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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奕明待過的孤兒院具體位置是在臨近首都的一個小鎮上,比較偏僻。因為時間間隔過遠,曾經的院長早已過世,如今接管孤兒院的人是院長的孫子王先生。
陸行書沒有表明身份,怕打草驚蛇,以尋親為借口調查。他不提夏奕明,反倒說想找許尋。王先生沒有表示太多的疑慮,禮貌地接待了他。
一般來說,私立的孤兒院很難開下去。在沒有經濟來源的情況下,大抵撐不過十幾年。除非開辦孤兒院的人本身很有財力,但王先生的穿着樸素,言談舉止看上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罷了。
陸行書環視周遭嶄新的環境,故意誇道:“這家孤兒院裏裏外外都像是翻新過,看來王先生很注重。”
“畢竟是爺爺手裏留下來的,我本人也是想好好開下去。”王先生翻找出許尋的資料并不難,“這位許先生我是有印象的,他結婚後,好多次給我們捐款。是位很有善心的人,只不過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我小學的時候。”
許尋的資料并不多,但有一張照片。陸行書皺眉,覺得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許尋和我爺爺的合照,那一天他還帶着一個孩子,這麽點大。”王先生在自己膝蓋處比劃着,“特別可愛,大概兩歲多的樣子。”
他說着,瞧了一眼陸行書,疑惑道:“那該不會是你吧?”
陸行書禮貌着否定:“不是。”
“噢……我看你這年紀差不多。”王先生抱歉道,“陸先生,許先生的資料只有這些。你要的其餘資料,也都在這裏,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親人、”
“謝謝。”陸行書接過資料,依然在原地駐足了一番。
王先生感慨着笑笑:“現在有愛心的人多,有一位和陸先生差不多年紀的作家,一直給我們孤兒院捐款,所以我才能把環境弄的這麽好。”
聽到作家二字,陸行書沉默了片刻。他看了一眼許尋的照片,沒再多說什麽。
也許是巧合?
陸行書總覺得許尋年輕時的模樣,和南木很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他坐在車裏,給夏辰編輯了一條短信,告訴他今晚可能要遲點回來,吃飯不用等他。夏辰回的挺快的,應該是在看手機。陸行書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叮囑夏辰注意休息。
電話那頭的夏辰悶悶不樂:“你去孤兒院也不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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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偏了。”陸行書哄人的語氣很強勢,“聽話,外頭冷,近期少出門。”
“那你早點回來。”
“怎麽,想我了?”
夏辰抿了抿嘴角,笑起來,但聲音還是裝作很淡定:“我沒有。”
“那我晚點回來。”陸行書改用耳機,放下手剎,也放緩了語氣,帶着溫柔的笑意。
夏辰一聽,不樂意了,嘀咕着:“你明明就知道……我想了。真的想了。”他還重複一遍,算是很認真地回答,也可憐巴巴地說,“我就不能跟着你嗎。”
“不行,大寶小寶有意見怎麽辦?”陸行書玩笑着說。
“……”
“乖,今晚回家給你說個好消息。”
夏辰悶聲:“現在不能說嗎?”
“我還要去确定一下,好了,挂了,我開車。”陸行書哄聲,“乖。”這才讓夏辰依依不舍地先把電話給挂了,陸行書勾了勾嘴角,不禁想快點解決完,好早些回家陪夏辰。
本來上個月就要來孤兒院調查,誰知道工作上出了個緊急任務。陸行書不得不去親自執行,孤兒院的調查也關系到夏辰家的許多私事,陸行書不方便交給他人,肖鳴手頭又有許多別的事情要忙。
再者,他不放心夏辰在家裏,本想強硬推了。可這個任務關系到PCI-1的調查進程,陸行書一旦撒手不管,局勢很難控制。交給別的隊去做,他又擔心他們搞砸。
苦惱了幾天,被夏辰知道了,随即就去研究中心做了份精神體穩定的體檢報告,讓陸行書安心出任務。結果一去就是一個月,夏辰悔的腸子都青了。好在不管任務多艱巨,陸行書總會隔個幾天就找時間找機會和夏辰視頻聊天一次,詢問夏辰的近況。
一回到首都,陸行書馬不停蹄地就去了夏奕明照片裏的孤兒院。
而此時此刻,他有一個疑問讓他不得不再去陸家老宅一趟,甚至顧不上趕回別墅和夏辰的小別重逢。
陸夫人不喜八卦,總覺得別人家的事與自家無關:“你問這種事幹什麽?”
