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小朋友還是奶乎乎的

龍的偏愛。江楓并不認同,他推測是因為前兩次走蛟雖然失敗了,但已經分擔去不少的天雷,再加上他飛升化成小孩模樣,在龍這種屬性的妖精裏面算是一無所知的新生兒,翻不起什麽大浪,才沒遭到天雷的嚴厲捕殺。

只是江楓沒想到,陶然的修煉一直是反其道而行之,居然也會引來天雷。

雖說這意味着陶然必定是即将化為原形,也不用擔憂得費上一年半載了,但滾滾天雷面前,多少妖精的修煉都曾毀于一旦。

江楓尚且不清楚人與妖、靈與肉的嫁接是不是真的為天道所不容,可他明白,這滾滾天雷要是真劈到陶然身上,小家夥非死即傷!

飛馳的青龍五爪成拳,仰天一聲長嘯!夾在嗚嗚的風聲裏,傳出去好幾百裏。

55.渡劫

今夜,對這座城市來說注定是一個艱難的夜晚。

幾條幹線的紅綠燈壞了,車輛縱橫交錯地給堵了個水洩不通;有些區域的供配電系統正在艱難搶修,在一片燈火通明中暗淡下來;下水管道不那麽便利的地段大面積積水,越積越深都快成了小溪流;城郊的幾座小山丘上,層層疊疊的樹林起了幾次小火,消防隊的車還堵在路上寸步難行,幸好火勢不大,只起了個苗頭便被瓢潑大雨澆熄……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像粗壯連綿的樹杈,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媽媽!媽媽!我又看見龍在天上飛!”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喊,她倚在落地窗前,睜大了眼睛看着夜空。

“快回去睡覺,再不睡的話外面嗚嗚叫的大老虎就會把你抓走啦。”媽媽踢踏着拖鞋走過來,抱起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看一眼窗外的惡劣天氣皺起眉頭。

“大飛龍飛走啦!他腦袋上還有個小人,那是他的芭比娃娃對不對?”小女孩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

“诶呀,明天爸爸媽媽把上次那個芭比娃娃給你買回來,真是服了你了,小機靈鬼。”媽媽無語地把小女孩抱回卧室,自從上周末一起逛商場沒給買那個芭比娃娃,回來這熊孩子天天換着法念叨……也不知道像誰。

空中,江楓又避開一道天雷,低頭看這高樓林立的城市,擁擠堵塞的車亮着一排排車燈好像縱橫交錯的小河。

他們不能在這兒呆下去了。

江楓當機立斷,叉着陶然離開城市,掠過城郊,避開零零散散坐落的小村莊,往東海的方向極速飛去,免得傷及無辜。

只是陶然已經沒什麽力氣去注意此時身下的景色了,他的情況不太好,他渾身抽搐,連帶着身後兩片翅膀也抖個不停,只覺得自己的肌肉和骨骼仿佛斷裂重組一般,發出咔咔的響聲,令他痛不欲生。

而天雷這會兒不再那麽東落一條,西落一道,劈地相當迂回了,直接照着江楓和陶然劈,一道接一道精準地瞄準青龍和他的龍角,江楓擺着靈活的身軀在雲層之間驚險走位,一次次堪堪閃避。

雖然陶然咬緊了牙關,卻還是沒忍住從喉頭漏出幾聲嗚咽。

江楓顯然注意到了在他龍角上的小家夥正不停發抖,一時半會兒卻毫無辦法。

一路上,他不是沒想帶着陶然往海裏鑽,但這劫無法避免,如果這次僥幸逃脫,也意味着陶然化形失敗,靈肉依舊無法融合,功虧一篑。

再加上陶然又是只不會水的鹌鹑,即使有自己的庇護,但總不能就此在水裏住下,終究還得上岸,可等到一冒頭,海上面候着的天雷依舊會落在他倆的頭頂,劈個腦袋開花。

所以說,這劫他們渡定了。

“堅持住!”江楓沉穩有力的聲音無視轟鳴的雷聲,清晰地被陶然聽見,就像在他耳邊說的一般。

陶然本來這會兒已經痛到幾乎暈厥,體內的絞痛猶如潮水般将他淹沒,一波接着一波,時間和痛楚仿佛都被拉長,無比折磨。

而江楓的聲音像是一劑強心劑,将他快要靈魂出竅的意識拉回了些許,陶然原本只是忍着,聞言卻好似委屈的小孩得到了難得的安慰,開始放生大哭。

“太幾把痛了嗚嗚嗚嗚,割小雞雞都沒這麽痛嗚嗚嗚,我媽生我的時候肯定痛死了,這怎麽能比生小孩還痛呢嗚嗚嗚嗚,老子這哪是變形啊這特麽是五馬分屍嗚嗚嗚嗚嗚……”陶然喊地撕心裂肺,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一吼出來好像連身上的痛也能減少一寫。

