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又讓小包子給虐了

“你看看這份契約可行？”

不多時，掌櫃将一份重新拟好的契約送到他面前，跟昨天那份差不多，只添加了每個月他必須要多供應的量和一兩銀子一斤的新協議，淩敬軒大略看了一下，接過印鑒蓋上自己的手指印，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就算是成立了。

“既然事情已經辦妥，我就不多打攪了，酒樓還忙着呢。”

掌櫃拿出昨天的契約當着淩敬軒面撕了，又收好新的契約書，作勢就要離開了，淩敬軒趕緊道：“敬鵬，敬鵬？”

直到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小弟居然不知道神游到哪裏去了，掃一眼他傻傻捧在懷裏的包袱，淩敬軒頓時哭笑不得，不就是一百兩銀子，他至于嗎？

“敬鵬？敬鵬？？”

“啊？哥你叫我？”

在他的推搡下，淩敬鵬終于回過神來，不過那雙向來精神的眸子卻是一片迷茫，淩敬軒無奈的搖搖頭：“掌櫃他們要走了，你帶夥計去地窖搬果醬吧。”

“哦，那這個給你！”

迷茫一瞬間褪去，淩敬鵬不禁羞紅了臉，胡亂将包袱塞給他就悶頭跑了出去，站在掌櫃身後的兩個夥計也跟了上去，淩敬軒莞爾一笑：“不好意思，讓掌櫃看笑話了，我這個弟弟還沒見過啥大世面，有點失态了。”

不過，貌似比他的小包子要好點，要是他也跟小包子似的一屁股摔到地上，那才真是丢臉丢大發了。

“無妨無妨，年輕人嘛，多歷練歷練就行了，對了淩老弟，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昨天鎮上的平安堂爆發了瘟疫，縣老爺連夜帶着衙役趕來了，據說那孩子所在的村子已經隔離起來了，不過好在平安堂在第一時間拿出了預防和治療瘟疫的藥方，疫情并沒有擴散開來，你最好也去鎮上撿兩副藥預防一下，還有，縣老爺同時帶來征兵的消息，前線好像出事了，朝廷臨時決定征兵，每家只要有兩個十四到三十五歲的勞動力以上的都要出一個人，我聽說你有兩個弟弟，最好是提前準備一下，正式的公文恐怕很快就會發到各個村子了。”

張掌櫃說前面那些話時，淩敬軒還有些漫不經心，當他說到征兵的時候，淩敬軒猛的皺緊眉峰，他倒是無所謂，還達不到标準，小弟就危險了，以淩家人對爹娘的不重視，加上昨天的事兒，兵役一旦下來，他們肯定會讓敬鵬去吧？該死，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在這種冷兵器時代，當兵不就等于送死？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真要是不願意讓親人去，交二十兩銀子就行了。”

沒有察覺到他眼底隐隐浮現的殺氣，見他皺緊了眉頭，張掌櫃還以為他是單純的擔心，忙不疊的告訴他補救的方法，朝廷常年征戰，國庫并不充裕，軍費也非常緊張，錢和人一樣重要“嗯，多謝張老哥告知我這件事。”

殺氣一瞬間斂去，淩敬軒對着他抱拳拱手，臉上已然浮現淡淡的淺笑，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絕對的好事或壞事，征兵，或許是個不錯的契機也不一定。

“淩老弟客氣了，我也就順口一說，不值當你如此客套。”

一聽他的稱呼就知道，他們的關系又更近了一步，對此，張掌櫃表示很高興，他是真挺喜歡這個人人罵棄的小子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奇怪的預感，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呵呵……我這也沒啥能感謝你的，這是我自己在山裏采的蘑菇，掌櫃帶點回去吃吧。”

聞言，淩敬軒也沒有多說什麽，站起來從旁邊的櫃子上拿起一個破破爛爛的簸箕，昨天他們采的蘑菇他晚上用月牙泉的水泡過後就晾在裏面，到現在都新鮮着呢。

“什麽？！蘑菇？”

掌櫃激動的一把搶過簸箕，右手顫巍巍的拿起其中一朵蘑菇嗅了嗅，好半響後才望着淩敬軒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會辨別蘑菇？”

“會啊，很奇怪？”

