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回歸（下）

楊娜今天在公司，已經被丁皓幾人查探好了。

坐在去楊娜公司的車裏，還有在話劇社找來的專業演員，幾個人反複和話劇演員對細節，氣氛緊張。當時提出計劃的時候，蔣葉兒就提意見找話劇演員，話劇演員的功底深，包括臺詞功底更深，應變能力也強，這次找來的話劇演員就是話劇社裏的資深老人。

到達楊娜公司後，全部低調行事，秘密布置，在話劇演員張蕊身上放了竊聽器，耳裏也塞了隐形耳機，被丁皓帶上樓頂。

張蕊長發被吹得很亂，又是純素顏，十分符合他們所需要的形象。

丁皓最後囑咐道：“必要時刻可能真的需要你向下跳，能行嗎？”

張蕊十分專業，“沒事，只要你們把底下的氣墊給準備好就行，我不恐高。”

丁皓幾人在樓頂安好微型攝像頭，拍拍張蕊的肩膀，叫她注意安全，下樓離開。

專案組回到警車裏藏好，各部門各就各位，張蕊開始像個感情受了極大傷害的少女，站在樓頂，做準備跳樓姿勢。

漸漸的，樓下出現了圍觀群衆，都在仰頭看着樓上的張蕊，紛紛拿出手機報警。

張蕊這麽在樓上一站，就站了半個多小時，終于驚動了辦公室裏的楊娜。

楊娜聽聞秘書說有人要在大廈樓頂跳樓時，果然神色大變，起身就上電梯，“人現在在樓頂？什麽情況？”

“聽說是追愛不得。”秘書緊跟着楊娜，不停說着如果真要跳樓會産生的負面影響，“樓頂如果有人跳樓的話，這樓裏其他的空房都不會有人買了啊，不吉利啊楊總。”

楊娜脾氣急，很暴躁，完全表現在臉上，“這他媽的還用你說？報沒報警呢？底下圍多少人了？”

秘書被楊娜罵的，立即冒了冷汗，“剛才圍了幾十個，現在應該又增加了，已經報警，但是外面塞車，警察可能會晚點到。”

“我操了。”楊娜經歷的事情很多，所以特別信這些東西，這要是有人在這樓頂跳樓，肯定接下來的運勢都不會好。

楊娜腳下生風，直奔樓頂。

然而當看到年輕的女孩在樓頂的背影時，楊娜的表情發生明顯變化。

鄭潔點着屏幕上楊娜的臉，“瞳孔放大，表情僵硬，身體微晃，應該是想起曾經跳樓前的李歡歡了。”

丁皓點頭，“就看張蕊表現了。”對着耳麥提醒張蕊，“楊娜上樓了。”

樓頂風很大，又是十二月末，楊娜穿得少，被風吹得臉有些紅，一步一步走向背對着她的張蕊。

張蕊猛地回頭，警惕地看着她，一邊警告說：“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楊娜立即停下腳步，妥協道：“好好好，我不過去。”

“姑娘，咱有什麽事，咱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沖動。”

張蕊的淚水蓄出來得十分快，驚慌而難過，“他不愛我，他還當衆羞辱我，我在所有人面前丢了人！我不想活了。”

“停停停，你別往後退。”楊娜一邊對張蕊好說好商量，一邊回身沖秘書揮手，“你趕緊走，你下樓。”

“楊總？”

“別廢話。”楊娜沒好氣地說：“該去幹什麽不知道？趕緊走。”

秘書明白意思應該是快去找警察，于是沒再耽擱，立即離開。

然而他再下去時，才看到電梯口有警察，一把被警察拽走，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

這也是為了防止有好心人上來勸阻而打斷計劃，于是丁皓派人在這裏看守，不讓人再上樓頂。

秘書離開後，楊娜不再像之前那麽緊張，盡量和張蕊拖延着時間。

“他是誰？他是你同事？”

張蕊眼睛一垂，“我老板……”

楊娜表情又有變化，蔣葉兒說：“她皺眉了。”

“有戲！”範凡激動的一拍手。

李歡歡當時追柏文睿時，就是員工和老板的關系，現在張蕊的角色就是李歡歡那般，如何能不引起楊娜的回憶。

“你和他表白了，他才拒絕你的？”

張蕊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作勢要往後退。

“你停停停！”楊娜緊張得直喊，“姑娘你叫什麽？”

“幾點了？”張蕊只是問楊娜。

楊娜剛要看表，突然反應過來絕對不能在這時候告訴要跳樓的人時間，就像死神問時間一樣，楊娜搖頭道：“我沒帶表，姑娘，你叫什麽？”

“張蕊。”張蕊這時已經哭了，滿面淚水，而被冬日冷風風幹，臉頰通紅，“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而得不到，更是被當衆羞辱的感覺。”

“我知道！”楊娜忙道：“真的，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也喜歡他們老板，甚至也像你一樣想跳樓。”

