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心寒

“既然二爺喜歡白小姐不如就讓早點兒納她進門來，也好給她個身份。”林沛菡緊緊地攥住手心說道。

愛情是個什麽東西，徐謹之也說不太清楚，但是今天林沛菡這番話說出來卻讓徐謹之覺得，當初他原以為的這相隔一個世紀的一見鐘情就跟他、媽的一個笑話似的。他今天算是看清楚了，林沛菡純粹就是一個捂不熱的。唐明傑還怕她欺負白樂怡，誰知道人家是賢惠的想給他納姨太太呢。

“二奶奶可真是大度，那些三從四德沒白讀。”徐謹之的火氣一股一股的，根本就克制不住，他忍不住諷刺的說道。他回來的路上也意識到自己某些方面的确有些欠考慮，畢竟時代不同，本來他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卻讓身邊的人都誤會了，之所以這麽着急的趕回來想跟林沛菡解釋一下的，倆人最近的确有些不冷不熱，本來徐謹之還打算着最好長談一番，畢竟他現在手底下那麽多事兒，也不是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夫妻之間很容易産生誤會，他自诩是個成熟的男人，但是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林沛菡氣的生了一肚子氣。

林沛菡聽到徐謹之諷刺他的話，臉白了很多，但是仍舊沒說什麽。看着她絲毫不解釋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徐謹之肚子裏的氣就更明顯了。不過想到喜歡捧着腳趾頭啃個不停的臭小子，還有現在還沒影子但是已經在計劃中小胖丫，徐謹之到底是壓了火氣說道：“我跟白小姐沒什麽關系，就是應酬而已。你如果”

不過還沒等徐謹之說完，林沛菡便說道：“二爺不用跟我解釋，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咱們這樣的人家斷沒有委屈了二爺的道理，只不過還望二爺給我個體面，把人接進家門來，不要讓祖母和家裏人認為我是個善妒的。”林沛菡說道。

看着林沛菡那張标志性的似乎還帶着幾分笑意的臉，徐謹之突然就有了那麽幾分心灰意冷。記得才回國的時候徐德輝想讓徐慎之納妾，但是徐慎之卻一力頂着堅決不肯妥協，氣的徐德輝差點兒動了家法。徐謹之記得當時他還問過徐慎之原因，他自己還罷了，就是從一夫一妻的社會裏來的，但是徐慎之卻不是，他們身邊的這些人誰不是姨太太女朋友的數個不輕的。更何況還有無子的壓力在，當時他還記得徐慎之的說法是他說不需要，徐慎之嘴角的那抹情誼，到現在徐謹之還記得清清楚楚，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林沛菡之間也應該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麽也能相互扶持着度過去，不過諷刺的是現在竟然是林沛菡上趕着給他納妾了。

劉子墨說的好，女人就是一種十分有獨占欲的動物，屬于她的東西就算是他不喜歡也容不得別人染指，就如陸瑛對劉子墨，就算是陸大美人看不上劉子墨，但是收拾起她的那些女朋友卻也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但是現在林沛菡的做法，徐謹之覺得她對自己連不喜歡也說不上，簡直就是不在乎。如果早知道這些所謂的大家閨秀是這樣的，他還不如像一些抱怨的朋友那樣娶個母老虎。

最讓徐謹之心寒的還不是這個，林沛菡竟然還帶着白樂怡去了徐王氏那裏，這算是先下手為強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受害者的形象？還是這就是傳說中的宅鬥？俗話說的好商場如戰場，跟人鬥了大半輩子心眼兒的徐謹之從沒想過，有一天最親密的人也會跟他耍手段。

心灰意冷之下，徐謹之也懶得再說什麽，直接站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有些期盼的希望林沛菡能解釋一句，不過卻一直沒等到，“林沛菡，你有心嗎？”說完也不等林沛菡說什麽，直接轉身走了。

等徐謹之走了，林沛菡的眼淚才順着臉頰留了下來。她不是沒有心，只是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容不得再有一丁點兒的傷害了。她不是不喜歡徐謹之，也不是感覺不到他的喜歡，更不是不知道徐謹之和白樂怡之間或許現在還什麽都沒發生，但是誰讓徐謹之是徐謹之呢。

徐謹之走了以後就沒回來，下午華榮來收拾他的換洗衣裳，說是徐謹之暫時要在指月街那裏住一段時間，不過他到底是心軟找了一個年底工作太忙的理由。指月街是徐謹之以前給自己買的小公館，雖然地方不大，但是水電齊全十分方便，去英國之前倒是經常在那住，不過結婚之後就沒在那住過了，偶爾加班實在是太晚了或許會在那湊合一夜，但是畢竟沒什麽東西在那裏，現在讓華榮回來收拾東西，可見是打算長住了。

