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但是想到小許,葉新默了默,說好。

夜裏十點整,葉新躺在湯浩軍宿舍單人床上,換了個環境,他以為自己會失眠,結果抱着散着湯浩軍味道的枕頭,不到幾分鐘就睡着了。

半個小時後,王桂花推着環衛車,熟悉的咣咣聲回蕩在巷子裏。此時她的心跳有些快,前方拐角處的路燈不久前壞了,被黑暗籠罩的前方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她低頭看了眼身上橙黃色的制服,熒光帶發出微光。回頭,不遠處的路燈照下令人心安的光亮,王桂花呼出口氣,陪伴了五年的咣咣聲和她一起步入黑暗……

又十分鐘過去,穿着橙黃色衣帽的環衛工推着車子從巷口走出,路燈将他的影子拉長拉大,環衛車壓在地上的咣咣聲好似又低啞沉重了幾分……

Remark.

鄭明,男,67歲,低保戶,孤寡老人,神志不清。

死因:腦溢血。

兇器:無。

現場:中山路天橋樓梯底。

道路監控:正常,需待進一步排查。

Day 5.

清晨六點,市民陳女士看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打開門,她心中納悶,早上掃地的大嗓門大姐怎麽還不來。豎着耳朵又仔細聽了下,等了幾分鐘後,陳女士不得不轉身回房穿上外套提着幾袋子垃圾走向離馬路不遠處的綠色垃圾桶。

“啊!!!死人了。”

晨起的人向聲源處靠近,血腥味撲面而來,一米多高的綠色環衛垃圾桶靜立于人行道拐角處,女人矮胖的屍體蜷縮在內,幹涸的血凝結在血肉模糊的脖頸處,橙黃色的制服被成片暗紅的血跡染透。

環衛工人王桂花死了,就死在陪伴了她五六個年頭的環衛車裏。

人民路與中山路交差路段拉起警戒線,圍觀人群走了一波又來一波,久久未散。

吳強摘下塑膠手套,撇了眼蹲在地上紅着眼的男人,壓低聲音道:“老大,被害人的舌頭不見了。”

湯浩軍擺了擺手,在被害人王桂花的丈夫孫大民身邊蹲下。同樣的橘黃色衣服,一個沒了靈魂在綠桶裏被人當成物件檢查和讨論,另一個魂丢了一半,另一半今後還要強裝堅強撐起被噩耗擊潰的家。

幹燥粗糙布滿褶皺的手接過煙,孫大民抖着手打了好幾下才将火點着,騰起的煙熏着他眯了眼,伸手搓了搓深褐色的臉,在過度的打擊下說話已然語無倫次,“警、警察同志,我媳婦兒這輩子沒想過福啊,閨女還在外地上學,我找了一個晚上,到早上才、才知道,知道她……”

湯浩軍擡眼掃過人群,沒有異常,只是在某處微微停留後收回,耐心等待這個樸實蒼老的中年男人情緒穩定下來。工作幾年來,見過的受害者家屬太多,不是他麻木去面對,而是多餘的安慰不如盡快查清真相給死者以及家屬一個交代來得重要,“大哥,大姐生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是最近有沒有與別人有過争執。”

人生已過大半的孫大民從未和警察打過交代,他的人生軌跡在得知妻子死訊的那一刻就變了,作為小老百姓此時能依賴也只剩眼前這身屬于人民象征的制服,混亂的思緒跳動起來,他竭力組織着自己的話,“我媳婦她,她很省錢的,從來不亂花,平時除了給閨女,其他的都存着。她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嘴快,但她是無心,女人到了她那個年紀都叨叨。最近,最近她也是掃街,沒什麽其他事情……啊!”

孫大民激動站起來,他想起一件事,眼裏凝聚起強烈的恨意,道:“是他,警察同志,是老頭。桂花有天回來很氣,說她掃地的時候一個瘋老頭沖到她跟前,她說老頭詛咒她死,然後桂花就把人罵了一頓。警察同志,肯定是他,把他抓來就知道了……”

……鄭明?

湯浩軍深吸口氣,受害人又多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普通中年婦女,事态越發嚴重了。

葉新不動聲色地從圍觀的人堆裏鑽出來,眼神不經意在周圍停留。

有人在看他,現在那道目光消失了,是誰?

人群裏有幾張眼熟的面孔,是平日裏打過招呼附近商鋪的人,葉新和幾道目光對上,互相颔首致意後又各自分開,到底是誰?

