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世界九：硬行解釋（虐）

“我已經送她回去了。”系統說。

“嗯。”

“但我騙了她, 那個世界同樣是假的。”系統又說, 但沒得到回複。它耐着性子等, 坐着的人雙手抱膝, 臉埋在黑暗中，好半天沒有動靜。

送洛伽去一個虛僞的現實世界是主神的主意。闖入者的出現讓它改變了計劃, 主神已經不想浪費時間改造洛伽了。

終于，系統嘆一口氣, 問：“洛音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我把洛伽送回了你們遇到那個人之前的時候, 你就不怕她會愛上對方？你明明很愛她。”

“那又如何。”

“可是, 如果洛伽真的打算留在那個世界，你會失去她。”

洛音僵住。沉默良久, 她說：“我欠她那麽多, 應該的。我都不知道她現在就躺在醫院裏。”

“誰？”

“顧繇。”洛音眼角滑下眼淚來，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哭，她只是感受難過。“她叫顧繇, 一個很好的人。”

系統沉默。它也是在修複漏洞時才知道世界八的闖入者也是死于自殺。主神說：自殺者不能上天堂，但她是個可憐人, 所以我也給了她一個機會。也許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愛的到底是洛伽還是洛音。

她是在洛音死後一天來到系統空間的, 兩人的死亡時間可以說是很接近了, 或許這就是主神對洛伽特殊照顧的原因。主神說過：要麽毀滅次人格，要麽改造。

揮刀自殺的人最後的确是洛伽，這就是主神為何說，主人格敵不過次人格，而丢了一條命的原因。

前者實現不了, 因此主神給洛伽安排了許多人物自殺的世界，以為可以改變她點什麽。同時，主神将攻略的對象弄成同一張臉，不過是它自己的私心。雖然一開始掌握身體的是洛伽，可洛音作為主人格，必然是會出現的。

但它們都搞錯了，它們不該認為拿刀子割腕的人就是不想活下去的那位。

洛伽說揮刀的人是洛音，她沒說慌，但她錯了。她的記憶騙了她，她自己騙了自己。

還記得系統問過洛伽，主人格為什麽自殺，其實是問的第一次。但洛伽誤會了，她以為是問第二次，她說不出原因，并把某些過程給忽略掉。除了她自己和洛音，沒人知道那當中還發生了什麽。

再者，從洛伽的性格來看，她也不像頹廢之人。洛伽說她的記憶出了問題，其實不止是遺忘，她還把某些記憶弄混，并把它當真。

當一個人無法接受某件事或無法承受事情的真相時，有很多種逃避的方法，人格分裂是，自殺是，選擇性失憶也是。

“好吧，洛音。”系統不太想揭洛音的傷疤，但又不得不當這個惡人，它必須解開洛音的心結。“告訴我你第二次自殺時發生的一切，我知道你沒忘。”

“是啊，”洛音忽然笑了，悲怆蒼涼的微笑，滿臉淚痕，“我怎麽可能忘的掉。”

系統見她這樣自己也不是滋味。真是的，它就是一個系統，為什麽會這麽多愁善感。人類啊，一種複雜的動物。

“那天，我和顧瑤起了争執，具體吵了什麽我也記不清了，後來，我劃傷了她，她手臂被刀子劃破，血流了出來，滴到地板上。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眼神，那麽的不可思議以及悲傷，她應該是失望的，失望她愛上的人是這麽一個人。”

“不會的。”系統插話道，信誓旦旦的看着洛音。洛音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複原樣。“我相信她不會後悔愛上你，畢竟她為了你打破了空間。”

洛音不接話，繼續說：“顧瑤走後，我一個人在地板上發呆，沒有扔掉刀。那時我在想，用它割腕是不是就解脫了。但我自殺過，手腕上的傷疤也還在，我已經沒有那個勇氣。想着想着，我哭了。”

