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林張氏上京

等到王心柔他們走了，張貝莉把徐安妮打發出去，拉着徐安娜說悄悄話，徐安妮正想去看徐謹之送來的化妝品呢，本來就跟沙發上有釘子似的坐不住，見張貝莉打發她出去倒是罕見的沒說什麽，直接連蹦帶跳的走了。

等徐安妮出去了，張貝莉才問道：“不是早就給你寫了信讓你回來，怎麽耽擱了這麽久？”早在五月裏張貝莉就給徐安娜拍了電報過去，現在都快進八月了才回來，張貝莉就怕有什麽事兒。

被張貝莉這麽問，徐安娜有些臉紅，她跟沈六少正是情熱的時候，接到家裏電報的時候別說她不願意回來，沈六少也不想讓她回來，一來二去的就拖到現在了。

看到女兒這樣，張貝莉也就明白了，她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年輕人嘛哪個不是這個樣子只要沒事兒就好。對徐安娜的這門婚事張貝莉也是極為滿意的，最關鍵的是這是女兒自己找的結婚對象，張貝莉自诩是讀過書的，特別支持女兒自由戀愛，因此也就不再說這個反而問道：“你舅舅那裏還好吧？”

張家前幾年舉家搬到了長海，張貝莉和兩個女兒幾乎每年都要去住一段時間，不過今年張貝莉忙着跟徐德壽外面的那個女朋友鬥智鬥勇，因此只是許安娜姐妹兩個去了。

聽張貝莉問舅舅家的人徐安娜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沈六少是大表姐去年新認識的男性朋友，大舅母也一直把他當成乘龍快婿，結果徐安娜去了上海之後沈六少卻對徐安娜一見鐘情，徐安娜對沈六少也有好感，倆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但是徐安娜的大表姐和大舅母卻氣得不行，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平時也帶出來了一些，徐安娜這麽驕傲的性子哪是能忍的，等到後來她幹脆搬到沈六少的別墅裏面去住了。

聽徐安娜這麽說，張貝莉對侄女和嫂子也有了些遷怒，“恬恬也太小家子氣了些，難不成人都得圍着她轉不成，你大舅母也是。”張貝莉聽徐安娜這麽說臉上就撩了臉子，她當然不覺得徐安娜有錯，都是侄女跟大嫂太過小家子氣了，數落了兩人一番，張貝莉這才交代女兒趕緊去休息休息，下午好去給徐夏氏請安。

徐安娜姐妹兩個回來以後徐家添了些熱乎氣，又過了有半個月中秋剛過，林張氏便帶着林浩初來北平了。因為保定離北平并不是很遠，徐謹之幹脆親自去接，等到幾個人到的時候林沛菡已經挺着大肚子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了。她現在的肚子八個多月，從上面看根本看不到腳尖，腿也是腫的，站這麽長時間身體都有些吃不消，不過不管蘭兒怎麽勸她都不肯進屋去歇着，堅持要等林張氏和林浩初過來。

等到徐謹之的車子遠遠地駛過來，不管是扶着林沛菡的蘭兒還是陪在身邊的王心柔和徐安菲都松了一口氣，再不過來林沛菡就真的堅持不住了，剛才徐王氏都過來問了好幾遍了。

“二奶奶，夫人和浩初少爺來了呢。”蘭兒認得徐謹之的車，遠遠地看到車子便喊道。

林沛菡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喜色，連忙上前幾步，很快車子便停下了，首先下來的是徐謹之，他從副駕駛座位上下來，連忙過去開門，林浩初扶着林張氏下了車。

“娘，”林沛菡的聲音裏面帶了幾分哭音，幾步上前迎到了林張氏前面，她挺着個大肚子走的這麽快把徐謹之唬了一大跳，連忙伸出手扶住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林張氏雖然也十分想念女兒，但是見她這麽莽撞臉上也帶了幾分緊張之色，還是等徐謹之把她扶住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林張氏十分能忍，就算是再想把日思夜想的女兒摟緊懷裏，但是仍舊先跟站在旁邊的王心柔寒暄了一番，然後還招呼跟在一邊的林浩初過來叫人。

王心柔是徐家半個當家人，見到林張氏以後就笑容滿面的，“伯母總算是來了，您這一路也累了，咱們快進去吧，母親跟祖母都在等着呢。”說實話剛才王心柔見到林張氏的時候還以為見到了第二個林沛菡，林張氏看着十分年輕，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一身暗紫色的舊式衣裙，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後背挺直，面上帶着三分笑，一看就是那種受過嚴格教導的舊式大家太太。