都進了臘月了，徐謹之鬧了這麽一出，連徐夏氏都給驚動了，徐王氏想到今天來的那位白小姐，以為小兩口這是鬧了別扭，見林沛菡臉色不是很好還安慰道：“那臭小子就是這麽個脾氣，沛菡你別往心裏去，等哪天回來我教訓他。”到底是才生了孩子呢，雖然出了月子但是底子還虛，徐王氏就怕林沛菡心裏憋了氣，給自己落下了病。

“媽，不是二爺的錯，是我誤會了，二爺說他跟白小姐沒什麽，不讓我胡思亂想，我這麽一說倒是弄得二爺跟白小姐不好相處，到底我有些太莽撞了。”林沛菡一臉慚愧道。

自己兒子徐王氏當然知道是個什麽性子，那孩子性子霸道的不行，沒準兒是小兩口吵嘴了，不過徐王氏還是送了一口氣，她不太喜歡那位白小姐，身子太過單薄看着就不是個好生養的，而且現在還是個什麽明星，雖然只是拍拍照片什麽的，但是這樣抛頭露面的徐王氏還是不太喜歡，看她兩個兒媳婦兒就知道了，徐王氏就喜歡大方沉穩的女孩子，那些妖妖嬈嬈和小家子氣的她一個也看不上。偏偏那個白樂怡兩樣都占了。

“聽你嫂子說你給她介紹了中醫？”安慰了林沛菡幾句，徐王氏便說起了這個，這小兩口吵架在徐王氏看起來就是小事兒，老三那裏，兩口子都四五十的人了，整天為一點兒小事兒還吵得雞犬不寧呢，過幾天就好了，現在呀她擔心的是大兒子那裏，尤其是在小兒子都生了兒子以後。

“是啊，王大夫雖然在北平還沒有什麽名氣，但是在保定的名聲卻不小，她最擅長給女人調養身子，王大夫祖上據說就是專看婦科的太醫，已經傳了很多代了。當年我母親懷浩初的時候就是她一手調養的。不瞞您，母親怕我身子不好，結婚以後在生産上吃苦，自從月事來了以後就一直吃着王大夫的藥膳調理，因此懷孕和生産的時候才能這麽順利。”林沛菡說道。

“因為王大夫跟我母親這麽些年關系不錯，我這次專門求了母親帶回去一封信，說來也巧了王大夫的侄媳婦兒現在懷了孕，懷像不是太好，她便說過來給侄媳婦兒調理一下身子，到時候讓她給大嫂看看。就算不看病，吃些藥膳補補身體也是好的。”林沛菡本來也沒想到事情就這麽巧了，王大夫本來已經沒有親人了，誰知道過了這麽久竟然找到了一個侄子，雖然是婆家那邊的隔房侄子，但是對于王大夫這種無根的浮萍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寄托了，她打算年後就上京跟着侄子侄媳婦兒過，這幾年她也攢下了不少錢，以後侄子侄媳婦兒能給她養老送終就行，當然了如果能過繼一個孩子到身邊就更好了。

林張氏跟王大夫關系的确是不錯，就連這種事兒都跟她商量，林張氏寫信告訴林沛菡也是讓她照顧一下王大夫的意思。

徐王氏聽林沛菡這麽說臉上就挂了笑，親家生兒子的時候已經不小了，而且跟親家公又是那種一年見不了幾面的情況，那樣都能懷上可見這個大夫醫術的确不錯，而切沛菡懷孕到生子都十分順利，徐王氏也是親眼見了的，這又多了一份安心。現在她倒是恨不得立馬讓那位王大夫趕緊進京來了。

近幾年雖然流行些什麽洋大夫，動不動就動刀子什麽的，但是在徐王氏看來還是老祖宗的東西更為穩妥一些，心柔當年生文文的時候不太順利，看過幾個醫生都說是身體虛，讓人家給調理調理沒準兒明年又能抱上大孫子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王大夫真是個好的，到時候讓你大哥大嫂擺酒席好好的謝謝你。”徐王氏拍着林沛菡的手說道。

徐王氏待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就走了，等到她走了，林沛菡躺倒床上，感覺心裏沉甸甸的，明明一切進展的都十分順利，甚至比預想中的還要好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