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林家

林沛菡跑下車去，徐謹之也趕忙整整衣服跟着下車，還不忘交代華榮把禮品收拾下去。那相林沛菡已經跟林張氏和林浩初抱在了一起。林沛菡眼眶通紅，林張氏也落了淚。

還是張媽跟在後面勸道：“太太、姑娘別哭了，仔細讓姑爺笑話。”母子三人正因為重逢而喜悅，也只有張媽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徐謹之。

這時候林張氏才反應過來，連忙擦幹淨眼淚看了徐謹之一眼說道：“讓姑爺笑話了。”

徐謹之連忙上前拜見岳母，他是不習慣那些見面就下跪的規矩，但是這畢竟是至親，他摘下剛帶好的帽子，頗為恭敬的鞠了一個躬，說道，“媽，我是謹之。”

對于這個初見面卻洋味兒十足的女婿，林張氏倒也還能接受，因為以前林嘉和回來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副打扮。見他頗為恭敬，便笑着道：“好，好。別這麽多禮了，都是一家人。”

與此同時林張氏也在打量徐謹之，只見他身姿挺拔長得也是儀表非凡，最為出色的是那雙桃花眼，一笑就十分勾人。女婿家世好長得也出色，林張氏非但沒有覺得慶幸，反倒是心裏一沉，當初沛菡對這門親事那麽抗拒的時候她心裏還懷着幾分僥幸，女兒長得好應該會過的很不錯，但是女婿也長得這麽好，她就怕女兒走了她的老路。

徐謹之感覺到林張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感覺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他第一次當着公司的諸多高管做報告的時候也沒這麽緊張。直到林張氏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別人的意見他不在意但是林張氏卻不行。

“看我就讓你們在門口站着，這麽冷的天兒都凍壞了吧，趕緊進屋去。”林張氏沖着林沛菡和徐謹之溫和一笑說道。

不過她卻是一只手牽着林沛菡，由小小的今年過了年才只有九歲的林浩初來招呼徐謹之。雖然是親女婿但是林張氏仍舊記得男女大防。

徐謹之這時候才趁着衆人不備看了林張氏一眼，林張氏看着很年輕，甚至遠遠的超過了張貝莉。不過她打扮的卻很是端莊，一身老式的對襟兒大襖，下面系着裙子，頭發梳的也是整整齊齊的。若仔細看和林沛菡很是相像。

林張氏步子邁的不大，就連鞋尖兒也不會超出裙子，更為誇張的是連裙擺都不會晃動一下。剛才她從徐謹之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徐謹之清晰的聞到了佛香的的味道，一看就是長年禮佛的。

從林張氏身上徐謹之似乎看到了林沛菡的影子，甚至從背影看倆人幾乎看不出什麽不同。徐謹之忍不住會想林沛菡老了是不是就會是這個樣子。

但是想到岳母如枯井一般的日子和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徐謹之就覺得他的小荷花以後一定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他也不會舍得她變成這幅樣子。

正在出神之際，突然一個童音傳來：“姐夫，請這邊走。”

徐謹之回過神兒來就看到了只到他腰部稍微往上一點兒的小舅子，還真是小啊，上輩子徐謹之如果結婚早恐怕兒子都得這麽大了。

林浩初穿着一件精致的棉質長袍，繃着一張小臉兒，看着嚴肅的不行。看着這樣的林浩初，徐謹之簡直都要被萌出一臉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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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徐謹之還有一個隐藏的屬性那就是他非常喜歡小孩子，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就說侄女徐慧文他甚至還趴在地上給她當過馬騎。現在見到小小年紀卻十分愛裝大人的林浩初，徐謹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過僅僅是摸了這一下卻讓林浩初炸了毛，就跟個小刺猬似的鼓起身上的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浩初從懂事兒起身邊的男性長輩就是林老太爺，林老太爺一心把他當接班人培養，根本不會當他是個孩子，甚至做什麽親密動作。林老太爺沒了以後，林浩初才五歲多，但是林家老宅裏面的人卻把他當男主人，他獨自住在前院象征家主位置的大院子裏，這一住就是三年。

至于林張氏，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遠遠給不了林浩初只有父親才能給予他的愛，因此雖然瞪了徐謹之一眼，他卻暗中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沒有生氣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林家老宅是和徐家的別墅不同，是那種古香古色的老宅子，是個五進的大宅子，不過林家子孫凋零，現在這裏更是只有林浩初一個男丁，難免就顯得空蕩蕩的。

