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甜蜜（中）

“沒什麽意思，再繼續吓吓你而已。”柏文睿終于徹底放開蔣葉兒，再次把蔣葉兒交回給跟過來的秦巧手上，“看好她，別讓她亂跑。”

秦巧挑眉，“什麽情況，我要叫她嫂子？”

“她？”柏文睿揉了一把蔣葉兒的腦袋，“當你嫂子她還差得遠了，跟以往一樣就行。”

蔣葉兒：“……”

雖然仍舊迷茫，但好歹柏文睿不再發火生氣就行，蔣葉兒似乎頭回在男人面前把頭低得這麽低，連在回去的路上，初見的秦巧，都忍不住挖苦她，“完了你，現在在男人面前就把身份擺這麽低，以後怎麽辦？”

蔣葉兒現在是當局者迷，處在局中，只能看到眼下，看不到未來，有吻就已經足夠，不考慮後果。

“沒事。”蔣葉兒一臉無所謂，“其實我也沒想過會真的追上你哥，現在不後悔就行。”

秦巧這麽一個漂亮姑娘，又是柏文睿的表妹，一個人住個小型別墅，沒進去前，蔣葉兒以為她是那種坐飛機都會敷個面膜的精致女人，進去以後立刻颠覆世界觀，秦巧居然是個邋遢鬼。

樓上樓下亂七八糟，像是遭過搶劫。

蔣葉兒雲裏霧裏地繞着各種障礙物跟她進去，秦巧随口給她介紹哪個房間是幹什麽的，手指潇灑一揮，直指廚房說：“去做吧，做完上來叫我，我這地方一般沒人敢闖，放心住。”

蔣葉兒：“……”

就這麽成了保姆？

但蔣葉兒最想知道的，還是柏文睿在審訊室裏發生了什麽事，又是為什麽突然決定把她推給秦巧，讓秦巧走到哪，她跟到哪？

之前蔣葉兒給呂容做完屍檢後，有很多結果還沒做出來，之後全被迫推給施俊，連屍檢報告都由施俊接手寫。

現在一個月過去，屍檢報告肯定已經完成，蔣葉兒給施俊去電話，了解一下今天的情況，順便問問屍檢報告如何。

結果施俊沒接，蔣葉兒又給丁皓去電話，丁皓一接起來，開口說了兩句話，蔣葉兒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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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裏滿是疲憊。

她明白丁皓這種聲音的意義，案件遇到了瓶頸，所有線索指向的都是死胡同，新線索挖掘不出。

專案組不是萬能的，也不是每個案件都能進行得順利，有些陳年案件，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沒有破案。

有些難案的家屬還不好對付，哭着喊着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警察身上，好像警察都是拿錢不辦事的，他們為了一個案子連續幾天就睡幾個小時，家屬都看不到，就只要結果。

這年頭，什麽都不好做，家屬，領導，市民，三方壓力壓過來，絕不好受。

但是她不被允許參與這個案件，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忙。

丁皓嘆着氣，這個案子始終沒有進展，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滿身疲憊，還得用啞嗓囑咐蔣葉兒，“呂容和丁澤天的死都發生在自己的公寓內，你一定多注意，發現可疑人物及時通知我們。”

“好，我知道了丁哥，你們多注意身體。”

看似柏文睿沒少給他們壓力，蔣葉兒邊做飯邊想，呂容對柏文睿真的很重要。

該怎麽樣幫柏文睿盡快把兇手找到呢？

蔣葉兒做法醫久了，越來越清楚外面食物有多髒，就漸漸學會自己做飯，對衛生要求嚴格。不久之後，敲開秦巧的門，叫她吃飯。

秦巧這人別看長得美，人倒是還不錯，不矯情，也夠聰明，吃了幾口，就注意到蔣葉兒頻頻失神。

“有什麽問題？”秦巧拿筷子敲蔣葉兒的碗邊。

“沒什麽……呂容，”蔣葉兒若有所思地問，“你哥對呂容真的沒有愛嗎？”

“我哥對呂容？”秦巧笑得明媚，大大方方地回答她，“這麽和你說吧，我就從來沒見過我哥對誰真的上心，還有什麽問題要問？”

蔣葉兒突然想起柏文睿說的“和以往一樣”，突然第六感發作，喝了口飲料，緩聲問：“我不是你哥第一個帶到你這邊的女人？”

“當然不是第一個，但是不是最後一個就不知道了。”秦巧眯着眼，夾着一筷子的紅燒肉大口往嘴裏塞，一臉堆笑，“不知道你目前了解我哥多少，總之呢，我哥是那種什麽女人都收，但什麽女人都不碰的人，沒少往我這塞人，最短的三天就跑了，最長的也不超過兩個月，他現在把你塞我這了，意思很明确，你沒希望了，我哥很薄情的。”

