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夏涼咬了咬牙，道：“我不。”

【系統警告——未按照任務要求，讀檔重來第二次。】系統道，【涼涼你注意一點，系統的穩定性不是很好。老是這麽讀檔重來的話，我怕一不小心……把之前所有的劇情都給注銷掉了。】

“和我一起離開吧！”與此同時，夏涼耳邊響起了楚雲堅定而申請的呼喚聲。

夏涼不想離開這裏離開辰風，更不想和這個什麽叫楚雲的人走。

然而，夏涼又确實被系統的話吓到了。

……

“老是這麽讀檔重來的話，我怕一不小心……把之前所有的劇情都給注銷掉了。”

……

夏涼不怕別的，最怕的就是這個。

要是真的把之前所有的劇情都注銷了，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辰風不記得自己了，自己和他從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做數了……

不能這樣，不可以這樣的……怎麽能一切都不做數了呢？

夏涼眼睛一酸，只覺眼角濕濕的。眨了眨眼睛，将滾到了眼眶的淚水又收了回去，回答道：“好。”

“不要難過，我會保護好你的。”楚雲從袖中取出一塊米黃色的手帕，将夏涼濕潤的眼角輕輕擦拭幹。

楚雲的手帕帶着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道特別好聞。然而夏涼只覺得這香味很陌生，一點也不想和他走。

楚雲将帕子收起來，對夏涼輕聲問道：“你怕不怕？”

夏涼搖搖頭。

楚雲握緊了夏涼的手，道：“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帶你，離開這個牢籠。”

夏涼有些不自在，道：“這裏周圍，都是他的人。”

楚雲輕輕趴在在夏涼耳邊，輕聲道：“今夜三更，等着我。我一定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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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走後，夏涼也沒心思繼續在池邊喂魚了，端着面包放到亭子裏的桌子上，自己一個人興致全無地在亭子裏坐了一會兒。

由于辰風離開之前只吩咐了“好生侍候”，沒有說過夏涼到底可不可以到處亂走。于是夏涼很識相地一個人坐在了亭子裏，等辰風的下一步指示。

好在果然沒多久，辰風就派人把夏涼接回了自己的書房裏。

夏涼慢吞吞地走到自己早就已經十分熟悉的房間裏。想起自己剛才和楚雲說過的話，就心虛得很，生怕辰風會問起來。

然而最怕什麽東西，什麽東西就往往會來。

“池邊好玩麽？”辰風問話的時候，臉色比潑了墨還要黑上三分。

夏涼低着頭站在辰風面前，局促不安地用手指絞着自己的衣角。

辰風微微蹙了眉，伸手一扯，将夏涼一個轉身扯進了自己懷裏，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唔……”夏涼冷不防就撞到了辰風懷裏，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下巴就被他兩指捏了起來，被迫擡頭看着他。

夏涼可憐巴巴地看着辰風，緊張得不停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見到楚雲了？”辰風的聲音很低很沉，酸不溜秋地問道，“靠在他懷裏的滋味可好？”

夏涼原本以為辰風會質問自己和楚雲悄悄說過什麽話，是不是密謀了什麽，以及是不是又在算計他。

然而辰風張口問的卻是“靠在他懷裏的滋味可好”？這是個什麽意思呢？還是人生中頭一次聽到辰風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怔怔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小東西，看起來這般無辜，如此楚楚可憐，心思卻這般令人捉摸不透。

辰風微微挑眉：“嗯？”

夏涼小聲道：“我沒有。”

我一開始只是把他當成了你……

“呵。”辰風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放開了夏涼，微微眯了雙眼，看着夏涼道，“實話。”

夏涼心虛地咬了咬唇，道：“我和他真的什麽都沒有。”

辰風冷笑着點點頭：“什麽都沒有，卻和他相談甚歡。言之深切處，還淚如雨下。”

夏涼心裏有是心虛，又是納悶得很。

為什麽辰風的關注點不是自己和楚雲說悄悄話密謀了什麽，而是他抱了一下自己還和自己說了話呢？

這個關注點是不是不太對呢？！

夏涼實在摸不準辰風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只好道：“我是和他說話了，但是……其實也沒說什麽要緊的話……我哭了……我哭了是以為……”