聽到陸行書一回來就問南木家的事情,陸夫人擰着眉頭錯開了話題,“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夏辰不帶回來嗎?哎,雖然以前矛盾多,但你總得讓我們見見他吧,我們又不是什麽老虎……”
陸夫人叨叨絮絮地給陸行書削蘋果。
“母親,您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陸行書瞅了瞅時間,他還得趕着回去吃晚飯。
陸夫人無奈:“南木的确不是南夫人親生的,是她丈夫……”她壓低了聲音,覺得是什麽不大光彩的事情,“在外頭養了個小三生的。”
“能具體說說嗎?”陸行書皺眉。
“南夫人身體不好,不能生育,所以她丈夫帶着個懷孕的小三回來時,她也忍了。原本以為,生了孩子給小三一筆錢就能解決,誰知道那小三想當正主兒賴着不走了。這事兒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我記得……哎對,我記得夏辰的爸爸還來過。”
陸行書詫異,還沒問什麽,陸夫人就起身匆匆去書房:“你等等,我找個東西給你看。”
等不及陸夫人的磨蹭,陸行書也跟着去了書房,兩人翻找很久,才找到了一張照片。裏頭的陸行書約莫一歲左右,被陸夫人抱在手裏,擰巴着臉嗷嗷地哭。
“當時彩照相機才上市,你父親給我買了一個,天氣好的時候就想着帶你去公園拍拍照。路過南家的時候,就看到鬧哄哄的,幾個人吵吵着都鬧出別墅了。周遭好多圍觀的人,那個小三鼻青臉腫的,被下人推搡着。”陸夫人嘆了口氣,“也是可憐,大概是想帶孩子一起走,被攔下來了。”
照片裏除了哭鼻子的陸行書,後頭是抱着南木的南夫人,和一個被推倒在地上的男人。看背影不确定是不是許尋。
而他身邊還有一個人,攔在他面前,阻擋別人打他。
陸行書認得他,是年輕時的傅言哲。
“喏,這就是夏辰的爸爸。他當時參加過幾個畫展,所以我認得他。”陸夫人可惜道,“他畫畫特別有天賦。”
具體的事情,陸夫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當時吵的太熱鬧,周遭好多人圍觀。傅言哲恰好路過,攔了架,還把那個小三帶走了。只是沒幾天,就聽說這個小三想孩子,又自己回了南家。
南夫人一心想獨占孩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但幸而,南夫人對孩子倒不過分。陸夫人和南夫人學生時代就是同學,丈夫們平日裏又有點來往,所以她去南家的時候見過幾次那個小三。正房和小三住一個屋檐下,也是挺稀奇的,陸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對這個Beta小三印象深刻。
陸行書索性把許尋的照片拿出來,陸夫人盯着看了好一會:“對對,好像就是他……這會兒看,他倒是和小南長得很像。哎,小南很小的時候他就自殺了。”她說的小南,指的就是南木。說着,陸夫人把陸行書哭鼻子的照片收了起來。
“為什麽會拍下這張照片?”陸行書無奈,不解地問。
“還不是因為拿相機的小張沒按好,無意間留下了這張照片。我瞧着你哭的挺有意思的,就留下了。”小張是陸家老宅的管家,陸行書一直喊他張叔。
“……”
陸行書尴尬地咳了咳,陸夫人還不知道他?肯定是怕面子挂不住了,所以笑笑:“你放心,我不給夏辰看。對了,今年過年總要回家過的吧?”