“……”青龍被他吼得身形一晃,差點被劈了個正着。

陶然對龍龐大的身軀來說只是那麽小小的一個,可江楓莫名覺得陶然擱在他大大的角上,擱地他心裏沉甸甸的。

陶然眼淚鼻涕的,越說越委屈,“老子不要變形了……”

只是他還沒意識到,盡管身上的痛楚還在,力氣倒是已經恢複了一些。

“閉嘴,抓緊了。”江楓龍首一仰,瞄準不遠處的波濤洶湧的汪洋大海,一下提速蹿了出去。

陶然還在嘀咕,冷不丁被迎面灌了老大一口風,嘩嘩吹着,想閉都閉不上嘴,口水都被吹出來了,還好他兩條腿盤緊了龍角,不然整個人都要甩飛。

終于,青龍一路艱難地蹿到了東海水域中央,而滾滾天雷似乎也認準了最終目标。

此時,落下的天雷已如同雨點般密集,前前後後的,徹底将青龍鎖住,根本無處可逃,落在青龍身上的天雷也越來越多……

又一道勁雷劈頭蓋臉地打下,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指龍角,江楓避無可避,瞬間盤起身子,将陶然罩地嚴嚴實實,他就不信這天雷還能拐着彎往下打。

“轟隆隆!”

空中的青龍渾身一震,龍角一斜,像罩子一般包裹着陶然的力量消散,青龍痛苦地張大嘴巴,從喉頭吼出一聲長吟!

陶然驚叫一聲,跟着從龍角的分叉口滑落,四面刮來的疾風和暴雨一下子鞭笞着他的身體,他的翅膀張開,像是斷線的風筝一般被席卷而來的十級狂風“呼啦”一下子刮跑了。

他費力地睜開眼,就看見青龍墨綠色的尾巴剛才為擋那麽一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陶然!江楓忍受着絞痛,俯首朝他沖刺。

走啊!走!

陶然長大嘴巴,此刻卻叫不出一丁點兒聲音,他的喉嚨像漏風的破風箱,他怒吼着,被吹的東歪西倒,卻只能發出呼呼啦啦的氣音。

江楓一下接住他,将他重新叉回角上,然而天雷也已經毫不留情地劈到了眼前,一副神擋殺神擋殺佛的架勢。

陶然瞪大眼睛,就見這道紮眼的白光迎面而來!

江楓腦袋一歪,眼看着這原本該落在龍角叉上的天雷,往龍首劈去!

陶然目呲盡裂,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瞬間張開翅膀拼命一撲,臉重重地砸在龍首中間,像是擁抱的姿勢。

紮眼的天雷不偏不倚,如願所償地落在他身上……

憑空一聲清脆的悲鳴!

“叽! ! !”

56.煤球

陶然在被天雷劈中的瞬間,全身的羽毛都一下子燃燒起來,江楓立刻采取緊急救火措施,毫不留情地将他往海裏丢。

陶然:“……叽叽叽!”

火球一般地小東西在空中幾度轉體,高速下墜,然後撲通一聲墜入大海,濺起一些小水花,冰冷的海水将他淹沒,“呲啦”一下,水面上還升起一縷煙來。

陶然:“咕嚕咕嚕咕嚕……啊呸。”

他連嗆了好幾口水,鹹的不行,鼻腔喉嚨都是火辣辣的,陶然撲騰着翅膀用盡力氣浮上海面。

下一秒,空中的青龍坤直了身體,俯沖而來,巨大的龍爪掠過水面,一把将垂死掙紮的小東西抓起來。

陶然死死扒住龍爪,終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總算得救了。

暴雨驟停,烏雲很快便消散了,海上升起一彎皎潔的明月來,哪還有半點天雷滾滾的影子?