洛音閉眼，豆大的淚珠順着一路臉頰往下落。“其實我很愛哭的，洛伽不知道而已。她什麽都不知道，她生氣的問我為什麽要傷害顧瑤，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她說，你以前不也這樣傷害過你父親，你為什麽還改不掉這個毛病。”

系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難道說，洛音說自己殺過人指的就是她父親？它不敢再想下去，它只敢确信一點，事情沒有洛音說的那麽嚴重，人不會死，但這件事的确發生過。

只是現在，洛音哭的讓它心疼，哽咽的聲線讓它揪心。它很想阻止她再說下去，就像洛伽做過的那樣，告訴她不要再想。

“我說對不起，對不起，但我不知道是在對誰說。”到了後面，洛音完全不受控制，全身顫抖着。“洛伽說像你這樣活着的人還有什麽用，對啊，我活着還有什麽用，可我下不去手，我怕疼，更怕連洛伽都不要我了。她也是我自己，自已都不能接受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的錯覺，洛音似乎笑了。其實，這種笑更讓人心疼，它不知該說什麽好，只是呼喚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沒事。”洛音擦掉眼淚，低聲說：“很久沒這樣哭過，讓你笑話了。”

“沒有。後來，是洛伽搶到的刀是嗎？”

洛音不回答。

“本來，你是可以活下去的。”系統說，“沖動的人是洛伽，也許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不知道在你心裏，她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我理解，我都理解。”系統用盡想到的詞彙安慰她，“所以不是你的錯，錯的人是洛渣，她就是個混蛋。”

但顯然，這些話沒對洛音起任何作用。洛音擡起臉看着系統，帶着隐約的撕心裂肺，雙眼盡是快要溢出的淚水。

“她說過，下次，下次，我要是想死的話，可以找她說說話，我聽她的話了。”

哀莫大于心死。

門被人推開，來者腳步很輕，她在洛音面前站定，半響，她用指尖觸一下洛音的眼淚。維爾斯特複雜的看着她：“為什麽哭？”

她以為血奴是沒有眼淚的。

“沒什麽。”洛音有些愣怔，她也以為血族是不會關心他人的。維爾斯特并不滿她這樣的回答，捏住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告訴我，你哭泣的原因。”

“……”

系統接收到了洛音的信號，說了句沒問題。然後開始删掉維爾斯特進門的這段記憶，順便給洛音修複一下表情，讓她不像剛哭過的人。

維爾斯特再睜開眼的時候，有點迷茫。她坐在洛音旁邊，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你倒是輕松。”

洛音回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維爾斯特覺得小血奴的感覺又不對了，她真的跟不上她的變化。

這時洛音突然問起她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

“你不是不感興趣？”維爾斯特抓了縷頭發，卷着手指又放開。“算了，告訴你也沒什麽。族人中沒有人承認是他拐走了人魚王後，那些人魚不甘心，想要留下來自己找，長老同意了，父親也沒意見。不過他把人安排到了我這裏。”

洛音點點頭。維爾斯特見她也不是很感興趣的模樣，松開了頭發。“你晚上就不要到處走動了。”

“……”洛伽晚上有到處走動？她消失的那段時間其實是回系統空間了，第一次見到了主神，知道了顧瑤的處境。

“我讓廚子準備好了食物，待會就拿進來。”維爾斯特扔下一顆雷，“你晚上餓的話吃那些已經足夠了。”

過了會，洛音看見了那個廚子以及他身後的大推車上的食物。“殿下，”廚子恭敬的鞠躬，面帶微笑，“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維爾斯特看了眼洛音，系統也看了眼洛音。哈哈哈哈哈，這鍋背得。不過，系統再次認真的打量洛音，見她沒有之前那麽哀傷，欣慰了不少。希望背這一下的鍋你能開心點。

洛伽雖然渣了點，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你覺得呢？”維爾斯特問洛音，也不知是真不會看臉色還是裝傻。

“……夠了。”

維爾斯特點點頭，對廚子說，“你出去吧。”

洛音分明看見了廚子轉身之際的嘲笑，洛音咬牙，什麽難過都沒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