“我想想。”
“想什麽呀,總要回來過的。往前是我不對,但你也有責任,你要是早說你是喜歡他的,我哪能給黑臉。”陸夫人焦急着見孫子,拉下了臉,唉聲嘆氣地怨兒子。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她不懂,她現在就怪陸行書一會不喜歡一會喜歡的,搞得夏辰和他們之前關系都沒處好。
“可是父親他……”
“你父親那我會說的,你過年總要把人帶回來的。”陸夫人見陸行書猶豫,氣不打一處來,“你之前在邊境,不回家過年我也不說你了。現在人都在首都了,還不回家過年?你父親脾氣硬歸硬,但總是要看在孫子的面上妥協的。”
陸夫人把話都擺明面上了,陸行書拗不過,只好說:“我再想想。”
他什麽都不好說,連續兩次說我想想,陸夫人沉着臉也不留他吃飯,早早地就給他送出門。陸行書還巴不得被趕出門,神清氣爽地回了自個兒的別墅。
陸行書覺得挺新奇,孫子這個概念給老一輩的沖擊挺大的。他還是頭一回被母親趕出家門,要知道,從小到大,每次父親教訓他時,母親總第一個沖在前頭哭着攔。幸好陸行書性子端正,不然就陸夫人的寵法,大概是要長歪。
以後他家大寶小寶,可不能落到陸夫人手裏,不然……
陸行書啧聲,已經能夠預想到被寵上天的兩個小魔頭的形象。他搖搖頭,不知不覺地笑出聲,人也到了別墅。客廳裏悄然無聲,小寧似乎還在廚房忙碌,二樓的書房開着門,亮着燈光。冬日傍晚日落的特別快,落暮的氣息悄然蔓延。
陸行書蹑手蹑腳地上去,只見夏辰靠在沙發上,微側着腦袋,睡得迷迷糊糊的樣子。他手裏還拿着一本翻了沒幾頁的書,是陸行書往前買的詩集。
他走過去,輕輕的将詩集抽離夏辰的手,轉而拿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
小寧差不多已經準備好晚飯了,上來喊人,卻沒想到陸行書已經回來了。臨近年底,家家戶戶都忙碌,許多傭人都提早下班,只有小寧是留宿的。
“将軍,夫人非要等您回來再開飯。剛才夫人太餓了,就吃了點餅幹墊肚子。”小寧解釋道。
陸行書皺了皺眉:“以後這種情況,不要等我。”
“可夫人堅持。”
“那你也不能讓他吃餅幹,得煮點溫熱的給他吃。”陸行書嘆氣,将小寧帶到書房外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夏辰的情況怎麽樣?”
陸行書給小寧的薪資一加再加,就是為了讓他好好照顧夏辰,貼身照顧那種。小寧為了對得起陸行書這份待遇,這個月沒少操心,她小聲笑道:“挺好的,就是愛睡覺。夜裏兩位小少爺總是鬧,夫人白天就更嗜睡了。李先生隔幾天就來看夫人,心理醫生也一同來,各種檢查說是都達标。”
聽到這,陸行書心裏擔着那口氣總算緩了下來。他讓小寧先去休息,自己則在書房找了個位置,也拿了本書開始看。為了等陸行書回來一起吃飯,小寧今天特地做的都是炖湯一類的晚餐,都悶在鍋裏定了保溫時間,也不怕涼了。
知道今天陸行書要回來,夏辰昨晚都沒好好睡,這會兒睡下了一時半會也不醒。
再加上剛吃了餅幹墊肚子,更是醒不了。一睡居然睡到了晚上**點,還是被肚子裏那兩個小家夥鬧醒的,估計他們是知道了自己的父親還餓着,所以耐不住要幫幫父親喊醒爸爸。
“醒了。”陸行書放下看了一半的書,走過去,把夏辰攬進懷裏,親了親額頭,“餓不餓?”
夏辰顯然還沒醒透,動了動身體找了個最舒适的姿勢靠着陸行書,軟着聲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沒多久。”陸行書耐不住夏辰此刻的狀态,低頭吻他。
夏辰推搡:“怎麽一回來就親來親去的。”
“不喜歡嗎?”陸行書吻了沒幾秒,故意道,“剛還說想我,現在不讓親。還不如在軍隊的時候坦率,李護士說你有時候還跳小碎步走。”
夏辰啞語,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臉頰微紅,只好任由陸行書親吻溫存了一會。久違的Alpha信息素再次圍繞在他身邊,唇間被陸行書吻得黏黏糊糊,夏辰的舌頭舔了舔陸行書的下唇,顯得很滿足。
“好了,哪有你這麽貪心的。”
夏辰豎起耳朵:“我貪心?”
“我都不親了,你還舔我。”陸行書用指腹抹了抹下唇上沾着的濕潤,嘴角的笑意滿滿的溢出來,“你也太想我了吧?”
“……”
夏辰以前怎麽不知道陸行書這麽油嘴滑舌呢,但這套對他很受用。夏辰老實地說:“對啊,太想了。晚上一個人睡很慘的,寶寶欺負我都沒人管。”他稍稍癟了癟嘴,難得一見的示弱撒嬌。
砰——砰——砰——
陸行書心裏炸了三朵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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