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宴前

戚素素回到家的時候，陳季陽還在王府等着，一看到她便劈頭蓋臉地追問：“表嫂，你是不是真的能幫詩詩把病治好？是不是

需要很多珍貴的藥材，都需要什麽，你盡管和我說，我幫你弄來，你只管放心醫治就好！”

戚素素一開始還以為傅雲詩的速度這麽快的，不但通知了将軍府，還告訴了陳季陽？

但很快，在姬無天的解釋下才知道陳季陽這是鬧得哪一出。

看陳季陽連平日裏和傅雲詩不對付的态度都端不起來了，戚素素也無意逗他，幫傅雲詩治病的想法已經有了一陣子，需要

用到哪些藥材心中都是有數的，陳季陽既然問了，她便不客氣地報了一長串，其中像人參靈芝這類大補元氣的珍貴藥材有，還

有不少是聽着很尋常的藥材。

傅雲詩的先天性心疾打從她出生就一直跟着她，這麽多年來一直喝藥，身體依舊很羸弱，太補的藥還真沒法給她用，那人

參一個參須都得悠着點給她用，調理身體還得先用一些性平和的藥材開始。

陳季陽怕自己記不住，還讓她直接列出一個清單來。

戚素素直接讓青黛回藥房将早就準備好的單子拿過來，陳季陽一拿到單子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那焦急勁兒倒是和傅雲詩

如出一轍。

姬無天道：“除了去準備藥材，他怕是還急着回去和侯夫人說別再準備人讓他相看了。”

戚素素這才恍然大悟地拍手，随即失笑道：“這倆人行事作風倒是想得很，合該成為兩口子。”

沒了旁人在，姬無天才認真地問她：“傅家小姐的病，你當真能治好？需要治療多久？”

戚素素道：“快則一兩年，慢則三年吧，不敢說讓她和我們一樣健健康康的，好歹不必像現在一樣活得拘束，平時注意着些

，活到五六十歲沒問題。成親之後該生孩子生孩子，不用操一屍兩命或是保大保小的心。”

這話說得直白，卻也實在。

“若能如此，已經極好了。”姬無天目光幽深地看她，“太醫院的太醫都對傅家小姐的身體束手無策，若是你真能将她治好，

你的風頭可就出大了。”

之前幾個病例已經讓她的醫術在京中權貴圈內留下了點痕跡，再有傅雲詩這麽個有名的病秧子小姐呗治好……怕是真要炸

了鍋，吸引來許多的矚目。

“出風頭就出風頭呗，我還會怕不成？”戚素素一擡下巴道：“我還是那句話，銀子多了不紮手，京城所有權貴們以後都請我

看病，大把大把的銀子往我跟前送，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別的方面風頭出大了可能要擔心什麽懷璧其罪，槍打出頭鳥，但醫術？呵，但凡是有點腦子的輕易都不會開罪了神醫，人

生在世，誰還沒個頭疼腦熱？說不得那天自己就得了什麽不好治的毛病，到時候自己把自己的活路給斷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傅雲詩的病一時半刻治不好，這會兒說再多也是為時過早，眼下他們首先要迎來的，還是皇後的千秋宴。

兩日後，千秋節這一天，戚素素和姬小羊起了個大早開始折騰，該打扮的打扮，該準備禮物的檢查一下避免有什麽疏漏，

一直磨蹭到午後才一切準備就緒，整裝待發。

戚素素和姬小羊彼此都是第一次看對方穿得如此正兒八經，面對而立，眼底裏都頗有些稀奇。

“娘，你真好看！”姬小羊雙眼發亮地看自己自家娘親，對戚素素豎起大拇指，“給父王當王妃，真是便宜他了！”

姬無天：“……”我就站在這兒呢，這種話适合當着我面說嗎？

戚素素笑了笑，看自家小崽子這副貴公子的模樣，也覺得挺稀罕，現在姬小羊可是煜王府的世子了，論身份就比皇子差一

點，在這個時代确實是名副其實地尊貴貴公子。

和姬無天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上少了姬無天的冷臉，見人三分笑，才不過五歲大已經很有些小禍害的樣子，再過個十年

，她都能想象得出姬小羊把一群小丫頭片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畫面，啧啧，真是罪過呦。

“時辰差不多了，該出發了。”姬無天出聲提醒了一句正沉浸在彼此‘美貌’中難以自拔的母子倆。

千秋宴一國之母的生辰宴席，在大殷一整年各個節日宴會當中都是比較重要的場合，基本上夠得上身份的達官顯貴都會參

加。

戚素素他們到的有點早，在皇後那裏先小坐了片刻，直到夜幕降臨才前往舉辦宴席的鳳儀殿。

此時，鳳儀殿內各處被宮人們裝點得既氣派，又喜氣，悅耳的樂聲徐徐響着，熱場的舞姬們已經在殿中央翩然起舞，不少

提前抵達的官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着話。

帝後要壓軸登場，倒是其他嫔妃和公主皇子們都到了，姬小羊和他們打過招呼就去找那幾個小的玩了。

戚素素粗略掃上一圈，大部分人都是她陌生的，完全不認識的，只有少數人，如靖安侯府，定遠侯府，陳季陽，陸北辰他

們算是熟面孔，但這兩人更有自己的應酬，這會兒也沒法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只遠遠地互相示意一下。