青龍抓着小鳥在朦胧的夜色中飛馳,一會兒便沒了身影。

早上起來,擁抱太陽……陶然再次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睡飽了,休息夠了,神清氣爽,于是他跳起來拍拍翅膀,揚起圓圓的腦袋,沐浴在照進窗來的陽光中,歡快地張嘴:“叽——”

這一聲“叽——”戛然而止,陶然渾身一僵,遲疑地低頭一看,是焦乎乎的胸脯,和細細的小鳥爪子……陶然傻眼了,他漂亮的七彩流光羽毛呢?

他不安地扇了兩下翅膀,像引體向上似的,圓滾滾的身軀騰空了那麽一兩秒鐘,然後吧嗒一下掉回原地。

呵,被劈焦的小鳥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來,他長着兩個大翅膀居然還不會飛了?

蒼天吶,鹌鹑到底是個什麽廢柴生物啊?!

焦糊糊的一團垂頭喪氣地蹦跶幾步,在床單上留下黑乎乎的一串小腳印,然後被什麽絆倒,吧唧一下摔得滾出了老遠。

陶然暈乎乎地站起來,只見跟前卧着一條通體碧綠,細細長長的……蛇?!

陶然一驚,急忙撲棱着焦黑的翅膀退後,毫無章法地再次倒下,只得連滾帶爬地往外撤,撲棱出來的黑灰蹭了一圈,眼看撲街地非常徹底。

這動靜鬧地細細長長地“青蛇”幽幽轉醒。

陶然生無可戀地擡頭,看見“小青蛇”頭上兩朵小花似的精致小角,他這才反應過來,“叽!”

縮小版的江楓勞累了一晚上顯然還沒休息夠,細細長長地尾巴一甩,勾住一驚一乍的小煤球,“困死了,再睡一會兒。”

陶然被小龍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纏繞着,徹底放松下來,一旦接受這縮小版小青龍的設定,越看越覺得這綠家夥長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再加上昨晚驚心動魄的種種,簡直只有以身相許了!

然而他滿口的誇贊溜到嘴邊,變成了一連串抑揚頓挫的“叽叽叽叽!”

江楓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歪頭看他,“你不會說人話了?”

陶然眼巴巴地點點腦袋,“叽!”這可怎麽辦啊,真是非常羨慕小青龍能口吐人言。

“那變身呢?”江楓毫無預兆地來了個大變活人,沒穿衣服的那種,他皺起眉頭來,“只要心裏想着變成人就行。”

陶然艱難地将視線從江楓不着寸縷的胸膛上撕扯下來,閉上眼睛,緊張地吞咽一下,心中默念,一種奇異之感湧上心頭,再散發到四肢百骸……陶然伸伸胳膊踢踢腿,再次睜開眼就看見黑乎乎的小鳥爪子。

……完了,小煤球微愣,然後仰頭委屈巴巴地沖江楓長“叽”一聲。

在小煤球濕漉漉的眼光注視下,江楓遲疑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他一下,江楓忍俊不禁地笑起來,“真可愛。”

被戳了個四仰八叉的陶然:“……叽???!”

你的良心呢?!變不回人去他可怎麽辦啊!別說得從頭修煉啊妖生真的太難了!再說了現在是誇他可愛的時候嗎?!

惱羞成怒的小煤團一骨碌爬起來,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地對江楓的行為進行譴責,臉紅什麽的在黑乎乎的保護色下面絲毫看不出來,只是顯得更黑了些。

江楓怕他真急了眼,手指一下一下撫摸着小煤球背上的羽毛,他剛才明明看見陶然暗自使勁的時候,短暫地化為人形,不過一兩秒時間,當然也是不着寸縷的那種,敏銳的直覺和預感告訴他問題不大。

于是江楓“好心好意”地開導他,“別着急,勤加修煉就可以恢複了。”

真的?陶然冷靜下來,放心多了,他鄭重地點頭,覺得江楓不僅好看,也是格外靠譜的一只好妖。

愛上了!

黑乎乎的小煤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蹦到江楓的手掌心上,低頭親昵地蹭了蹭那修長圓潤的手指,整個鳥烏黑發亮仿佛都能滴出墨來。

江楓心中一動,低頭想輕輕握住掌心熱乎乎的那一小團,卻握了個空,那小煤球早趁着他一剎那愣神的功夫蹦到一邊,埋頭苦練去了,只落得一手零散的黑灰……

江楓盯着那小小的一團,手指摩挲這一點點的灰,暗下眼眸,低聲道:“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邊上正在練習仿佛心無旁骛的小煤球一個趔趄,默默低頭把腦袋埋進焦黑的翅膀裏面,這種土味情話從江楓口中說出來是真實的嗎??這種霸道總裁一般的口吻是怎麽回事啊摔!

