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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了劉铮麽?抓住我想怎麽樣,按着頭讓大夥兒相信這世界上有妖啊?”
劉三友不屑地笑了,“凡人愚笨又自大,決不會相信這世上有妖,抓你當然是為了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陶然這暴脾氣快壓不住了,“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你替天行道啊?天道給你授權了?你也看見了我就那麽點本事,是能引發天災呢,還是殺人如麻呢。”
劉三友一頓,“自古以來,妖精都是詭計多端傷人無數,留着就是個禍害。”
“你今年多大了,看着還沒有到三百歲吧,”陶然冷笑,“好一個自古以來,生而為妖就有罪是吧,聽幾個傳說故事就當真人真事了,你就見過幾個妖啊就說都是了,以偏概全,害人的妖精我不能說沒有,但人還分好人壞人呢,數數歷史上的罪人可比妖精多的多。”
劉三友說不過他,惱羞成怒,“強詞奪理,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妖精的存在就是有違天道!妖生下來就是罪孽,你是妖精你就得灰飛煙滅,我看你往哪裏逃!”
他怒吼着掐起手訣,啓動法器更猛烈地向陶然打去!
陶然盯着再次襲來的小火球,頓時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身體蹭到它便會像被炙烤一般,這法器打下來就會讓他灰飛煙滅!
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一道碩大的閃電劈下,轟轟隆隆,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震,一時間白光刺得要讓人暫時失明一般,除了白什麽也看不見。
地毯,桌布,被劈裂的桌椅……所有被波及的東西開始冒煙,幾乎是一瞬間燃燒起來,這個巨雷撕裂了結界一般的,強大的沖擊力把門窗都嘣壞了,警報聲、鬧哄哄的奔跑和尖叫聲全都一下子湧進來,陶然迷蒙着眼睛,第一時間蹲下來在門邊地上伸手摸索李大海,卻沒摸到人。
在這一片白光與火光交織的混亂中,他聽到一聲清脆的響指,然後水滴便像一下雨一般嘩啦啦撒下來,澆熄了火光。
陶然欣喜地仰頭,便被抱了個滿懷。
江楓伸手摟住他的肩膀,摸摸他濕漉漉的後腦勺,“我來了,別怕。”
陶然立刻緊緊地回抱住他,“快找找李大海,他要被你劈死了!”
“我出來了嘿!”李大海聽到陶然的聲音,腿軟地坐外面地上拍打着衣服嚷嚷,“嗷嗷嗷剛才燒着我褲腿了。”說實話他在陶然和假律師叨叨的時候就醒了,門一被雷劈壞就借勢一個轱辘滾了出來。
而本是勝券在握的劉三友卻是毫無防備,還好菩提手串幫他擋了一下,他沒受什麽內傷,但還是被這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有些發暈。
劉三友見江楓突然出現要将妖精帶走,搖搖晃晃起來操縱法器堵住門口。
江楓盯着門口的小火球皺起眉頭,将陶然的小腦瓜摁進自己懷裏。
劉三友認得江楓,自知這人福澤深厚,便說道:“把陶然放下,此事與你無關,也許你不相信,他是妖,你與他一起遲早會害……”
劉三友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憑空一道長約一米的雷電,形狀像極了一把劍,劍身如同刀刃一般鋒利,揮砍而下,将旋轉通紅的小火輪切菜似的砍成了兩半,金剛菩提子瞬間碎裂,像流星一般帶着火光散落了一地。
江楓鄙夷道,“我相信,因為我也是。”
劉三友大張着嘴巴,嘴唇抖個不停,愣沒說出一個字來。
陶然埋頭在江楓懷裏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他急忙催促江楓,“你快走!別管我!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是捉妖師,有點厲害的!”
有點厲害并且法器盡毀的捉妖師劉三友,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你們……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你的道行太差,要想捉妖,先回去找你師傅重修吧。”江楓琢磨這菩提法器應與之前算命老大爺手上的菩提珠子師承一脈,不過這人連自己是妖都看不出來便和那大爺差的遠了,江楓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抱着陶然往外走。
劉三友追了兩步,才發覺自己腿都軟了,沒出門口就跌倒在地。
陶然被他半拖半抱着往外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江楓三兩下就把人給解決了,目光越過江楓寬厚的肩膀瞧見劉三友那慫樣,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豎起大拇指誇他,“老鐵六六六啊。”
江楓低頭看他一副心大的樣子,“一開始那個雷不是我打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打的啊,這麽大個雷都把我劈了,”陶然眨眨差點被亮瞎的眼睛,眼前終于慢慢清晰起來,他看見江楓嘴角帶着笑滿臉寫着高興,才後知後覺道,“媽耶,剛才是我打的雷?!”
