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黃若琳

戚素素表情有點發木地看着陳皇後：您是認真的？

陳皇後笑眯眯：當然是認真的。

戚素素一言難盡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用探尋或打量的目光偷瞄這邊的秀女們。

講真，讓她一個王妃，給身份上算是她大伯的皇帝選秀女，合适嗎？

衛貴妃對戚素素笑眯眯道：“煜王妃不用太有心理負擔，原本這選秀的事兒，除了皇上之外，便是由皇後決定，本宮實則也

不該參合的，但本宮喜歡湊熱鬧，也想瞧瞧都有哪些姿容上乘的秀女，這不就來了嗎，現在再有煜王妃你陪着，更好了，咱們

三個一起合計合計，給皇上好生選一些品貌雙全的，豈不美哉？”

戚素素：呵，呵呵。

你們這一搭一唱的把話都說全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那我就……随便看看熱鬧，給皇後和貴妃一點參謀意見好了。”真正決定誰去誰留這方面，她肯定是不會随便插嘴的，她

又不是皇後或貴妃，真把哪個剔除掉了，不是招人恨嗎。

達成了共識，陳皇後對大宮女鈴音比了個手勢，後者便過去讓那些秀女們來到了她們跟前。

陳皇後和衛貴妃，秀女們自然不會不認識，但見過戚素素的，目前還不算很多，鈴音特意給她們介紹了一番。

秀女們明顯都很驚訝，同時費解這種場合為何會有王妃在此，但想歸想，仍然客氣地對她行禮問安。

之後就沒什麽閑話了，以皇後為主，初選正式開始。

眼前這區區二十來人自然不可能是所有秀女，只是秀女當中很少的一部分，也是其中身份比較重要的，京城的貴女們，并

且還只是唯一一批，後來還有兩撥，加起來一共有六十個貴女待選。

其中有勳貴家出身的，也有家中長輩為朝中一二品大員的，比如謝雲宛，戚錦雅都是其中佼佼者之一。

這些貴女們不敢說最後全部會留下，但至少會留下一半。

而其他身份一般的，如外地來的那些官家小姐或是商戶之女，少數平民之女，則要進行‘海選’，幾百上千人一起過五關斬六

将，經過重重審查，最後留下幾十百來人，才能真正走到皇上面前，由皇上親自選一部分留在宮裏。

剩下的人還歸原籍，可自由婚配，若是在京期間得了某些人的青眼，也可能會留下來入某些大宅院的門。

選秀時走得越遠，選擇婆家時，籌碼就越足，所以參加選秀的女子未必都是想入宮的，也可能只是想接着這個平臺給自己

尋得一個如意郎君。

陳皇後手中專門拿着一個清單，清單上面列出了這些貴女們報名選秀時羅列出的各自的長項，陳皇後會對應地檢查，其中

是否有水分。

做皇上的女人，未必要求你一定要才貌驚人，單純的有一張很出色的外表，本身卻大字不識一個，也有可能走運被選上。

真正要審查的是她們當中是否有所欺瞞，以及眼緣等問題。

還沒入宮就敢欺上瞞下，若是當真讓這樣的人入了宮，日後還不得攪風攪雨，鬧得宮裏雞犬不寧？

大宅門裏不願意有攪家精，後宮又何嘗不講究這些？

衛貴妃之前說她想幫一起瞧一瞧，并不是糊弄戚素素的，是确實想摻一腳，無關挑釁皇後威嚴，好吧，或許有那麽一部分

就喜歡和皇後對着幹，但更多的，還是不想有一些野心太大的秀女入宮攪和。

如今後宮的格局早已固定，整個後宮，除了陳皇後，沒有任何一個嫔妃能和她衛绫月争鋒。

可一旦來了這些個新鮮的，水水嫩嫩的小丫頭們，變數就大了。

皇上并不是好色成性的，否則如今宮中就不會只有七位皇子公主，翻一番都沒什麽稀奇。

可皇上不沉溺美色，架不住秀女本身野心勃勃。

小丫頭嘛，自覺年輕貌美，比她們這些‘老人’有優勢，有新鮮感，難免有些不該有的野心，互相之間勾心鬥角的實屬尋常，

權當是給她們這些‘老人’添一些樂子，無傷大雅。

怕就怕她們野心過大，将主意動到自個兒頭上來。

找樂子是一回事，給自己招來勁敵，可就不是一般地糟心了。

因此，在陳皇後提問之際，衛貴妃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言辭或犀利或帶着調侃的審查眼前的秀女們。