“最近不太平,晚上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葉新一愣,錯愕得看着說這話的交警,有點眼熟。

丁宇分開幾個嚴重影響道路通暢的人,對着好看的青年笑了笑,“你不記得我了,我住在許先生樓上的,前年我搬家你還幫我運過箱子,還記得不?”

穿着制服的臉和提着行李箱大汗淋漓的男人的重合,葉新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那次我去小許家蹭飯,你搬家對吧,原來你是警察啊。”

視線掃過對方被衣領包住的脖子和光潔白淨的臉,葉新和丁宇的視線對上後,又心照不宣地分離。

葉新突然往身後望了一眼,還是什麽都沒有,但發寒的脊背告訴他,那道視線又回來了。

只是在他轉頭的那幾秒,葉新忽略了丁宇的眼裏轉瞬即逝的那抹深意,回過頭來時,丁宇認真地對他說:“張先生和許先生的事你應該知道吧。現在這路段又出了事,新年還沒幾天,凡事小心點好。”

葉新盯着丁宇的眼,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鈴音響,丁宇走了,葉新看着顯示屏上的“老湯”,眼睛快速搜索後立即和不遠處神情微冷的男人對上。

心中所有的異端通通消失,葉新勾起笑接通,“吃醋了?”

三十多分鐘過去,玻璃桌上冒着熱氣的菊花枸杞茶正好達到可以入口的溫度。葉新拿下男人鑲着徽章的帽子,按着湯浩軍的肩膀讓他坐下,這會兒店裏沒顧客。

肩膀上揉按的力道舒适,湯浩軍連喝幾口熱茶後,“你問那個交警要號碼了?”

葉新笑得狡黠,吃幹醋的男人真可愛,“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印了,啧,好大一塊,明顯男人吸出來的,和同道中人打個招呼。”

湯浩軍放下杯子,手掌按住肩上的手,“不許亂來。”

青年溫熱的氣息噴進耳朵,湯浩軍喉結滾動,熱氣移到面前,唇上溫熱的觸感緊貼一陣後,清涼的小球滾入口腔。

葉新背對着門口,藏好這個帶着涼意的吻,舌尖戀戀不舍地舔了舔男人有些起皮的唇瓣,“老湯,戒煙再接再厲,這是給我們的獎勵。”

清涼微甜的味道順着口腔沁入心脾,心中的煩躁和不安壓下稍許,湯浩軍将糖果盒收入制服口袋,伸手抱住站着的青年勁瘦的腰身,聽着對方年輕有活力的心跳聲,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表達着他的心:“四天三個死者,死亡時間都在深夜到淩晨這段,如果把失蹤的許明旭也算到裏面,正好每天一個。今天這名死者前不久也見過鄭明,葉新,我不放心。”

誰說這男人是木頭疙瘩來着?

酸甜感盈滿胸膛,葉新摩挲着手中微硬的發茬,涼涼的薄荷味在兩人間來回穿梭,“老湯,我有你呢。警報器我洗澡都戴着,放心好了,怎麽說我也是……”

“那東西不防水,你注意點。”

得,好好的氣氛又被搞沒了,葉新恨不得抽自己幾下,還以為今天能聽到那三個字。

處了三年多,湯浩軍什麽都好,就是那張嘴和甜言蜜語搭不上邊。兩個大老爺們過日子,葉新也沒想整日肉麻兮兮地黏糊着,但少了那句話吧,心裏總覺得少了東西,不得勁兒。

壓下心裏的矯情,葉新放開手,“說正經的,湯浩軍,我覺得那個叫丁宇的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估計是心裏作用,剛剛我站那兒,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上下齒猛地一合,口中的糖球碎了,強烈的涼意沖上鼻腔。湯浩軍無意識地收緊雙手,“兇手可能就在現場。葉新,這幾天把店關了,老實呆在局裏。”

腦中閃過一句話“殺人犯在享受自己的成果”,葉新心底發涼,就像湯浩軍多年刑偵直覺,葉新對于未知的未來有着和常人一樣強烈的不詳猜測。雖然人總是習慣往好處想,但是凡事小心為上。葉新也不想眼前的男人辦案時還要時刻惦記他的安全,因着湯浩軍的工作性質,葉新擔心的時候只多不少,“好好,聽你的。你別那麽緊張,腰都要被你弄斷了……”

腰上的力度突然離去,湯浩軍恢複正常的坐姿,葉新配合默契地轉身和來人打招呼,心中遺憾溫存的時間真短,口上熱情地招呼:“成先生,今天的包裹都在那裏了,面單也都貼好了。”

面容老實的快遞員臉上的笑容真摯熱切一如既往,沒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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