“我這麽強……”陶然還沒來的及誇一誇,身上的痛楚襲來,一歪頭便暈了過去。
43.查封
晚些時候,#飯店被雷劈#作為自然界獵奇事件上了熱搜榜的尾巴。
微博短視頻最新報道稱,本市XX飯店,在晚六點時分,大家吃飯吃得好好的,突然一聲巨響,疑似包廂爆炸。經民警調查取證發現,原來是飯店好巧不巧地被雷劈中,一個包廂被劈壞,引發跳電和小範圍起火,但因為走廊上的監控斷電失靈,故具體經過不明。好在大雨天氣,火勢迅速被熄滅,并沒有蔓延,截止目前,無人受傷。但因為大夥兒都跑出去了,許多人沒結賬,對飯店的損失很大,飯店老板呼籲大家自覺遵守道德規範,行行好回來把帳結了。
後面除了老板拿喇叭對着圍觀群衆一遍遍喊“回來結賬打五折”,還有些路人采訪,大家都很興奮,越說越離譜。
一位小夥子沒帶傘被淋得像個落湯雞,“我隔壁小區的,打着游戲就聽一聲響,感覺房子晃了兩下,還以為地震呢,就跟着大夥嘩啦啦跑下樓了。”
邊上大爺比劃着:“好家夥,就跟原=子=彈爆炸一樣,那麽粗的一道雷,轟一下冒出朵蘑菇雲來。”
甚至有一位小朋友聲稱:“天上有條巨龍!長得像雲!”
評論裏看了視頻報道的沙雕網友恍恍惚惚地樂。
杯子:這個飯店避雷針肯定不靈,但消防措施不錯,以後渡劫就來這兒,打雷精準。
非酋:哈哈哈小盆友太可愛啦,是天上有朵雲,長得像巨龍吧!
殺豬刀:據說小孩子能看見成年人看不見的東西,說不定還真是哪位道友渡劫成功,禦龍而去呢。
不打五折:慘還是老板慘,東西劈毀了還被逃單,吃霸王餐的趕緊回去結賬吧。
昵稱要留皮:沒吃完怎麽結賬啊,還好沒出什麽大事兒,顧客能跑出來都算是命大,沒要賠償就很好了。
好在當時大家都跑出去了,江楓使了點障眼法,帶着陶然和李大海迅速離開,去了第一人民醫院,不然上熱搜的肯定就是#江楓陶然被雷劈#了。
李大海跑路之前還迅速地搜刮了一遍案發現場,就連燒了個角的破箱子都帶走了,省的留下什麽蛛絲馬跡被掃地阿姨撿了,然後讓有心人拿去網上扒皮,說他們吃飯逃單,要買單也是劉铮和張燕買,真是狼子野心!
劉铮和張燕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兒呢,雷劈的那時候他倆正在小包廂裏争的面紅耳赤,聽到消防警報聲和外面的騷動聲就急急忙忙跟着大夥兒一塊往外跑,出來一看沒找到陶然和劉大師他們三個,心裏覺得有些不妙,又怕被人認出來,就趕緊回車上坐着,結果輪流打了電話,這三人的電話一個都打不通。
真是奇了怪了,陶然和李大海跑了也情有可原,再約就是了,怎麽連劉大師也聯系不上。
張燕讓劉铮在車上坐着,又跑去飯店門口找人,雖然消防警報已經解除,但警察封鎖了現場,張燕借着結賬的名義跑去和老板打聽,老板一聽她的包廂號,連錢都沒收,“幸虧你們跑出來了真是福大命大,劈得就是你們包廂啊!警察檢查過了,裏面沒人傷亡,你的朋友肯定也出來了,你再找找呗,發生這種事實在抱歉,這單肯定給您免了,歡迎下次再來啊!”
張燕聽了趕緊往地下車庫跑,劉铮看她驚慌的樣子給她開門,“燕姐怎麽了?找着人了?”
