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缙之
林熠醒來時有些頭疼,上一世他也算千杯不倒,喝酒一貫随意,重生後這年紀的自己,酒量還是淺了些。
林斯鴻從九軍部趕回來跟兒子道別:“姿曜,這次去金陵,就三件事:見了皇上禮貌些,犷骁衛惹事你就揍回去。”
林熠點點頭,問道:“還有一件是什麽?”
林斯鴻抱着手臂,上下打量林熠一遭,笑道:“兒啊,你年紀也差不多了,聽說宮裏最近在給闕陽選驸馬,你招子放亮,腳底靈活點,千萬別被選上。”
林熠:“……”
闕陽公主是如今最尊貴的皇族女眷之一,有多尊貴,就有多可怕,脾氣之暴戾,可謂女中修羅,別說林熠,盧琛明那樣自傲狂妄的人,也得低頭繞着闕陽走。
林斯鴻慈愛地看着兒子,語重心長補充道:“若是被選上了,你就安心當個倒插門驸馬,多多保重,不用惦記咱們家裏了。”
林熠原本滿腔不舍,對他爹準備了一堆唠叨,此刻一個字也記不起來了,扶額道:“爹……別鬧了。”
蕭桓剛好過來,聽見這事,笑道:“林将軍放心,闕陽公主不喜歡會武之人,姿曜不會被選中的。”
“那就好。”林斯鴻聞言,喜氣洋洋地點點頭,又看看蕭桓,似有所指,笑笑說,“姿曜若有不妥之處,還請阮公子包涵。”
蕭桓溫和有禮,不動聲色道:“林将軍客氣了。”
林熠見林斯鴻對蕭桓這麽鄭重其事,翻身上了馬,笑嘻嘻道:“我倆好着呢啊,爹,軍務忙,你和姐夫都注意身體。”
上一世,林斯鴻是因為彭陌這根從內蛀蠹的梁柱,才在戰場上受制于敵,否則柔然十三部哪能如此輕易圍殺他。
彭陌的事一解決,這兩年內,北大營乃至北疆,再沒什麽威脅得到林斯鴻的事情,林熠也就放心下來,不需牢牢守着林斯鴻了。
林熠和蕭桓啓程,便按先前約定好的,先去江州,到蕭桓家暫留,再往皇都金陵去。
顧嘯杭和封逸明已經到了金陵,上回顧嘯杭信裏叮囑林熠,讓他沿路每到一城,都去一趟當地顧氏商號。
林熠當時一頭霧水,現在知道怎麽回事了。
每到一地,顧嘯杭的信都随踵而至,大概整日裏無聊,內容概括起來都差不多:林姿曜你怎麽還不來、林姿曜你趕緊來金陵一起玩兒。
林熠哭笑不得,顧家的郵驿運輸網,恐怕是頭一回作這種用途。
這主意多半是封逸明出的,顧嘯杭他們不知道自己具體路線,說不準往多少地方的顧氏商號送了這樣的信,才保證他每到一處都能拿到。
林熠和蕭桓到了定川府,換水路從漉江南下。
他們包了一艘船,船型不小,甲板上有兩層包廂,與畫舫差不多,水上行駛起來也算穩。
可在船上惬意了不到半日,從不暈船的林熠,此刻只覺得額下腦殼裏懵得發木,喉頭到胸口控制不住的憋悶反胃。
一開始若有若無,後來船身微動他就更難受一些,偏偏根本吐不出來。
再後來,林熠倚在船舷欄邊的榻上,半躺半坐,身上軟得無力。
他天生蒼白的臉色,在一身緋紅雲霧绡襯托下,更是薄如紙一般,眼裏有點淚汪汪迷茫茫。
蕭桓見他一點點蔫下去,問道:“怎麽,不舒服?”