林浩初帶着林老太爺留給他的幾個人住在前院，林張氏住在歷代林家主母住的地方，林沛菡的院子仍舊和她在家的時候一樣，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現在林張氏招待他們的地方是她住的主屋，不過卻是在客廳裏，屋裏布置的很是素雅，跟富麗堂皇的徐家比起來別有一番風姿。

巧兒給衆人上了茶和點心之後就退下去了，屋裏就張媽一個人服侍着，雖然林家是個傳統的家庭，但是因為人少的原因下人并不是很多，也只是林浩初身邊人多一些，而那些人與其說是下人還不如說是老師。

“來姑爺快喝茶，一路趕來也累了吧，先喝茶休息一會兒，等你們緩緩勁兒咱們再吃飯。”林張氏說道。

林沛菡他們是一早上就從北平出發的，颠簸了幾個小時還真是有些餓了，見到熱茶和點心端上來，徐謹之毫不客氣的吃了兩塊兒點心又喝了一杯茶水。按照他的習慣，只有吃得多了長輩才會開心。而林張氏就是他想哄的那個長輩。

不過他卻不知道因為他的這一番動作卻讓林張氏再度皺了皺眉，這孩子也有些太不拘小節了些，規矩禮儀連浩初都比不上。

林沛菡這次過年時節回來可以說是回門也可以說是拜年，因此午飯之前林沛菡和徐謹之還專門拜訪了幾家長輩，中午林張氏專門請了人陪客，別人怎麽樣徐謹之不知道，反正歷來酒量不小的他是被灌醉了擡着進了林沛菡以前在家當閨女的時候的院子。

等到酒席散了，林張氏才帶着林沛菡進了自己房間，她想着問問女兒最近過的如何。

林沛菡當然是報喜不報憂，更何況她真的過的挺不錯的。公婆慈愛，妯娌和善，丈夫也十分“恩愛”，幾個小姑子雖然有時候會挑事兒，但是畢竟是隔房的，基本上也沒什麽沖突。

“我好着呢，日子過的舒坦，他也，挺疼我的。”林沛菡頓了一下說道，憑良心說，徐謹之待她真的很好。

“那就好，這日子只要是願意過總能過好的，姑爺雖然看着洋派活泛了一些，但是看着也是個懂事兒的。”林張氏說道：“藥膳有沒有繼續吃，你可不能斷了，還有你們年輕也不能太荒唐了，到底是子嗣為重。”林張氏叮囑道，什麽情啊愛啊她早看淡了，最關心的還是子嗣。

林沛菡被林張氏說的有些臉紅，說起來她跟徐謹之的确有時候荒唐了一點兒，不過這卻不是她的原因，在那一方面占主導地位的一直以來都是徐謹之，她只有被動承受和求饒的份兒。

林沛菡的臉紅很淺林張氏并沒有注意到，其實她是有心事，猶豫再三她終于還是說道：“你父親待你還好吧，那個女人脾氣性格怎麽樣？”

林張氏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這幾年連林嘉和她都很少提起，更別提趙含嬌了，在林張氏眼裏趙含嬌之類的女人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盡管兒她霸占了她的丈夫将近二十年，因此聽林張氏這麽說，林沛菡就有了幾分疑惑。

林張氏并沒有讓她疑惑多久便說道：“浩初也大了，我打算送他去北平念書，他是男孩子，圈在家裏到底不好。”說起來林張氏這也算是一片慈母之心，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好。

聽林張氏這麽一說林沛菡開始考慮事情的可行性。林浩初如果能去北平當然是更好了，北平畢竟要比保定強很多，但是于林張氏卻很不好，她本來就只有林浩初陪伴，等林浩初一走身邊就沒人了。當然了林張氏一起走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不用想這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她絕對不能答應浩初跟趙含嬌母子三個住在一個屋檐下。因此林浩初去不去北平仍舊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如果林浩初能跟着她住就好了，但是現在她也只是一個新媳婦兒再說林嘉和就在北平，讓林浩初住到徐家十分不合适。沒得不住自己家卻住別人家的禮，林沛菡這次是真的沒有注意了。

林沛菡不說話林張氏就知道答案了，其實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女人不簡單，她也舍不得自己兒子被一個外室磋磨，或許浩初再大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