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聖誕夜和誰在一起

2007年的聖誕節，河寶恩和鄭蘭珠下了飛機。

《musicvan》歐洲篇拍完了，河寶恩又專門拖着鄭蘭珠shopping幾天。

李賢宰的電話每天好幾個地打過去催，河寶恩終于覺得心情變好了些，但還是傲嬌地不想回國參加聖誕特輯。

于是偷偷地買了票，偷偷地回來。

誰都不知道。

要和女朋友一塊過聖誕節的劉在碩不知道，時隔不知多少年終于決定再去約會的劉爸爸和劉媽媽也不知道。

一直在呼喚女神回國的gem們不知道，與河寶恩同一班飛機又同出機場的那些人都不知道。

河寶恩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扔給鄭蘭珠，在出租車外笑着揮手。

“蘭珠歐尼拜托你啦~過兩天我去你家拿~”

鄭蘭珠瞪她一眼，又有些猶豫：

“要不我還是等接你的人過來了再走吧，你一個人萬一出事怎麽辦。”

河寶恩堅定地按住車門，瞪回去：

“我裹得這麽嚴實能出什麽事！姐夫不是在家等了你一天了，你再不回去，是要讓他恨死我麽！”

鄭蘭珠猶豫，但河寶恩很堅持。

手機開始震動，鄭蘭珠想想家裏等着的人，還是咬牙走了。

“一上車就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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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寶恩點點頭，目送鄭蘭珠遠去，然後踩在自己的影子上，舉起右手打車。

她對鄭蘭珠撒謊了，她沒讓人來接她。

感覺大家的聖誕節都會過得很快樂，所以不想打擾。

甚至想着說不定劉在碩會借用她的公寓和嫂子約會，就連家都不敢回去。

讓鄭蘭珠把她的行李帶走，是因為河寶恩謊稱要和接她的人出去玩，帶着行李不方便。

河寶恩站在寒風中想了半晌，決定去公司轉轉。

正好她有想寫的歌。

河寶恩想要寫一首歌，給《musicvan》。

結束錄制的那天，阿諾來到她的房間，他低着頭，像是犯了什麽大錯。

“我把《musicvan》的版權賣了出去。”阿諾低沉着聲音，給自己點了根煙，“我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就是想嘗試一檔前所未有的真人秀，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而情況，比我預想的好了太多……”

小小的光點附着在煙頭上，忽明忽滅。

阿諾用兩根手指把煙從嘴中拔出，按在桌上的煙灰缸裏，狠狠碾壓。

“《musicvan》已經不是我和康裏能控制的了，版權費很多，我決定拿這筆錢回去讀電影方面的研究生。你知道的，我還對很多事情都感興趣。”

阿諾自顧自地講着，就像他和河寶恩初見的那天，講了很多。

關于他的計劃，關于他的夢想。

講到後來，阿諾甚至又有些興致勃勃。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想在《musicvan》中得到的，都已經得到。而他，還想要更多。

認真傾聽的河寶恩點點頭，微笑，但沉默。

聊了兩個多小時，阿諾才起身走人。

他走後，費南迪來了。

“阿諾應該已經跟你說過，《musicvan》的第三季估計會有大變動，現在有太多乘客和鯊魚在盯着這艘木船，為了利益和安全考慮，我們都需要把這艘船升級為戰船，或者豪華游輪。”

“我們……”河寶恩看着費南迪，拒絕着這兩個字的含義。

費南迪沒有回避她的眼光，反而笑得十分坦蕩。

“與阿諾和康裏不一樣，我選擇留下，但不是以音樂人的名義，而是成為一個真正的投資策劃人。不出意外的話，第三季裏成員将全部被換，本來阿諾和康裏還在的話會好一些，但他們走了，這些位置又太多人在觊觎，so……”

費南迪聳聳肩，試圖用他誇張的美式反應來緩解河寶恩的表情。

但河寶恩笑不出來。

她感覺到了，預想到了，早晚會有這一天。

會變的，會結束的。

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如果僅僅是出局的話，我不會這麽難過，就像阿諾所說的那樣，我們在這個節目中獲得的已經太多。”河寶恩眨巴着眼睛，抑制着心中的酸澀。

“但費南迪，為什麽你們都沒有争取，沒有和我商量一聲，就做了決定？”

可能真的是太委屈，河寶恩咬緊了下唇，還是哭出了聲音。

“babygirl……”

費南迪輕嘆一口氣，把河寶恩按進懷裏。

“我們争取過了，d.p、阿諾、康裏，和我，我們都争取過了。而至于為什麽沒有提前告訴你y，因為我們愛你……”

那一晚，費南迪撫摸着河寶恩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河寶恩哭着哭着，居然開始打嗝，眼淚鼻涕一大把，狼狽無比。

