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釀酒熬果醬，鐵娃子

他們的魚好像真的很好賣，淩敬鵬不到晌就回來了，淩成龍沒有一起，應該是回家幫忙農活了，畢竟現在正是農忙時分，他每天能來打個照面已經不錯了，順便一提，大娃家的事兒因為淩敬軒揚言要告官府，裏正也如預期般沒有帶人來找他們麻煩，這事兒差不多就算遏過去了，至于裏正或大娃家會不會怨恨他，淩敬軒表示，無所謂，他們對他的怨恨還少嗎？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也不少。

“什麽？二十文一個？咋會這麽貴咧？”

當大包子聽到淩敬鵬彙報那些大肚子細長頸口的罐子居然二十文一個時，小臉憋得通紅，雙眼狠狠的瞪着那些罐子，別提有多心疼了，二十個啊，整整四百文沒了，加上還買了其他的東西，今天的魚算是白賣了。

淩敬軒嘴角抽了抽，暗暗丢給淩敬鵬一個眼神，兄弟倆忙不疊的将罐子全部搬進地窖裏，在淩敬軒的指示下，兩人動作麻利的将昨天就處理好的野葡萄灌進罐子裏搗碎，再用包裹着泥土的布頭封死瓶口，讓那些葡萄在罐子裏自然發酵。

“好了，一個月後就可以喝了，敬鵬，鎮上的集市每天都開嗎？”

看着整齊堆放在地窖裏的罐子，淩敬軒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如果不是手頭緊，他還想多摘些野葡萄釀成葡萄酒，說不定這将成為他在這個時代挖到的第一桶金呢，雖然他并不知道這個時代到底有沒有葡萄酒。

“也不是，每三天逢集，明天正好是逢集的日子，大哥你要去趕集？”

“嗯，剩下的野葡萄我想熬成果醬拿到集市上去賣。”

并沒有解釋太多，淩敬軒點頭端起剩下不多的野葡萄，估計熬個兩三罐果醬應該不是問題。

“這些野果子做的東西真的可以賣錢嗎？”

聞言，淩敬鵬好奇的追問道，他一直以為大哥是騙小文的。

“應該可以吧？明兒拿去試試就知道了，對了，後院的池子先別挖，等多攢些錢咱請人直接挖個大點的池塘，爹說得對，月華溝的魚咱也抓不了多久，不如幹脆自己養，以後多少是個進項。”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廚房，淩敬軒放下簸箕麻利的生火準備熬制果醬和冰糖，淩敬翰的病不能再拖了，他打算明天就正式進入治療階段，這也是他為什麽明天要去趕集的原因之一，家裏的藥草有限，有些藥還是得到藥鋪裏去抓。

“哥，你教我熬果醬吧？我也想賺錢。”

絲毫沒有懷疑他說的話，淩敬鵬急切的道，大娃家的事兒真心讓他心服口服，自從大哥清醒後，好像變得無所不能了，他是打從心底裏信服他，而且，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他一直記得，以前的大哥是很溫柔，很疼愛他們的。

“呵呵……行啊，今兒你就先看着，咱們的野葡萄不多了，我也不确定果醬能不能賣個好價錢，等明天我去鎮上試過再說，如果價錢好，我們兄弟倆就合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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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打算讓他學做生意的淩敬軒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小弟積極上進是好事不是嗎？

“嗯，等有錢了我就讓爹娘在這裏多買幾畝地蓋房子，以後分了家咱們一家人就能住在一起了。”

淩敬鵬臉上蕩開燦爛的笑容，不忘幫忙淩敬軒往鍋裏舀水，殊不知，在聽到他說的話後，淩敬軒卻停了下來，望着他片刻後才狀似随意的說道：“爹娘在那個家的日子不好過吧？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啥事兒都丢給爹娘做？”

“嗯？”

舀水的動作一頓，淩敬鵬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低頭悶聲道：“嗯，爺還好，因為二哥的原因，對我們也沒多苛刻，不過他基本不管事，也不可能為我們做主，奶你是知道的，一直都不喜歡爹娘，大伯小叔就更不用說了，幾十畝地的農活基本全部丢給爹，家務活就丢給娘，他們每天穿得幹幹淨淨游手好閑，爹娘卻……”

說到這裏，淩敬鵬不禁有些哽咽，好一會兒後才緊握雙拳擡起頭堅定的看着淩敬軒：“大哥，我一定會努力賺錢，讓爹娘和你們過上好日子。”

爹娘的苦，大哥的委屈，二哥的難受，兩個小侄子的辛苦，十四歲的他什麽都懂，只是苦于年齡太小，無法為他們做主而已。

“嗯，會的，大哥也會跟你一起努力，不過在那之前，還得想個辦法讓老爺子分家才行，想必這幾天你們來幫我的忙，他們已經不爽了吧。”

拍拍他的肩膀，淩敬軒肯定的說道。

“早幾天就鬧騰上了，爹娘不讓跟你說，怕你心裏難受。”