是因為什麽呢？因為系統？肯定不能說的呀。夏涼突然語塞，不知道該說是因為什麽好。

辰風道：“不必再言。我明白了。”

強行解釋，不過是越描越黑。

這個小家夥和楚雲先是摟摟抱抱，然後還和他親密交談，甚至為他掉了淚。還想強行解釋什麽？

辰風一想到這個自己心疼得不得了，一哭唧唧自己就會心軟的人，也會為另一個人掉下淚水，心裏就煩躁惱火。

自己平生第一回如此在意一個人，原以為自己在他心目中也當是獨一無二的。想不到，他原來對別人也能這樣。

他對誰都是這樣的嗎？還是他和楚雲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關心則亂，越是在乎就越是多疑。辰風越想越氣，看了夏涼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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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涼還是沒被放回自己寝宮裏去，一個人躺在辰風書房的側殿裏，翻來覆去。

……

“今夜三更，等着我。我一定帶你走。”

……

今天白天裏楚雲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該不是快要行動了吧？

夏涼側躺在床上，睡意全無。睜着眼睛往窗外面看，窗外只有一片昏黑的夜色。

要是那個楚雲真的來了，自己真的要和他走嗎？

如果和他走了，又能走到哪裏去呢？

以後還能還會見到辰風嗎？以後還能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嗎？他還會原諒自己嗎？

夏涼正想着，突然聽到門外有一絲絲的動靜。

好像有人要說什麽話，但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砰”一聲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砰砰”幾聲有人倒地的聲音，然後都很輕。

随後，書房的們忽然“吱”地打開一條縫。

夏涼的心頓時掉到了嗓子眼，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那條門縫看。

門縫越開越大，被人輕輕推開了，一個穿着黑衣的人側着身子從外面沿着輕輕走進來，見了夏涼，立刻揮了揮手，輕聲道：“走！”

夏涼猶豫了片刻，害怕又是讀檔重來，還是披衣起身走了過去。

夏涼走到身邊時，楚雲立刻一把握住了夏涼的手，拉着他往門外跑去。

門口的侍衛和宮女都悉數倒在地上，四周安靜得異常。

皎潔的月光将平整的大理石地面照耀得雪一樣潔白晶瑩，殿門口大樹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像用墨筆在宣紙上作的水墨畫。

夏涼的腳步輕輕落在這幅靜谧的畫卷上，感覺自己仿佛在做一場夢。

辰風到底會不會發現自己和人跑了呢？夏涼一邊走一邊左右躊躇。

夏涼一邊希望辰風能出來攔住自己，不要讓自己離開他，一邊卻又希望他不要出現。

只要他不親眼發現自己和人跑了，他就不會像親眼看到那樣傷心、那樣失望，至少他還可以認為自己是被人綁架了，而不是又主動傷害了他一次。

可是，夏涼又确實真的不想離開他，盼望他出來攔住自己，攔住楚雲，不要讓自己離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左右皆不是。

楚雲似乎已經早有準備，拉着夏涼的手一路謹慎地繞過宮裏守夜的守衛，和夏涼愣是沒有被任何人撞見。

不久後，夏涼跟着楚雲兜兜轉轉，終于看到了高高的宮牆。

楚雲帶着夏涼謹慎地繞到宮牆根下，回頭再三環顧，确認安全以後，輕輕拍了拍手。

一根長長的繩索從圍牆外放了進來。

楚雲轉頭看了夏涼一眼，示意讓他先出去。

看來楚雲果然早有準備了。夏涼一手拽住繩索，輕輕嘆了口氣，便抓着繩子往牆上爬去。

一直到夏涼爬到很高，楚雲的雙手都還很小心地護在夏涼身體的正下方。生怕他萬一失手掉下來，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他，防止他摔傷。