張蕊的視線終于落到楊娜臉上，輕聲問：“真的嗎，那她死了嗎？”

“沒，沒有。”楊娜結巴搖頭。

車裏的趙元搖頭嘆道：“難度有點大啊，楊娜不可能在張蕊面前說李歡歡已經跳樓死了的，更不會說出是她和呂容把李歡歡逼死的。”

“不急，再等等。”蔣葉兒還算沉穩，“還沒逼到點。”

楊娜睜眼說着瞎話，編着故事，“她現在已經和他們老板在一起了。”

“真的嗎？”

“真的。”楊娜使勁力氣騙張蕊還有希望，“他們老板當時也羞辱過她，但後來才知道，是他們老板為了保護她，怕她被同事排擠。”

張蕊眼裏燃起的希望又消失，“我和她不一樣，我不用擔心被排擠，我們單位除我都是男的……我和她不一樣，我沒有希望了，我愛的人不愛我，而且讨厭我。”

楊娜：“……”

楊娜繼續絞盡腦汁地騙着張蕊，想讓張蕊以為她老板會喜歡上她的，估計這輩子都沒和一個人廢過這麽多口舌，說張蕊好看啊，清純啊，她老板看上她只是時間的問題，不要輕易放棄啊。

可張蕊是話劇演員出身，那嘴皮子和反應速度多快，不管楊娜說什麽，張蕊都能迅速恰到好處的表現出生無可戀。

而楊娜只要稍微往前邁步，她就立即作勢往後退要跳下去。

楊娜本還抱着張蕊不敢跳的心理想要激一激她，可樓下這時的氣墊已經準備好，只不過楊娜看不到而已，張蕊在楊娜拿話激她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往後退，幾乎已經有一半的腳處在懸空的狀态，仿佛一陣大風吹過，都能把她吹掉下樓。

屢次勸說都沒有用之後，楊娜終于被張蕊逼急了，“張蕊！你他媽的能不能珍惜一下生命！你死了你家人怎麽辦！”

張蕊也按照事先蔣葉兒告訴她的那樣回喊着，“你別沖我喊，你也別逼我！你再逼我我現在就跳下去！”

張蕊已經退到邊緣，楊娜似乎終于承受不了再有人會在她面前跳樓死去，臉上表情幾近崩潰，但仍舊保持着理智，“你別別別……”

這時蔣葉兒突然搶過丁皓的麥，冷靜地對張蕊說：“跳。”

張蕊立即執行，對楊娜吐出最後一句話，“是你逼我的。”接着往後一仰。

這時施俊也立即下命令道：“沖上去攔住楊娜，別讓楊娜跑過去看到樓下氣墊。”

楊娜在看到張蕊跳下樓的時候，已經徹底呆了，遲遲沒有動作，接着捂着耳朵歇斯底裏地喊了起來，“啊——”

鄭潔這時立即起身，“有戲，楊娜被逼到極致了，這是她第二次把人逼得跳樓，她已經崩潰，我去找她。”

丁皓大大地松了口氣，拍着蔣葉兒的肩膀，“應該是成了，不過你剛才反應速度太快，你之前和張蕊已經說過今天肯定會跳？”

“嗯，大致跟她說過。”蔣葉兒舒了口氣，起身去找張蕊，“我去看看張蕊，雖然準備充分，但畢竟那麽高呢，丁哥你去找楊娜做筆錄吧？。”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楊娜終究忍受不了看到第二個人在她面前跳樓，最後殘留的良知，還是讓她在歇斯底裏崩潰之下，說出實話，“第二個了，第二個了，我受不了了……”

接着不停哽咽呢喃李歡歡的名字說對不起。

這時鄭潔出馬，解決得則更容易了，三言兩語就讓楊娜吐出是她逼死李歡歡爾後又逼死張蕊的話出來。

此話一出，就是最大的證據，丁皓他們只需要在楊娜情緒穩定之後，審問楊娜關于當時的細節就可以了。

這一天，蔣葉兒回歸隊伍的第一天，滿載榮耀回歸。

解決了楊娜，難得能正點下班，蔣葉兒和同事揮別時，施俊剛叫住她要和她說些什麽，蔣葉兒就接到柏文睿的電話。

“恭喜了蔣大醫生。”柏文睿消息接得很快，立即過來恭喜蔣葉兒，笑着說：“今天會準時下班？”

蔣葉兒餘光看了眼施俊，不敢再跟柏文睿撒謊，點頭道：“嗯，準點下班。”

“那麽現在出來吧。”

“你來了？”

“唔。”

蔣葉兒立即無聲詢問施俊，施俊無奈，沖她點點頭，“你先走吧，改天再說。”

蔣葉兒接到允許，立即笑了起來，邊舉着電話說“我馬上到”，邊對着施俊揮手說再見。

接下來需要解決的，就是謝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