張燕鎖上車門,“你老實說,你今天把劉大師請來幹什麽的?你們是不是商量好了?”
“沒什麽啊,就劉大師說想認識一下陶然而已嘛,”劉铮一開始還嘴硬,看張燕一副特別嚴肅的樣子才坦白,“陶然不是害我倒黴麽,我就請劉大師也給他點顏色瞧瞧,破他的運!”
“叫你別自作主張你聽不懂啊,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張燕一聽就上火,她越想越不對勁,“被雷劈的就是我們那個包廂,哪有這麽巧的事兒啊,不會是劉大師做法把雷給招來了吧?”
“劉大師功力再強也沒這麽誇張吧,估計就是湊巧,”劉铮聽了也是心有餘悸,那時候他和燕姐要是沒出來光想想就覺得後怕,“燕姐,那劉大師他們受傷了?”
張燕猜測,“沒有,警察檢查完了說無人傷亡,肯定發生點什麽事兒鬧不愉快了,估計他們就都走了吧。”
劉铮還有點氣憤,“肯定是孽力回饋,這麽大個雷怎麽不劈死陶然這個害人精呢,算他這次運氣好。”
張燕白他一眼,“今天先回去吧,等明天找劉大師問問再說。”
其實劉三友被江楓輕而易舉地壞了法器又揚長而去之後,癱坐在包廂門口傻了好一會兒,菩提手串零零碎碎散落在他的周圍,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就跟個被砸碎的山核桃似的。
他想把焦黑的金剛菩提子集攏起來,伸手一捏落了一手灰,還有點發燙,他擡頭看了一會兒外面,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車水馬龍的街道,飯店門口聚攏的鬧哄哄的吃瓜群衆,好像在看一個全新的世界。
等到警車和消防車都來了,劉三友才回過神來,往地上攏了攏,混着黑灰盒碎渣塞進胸口兜裏,去廁所翻窗離開現場。
他名貴的西裝灰撲撲的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瓢潑大雨一淋更是狼狽,撐傘的路人看瘋子一樣看他,劉三友沒回家也沒回工作室,跑去市中心的荷花莊公園。
荷花莊公園是有幾十年歷史的老牌公園了,市中心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荷花莊公園算是一個人氣很旺的旅游景點,裏面亭臺樓閣、園林假山,布局極好,還收門票錢。現在不行了,和新建的公園比設施舊了地方小了,也就逐漸過氣了,平時都是些老頭老太太,溜溜鳥,喂喂魚,帶帶孫子什麽的。
十來年前,他就在這裏遇着他師傅,後來跟着師傅擺攤算命最多的地兒還是這裏,在假山或者小涼亭裏躲着,遇上管理員給點好處就不會趕他們走。
劉三友還沒進門就被攔住了,門衛很是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去去去,雖然現在是免費開放,但到點兒關門了啊,明天再來吧。”
第二天,劉铮和張燕早早地便去了劉三友工作室,還沒走近呢就發現門口圍了一圈老太太老奶奶,幾個相熟的小師傅也抱着一堆東西在外面張望,張燕和劉铮假裝路過,便看見幾個執法人員往大門上貼了封條,邊上還有街道辦工作人員在發些垃圾袋和手冊,宣傳“破除封建迷信”什麽的。
前臺的小師傅眼尖地認出他們來了,張口還沒招呼上呢,就被張燕拉去一邊。
張燕問他怎麽回事兒,小師傅忍不住開罵,“都怪大師兄……都怪李兆峰這個神經病,偷偷瞞着師傅私底下接活,他就學了半年能學成什麽呀,還不是跟我們一個水平,出去坑蒙拐騙,現在被人舉報了,李兆峰自己跑路了,把車都開跑了,公=安要調查就過來把工作室封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開呢,媽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張燕又壓低聲音問,“那你師傅呢?”
前臺小哥疑惑道,“師傅不是昨天跟你倆的車走了麽?”
張燕趕緊撇清關系,“昨天我們吃飯吃到一半劉大師就自己走了啊,一晚上都沒聯系上。”
前臺小哥聽了又罵起來,“媽的,我說怎麽電話打不通呢,八成是知道消息跑路了,靠,老子這三個月的工資都沒結呢,全他媽是騙人的!”