夏涼爬到圍牆最上方的時候，正好聽到了系統任務完成的提示。

【系統提示：任務8完成。(1/1)】

夏涼松了一口氣，然而往牆外一看，整顆心頓時都被揪了起來。

牆外站的不是想象中的楚雲和他的外援，而是辰風和幾十個黑衣影衛！

夏涼一驚，在圍牆上的腳步一個不穩，便摔了下去。

丈餘高的圍牆，摔到地上能丢掉半條命。

夏涼摔下去的一剎，突然有一種解脫一般的快感。

事情已經鬧成了這個樣子。反正，也不想活了。

夏涼閉上雙眼，想，摔死算了吧。

然而夏涼往圍牆下一墜，絲毫沒有感覺到摔在地面上那種刺骨的疼痛，反而靠在了什麽又暖和又軟綿綿的東西上。

夏涼驚訝地擡起眸子，眼前是一張熟悉的俊臉。

一瞬間便安心了。

然而他的臉色陰沉得很，夏涼從未見過的陰沉。比白天裏的還要陰沉一萬倍。

夏涼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把辰風惹得不能更惱了。

圍牆那頭，傳來了楚雲的喊聲：“涼涼，你沒事吧？”

辰風蹙了蹙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涼一眼。

夏涼一瞬間就明白了，辰風要試探自己。

自己左右是逃不掉了，可是楚雲也沒做過什麽壞事，若是落在了辰風手裏，指不定得有多慘。

這些年夏涼雖沒領教過辰風的手段，卻多多少少聽說過他兇殘起來的時候，對待別人是有多兇殘。

夏涼心裏很怕，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卻依舊鼓起勇氣扯着嗓子對圍牆內喊道：“快跑！”

夏涼這一聲喊，辰風雖不動聲色，心中卻不禁微微吃了一驚。

這小家夥平時膽小怕事，一點小小的事情都害怕極了。

今夜裏，人都已經落在了自己手上，竟然還要顧着那個人的安危？

一瞬間，像有一堵沉重的大牆在心頭轟然倒塌，重重地壓在自己心髒上。

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一次又一次為他找借口，重新給他機會，結果換來的只是他有一次傷害。

原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辰風突然覺得，過去三年裏，自己用在他身上的心，簡直就像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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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畢竟在牆裏面，就算夏涼讓他快跑，畢竟也是跑不出去了的。

然而辰風并沒有把楚雲怎麽樣，而是把他放跑了。并且說讓他回國去好好準備準備，十日後陣前相見。

有點類似于，決鬥的意思。不過堵上的不是兩個人自己的命，而是兩個國家的命運。

夏涼想阻止也沒有立場阻止，而且根本就沒有說話的份，就這麽被辰風一路抱了回來。

辰風抱着夏涼，一腳将房門踹開，将人一把扔在了床上。

衣裳都沒有脫，便直接欺身而上。

辰風将夏涼的雙手舉過頭頂按住，也不顧他掙紮，便霸道地撬開唇齒，不停地親吻，仿佛要強硬地将他的每一寸都強行占有。

“唔……唔……”夏涼使勁搖搖頭，拼命在辰風身下掙紮反抗。

“怎麽？是只願意和他，不願意和我……？”辰風一擡手，“刺啦”一聲便撕開了夏涼的衣服。

“唔……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夏涼慌得很，不知道辰風究竟要做什麽，只覺得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要……啊……”

被壓在辰風身下的人又是掙紮又是哀求，拼命搖頭說“不要”。然而聲音軟綿綿，力氣又小，看着就像在故意撩人一樣。

辰風雖然很生氣，好在還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

這種事，永遠都是勉強不得的。

辰風深吸一口氣，将夏涼一掼，掀下了床去。

夏涼的力氣小，在辰風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可言。被一掼就摔倒在了地上。

“押下去。”嗓音低沉而沙啞。

夏涼還被能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兩個侍衛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押到了很荒涼的一個大院子裏。

這個院子很大，然而卻沒什麽人。雖然很荒涼，卻又打掃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而且，這個院子裏的一切都似曾相識，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夏涼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竟然是三年前自己遇到女鬼的那個幻境。

這個大院子，竟然和當年自己進去過的那個幻境，長得一模一樣。

一路穿過重重的殿宇樓閣，夏涼被帶進了這個大院子正中央，一座最大最華麗的宮殿裏。

然而裏面依舊是冷清得可憐，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夏涼走進宮殿以後，宮殿前後的大門都被齊齊關上，連窗戶都不剩下一個。

偌大的宮殿裏漆黑一片，又安靜得瘆人。

夏涼明白了辰風這是要把自己關在這裏的意思。

見不到光亮，也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夏涼知道這個宮殿很大，也很空曠。想起自己小時候遇到女鬼的事情，不禁一陣脊背發涼。