一通電話打破這迷一樣的氣氛。

李大海急死了:“江老師!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打擾你了,但是大事不好啊然然家昨晚被打劫了!門都劈壞了,然然手機落屋裏了到現在還找不到他人,昨晚鄰居幫忙報的警,警察也來了沒發現丢什麽錢,我懷疑不是劫財啊!鄰居說昨天在樓道裏發現可疑人物啊,不住這個小區的,長得還特好看特像電影大明星,我怕是大妖怪把然然抓走了!這可咋辦啊?!”

江楓:“嗯,在我這呢,被我這只大妖怪抓走了。”

李大海:“???打……打擾了。”

這種抓來抓去的情趣他一個凡人真的不懂。

他迅速挂了電話,進屋一臉歉意地解釋,“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昨天那個很帥的可疑人物是陶然的朋友,他昨天來找陶然發現公寓門壞了又停電了,于是把人帶走了,這都是一場誤會啊。”

因為昨晚一堆事故,四處忙活了一晚上的警察同志松了口氣,終于能下班了。

不過這被劈壞的門框和一地散落的色彩豔麗的羽毛,連燈都沒關,也走得太急了一些,一進門還以為什麽兇案現場,看上去着實有點詭異。

一位警察不禁發問,“這羽毛怎麽回事兒?”

李大海其實也有些好奇,地上的羽毛花裏胡哨看上去像鍍了金箔,他斷定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他只能回答道:“我們家藝人是羽毛愛好收藏者,沒事兒就拿出來看看,估計昨天走得急沒收拾好,門壞了風又大被吹散成這樣的。”

警察頗為一言難盡地看着這一地金光閃閃的羽毛。

李大海怕他們不相信,又打開上次收拾的堆滿羽毛的客房。

警察只往裏面瞥了一眼,就被這小山堆一樣的羽毛震撼到了,這得是有多愛收集啊。

後來這一愛好莫名其妙地開始流傳開來,粉絲紛紛往公司送羽毛,還專挑花裏胡哨的那種,導致陶然不得不發微博表示:保護鳥類,人人有責。

粉絲表示:然哥放心,這都是些假毛,塑料纖維的,畢竟世界上沒哪些個鳥類的羽毛能長金箔,哪怕真有她們也買不起。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57.面試

近日,妖界炸鍋了。

由江楓編劇,林常青導演的《妖界異聞錄》正在激烈選角中。

由于江楓的激情創作,劇本背景恢弘盛大,劇情梗概興師動衆,包含了上百種精怪角色,導致資金和演員都不太到位。于是,除了像給蘇欣然這樣量身定制的角色之外,也鼓勵普通妖精積極面試,還能省下不少特效錢。

畢竟有江楓和幾位大佬珠玉在前,小妖精們一個兩個的都想進娛樂圈很久了,況且,還能有誰比他們更了解精怪的習性和特色呢,這就是本色出演啊!

公開選角的第一天,盡管只排了一批小角色的面試,前來面試的大夥兒還是将大樓堵了個水洩不通,簡直妖氣沖天!小妖精們從來都沒見過那麽多同類,在等候的過程中紛紛自報家門開起了同鄉會,也有不少誤入的純人類在這熱火朝天的氣氛中一頭霧水,大家都是面試同個角色的怎麽還認起親來了?還有沒有點競争意識了???

林常青不得不臨時分了好幾個面試考場,才不至于大家一起被耗死,他就怕妖氣太盛一個天雷下來把它們劈出原形。

瞧瞧陶然小可憐兒,一個活脫脫的案例,修煉了這麽些天終于能勉強維持人形上個短通告,多兩個小時就得露餡兒,還好能對外宣稱閉關琢磨角色,等着拍戲,不然可耽擱不起。

面試第一天就搞得堪比百人選秀,不上頭條都難,各大媒體聞訊而來,還有些網絡平臺搞起現場直播,主持人一天下來都輪了好幾班。林常青不僅沒攔着,還派了人熱情款待,引導引導媒體采訪,順便盯着點相關劇透的都不能播。這不又省了一大筆宣傳費嘛。