前臺小哥看執法人員搜證完了要走,趕緊追上去,“同志別走啊,我要舉報,那些黑曜石什麽的大珠子全是一車一車弄來的,便宜得很,結果開了光一個賣三萬!黑心死了!”
張燕和劉铮面面相觑,劉铮有些發愣,“燕,燕姐,我們是不是被騙了……”
張燕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我們還有事兒呢趕快走了,別在這兒看熱鬧了。”
兩人遮遮掩掩,強裝鎮定地往回走,心裏都有些崩潰。
44.仙子
陶然這回是三進院了,他也想不通怎麽就和醫院結下了不解之緣,不過當他昏睡了一整晚醒來的時候,看見江楓搬了臺筆記本,身高腿長的一大只縮在VIP病房矮矮的茶幾邊上敲敲打打,他竟然感覺還不錯,如果無視李大海在外面呼呼大睡,呼嚕聲都傳到裏面來的話。
江楓見他醒了,搖晃着腦袋瓜迷迷瞪瞪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嚯一下站起身來,一不小心差點把茶幾掀翻,他忘了他之前覺得有點累就把尾巴放出來盤在腰上了。
上一秒還覺得無比溫馨的陶然:“……”
這動靜驚醒了外邊看門的李大海,李大海慌慌張張地探頭進來剛想問“發生什麽事兒了”,就看見江楓光着腿正在收尾巴,立馬把眼睛一閉,縮頭把門關上了,“我我我什麽都沒看見啊!”
不得不誇獎一句,江老師的尾巴真是又粗又長,不愧為神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顏色有點綠。
江楓把褲子扣上,恢複了儀表堂堂的日常,上來揉揉陶然頭發淩亂的腦袋瓜,“還睡麽?”
陶然無語地搖搖頭,就剛才那3D科幻大片似的視覺沖擊,任誰見了都得睡意全無,不然心得多大呀。
江楓給他把床背搖起來,“那要不要上廁所?”
這麽一說确實有些尿意,陶然看江楓打量了片刻一副下定決心要拿尿壺的架勢,不顧全身的酸痛掙紮着下床,扯着嘶啞的嗓子推拒,“不用不用,我去衛生間!”
李大海在外面洗了把臉,推門想問問兩人吃什麽早餐他去買,一只腳跨進來就聽見衛生間裏陶然喑啞的聲音,“你別脫我褲子啊我自己來!”
江楓低聲道,“不要勉強,你的手現在不好使。”
陶然的聲音開始莫名嬌羞起來,“好了好了不用扶,你你你別看!”
江楓的聲音開始莫名寵溺起來,“我不看。”
李大海默默地縮回腳,捂着臉再一次關上門……對不起打擾了。
陶然腿還是軟的使不上力,江楓背過身去,摟着他的腰,把他大半人都靠在自己身上,陶然的下巴正好能嵌着江楓的肩窩。陶然側過頭看洗手臺的鏡子裏邊,兩人的姿勢就像是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他還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耳朵通紅通紅。
出息呢!陶然忍不住唾棄自己,不過不得不說現下的狀況實在尴尬爆了。
他醞釀了一會兒,吞吞吐吐道,“……你在邊上我尿不出來。”
江楓這時候就很貼心了,“噓——”
陶然:“???”
他幾乎是閉着眼在自我催眠中完成了這尴尬至死的過程,然後任由江楓半拖半抱地将他安回病床上。
“這很正常,”江楓安慰他,“你做到了,勇敢的小妖精。”
這種哄三歲小崽子的口吻是什麽鬼?陶然無力吐槽,“不就上個廁所嗎這有什麽勇敢的,你就當忘了這個事情行嗎?”
江楓逗他,“我是說你打雷的事,幹的漂亮。”
陶然一想起自己打了天大一個雷,立刻把尴尬全抛到腦後,美滋滋道,“那當然了,虎父無犬子嘛,不能在外面給你丢人啊。”
江楓聽着這話總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反正沒有很開心,于是一伸手給他揪了一根冒頭的羽毛下來。
“诶喲,錯了錯了,就是個比喻手法,是龍父啊龍父。”陶然抱住腦袋,“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發量,想我禿頭!”
