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夜色漸濃,原來還有的一點月光也被雲層遮住,公園裏的路燈啪的一聲全熄滅了,陸皓軒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翹着腳,聽着草叢裏的動靜。
“陸皓軒你倒是過來幫個忙啊!”黑貓伸出半個腦袋,沖他嚷道。
陸皓軒理所當然地回了句:“不是有你嗎?”說着還打了個哈欠,“你快點,我想回去睡覺了。”
黑貓無奈地鑽進草叢,繼而又是一陣打鬥聲,陸皓軒往那邊看了看,似乎戰鬥停止了,沒有半點動靜。
“喂。”他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死貓,你解決了沒有?”他站起身,四周出奇得安靜,連一絲風都沒有。
“死貓?江遠?貓爺爺?”陸皓軒往草叢那邊靠近了些,仍沒有得到回應。
一團黑影突然竄過來,陸皓軒本能地往後退,矮身躲了過去。那黑影黏在地上,像是一灘黑漆,往陸皓軒腳邊滑過來。
陸皓軒只覺得一陣惡心,又往後退了幾步,再往後一步就要掉進湖裏了,黑貓還是沒有動靜,他只好從口袋裏抽出張符,扔向那團滑動的黑漆,把那東西纏住。
誰知另一個方向又飛來一團黑影,陸皓軒禁不住又要向後躲,退了半步才想起身後就是湖水,再想往前跑的時候,腳一滑,掉進湖裏。
“啊——!”他閉着眼張牙舞爪地叫了一聲,手被一人抓住,睜開眼,江遠正特別嫌棄地看着他,一低頭,靠近岸邊的湖水只及他的膝蓋。
被江遠拉上來後,苦着臉甩甩腳上的水,再看向周圍,早已沒了那些黑影。
“剛才我叫你你怎麽不回我?”陸皓軒質問,“害我還真以為你死了呢。”
“我有那麽容易死嗎?”江遠給了他一個白眼。
陸皓軒聳肩。
他們沿着小路往回走,江遠一彈手指,路燈接二連三地都亮了,他時不時往身後看,莫名有種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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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皓軒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後望,什麽也沒看到。
“怎麽了嗎?”
“……沒什麽。”
當他們走出公園時,靜谧的湖邊漸漸出現一個人影,雲層散開,月光照在他臉上,他嘴角含笑,怎麽看都是說不出的邪魅。
陸皓軒站在樓下向上望,黎問舟房間燈已經關了,他用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的江遠:“你說他倆怎麽樣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遠說着要上樓去,被陸皓軒拉住。
“再等會吧。”
“等什麽等?現在上去人家說不定都完事了。”江遠繼續拽着他上了樓。
進門之前,陸皓軒在門外聽了聽裏面的動靜,只覺得特別安靜,來到黎問舟房門外探了探腦袋,仍然無事發生,他回頭對江遠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江遠拉開他,試着轉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門被反鎖。
“現在沒動靜肯定已經完事了,我們走吧。”說着将在門邊探頭探腦的陸皓軒拽回房間。
陸澈言聽着外面的動靜,他沒出聲,身邊黎問舟睡得正香,這時雙手摟着他,往他懷裏蹭了蹭,他伸手把黎問舟肩頭的被子掖緊了些。
陸皓軒被江遠拉回房間,趴在床上,眼皮開始打架,江遠拍了一下他,讓他先去洗澡,他嗯了一聲,往被子裏鑽,被江遠拽出來。
早晨陸皓軒睡眼惺忪地趿着拖鞋去衛生間洗漱,剛出房門就聞到一陣香味,順着香味一瞅,居然是陸澈言在煮粥,桌上還放着剛買回來的油條燒餅。
“哥你居然在做飯!”陸皓軒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起來了。”陸澈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陸皓軒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驚訝,他真的是第一次看見他哥進廚房。
沒過多久,黎問舟也起床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揉太陽穴,他穿着睡衣,站在門邊望着陸澈言的背影。
他仔細在腦子裏回憶了一番昨晚發生的事,貌似什麽都沒發生。他還和昨天一樣,起床就可以吃到陸澈言做的早餐。
恍惚間真以為兩人已經發展成老夫老妻似的。
陸澈言看到他,這時粥已經煮好,關了火,走到黎問舟身前,問他:“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黎問舟低着頭沒回答。
“去的話我送你。”陸澈言又說。
“哦。”黎問舟複又擡頭,與他對視了良久,然後抱着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只是簡單地碰了一下嘴唇,親完之後笑起來。
“早安吻。”他說完指尖碰了碰陸澈言的唇,“澈言要是喜歡以後每天來一個好不好?”