靖安侯府還有皇後和陳季陽的雙親到場，戚素素看了兩眼留個印象也就完了。

還有個算是熟面孔的靜娴長公主姬無雙今天也來了，就是氣色看着不大好，還一個勁兒地瞪着她，一臉恨不得活撕了她偏

偏又做不到的不甘樣。

再有戚伯翰，謝安如夫妻倆，官職剛好夠格參加的老大戚錦宗，以及謝家的人。

作為戚素素的外祖家，關系其實算是很親近了，可惜戚素素對他們毫無好感，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徑自被姬無天領着和幾

個武将們打招呼。

謝家老爺子以及其他長輩們見狀，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老爺子地眉頭更是一直沒舒展過，明顯對戚素素的态度很不滿

。

武将們大多性格比較簡單，對戚素素這個之前被冷了五年的煜王妃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态度，客氣地彼此問侯一番就

完事了。

唯獨看起來有六十來歲，但依舊精神奕奕的傅老将軍看她的眼神出奇得亮，哪怕其中含着一絲審視，卻依舊無法掩飾其中

仿佛在看什麽奇珍異寶的興奮。

戚素素：“……”有點發毛。

她以為對方會直接問她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傅雲詩的病，也或許質疑她的醫術靠譜不靠譜，但事實是，老将軍除了用讓她寒

毛直豎的眼神打量了她一會兒，就轉過頭聲音洪亮地和其他武将們說起了話。

還挺沉得住氣。

不愧是沙場老将！

除了武将，戚素素又認了認宗親，其中主要的就是之前只聞其人的大長公主，以及端老親王兩個長輩以及其家眷。

作為先皇的兄弟姐妹，這兩位的年紀是姬無天兄弟兩個的一倍不止，面對姬無天時的态度看不出什麽針對，對戚素素這個

最近才重新入了京中貴人眼的煜王妃，則多是觀望為主，大長公主也沒提之前被姬無天處理掉的侍妾之事。

只是，她這個當長輩的沒做什麽，和她同來的兒子沈士琪卻着實惹人煩。

“弟妹剛回京城沒多久，之前離京多年，恐怕對京城的許多變化都覺得很陌生了吧，不如有空的時候讓表哥我帶着你将京城

好好轉一轉，如何？”

沈士琪語氣輕佻又帶着股面對長輩時不該有的漫不經心，讓姬無天當即狠狠地擰起眉頭，眼中寫滿了不愉和冷然。

是他在邊關的戰績不夠威吓性，還是他沈士琪就是單純活膩歪了？那對含着觊觎的招子竟然也敢落到戚素素身上？

大長公主此時正在和端老親王說着話，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正在試圖作死。

姬無天和沈士琪這個表弟沒什麽交情，沈士琪作為大長公主之子，在京城算是身份很高的二代，同時更是整日只知道吃喝

玩樂的大纨绔，和姬無天就不是一路人。

以往二人沒交集時，姬無天懶得管他是否游手好閑，但今日……沈士琪卻仿佛盯上了戚素素，這就讓他非常得不愉快了！

“本王的王妃，用得着你來費心？”姬無天目光如尖刀一般銳利而極具攻擊性，一瞬間迸發出的強悍氣勢讓沈士琪驚得一個

激靈，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在注意到姬無天仿佛無意識地擺動手指時，更是驚恐地往後退了兩步，脫口道：“你要幹什麽！千秋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你

不能在這裏打我！”

姬無天冷言看他，“既然你皮癢，本王自然要替姑姑好好管教一下兒子，給你漲漲腦子，讓你記住嘴賤的後果。”

“不是，我沒有，你別過來！”沈士琪終于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姬無天當年在京中的兇名，剛膨脹起來的心如同戳破的皮球一

樣萎靡了。

在姬無天尚未離京之時，他的名字在京城權貴圈，包括宗室子弟當中都是出了名的能止‘小兒夜啼’，纨绔子弟們聞之色變，

曾經有過纨绔當街搞事，被煜王當場打爆，基本上沒有哪個纨绔子弟敢在姬無天面前得瑟。

沈士琪年少無知時，就曾被年紀比他小，卻初露兇悍本色的姬無天暴揍過，深藏在心底深處的陰影驟然浮現在腦海裏，頓

時慌得一批，眼看姬無天越走越近，眼神中透露出越發危險的氣息，顧不上丢不丢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我知道錯了！你

別過來啊！阿娘快救我！姬無天要打我——！”

全程圍觀的當事人戚素素：“……”仿佛看到了放大版的徐澤良小胖子。

公主家的傻兒子是不是不論年齡幾何，都一個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