蔣葉兒的心登時涼了大半截，筷子的重量都變沉了。

“不過能看出來，我哥對你還是有點不同的，畢竟我還沒看見過他親誰，而且你這雙眼睛，還算幹淨，沒有貓膩，也就不會讓我哥太讨厭。”

蔣葉兒恹恹地應了一聲，“哦。”

秦巧在公寓裏的業餘愛好就是打沙包，蔣葉兒經過秦巧的沙包房，差一點就走進去也打兩拳發洩發洩了。

聽到秦巧這樣的話，蔣葉兒委實沒辦法開心起來，顯得她在他的世界裏太渺小，太無關緊要。

晚飯後，蔣葉兒沐浴過後，心情仍舊壓抑。

因為秦巧說的那幾句話，她哥沒少往她這塞人，她蔣葉兒不是第一個，也有可能不是最後一個，蔣葉兒已經預料到會失眠整晚妥妥的。

她睡眠質量忽好忽壞，一旦心裏有事，失眠到淩晨兩三點鐘都是常發生的。

她在柏文睿眼裏真沒有特別之處？真就單單只是一個喜歡他的女人而已？

“葉子？”在蔣葉兒翻來覆去入睡困難剛做好失眠準備的時候，秦巧過來敲門，“睡了嗎？睡了也起來開個門，不開門我就自己拿鑰匙開門進來啦。”

蔣葉兒：“……”這姑娘的性格跟她的職業是真搭配，起身開門，蔣葉兒由衷感慨，“你和你哥的性格還真有幾分相像。”

秦巧穿着運動型睡衣，進來後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拽着蔣葉兒就開始夜談話聊。

“來，咱聊聊，葉子，聽說你暗戀我哥啊？”

“……你消息真靈通。”蔣葉兒瞬間開始頭疼，腦袋像帶着金箍，腦袋緊緊着疼。

“說說，你喜歡我哥哪啊？”秦巧趴在床上，舉起手機，晃着腳，“說實話，別玩虛的，哪些女人說假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蔣葉兒想了想，笑着問她，“秦巧，你暗戀過人嗎？”

“沒暗戀過，我們兩情相悅。”秦巧舉着電話要給她看照片，剛舉過去又收了回來，“一會給你看，你先說。”

“嗯……”蔣葉兒和同性別同齡人談起感情倒還好，不會覺着太害羞，“喏，你哥呢，你比誰都清楚吧？氣度非凡，有魅力，我呢，很小人物，很不起眼，但喜歡就是喜歡了，如果我不勇敢的向前邁出這一步，他就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我，有一個很單純的喜歡他的我。我知道你哥呢，八成看不上我，無論身份背景或是習慣愛好，我們不是一個線程上的，但是我不希望未來的某一天，在回想這個時候的我，滿懷遺憾。二十七歲，我還年輕，我不想一成不變，不想人生中再有遺憾，更不想連追求自己愛情的勇氣都沒有，我給過自己期限，把我想象中女孩能在對追男人能做的事情都做遍了，你哥仍舊沒辦法對我有好感的話，我就放棄，就是這樣。”

秦巧聽得認真，眼中帶着贊賞，“所以丢人不丢命。”

蔣葉兒笑中帶澀，“其實也有認命，知道你哥那種人，不管我做什麽，他都不會喜歡上我。”

“你……祝你好運。”秦巧安慰的拍了拍蔣葉兒的肩膀，“我哥就是嘴比較毒，其實你要是能忍得了，再把戰線拉長點，或者不是沒可能。我見過很多死法相同的女人，都是被我哥的嘴毒走的。行，你早點睡吧，明早我八點出門，去跆拳道館，你別起晚了。”

說着秦巧拎着手機走出去，掩上門，回到房間，對着電話“啧啧啧”，“哥你聽見了？這姑娘現在就是個小清新的心，不喜歡人家，傷傷人家就得了，別往狠裏邊傷啊。”

“呵呵。”柏文睿半諷不諷的笑聲，從電話另一邊緩緩傳來，“先看她對我都有什麽追法吧。”

蔣葉兒能有什麽追法？

蔣葉兒的追法，和男人追女人的那一套沒辦法比，沒錢送車送包，吃飯看電影無趣，那就只能随時随地打扮得性感漂亮，表現得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幽默智慧還能鎮得住妖精。

蔣葉兒正發愁她會是暗戀柏文睿的多少女人中的一個時，突然接到柏文睿的語音微信。

點開，柏文睿說：“聽秦巧說你做飯還不錯，以後早上早點起，和秦巧一起過來，她補覺，你來給我們做早餐。”

蔣葉兒：“……”

把她當保姆使呢？

但是竟有一些甜蜜感是怎麽回事？

失眠症立即治好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