徐王氏正在屋裏等着，見到林張氏便連忙站起來稱了一聲妹妹。說起來倆人早年間還是見過的，不過也是一別多年了。倆人寒暄了一番，又帶着林張氏去拜見了徐夏氏，徐夏氏見到林張氏倒是十分喜歡，拉着她說了會子話，又拿出好東西來賞賜了林浩初一群人這才出來了。

王心柔給林張氏和林浩初安排的放在別墅旁邊的附樓，是個二層小樓，裏面收拾的很幹淨也很講究，林沛菡親自去看了也十分滿意，跟他們住在一起到底有些不便，畢竟徐德輝每天都是要回來的，林張氏平時都在林家後宅帶着，這樣安排也就不用擔心林張氏不适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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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番鬧騰，直到吃了午飯，林沛菡才跟林張氏去了住的地方，母女兩個可以說些悄悄話。至于林浩初，早被徐謹之帶走了。剛坐下林張氏便拉着林沛菡問道：“你這懷像還好吧，給我寫信也總是報喜不報憂的，本來早就打算過來了，但是家裏的事情太多，一直到現在才忙完。”林張氏其實很忙的，林家所有的家業都置辦成了土地，每到農忙時節就忙的腳不沾地，以前林沛菡在家的時候還可以給她打個下手，現在就得全靠林張氏自己了。好在林浩初今年已經九歲了，也能幫上一點兒小忙。

“家裏今年還好吧，今年多雨也不知道莊稼是不是減産了？”林沛菡以前一直跟在林張氏身邊打下手，因此也知道家裏的事情，今年麥收時節一直下雨，最怕的就是糧食減産了。林家的土地全都是佃戶種着，雖然都是老實巴交的，但是到了這種低年頭也會有人鬧着要減租子。

“今年還好，就有一個莊子的收成格外差一些，你文叔親自去看了，收成的确比往年差了，我就做主少收了一成的租子，也算是給你肚裏的這個祈福了。”林張氏雖然是按照舊時候的規矩教養長大的，但是也不是那不适經濟的，起碼林老太爺去世後，家裏的産業就憑她一個女人也搭理的妥妥當當，下面的莊頭絲毫不敢作假。

見林張氏說家裏一切都好，林沛菡才算是放了心，林張氏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自從有了林浩初以後本來心已經死了大半的林張氏就跟吃了還魂丹似的，家裏的産業都是兒子的，她就算再苦再累都得守住。

說完了家裏林沛菡少不得跟林張氏說了說自己的近況，自從懷孕之後林沛菡就被整個徐家捧着，就連徐謹之都被徐夏氏叮囑着千萬不能胡鬧惹林沛菡生氣，再加上她的懷像還不錯，因此氣色倒也還好。林沛菡還跟林張氏分享了一些趣事，比如想吃一樣東西想吃的半夜睡不着覺之類的，把林張氏逗得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徐家人對林沛菡是怎麽樣的，林張氏剛才也感覺的出來，親家老太太剛才看着沛菡的肚子臉上笑的幾乎全都是褶子，親家太太看着也十分和氣，就連女兒妯娌也不是那掐尖要強的，林張氏也不得不慶幸自己閨女的好運氣，現在她就盼望着女兒能一舉得男了。

“如果王大夫在就好了，還能讓她給你把把脈，看看到底是男是女。”林張氏嘆道。

林沛菡到不是很在意這個，是男是女都沒什麽，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因此便跟林張氏湊趣道：“難不成是個女兒還能不要了不成？”

“我這不是怕你婆家人空歡喜一場嘛。”人就是這樣，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早知道是個女兒了，等到生下來也就沒有那麽遺憾了。

“您不用擔心，二爺他整天嚷嚷着說想要一個小女兒呢，看着大嫂家的文文都舍不得移開眼。”林沛菡說道。徐謹之喜歡小孩子喜歡到林沛菡都十分詫異，他每天見到文文都要逗很久，林沛菡還見過他讓文文騎在脖子上逗她玩兒，因此林沛菡倒也相信就算是生了個女兒，徐謹之也一定會放在心尖子上寵着。

也許是徐謹之這将近一年的表現，林沛菡對他疼愛孩子這一點很有信心，就算是家化廠剛開業那一段時間徐謹之忙的幾乎一天就睡四個小時，他回來也要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說話，林沛菡有一次半夢半醒聽到了他說話的內容“爸爸的小寶貝，你一定要快快長大。”裏面飽含的父愛就算是林沛菡跟他之間存在着很深的隔膜也願意相信他是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