如此，這第一批秀女花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是審查完畢。

戚錦雅在看見戚素素後心裏就一直緊張着，深怕對方明明答應了爹娘不會找麻煩，卻出爾反爾，以至于當皇後提問時，表

現地不如前頭的謝雲宛，以及姜應雪出色，但好歹她是戶部尚書之女，只要沒有大的偏差，入宮是沒有問題的。

陳皇後倒是聽說了點戚家的事，但看戚素素都沒什麽表示，便也随手給了戚錦雅一個‘過’。

這一批貴女一共有十二人通過，這些人并非确保能留下來，等初選之後還要再來個‘複選’，最後讓皇上親自再選一次，方能

确定最終的名單。

戚素素基本從頭到尾沒插話，偶爾陳皇後問她意見，她基本也就是嗯嗯啊啊地附和皇後本身的意見，沒發表自己的見解，

對秀女們極盡展示自己才華的舉動，全當是看個古代選秀節目。

她甚至還從中發現了有那麽兩個表現很消極，似乎并不是真心誠意想入宮的，表演多少有敷衍的意思。

陳皇後不知看沒看出來，反正最後這兩個背景沒問題，表現也中規中矩，按理說沒什麽毛病的人，卻直接被皇後第一輪就

刷了下去。

自後便是第二批的二十個人了。

戚素素發現這二十個人裏又有一個看着有點眼熟的，似乎是上次在太後那裏見過的那位慕夫人的千金，名字叫什麽倒是記

不清了。

這一位在同一批其他人當中樣貌算是中上，表現倒是算得上出挑，但不知怎麽就礙了衛貴妃的眼，在陳皇後差不多定下名

單時，直接将這位慕家小姐的名字劃去了。

陳皇後對慕小姐可能也沒太大想法，懶得為了這點小事和衛貴妃較真，這位對自己信心滿滿的慕小姐很遺憾的落選了，只

是目前她自己還不知道這一點，和其他人一起推開時，臉上還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戚素素覺得，雖然自己坐在這裏似乎有點多餘，但多少也從中體會到了一點樂子，等到第三批秀女出現後，她甚至還期待

着有沒有其他樂子可看。

直到，她從人群中看見一個人，才豁然變色，口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卧槽！”

好在這聲粗口聲音不大，只和她挨着坐的陳皇後和衛貴妃隐約聽到點動靜轉過頭來，卻也沒聽清她說什麽。

“煜王妃是有什麽話要說嗎？”衛貴妃看了看那些秀女，若有所思，“莫非是看見了什麽相識之人？”

陳皇後卻發現戚素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即便真有認識的，恐怕關系也未必見好吧。

戚素素低聲問：“站在第二排第二位的那個秀女，叫什麽？是何身份？”

陳皇後和衛貴妃順着她視線看過去，發現是這一批秀女當中容貌算是中等偏上的。

衛貴妃先一步道：“我記得這位似乎是戶部員外郎之女，叫黃若琳，在京中似乎也有些個才名，而且據聞對長輩孝順，性格

也很是軟和良善。”

嘴上這樣說着，但衛貴妃的神色和語氣，卻似乎對這個黃若琳并不太喜歡。

戚素素問：“這位黃小姐的罪過貴妃？”

“那倒是沒有。”衛貴妃說得特別直白：“只是本宮不大喜歡她這種嬌弱型，好似随便說上兩句當場便能哭出來似的，看着矯

情。”

陳皇後對此倒是絲毫不意外，衛貴妃後宮所有嫔妃當中，性格都是很張揚的一個，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貴妃，而是這就是她

的本性，這樣的人大多不會喜歡和自己性格相差太大的人，說白了就是處不來。

但這樣的處不來，還不至于讓衛貴妃因為自己的私心就把人刷下去。

“煜王妃和這位黃小姐有淵源？若是如此，她本身其他方面都沒什麽問題，把人留下倒也無妨。”衛貴妃主動說道，聽着語

氣似乎是準備越過陳皇後把事情定下來一般。

陳皇後聽罷，卻也沒阻攔，而是同樣側目看向戚素素。

一個小小秀女，如果戚素素當真開口，她自然不會不給面子，甚至到後面皇上親自選擇時，也可以幫着美言兩句，讓其起

步高一些。

只是，她直覺戚素素主動提起這一位，未必就是出于好心。

戚素素被這兩位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征求意見，并且一副只要她開口就要把人留下的态度，心裏當真跟哔了狗一樣，充滿

了濃濃的吐槽欲。

把這麽個玩意兒留在宮裏，你們怕不是希望皇上頭頂長出一片青青大草原來吧！

戚素素很想直接了當地對她們說，趕緊把人刷下去，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但是……出于某種顧慮，最終卻只是模棱兩可地

說：“若是方便，暫時将她留下吧，先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