“怎麽辦，我覺得等我回到美國，d.p肯定會揍我的。”費南迪緩了會兒，又回複了油裏油氣。

河寶恩沒有回答，她揪着費南迪的襯衣，把鼻涕全糊了上去。

想到了開始，卻沒想到結局。

河寶恩想要寫一首歌，送給《musicvan》……

不，是送給她的大哥哥們，d.p、費南迪、阿諾、康裏。

沒有行李的河寶恩，坐在聖誕夜裏好不容易攔到的出租車，回到yg。

公司職員早就下班了，平常可能會加班或是自行練習的人也全都不在。公司裏空蕩蕩、黑乎乎的，河寶恩加快步伐，把自己關進專屬的工作室裏。

淩晨三點，差不多把曲子譜好，河寶恩聽到門外有聲音。

大着膽子把門打開，與對面工作室門裏的人對上了眼睛。

“至龍歐巴！”

河寶恩是真的被吓到了，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埋怨和氣急。

“怎麽回來了。”

權至龍叼了根煙，沒有點燃。垂下的右手裏握着打火機，看來是想出去抽根煙。

“就……回來了。”

河寶恩語氣淡淡地帶過，權至龍盯她一眼，也沒有多說。偏過頭向走廊盡頭微微一側，道：

“陪我去抽根煙。”

2007年的聖誕夜第二天，淩晨三點，河寶恩陪權至龍在yg小破樓的陽臺上抽煙。

“我又失戀了。”

權至龍已經将煙點燃，悠悠地突出一個煙圈。

“哦。”

河寶恩點點頭，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但權至龍也沒期待過她會回答什麽，他自顧自地抽着煙，面無表情地看着夜空，像是說着別的故事一樣，說他這一次的失戀。

“之前我接到了真兒的電話，我已經把號碼删了，但那串數字我還記得。我沒接，她又來了短信，讓我出去見面，我出去了。”

權至龍狠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嗆得河寶恩往旁邊躲了躲，權至龍看她一眼，把煙頭往欄杆上按了按，繼續說。

“聯系我的是真兒的男朋友，他說真兒把一個舊手機放在抽屜裏，裏面還有很多人的聯系方式，但只保留了和我的短信和通話記錄。他好奇這個人是誰，所以把我叫了出去，然後我們打了一架。”

權至龍說得輕描淡寫，河寶恩卻捕捉到他一閃而過的戾氣。

那一天，金真兒的男朋友站在權至龍的面前，上下打量後用輕蔑的語氣說：

“也不過如此。”

像是自家女朋友把那個手機藏得再深，也都沒什麽關系了。

因為，不過如此。

然後他們打了一架。

權至龍抱着那個男人，一拳一拳地不肯松手。

輸了愛情，不代表就要低頭。

河寶恩傻愣愣地看着權至龍的側臉，她從他的語氣裏察覺到那一架的慘烈。

應該會很疼吧……

權至龍被河寶恩的神情逗得笑出了聲，但緊接着，他又收斂了表情。

有一個故事，還需要繼續。

“我去了酒吧，坐在最角落的卡座裏，舞池裏有一個全場最漂亮的女孩，我讓服務員給她送了句話，我說我是g-，我看上了她。”

“當時，她往我的方向看一了眼，我坐的地方又偏又暗，什麽都看不到。但她還是直接過來了，對着一臉青腫的我也沒什麽異樣，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不知不覺，權至龍又抽出一根煙，叼在了嘴角。

河寶恩餘光瞟到，直接把煙拔了出來，仍在腳下。

“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幹嘛又玩失戀。”

權至龍聳聳肩：“我們好好地在一起了啊，不過這種愛情總是沒辦法長久而已，就分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在聖誕夜的窗臺上。

夜風刮得臉疼，權至龍吸吸鼻子，還想說些什麽。

河寶恩比他快，她問：“這種愛情……是哪種愛情？”

權至龍愣了會，回：

“只被新鮮感吸引的愛情。”

第二天，河寶恩又感冒了。

明明先開始流鼻涕的，是大冬天依舊保持風度的權至龍。最終倒下的，卻是把自己裹成一只熊依舊凍紅了臉的河寶恩。

先是感冒，再是發燒。

反反複複燒了幾次後，開始了拉肚子。

一趟一趟地去廁所，嘴唇翻起了皮，整個人像是脫了水的茄子。

聖誕節後的第三天，河寶恩住進了醫院。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寶恩。”

鄭蘭珠連連鞠躬，向着站在河寶恩病房外的三個男人。

楊賢石、李賢宰，和劉在碩。

“沒關系，不是你的錯。”

河寶恩的兩大boss都冷着臉，劉在碩也只能安慰到這個程度。

而且，事實上，這确實不全是鄭蘭珠的錯。

醫生診斷，河寶恩患的是慢性胃炎，伴有營養不良、疲勞過度以及思慮太多等症狀。

過去的一年甚至更長時間裏，河寶恩越來越瘦，越來越挑食。

很多東西都不想吃，還偶爾腹痛。

劉在碩只是唠叨了她幾句，李賢宰也沒想過停了她的行程去醫院看病。

鄭蘭珠認完錯，十分忐忑地去給自家藝人買粥去了。

楊賢石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對李賢宰道：

“給公關部打電話，讓他們發通告，說寶恩因為身體原因，退出《musicvan》第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