他突然想到,龍好像也沒毛?陶然看着江楓一頭茂密的黑發,很慫地把疑問咽回肚子裏。
江楓岔開無論龍虎都是老父親,以及有毛沒毛禿不禿頭的中老年話題,舉起手裏的羽毛,這根羽毛已與陶然之前掉的那些有了質的不同,它就像一根羽毛筆一般,豐滿修長,光彩熠熠的顏色漸變,終于脫離了七彩殺馬特的範疇,開始有了點兒貴族氣質。
陶然本是只灰撲撲的鹌鹑精,因為江楓急着救命給了他大半的精氣,搞出來一只七彩鹌鹑,現下陶然終于明白,這七彩不是單指大紅大綠七個顏色的意思,而是意味着色澤鮮豔,絢麗多彩。
江楓笑了:“祝賀你,修煉更進一步,不過還沒完成,不可以松懈。”
陶然一聽疑惑了:“還沒成功啊,那怎麽算成功呢。”
江楓理所當然道,“變成鹌鹑。”
陶然驚呆,“靠,你上次不是開玩笑啊,那我真的會死的!”
江楓,“膽小鬼。”
陶然不服氣:“嘿,剛才是誰誇我勇敢來着?”
江楓,“瞎誇誇,別太往心裏去。”
陶然:“我四十米的大刀呢!”
李大海買了早餐再來的時候顯得非常謹慎,他先是側耳傾聽,确認沒什麽幺蛾子,接着敲了敲門之後等待一小會兒,讓裏面的人就算有什麽妖蛾子也完全來得及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于是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好歹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是打情罵俏而已嘛,小場面,他經得住。
吃上一口熱乎乎的粥,陶然忍不住感慨,“大海啊,真是謝謝你幫我擋那一下,夠兄弟啊!感恩有你!”
李大海不好意西地撓了撓頭發,“這麽說多見外啊,你只要把錢還我就行。”
陶然笑容一僵,“上次發工資不是還你了嗎?”
李大海得意的笑,“當然還有利息啊。”
“诶呀,談錢多傷感情啊,我跟你保證,”陶然搖搖手,“門兒都沒有。”
李大海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快吃你的吧。”
陶然呼嚕呼嚕喝了一大口熱粥,又感慨道,“沒出事之前,我想着一定要比江楓紅,就什麽工作也不挑,拼命地趕通告,出事之後呢,我又想着要重回颠峰……不過現在我覺得紅不紅的也沒關系,做人做妖啊,開心最重要……”
陶然低頭喝了一口粥,又偷偷瞄瞄了一眼江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幹喜歡的事情,去喜歡的地方……珍惜當下不後悔就好了。”
江楓聞言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喜歡的……人?
“您今天真是感慨萬千可以去寫小論文了,遇上沒事業心的藝人我可咋辦哦,”李大海深深地感覺被喂了一口狗糧,“那今天早上還有個通告,說是謝方朔新綜藝被嘉賓放鴿子了,問你願不願意去救個場?”
陶然不假思索,揮舞他被紗布包地倍兒粗的胳膊,“去去去,我什麽活都能幹,全能。”
江楓把他受傷胳膊摁下來,“你先好好躺着養傷,下次再去。”
陶然躺平了,“行吧。”
李大海:“……打擾了,告辭。”
陶然喝完了粥,胃裏暖和和的,到點兒護士給吊了水,雖然住院部人來人往地并不安靜,卻意外的能讓他靜下心來,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一大早查房的主治醫生長得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不過沒一會兒,這份清淨便被打破了。
沈明喻抱着一大束花急匆匆地來探望他,後面跟着林常青,沈明喻推門進來就驚呆了,“不是說沒什麽大礙嗎,怎麽給你包成木乃伊了?”
“皮外傷有點多,醫生就給包紮成這樣了,別的沒什麽事。”陶然舉起胳膊打招呼,他現在的形象确實和木乃伊相差無幾,雖然灼傷的皮膚總面積不大,但除了臉上沒有之外,都是東一點西一塊的,難好又容易發炎,于是賞心悅目的主治醫生就給他做了個全包紮。
陶然解釋完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對了,我的主治醫師好看極了,長得特精致那種。”
說曹操曹操到,陶然話音剛落,查完房剛走沒多久的主治醫生突然來了,陶然還以為剛才檢查漏了點什麽,萬萬沒想到白醫生紅着眼眶瞧見林常青便開始流淚,他楚楚動人地說,“你為什麽騙我?”