當然,魚龍混雜的面試現場,有些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也混了進來。

白素素是條剛化形不久的蛇精,聽林常青分了面試組,便毫不猶豫地去了江楓面試的樓層,搶了個前排。

她們蛇精一族中總流傳着這位大佬的香豔傳說,那些上了年紀的蛇精都說他們一族和江楓源于同宗,妖精當中自然屬蛇精長的最符合江楓的審美口味,她剛成精那會兒族裏個姐姐都說自己懷了龍蛋,一個個說的跟真的似的。作為族裏千百年才能出一條的白蛇精,白素素覺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配得上龍的妖精了。

而他們轟轟烈烈的緣分即将開始。

命運的大門已經打開!白素素胸有成竹地走了進去。

于是江楓和無聊過來串場的蘇欣然就看見一個女妖精挺着半露的酥胸,扭着水蛇小腰,搖曳生姿地邁進門來,下巴尖的仿佛一低頭就能把自己戳死。叫人假裝不知道她是條蛇精都難。

江楓只是瞥她的號碼牌一眼,便讓她開始表演。

白素素激動極了,含情脈脈地看着他,一個低頭鞠躬春光乍洩,她刻意地扭了扭腰,嬌滴滴地問道:“江老師能不能幫忙搭個戲呀?人家仰慕您很久啦。”

江楓皺了皺眉頭,還沒回話,頭發上窩着打盹的小鳥先炸了毛,陶然一個起飛從江楓頭上蹦跶下來,氣呼呼地揮着翅膀擋住江楓的視線,活像只憤怒的大鵝。

這哪是求搭戲啊!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勾=引!眼神也太露骨了就差沒把“我可以”寫臉上了,不懷好意!

江楓伸出根手指頭,輕輕撫摸他的尾巴毛,心情頗好地說道,“下一個。”

陶然立馬得到了安撫,揣着翅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假裝無事發生地一溜小跑蹦噠到蘇欣然面前。

蘇欣然捏了捏鼻子,“啊,真酸。”

陶然:“……”

江楓居然沒有對她一見鐘情!白素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頓時眼淚連連,“為什麽?”

江楓對着陶然裝鴕鳥的背影道,“都聽他的,他是老大。”

蘇欣然這會兒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啧。”

陶然毛臉一紅:“……”

白素素被助理請出會議室的時候,整個蛇還是懵的,作為頭幾個面試的新人,邊上等候的記者立刻上前采訪她,“這位……三號演員,你能跟我說一下面試內容嗎?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白素素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面試內容……都聽鳥的?”

記者:“……你講真的?”

白素素颠三倒四的表達,很快便在考生中間傳開了,于是等到05號進場的時候,她看到四處蹦跶的漂亮小鳥,立刻心領神會道,“是要演個鳥嗎?還是和小鳥搭戲?”

陶然動作一頓:……這一屆的女妖精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不過經過開頭的小插曲,面試漸漸進入正題,來面試的妖精裏面,确實還有些天賦不錯的好苗子,江楓一邊面試一邊已經在考慮角色調整了。

陶然在一邊饒有興趣的觀摩,當然大部分時間視線總不由自主地往江楓身上偏。

這雕塑般地絕美側顏,嚴肅工作的江老師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蘇欣然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将看呆的小鳥戳倒。

陶然受到了驚吓,炸着尾巴扭頭“啾啾啾”地抗議。

蘇欣然壓低了聲音,“你看,全天下的妖精都以為龍冷漠孤傲,但我們看了劇本才知道,江老師其實很溫柔。”

陶然點點頭,眼巴巴地看她。

蘇欣然點點手裏的劇本,“若沒有真心去了解我們,是寫不出來這樣活靈活現的角色的,甚至還有些連我們自己都沒太注意的細節和習慣,就像相識多年的老友。”

陶然聽了喜滋滋,仿佛自己被誇了似的。

蘇欣然話鋒一轉,“所以你還在別扭什麽,非要等到別的女妖精一個個的上來勾搭完了,到時候認個便宜媽嗎?”