陸澈言沒回答,倒是陸皓軒捂着腮幫子:“哎呦,我牙疼。”
“誰叫你要吃那瓶辣蘿蔔。”江遠在專心啃油條。
“不,我是被那兩人給齁的。”陸皓軒說着又去盛了碗粥。
“這有什麽?我們也啵一個。”江遠湊過來,被陸皓軒推開。
“走開走開,滿嘴油。”
“那我擦了呗。”
“我說走開!”
陸澈言、黎問舟:“……”
黎問舟吃完早飯,便收拾出門。陸澈言的車停在樓下,黎問舟坐在副駕,靠在窗邊,望着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又發起了呆。
陸澈言專心開車,忽然聽見黎問舟小聲叫他的名字,他偏過頭。
“澈言,那個……”黎問舟又叫了一聲,卻支支吾吾不知怎麽繼續開口。
“什麽?”
“我們這算是什麽?朋友還是……戀人?”黎問舟終于把這幾天一直壓在心裏的話說出來,居然松了口氣。
陸澈言沒有立刻回答,他直視前方,等快到黎問舟上班的公司樓下,才說:“朋友。”
黎問舟等了半天沒聽到回應,內心本是你有些期待的,但真的聽到了回應,反而有些失落。不過大佬能把他當成朋友也算是有幸了。
然後他不死心地又問:“只是朋友嗎?我不信。難道我們接吻的時候能你就沒有半點感覺嗎?”他沒去看陸澈言的臉。
“什麽感覺?”卻聽陸澈言反問他。
“你說什麽感覺?”黎問舟只覺得一陣洩氣,“當然是戀愛的感覺。”大佬到底是不好意思說還是反應遲鈍。
“……”
這時陸澈言已經将車停在路邊,黎問舟轉頭看着陸澈言的側臉,忽然上去親了一下,然後湊近他耳邊小聲問:“你看咱倆都一起睡了這麽多次,如果我想跟你交往,你願不願意?”
陸澈言低垂着視線,沒回答。黎問舟也不急着聽到回答,開了車門又回頭說:“晚上給我回答也行。”說完看了眼時間,叫了一聲糟糕就沖進大廈。
陸澈言盯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口,終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黎問舟下午早早地就出了公司,一個人走在馬路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翻了翻手機的通訊錄,翻了兩遍,也不知道要去聯系誰,于是撥通了鄭秋華的電話,電話裏鄭秋華對他一陣噓寒問暖,一直說着天涼了讓他多穿點衣服,黎問舟點頭應着,說周末回去看她,挂了電話鼻頭一陣發酸。
此時街心公園偶有路人經過,黎問舟坐在石凳上翻着手機網頁,身邊忽然坐了一人,他往另一邊挪了挪,也沒擡頭。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那人的目光,黎問舟疑惑地看過去,發現只是一個陌生人,禮貌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那人卻對他笑得意味不明。
“那個,你有什麽事嗎?”他忍不住問。
“沒事,想看看你。”
哈?黎問舟仔細打量着那人,确認自己不認識,于是他防備地站起身打算離開,那人也站起來。
“請問你是?”
“我看你很不開心,想帶你去開心一下。”那人伸手在空中虛虛一抓,黎問舟全身像被什麽控制住,動彈不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那人是誰,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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