沈明喻愣了一下,回味過來一個暴怒,火氣從腳底板蹭蹭蹭就往天靈蓋沖!
陶然在一邊驚呼,“天吶!這是什麽仙子落淚!”
沈明喻:“???”
45.周老
陶然的病房從未如此熱鬧過,前兩次住院他都是冷冷清清,這回各位妖們都聞訊而來,俊男美女就跟神仙聚會似的擠了一屋。
李大海在一群妖精中間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也想不明白,這些妖精大佬們怎麽就把他默認成“自己人”了,到底是心大呢?還是心大呢。
在親眼目睹了蘇欣然說到興頭上把尾巴放出來的時候,李大海徹底崩潰,軟着腿溜出去看門了。
蘇欣然笑的花枝亂顫,“小陶陶,你這經紀人挺逗的。”
陶然無語地看着一群肆無忌憚的妖精們紛紛放出了各式各樣的尾巴、角、爪子、甚至還有胸毛???他終于領略到了這個第一醫院果然是“自家妖”開的醫院,真是讓妖放心。
賞心悅目的白醫生也是只貓妖,據說他的原型是溫柔漂亮的獅子貓,先祖曾效力于皇室,血統高貴,和沈明喻這只擅長撕逼、戰鬥力爆表的本土散養貍花貓有着本質的區別。
當初林常青誘惑一直恪守行規的白醫生為陶然主刀,違反醫院規定強行移花接木救他一命,結果手術成功之後林常青拍拍屁股走了,毫不留情。
一邊是自己的恩人,一邊是自己的兄弟,陶然夾在中間……根本插不上話。
白醫生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你們貍花貓不是號稱最機靈最聰明的麽,眼光也沒好到哪兒去。”
“都是前男友,誰也別說誰,”沈明喻剛才當機立斷地提出了分手,這會兒正仰着下巴拿鼻孔看妖,“你說當初就沒看上林常青這個渣男,現在怎麽在這裏仙子落淚?”
白醫生一聽淚花又泛上眼眶,“我這是氣的!醫院規定我們得遵守自然規律,不能使用妖力逆天改命,後來這個手術被院長知道了,給我連降兩級,什麽薪級津貼啊年終獎啊都沒了。”
“真是太過分了!”沈明喻貼心地給他遞紙,“你們獅子貓都是哭包嗎?好貓有淚不輕彈聽過沒。”
白醫生紅着眼眶搖搖頭,“我一生氣眼淚就止不住。”
盡管這兩位前男友貓一副惺惺相惜要共同譴責渣男的模樣,但陶然分明看到他倆身後的貓尾巴正在互甩,特別是沈明喻的尾巴,轉得跟螺旋槳式的,白醫生那根貓尾巴雖然看上去毛毛蓬松,白的沒有一絲雜質,但中看不中用,根本比不上沈明喻的速度。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都要懷疑白醫生是疼哭的。
至于林常青,沒想到來看望陶然的小妖精裏面邊竟有不少他的老朋友,正左擁右抱地敘舊,将渣男的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然林常青一向很有分寸,從不喧賓奪主,于是他三兩句就将話題又帶回了陶然身上,“聽說你學會打雷啦,看來修煉的不錯啊。”
邊上的妖精們紛紛發出了驚嘆聲,吹捧陶然不愧是龍的傳人。
陶然抑制住上翹的嘴角,謙虛道,“過獎過獎,低調低調,主要是大佬教的好。”
林常青連連叫好,“我就說雙=修的法子很有用吧,寶貝兒咱們改天也試試。”
突然被cue的沈明喻翻了個白眼,“誰要跟你雙=修啊,你剛才已經被本大爺甩了……卧槽!陶然你長本事兒啊!牛批!”
白醫生聞言,一邊飙淚一邊兒好奇地看陶然,一雙美目簡直忙不過來。
“我不是,我沒有,他瞎說!”縱使陶然極力否認,大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場面一下炸開了鍋。
沈明喻不禁感嘆:“天吶,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妖性的扭曲,光聽聽就很刺激啊!”
大家作為妖精,接受能力一向很強,剛才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一誇誇倆,下一秒無縫連接到“恭喜賀喜,比翼雙飛,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的結婚祝福。
蘇欣然的大狐貍尾巴激動地快揚上天了,“然然寶貝兒,快教教姐姐雙=修的功法,姐姐能不能變成九尾狐就靠你了!”