陶然:“……”

不可否認,聽到這話,再想到剛剛那個女蛇精,他的小心髒都揪起來了。

蘇欣然看着低頭沉默的小鳥語重心長道,“別墨跡,喜歡就上,先睡了再說……”

江楓餘光瞄到這一狐一鳥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許久,陶然一個小鳥不好意思地快把腦袋埋進了胸口的毛毛裏,蘇欣然這狐貍精又笑的暧昧……江楓眯起眼,想起來面試前與林常青一起拟定的一堆合同,讓助理拿了其中一式兩份随手遞給蘇欣然。

一份不算厚的合同隔開了兩個湊近的小妖精。

蘇欣然往後一仰,心想這樣簽合同也太随便了點吧,雖然今天确實通知了會簽合同但都不開個會嗎,不過瞄了邊上正在嚴肅面試的江楓一眼,還是利索的喊了經紀人來簽字蓋章。

這位狐貍精平時有多精明就不提了,經紀人放心極了,敲完章拿起自家的那一份随手一翻,“友情出演?零片酬!”

蘇欣然不可置信地起身看了看合同,又看看巍然不動的江楓。

江楓一本正經道,“蘇女士有心了,正好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說着讓助理把合同送去林常青那兒,沒機會容他們反悔。

蘇欣然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溫柔個屁,這就是條腹黑龍!

58.結局

公開面試的第一天,各種采訪和段子在熱門刷屏,而熱搜第一便是#江楓遛鳥#,到了晚上結束還沒下來。

路人一看:嚯,速度七十二邁啊。

粉絲:這什麽沙雕熱搜,我懷疑小編公然開車卻毫無證據。

這熱搜實在太吸引人,路人粉絲紛紛按耐不住點進去一看,沒想到江楓居然真的當衆遛鳥,而且溜的還是真鳥。

整個面試鳥不離身,小鳥偶爾栖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偶爾親昵地蹭蹭江老師帥氣的臉龐,又有時調皮搗蛋,東蹦蹦西啄啄,早上上班出圖,這小鳥居然窩在江老師頭頂睡着了,俨然将江楓令人羨慕的頭發扒拉成個鳥窩,只露出一揪顫巍巍的翎羽,簡直膽大包天。

大家忍不住感嘆沒想到影帝轉型遛鳥大爺了,別說這小鳥還真漂亮,連上班的路透圖都拍的跟自然時尚風情大片似的。

這只被遛上了頭條的小鳥打了個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李大海沈明喻林常青這幾人的大臉圍成個圈,集體盯着他猛瞧。大夥兒本來再開面試總結會,沒想到都總結完了,這小家夥兒還那麽能睡。

陶然一驚,張開翅膀就糊了李大海一臉。

李大海“诶喲”一聲,目光卻沒從着翅膀上挪開,之前陶然雖然被劈的焦黑,但新的羽翼很快長了出來,李大海這段陣子接他上班下班,看着他每天長毛還沒多大感覺,結果看了熱搜那些照片,才恍然發覺真不一般,絕美啊。

李大海發出疑問:“鹌鹑有長你這樣的嗎?”

沈明喻:“對啊,怎麽你這尾巴毛也越長越長啊,過幾天都能開屏了。”

林常青托腮,“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你這形态很像一種遠古妖物……”

陶然:“???”

沈明喻靈光一閃,“鳳凰!傳說中鳳凰長得像雞,身披五彩羽毛,這兩點你倒是挺符合的。”

林常青老神在在地表示贊同,“還有一點,很多人妖不知道的,傳言飛龍生鳳凰,鳳凰是龍之子。”

李大海提出一個凡人的疑惑,“養子也算?”

林常青翻了個白眼,“當初江楓給了他大半的精血保命,那不就是再生父母嗎?”

沈明喻趕緊捂住他的嘴,什麽再生父母啊,搞得人家小兩口跟真的似的,快閉嘴吧。

“哦……這麽說也行。”李大海很沒眼力見地認同了這個觀點,這才後知後覺地驚嘆道,“我的天吶!”

長得像雞的陶然并沒有比他淡定點,他扭頭去看江楓,毛都炸了,間或掉下幾根小羽毛,他這一驚一乍就愛掉毛的毛病怕是好不了了。

江楓皺着眉頭,“我沒告訴過你嗎?”

有他一半的精血保命,修煉的又是龍的法則,還偶爾吃兩顆龍血養成精的小家夥,修煉成功之後怎麽可能還是只小鹌鹑呢?哪怕是七彩的?

陶然:“啾啾!”

你沒有!根本沒有!

