媽咪,弟弟流血了!流血了!”
月玲手濕漉漉,也箭步如飛搶進門,就看到在董媽媽和董爸爸的懷裏,兩個吓得目瞪口呆的老人懷裏,Sunny滿臉的鮮血。血流如注。
她大腦一陣空白,有兩秒鐘目瞪口呆,等腦神經重新運轉,她飛奔到浴室,拿出兩條白色幹淨洗臉巾,從爸媽手裏接過也被吓傻的嚎啕的孩子,握住他不斷去擦流到眼睛上血液的手臂,用毛巾壓住傷口。
張三聽到動靜,飛奔上樓,看到月玲滿身是血,Sunny頭破血流,吓得不清,拿急救包翻出止血貼做初步處理,果斷地對正要撥911的月玲說,“這裏離醫院非常近,只有幾分鐘,我認識路,上次廚子貓毛過敏,我們已經到了醫院,救護車才到司馬大宅。”
月玲說,“媽媽你留下帶Selene,我帶爸爸去醫院急診室。”董媽媽雖見過大世面,但因為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孫受傷,吓得雙手顫抖,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點點頭。
張三把車開得飛快,到了急診室,大家看到鮮血,孩子一動不動,立馬排查護士就給Sunny排第一名見醫生,醫生簡單詢問一下,孩子直接就推進了搶救室。
不象平常感冒發熱,即使燒到四十度,給點退燒藥,苦作幹等上五小時,之後叫你帶孩子回家喝水鍛煉免疫抵抗力,可以終身受益。
月玲坐在搶救室的門口,才開始渾身發抖,簌簌地流淚,董爸爸想安慰女兒說Sunny會沒事,但看月玲身上滿身血跡,搶救室的門一直緊閉,也不知說什麽好。
一會兒醫生出來說,“孩子需要輸血,電子醫療記錄顯示他是罕見血型,你們誰是他的直系親屬,誰有這種血型?”
月玲說,“我,我是他的母親。”
輸血時,月玲看血液靜靜輸入兒子的血管,他雖雙目緊閉頭纏繃帶,但是醫生說,縫了九針,已脫離生命危險。
她坐在兒子床邊,心力交瘁。
那樣一間房,在樓上拐角。
孩子趁外婆下樓去和外公說幾句話,偷偷溜進去,Sunny爬上桌子,去夠一根細鏈子從高深的天花板低低墜下來的水晶吊燈,夠着了,在上面蕩秋千,Selene覺得好玩,也跳上去揪住弟弟,胖姑娘的重量一加上來,精致的水晶吊燈從來就沒有做過吊車使,喀拉拉就從天花板和兩個孩子一起墜下來,高度并沒有造成傷害,但是旁邊水晶臺面的桌子鋒利的尖角深深橫劃過Sunny的額頭。
水晶宮一樣的一間房,雕花鑄鐵的床,雪白的圍帳,一整面牆的鏡子,或許是曾經哪個司馬的女人住過的。
正想着,司馬進來,低聲問,“Sunny怎麽樣?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還是張三告訴我,我放下工作就來了。”
月玲不理他,董爸爸和司馬交代幾句情況,說,“我到自動咖啡機去喝杯咖啡。”董爸爸就出門把門帶上。
司馬拖過椅子坐在她身邊,拍拍月玲的背,說,“我已經聯絡我的家庭醫生,要他聯系最好兒童外傷科大夫速來複診。事故發生在我家裏,我沒有提供安全環境給孩子們,我很難過。”
他只說了幾句話,但是情理都做到了。他幸好沒有說什麽我聯絡愛德華此次事故賠償現金若幹。
但是月玲冷冰冰地說,“我等一會把媽媽和Selene接回自己家。你走。”
司馬握住月玲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去撫過她臉頰上的一線血痕,“玲玲子,你不要這樣。我們都不想事故發生。皮外傷很快都會痊愈,每個小男生童年幾乎都發生過流血事件。人沒事是最重要的。”
月玲甩開他的手,眼裏幾乎含淚,“你走吧,你不走我就走!”
司馬還想說什麽,但看月玲情緒激動,就站起來,“行,我回去幫你把你媽媽和Selene先送回去。你需要我幫忙,就打我電話。”
司馬離開,他回頭看一眼月玲,她身上是已幹的血跡,在床頭握着兒子的手垂淚,也理解她的心疼心痛,他看着Sunny的小臉也心疼的,雖然醫生說已無大礙,明日就可出院。
之後,月玲到司馬的大宅拿她的私人物品,司馬靠在門邊,看她忙碌,把東西往包裏塞,一點笑容全無。
“玲玲子,那間屋子是我姨媽的,她是我的養母,裝修當然是聽她的。”他看到她塞東西的手停頓了有半秒,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結症。當初董媽媽狐疑地盯着房間的陳設看了半天,但是破天荒一個問題也沒問,也許是同樣的理由。
“這裏也只有Liz來在客房住過幾天。”司馬走上前幾步。
月玲背對着他,她的聲音像一堵冰冷的玻璃牆,“司馬,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你走開,我馬上就好了,我馬上就走。”
司馬看着月玲在車庫把她的破吉普開走。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女友開這樣一輛破車,都要笑掉大牙,他司馬的顏面何在。
張三在他身後說,“司馬少爺,你為什麽不向董老師求婚?她這種女人可能最看重名分。”張三覺得大老爺的眼光一貫毒辣精準,他已經認定的媳婦也是張三唯一認可的,但這兩個人打打鬧鬧糾纏許多年,也沒有成正果,需要張三他這個局外人提醒一下子。
司馬說,“我哪裏敢?我怕她開口就說No.”如果是那樣,這樣冷冷熱熱熱熱冷冷的狀态都維持不了了。
她是個孤獨主義個人主義論者,要是喜歡錢財或是靠他養活也好辦,偏偏經濟獨立,為人處世寧折不彎,對奢侈品和豪華生活方式又沒有向往,更多專注于自己內心,她自己若不想結婚,求也沒有用。
婚姻這張牌是司馬最後的王牌,他做別的事情心裏都清楚明白,只要一牽涉月玲,像阿傑說的,智商就和D市的倒春寒的降溫一樣,先到零點,迅速變成負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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