陶然躺在病床上裝死,“我累了,傷口疼。”
在一邊旁若無人寫劇本的江楓聞言,大長腿一邁從蘇欣然蓬松的狐貍尾巴上踏了過去,揪住沈明喻和白醫生不安分的貓尾巴打了個結,又給林常青丢了個小火星……
一群俊男美女火燒屁股似的從VIP病房蜂擁而出,外面看門的李大海猝不及防被擠了個跟頭,他疑惑地瞄一眼病房,“出了什麽事兒啊?”
只見江楓溫柔地給陶然蓋上被子,“睡不着也把眼睛閉上,休息一會兒。”
陶然捂着傷口在床上打滾,“诶喲,笑的我傷口疼哈哈哈哈哈。”
“……行吧。”李大海被秀了一臉,扭頭默默把門關上,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TAT。
陶然這邊和和樂樂的同時,劉三友那邊卻是水生火熱。
他是在看晨間新聞的時候得知自己工作室被封的消息,他又不太懂法律,看着記者的現場報道,工作室紅漆大門上貼着明晃晃的封條,劉三友大罵一通惹事生非的李兆峰和底下一群反水的小徒弟們,便火急火燎的退了房,生怕給人認出來。
這下一切都完了,被官方打假壞了招牌,怕是誰都不會再找他辦事,而且還很可能有牢獄之災,法器又被毀了,要是昨天那兩只妖精找上門來,他就死定了!劉三友覺得現在是走投無路了,又忍不住跑到公園邊上晃悠。
就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一位身穿道袍,精神抖擻的老頭終于出現在了公園門口,老頭年輕的時候主修《周易》,出師後取了個藝名叫周不易,如今大家都尊稱他一聲周老先生。
站崗的管理員一見他便上前問好,“早啊周老,您上次給我說得可真靈驗,我女兒那前男友啊可真是個混賬東西,上我家來了兩趟就要借錢說打算買新房結婚,聽您說的我和我老婆就長了個心眼沒借,我們家那傻丫頭還不高興,天天在家裏鬧啊,結果呢,前天那家夥給抓局子裏去咯,說是騙了好多個小姑娘了,真是作孽。”
周老樂呵呵得給他聊,“善哉善哉,所以這年頭找對象真不容易,不過你女兒的正桃花很快就來了,讓她加把油別錯過啰。”
“诶喲,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啦,荷花莊這一片都知道您算桃花是一算一個準,大夥兒都說您是月老在世,有了您啊,這荷花莊都成了桃花莊了,”管理員誇的起勁兒,開始踩一捧一,“這兩天剛封了一個算命的工作室,那叫一個黑心,三十塊的石頭開個光賣三萬啊,現在卷錢跑咯,可真夠缺德的。您這樣的,才是真的世外高人啊。”
劉三友湊上前的時候,正巧聽着這麽一段,臉上臊得慌,對着周老嘴巴張了又張,沒敢叫一聲師傅。
周老倒是看到他了,朝他和藹可親點點頭,“你來了啊三友。”
周老忽然想起之前遇上的那兩個出手大方的年輕人,再看落魄的劉三友,便知其中關聯了,原來如此。
劉三友一聽熱淚盈眶,也顧不得大庭廣衆的了,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東西來,對着周老躬身一拜,“師傅,你可要為徒兒做主啊!”
周老一看他手上那一把烏漆麻黑的東西竟是菩提串的殘骸,嘆了口氣,“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吧。”
46.番外一
妖界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大約是很早很早的時候,流傳下來一本秘籍,傳言此秘籍是上古龍君嘔心瀝血所着,上面記載着失傳已久的龍族密法,修煉起來能讓法力一日千裏,練成之後便能呼風喚雨,雷霆萬鈞,山雞變鳳凰。
衆妖也不知道龍族密法和山雞變鳳凰有什麽必要聯系,反正傳說就是這麽記載的,故引得雞精們格外向往。
然而歷經千辛萬苦,衆妖們終于找到了這本龍族秘籍!
為了振興妖族,秘籍的擁有者在潛心研究了一年多啥也沒研究出來之後,決定把這本秘籍公布天下,讓各路妖精一起看看。
秘籍公布這天,妖精們請假的請假,逃課的逃課,紛紛坐在家裏,打開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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