江楓理直氣壯:“那就是我忘記說了。”

陶然:“……”

林常青和沈明喻聞言并沒有很驚訝,甚至當初沈明喻剛知道他是只鹌鹑的時候都比現在反應大,畢竟早早接受了能被江楓這麽照顧的必定不是什麽普通妖怪這個設定的話,就沒什麽大不了。

也就李大海和陶然兩臉震驚,陶然低頭瞅瞅自己細長的鳥爪子,抖抖五彩羽毛,頓時覺得自己高大上起來。

李大海鬼鬼祟祟地藏起桌上散落的兩根鳳凰毛,決定回家供起來,說不定能交好運。

直到散會了,李大海的眼神還黏在陶然身下不下來。

陶然:“???”你瞅啥?

李大海吞了下口水,“不知道鳳凰毛做的枕頭睡起來舒不舒服……有點想要。”

陶然張開翅膀又糊了他一臉。

江楓非常自然地等在門口,準備和陶然一起回家。

李大海看看江楓又看看陶然,一副預言又止的樣子,前幾天陶然參加短短的小通告之後,都是李大海送他下班的……不過送回的都是江老師家,陶然一般在車上就撐不住變小鳥了,再加上沒什麽倒黴狗仔守着江老師拍,所以這兩個妖精也沒被拍到過。

陶然覺得他有點奇怪,“啾?”

還有什麽事兒啊?

李大海湊近了小聲道:“你宿舍那扇破門我給你換好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啊?鑰匙在這兒。”

陶然見他從口袋裏掏了鑰匙出來,眼疾手快地拿翅膀給他扇了回去。

李大海一個沒拿穩,差點掉地上,再擡頭,剛才使壞的鳳凰已經撲到了江楓懷裏,假裝睡着。

江楓給懷裏熱乎乎的小家夥順順毛,就走了。

李大海:“???”

沈明喻拍拍他的肩膀,“還愣着幹嘛,趕緊走吧,都這麽晚了,老婆在等你回家呢。”

李大海,“我單身。”

“哦。”沈明喻瞅一眼他手裏還攥着的鑰匙,“要不你再把門拆了或者換個鎖?反正這麽早你回家閑着也是閑着,我和我們家青青先走了,拜拜。”

李大海:“……”

你們這些成雙入對的妖精真的夠了。

陶然一路裝睡,後來在江楓柔軟的衣服兜裏窩着卻真的睡着了,畢竟每天日夜颠倒的修煉真的很需要補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變回了人身,舒舒服服地窩在床上,鼻尖充斥的滿是江楓的味道。

陶然有點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有點好聞。

這會兒已是深夜,屋子裏一片漆黑,只有書房透出來一片昏黃的光亮,江楓大概是受了面試時候幾個小妖精的啓發,又在改稿,十足的完美主義者。

前幾個夜晚大多也是這樣,江楓在書房敲敲打打,而他滿屋子專注地修煉。好像睡覺對江楓這只大龍妖來說也無所謂,并不是必須的。

陶然裹着薄被坐起來,嘗試了一下開始修煉,又馬上放棄了,他想到李大海這家夥迅速的給換了新門,江楓耳力這麽好剛才肯定聽到了啊,而且自己又渡過了九天雷劫,剩下的修煉也只是時間問題,好像沒有什麽繼續賴在江楓家裏的理由了。

陶然聽着輕輕的敲擊鍵盤的聲響,又立刻能聯想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掌,腦海中又馬不停蹄地勾勒出江楓棱角分明的側臉……陶然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氣,決定再想個蹭窩的理由。

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陶然幹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裹着條薄被,蹑手蹑腳地走到書房口。

江楓早就察覺了隔壁,私有所感地扭頭,“醒了?”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直挺挺的鼻梁上,這場景比他剛才埋在被子裏腦補的還有好看上許多許多。

門口的陶然裹緊了小被子,仿佛被子能給他力量,心虛地看他,“我有話想說……就這幾天打擾了,然後李大海把我宿舍的門修好了,但是我……”

江楓發現他赤腳站在地上,一邊聽他支支吾吾的說話,一邊去門關拿了拖鞋,放在他身前。

陶然看着眼前給他彎腰放鞋的大高個,張了張嘴,默默地把剛才冥思苦想出來的理由咽了回去,乖乖穿鞋。

江楓等了他一會兒,“怎麽不說了?”

“我以前出過一首貼片單曲你聽過沒?”陶然仰頭看他,笑着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把傘。”

江楓也笑着看他:“我一定要找到送給你。”

陶然朝着江楓張開手,“我說的不是歌詞。”

“這不巧了嗎,我也不是。”江楓低頭抱住他,“我愛你。”

“這不巧了嗎,”陶然把下巴擱他寬闊的肩膀,“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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