林熠一開始想抗過去,到了下午,實在敗了,只得可憐巴巴道:“……暈船了。”
林熠覺得自己英名毀了,烈鈞侯竟然在船上蔫成了一只病軟軟的貓,簡直威風掃地。
“怎不早說,忍着做什麽。”
蕭桓心裏一揪,試着幫他按了穴位,仍舊不管用。
蕭桓自小生長在南國江州,不曾體會過暈船,但一看便知這滋味不會好受,立即命人停船,把船行到下個渡口候命,他直接帶着林熠牽馬上了岸。
難受了大半日,腳踏到地上,也還是緩不過來,林熠眉頭微微蹙着,一時騎馬也騎不得,蕭桓耐心陪他牽着馬,步行到了附近小鎮,幹脆留宿一晚。
小鎮上正有集會,街上很熱鬧,途經街口,一處臺子被人圍得水洩不通,林熠瞥了一眼,越過人頭攢動的縫隙,看見是一花臉黑袍巫師打扮的人,大概在玩什麽戲法。
圍觀的百姓卻忽然随着那花臉巫的一聲高呼,齊齊拜了一拜,把林熠驚了一下,他揉着太陽穴問蕭桓:“這是什麽民俗。”
蕭桓看了看,搖搖頭道:“南蜀的祭祀,多是祈福的意思。”
林熠到了客棧,感覺緩過來些,在暈乎乎的餘韻中沉沉睡去。
蕭桓坐在床邊,倚在床頭随手翻着本書,林熠看起來得一覺睡到明早。
暮色四合,窗外一陣短暫尖哨音,順着院後蒼翠山林的鳥鳴風動傳入屋內。
随後房間窗戶被推開,一抹湖碧的窈窕身影躍了進來,裙擺如花般打了個旋。
“将……公子。”
湖綠修身衣裙的俏麗女子恭恭敬敬一禮,舉止間不失柔麗,亦不乏英氣。
她衣裙掐腰勾勒出曲線,腰間纏着一柄軟劍,明眸有神,面容卻顯得普通,乃因易容掩去了本來的姿容。
“夜棠,你的規矩該重學了。”
蕭桓揉了揉眉心,看看身邊熟睡的林熠,放下手中書卷,對夜棠做了個手勢。
夜棠還沒來得及看清林熠的模樣,便被蕭桓一個眼神釘在原地,蕭桓起身,與夜棠出了客棧房間,繞到樓後古木參天的林中。
晚霞絢爛,火紅天際的光投進枝葉間,飛鳥倦歸。
“何事?”蕭桓負手立在林間,清雅俊美的臉上帶了些威嚴的冷意,與素日不似一人。
夜棠斂首禀報道:“南倭一支巫教流竄作亂,誘孩童殉身飼神,陣仗越鬧越大,攪得川蜀至南越人心惶惶,四地刺史壓不住了,聯奏陛下,陛下讓您看着辦。”
“殺。”蕭桓道,“讓曹秀爾帶人去,一個不留。”
他話裏沒什麽溫度,果斷利落,與面對林熠時俨然不同,無形中尊威冷漠。
“遵命。”夜棠恭敬領命,又道,“您離開得太久,軍中近來有些将領不大安分。”
蕭桓漫不經心道:“若是陛下派去的那幾個,便不理會,其餘的送到劍葉林待兩天。”
夜棠險些幸災樂禍笑出來:“是。”
夜棠道:“公子,陛下派的密使前日到了江州,我未向他透露您具體行蹤,密使現在七十裏外的素城等候。”
“今夜我去一趟。”蕭桓并不希望讓林熠看見那邊的人。
蕭桓思索片刻,又問:“有什麽船,是絕不會令人暈船不适的?”
他很少問別人問題 ,更從沒問過這種問題,夜棠想了想,勉強想到不太合适的答案——
“玺雲、鸾疆、燭龍……自下水以來,都從沒暈船的例子。”
蕭桓點點頭,随後便回了房間,夜棠領命離開。
蕭桓燃了一盞燈燭,林熠似乎比方才睡得還沉,蕭桓提筆寫了字條,告訴林熠自己有事暫時離開。
剛把紙箋放在枕邊,林熠卻在夢中喃喃道:“缙之……”
蕭桓的手瞬間顫了一下,險些把那紙箋揉成一團。
他眼中的平靜打碎,一剎湧起波瀾,眼尾的痣如風浪間一輪渺渺孤月。
整個人怔了片刻,蕭桓回過神,俯身坐下,看着林熠。
“……你說什麽?”他一時被嗔癡席卷,對睡夢中的林熠問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