低着頭，淩敬鵬難掩低迷，分家，誰不想呢，只有分了家，他們才會有好日子過，可……長輩在，不分家，青朝素來以孝治國，長輩還在的情況下鬧分家是為大不孝，別說他們是耕讀之家，就是普通的農戶，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提出分家，再加上爹又是個孝順的，再苦再累也不敢生出分家的念頭來。

“是嗎？哼！”

淩敬軒冷哼一聲，見過偏心眼兒的，誰見過老淩家那麽偏心的？老二就不是兒子了？他們最好祈禱着別撞在他的手裏，否則……

“爹，好香啊，你們在做什麽？”

就在兄弟倆各自沉默的時候，小包子興奮的跑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狼崽子和……一個看起來跟他同年的瘦弱小男孩。

“小饞貓！”

将正在攪拌的棍子丢給淩敬鵬，示意他繼續攪拌鍋裏已經開始黏糊的果醬，淩敬軒蹲下身寵溺的戳戳小包子的頭，擁着他看向後面腼腆的小男孩，他應該就是小包子常常挂在嘴邊的鐵娃子吧？據說他是倆包子唯一的朋友。

“讨厭，爹爹就會欺負我。”

摟着他的脖子，小包子一個勁兒的撒嬌，短短幾天而已，他也慢慢恢複五歲小孩應該有的天真活潑了。

“是嗎？難道你不想吃？這可咋辦呢，我還想說弄好了先分出一點給你們調水喝呢。”

挑挑眉，淩敬軒斜睨他一眼故作為難，小包子一急，趕緊道：“誰說我不想吃了，我……”

“哈哈……”

瞧他那副急切的模樣，淩敬軒瞬間破功，抱着哈哈大笑，連淩敬鵬都忍不住跟着笑了出來。

“讨厭，爹爹又欺負我。”

終于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小包子撅着嘴兒推開他，雙手抱胸狠狠的瞪着他，氣鼓鼓的模樣可不就是包子嘛？

淩敬軒忍俊不禁的捏捏他的臉，不動聲色的道：“他就是你常念叨的鐵娃子嗎？”

“嗯，爹爹，他就是鐵娃子，他叫趙鐵生，就住在村尾哦，今天趙叔他們去鎮上送鐵具了，鐵娃子一個人在家，我就叫他來我們家玩了。”

果斷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小包子拉着一看就腼腆內向的小男孩推到淩敬軒面前。

“淩叔好。”

趙鐵生怯生生的看一眼淩敬軒，害羞的躲到淩武身後，一聲淩叔細若蚊鳴，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到，不過淩敬軒卻很高興，一來他本就喜歡孩子，再來他可是他們家小包子唯一的朋友呢，他這個當爹的自然要愛屋及烏了。

“乖，小武，帶鐵娃子去找哥哥玩吧，等果醬熬好了我就給你們送過去。”

伸手摸摸倆孩子的頭，淩敬軒拍了拍小包子的屁股，相比摳門兒但做什麽都很認真的大包子，小包子無疑更懶散，不過他每天早上都很認真的跟他一起跑步，打拳，現在還加了練字，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大包子也能這樣，畢竟他們才五歲不是嗎？

“嗯。”

點點頭，小包子彎腰抱住朝着淩敬軒呲牙咧嘴的狼崽子，拉起鐵娃子轉身就走，淩敬軒目送他們離開後才回身接過攪拌的工作：“趙家是外來戶吧？”

淩家村并不是所有人都姓淩，根據原主的記憶，好像還有幾十戶外來戶，趙家也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甚了解了。

“嗯，不過趙家跟其他外來戶不同，趙大哥爹娘去世得早，媳婦兒又在生産的時候死了，前幾年他又是當爹又是當娘的拉扯着鐵娃子，日子過得很艱難，好在趙家雖然沒多少地，趙大哥卻有打鐵的手藝，勉強也算過得去，不過……三年前趙大哥突然娶了韓大哥，村裏人覺得他們兩個大男人成親太可笑了，傳出去恐怕會丢淩家村的臉，族長和二爺爺就重新劃給他們一塊宅基地，美其名曰是交換，實際上根本是将他們趕出了村子，這些年鐵娃子也跟小文他們一樣，走到哪都被人欺負，怪可憐的。”

外來戶本就比較難，加上他們又是兩個男人成親，其艱難就更不用說了。

“哼，鄉下地方而已，搞得跟大門大戶一樣，真以為自己豪門巨賈了？”

淩敬軒不禁冷笑，皇帝還娶個男人當皇後呢，他們至于嗎？雖然男人跟男人成親真的很少，普遍見于高門大戶中，而且娶進門的男人多半是妾室，但鄉下也不是沒有，一些家裏勞動力多，地又太少的人家也會把不喜歡的兒子嫁出去，随便換取兩個銀錢貼補家用，而有些鳏夫有孩子，卻因為太窮娶不上媳婦兒，就會娶個男人回去幫忙帶孩子操持家務啥的，基本這是每個村都有的事情，也沒聽說過誰因此就小看人家，甚至覺得人家丢臉，淩家村真算得上是極品中的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