夏涼循着剛才宮門關上之前，還能看清楚東西的時候的印象，往印象中牆壁的方向摸索着。

夏涼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黑暗中撞到什麽東西。

權且把自己當成一個小瞎子，慢吞吞地摸索着走了好久，夏涼才終于摸到了光滑的牆壁。

夏涼摸到牆壁以後，方才覺得有所依靠，稍微安心了一點，靠着牆壁慢慢坐在了地上。

地上和牆上都很涼。

現在應當是半夜了，夏涼忍不住犯困。

雖然地上和牆上都很涼，然而抵擋不住困倦的感覺。夏涼把頭靠在牆上，微微側了身子，就這麽躺在石頭的地面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太累了還是什麽原因，夏涼這一覺睡得很沉，昏昏沉沉地仿佛睡死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太累了還是什麽原因，夏涼這一覺睡得很沉，昏昏沉沉地仿佛睡死過去。

睡夢裏依稀覺得有人把自己抱起來，放在了床上，還把被子也蓋好了。

和地上的冰冷不同，床上的褥子和被子都是軟綿綿的，還很暖和。夏涼滿意地抱着被子翻了個身，好像看到了翠翠坐在自己床前。

翠翠？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涼一瞬間清醒了一半，連忙從床上坐起來。

“涼涼，你醒了？”果真是翠翠的聲音，“現在都巳時了。”

夏涼眨巴眨巴眼睛。

天已經亮了，陽光從敞開的窗外照進來，把整個宮殿照得亮堂堂的，和昨夜裏完全都不一樣。

翠翠就坐在床前，歪着腦袋打量着夏涼。

“翠翠……你怎麽會在這裏？”夏涼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躺的床和被褥，把想問的下一句給咽了下去。

夏涼本來想問“是不是你把我搬到床上來的”，但是夏涼覺得這個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翠翠是個女孩子，個頭比夏涼小了不是一點點，力氣也很小，根本不可能在不弄醒夏涼的情況下，把夏涼抱到床上來的。

夏涼隐隐覺得昨夜裏那個人是辰風，也暗暗希望那個人是辰風。

可是辰風已經和自己這麽生氣了，又怎麽會特意來看看自己，還把自己抱到床上來呢？

夏涼怕得到的回答和自己希望的不一樣，決定幹脆不要問了。

就自欺欺人地認為是辰風把自己抱到床上，還特意派翠翠來照看自己的算了。

這麽想着，還會覺得幸福一點點。

“唔……我現在……”夏涼看了看宮殿四周，微微驚訝于這座宮殿的氣派，問道，“這是在哪裏啊？”

辰風生氣了要把自己關起來，不是在又黑又小的小黑屋嗎？怎麽會在這麽大這麽亮堂的宮殿裏？

而且這個宮殿，抛開沒有什麽人這一點，比自己以前住的地方還要好一些。

“涼涼，你覺不覺得這邊很眼熟？”翠翠道，“我們以前好像來過的哪。”

“是的，好像來過。”夏涼點頭道。

“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大院子裏，住着一個周夫人？”翠翠問道。

“嗯，記得。”由于怕吓壞翠翠，夏涼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周夫人其實是個女鬼。

“這裏只有我們倆也太冷清了。”翠翠突然想到了什麽，作勢就要起身，道：“要不我們去找找周夫人玩兒？”

“別……”夏涼連忙拉住翠翠的衣袖，“別，她早就走了。”

翠翠眨巴眨巴眼睛：“走了？去哪裏了？”

“她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夏涼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她到哪裏去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真的只有我們倆了。”翠翠道，“還好我來了，不然你就得一個人了。”

“對對對。”夏涼心不在焉地謝道，“謝謝你，不然我就一個人了。”

夏涼突然有了一個想可怕的法。

周夫人說過，她的夫君君不要她了，所以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邊的大院子裏，從來都不來看她。

所以辰風把自己扔到這個大院子裏來的意思……是也不要自己了，打算把自己扔在這裏再也不來看自己了嗎？

然後，日子久了，自己也會和周夫人一樣，變成一個鬼都還幻想着自己在這裏等……夫君君嗎？

不過，夏涼安慰自己道，反正辰風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夫君君，以上想法都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