奇怪的點點頭，丹鳳眼底不禁染上絲絲疑惑，別說他本就會醫術，就算是普通人，辨別一些能吃的蘑菇應該也不難吧？

“怎麽可能？你知不知道蘑菇有多珍貴？京城專門有種職業就叫做菇子辨認師，基本都是各個酒樓或世家禦用的，哪怕是他們，有時候也會辨認錯誤，采到有毒的蘑菇，幾乎每年都有人因此喪命，據說這菇子辨認師是世代相傳的，一般人絕對不可能教給外人，你是怎麽學會的？

聽到這裏，淩敬軒總算知道他為何激動了，也突然想起，當日他第一次采蘑菇的時候，小包子也曾問過他，那些菇子有毒，采來幹嘛，當時他只以為是小包子年紀小，不知道這東西也能吃，倒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在裏面，嘿嘿？？他能說他又找到個發財的路子了嗎？

“我小的時候曾遇到過一個四方游歷的赤腳游醫，他教我醫術的同時也順便教了我怎麽辨別菇子。”

淩敬軒随便胡謅出一個人物，反正也沒人會去查不是嗎？

“難怪，我說淩老弟啊，你可真是運氣啊，以後如果你能采到多的蘑菇，一定要先送到我們鑫源酒樓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好價錢。”

掌櫃也沒想那麽多，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不忘從懷裏扯出一條布巾将簸箕裏的蘑菇全都包起來，這可是好東西呢。

“那就多謝老哥了，果醬好像搬完了，咱們去看看吧。”

現在還不是蘑菇大量繁殖的季節，淩敬軒并沒有打算多說，單手背負在身後做了個請的手勢，掌櫃興高采烈的抱着裹着蘑菇的包袱，眼底渲染着赤裸裸的滿意。

在淩敬鵬和幾個夥計的通力合作下，一百罐果醬很快就搬完了，順便他們也稱了魚的重量，總共是三十五條，一百三十斤，十文錢一斤，一千三百文，掌櫃要給錢，淩敬軒想着反正是長期供應，幹脆就跟他說十天結一次賬，免得麻煩，掌櫃也欣然同意。

“爹，爹？？這些錢都是我們的嗎？”送走了掌櫃，兄弟倆相繼轉回屋裏，還沒進門呢，抱着包袱的淩文就滿臉通紅的跑了出來，淩武也是一臉興奮的跟在他的身後。

瞧他那財迷的樣子，淩敬軒不禁失笑，牽着他們進入堂屋裏坐好了才慢悠悠的說道：“是，總共一百兩，張掌櫃還跟我們簽署了長期合作的契約，以後會有更多的一百兩，不僅如此，我們的魚張掌櫃也一起要了，以後每天早上都會派人來家裏拉，還有爹爹采的那些菇子，掌櫃說那可是好東西，比肉還貴呢，說是如果能采到多的，讓我們一定要賣給他，這樣咱們家又多個進項了，你以後總該踏實些了吧？”

唉，兒子愛錢，他這個當爹的也只能想法設法的賺錢了。

“真的？！那以後我們采的菇子就別自己吃了，全部留下來賣錢吧。”淩文一聽，果斷做了決定。

“哈？”淩敬軒腦門兒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啥小文啊，菇子可是咱們家的吃食中唯一比較有營養的東西，哪能全部賣了？”

這樣他啥時候才能把他們養成肉包子？

“那有啥啊，我都想好了，爹你不是說菇子比肉還貴嘛，咱們就拿賣了菇子的錢去抓兩只小豬崽回來，過年養肥了還能殺過年豬呢。”

瞧他說得頭頭是道，淩敬軒只想一頭撞死自己得了，他有事沒事告訴他菇子能賣幹啥啊？這下可好，唯一還算可口的口糧又沒了。

“爹爹，這個好，抓豬崽子，吃殺豬菜！”

倆包子絲毫沒注意到自家爹的沮喪，大的說得頭頭是道，小的拍着巴掌滿屋子轉，淩敬軒身子一軟，整個無力的趴在桌面上，一個錢奴，一個吃貨，熊孩子，存心給他添堵是不？“呵呵……大哥，我看抓兩只豬崽也是可以的，順便再賣點小雞仔養着，以後還能下蛋，不過小文，自家母雞下的蛋你可別拿去賣了，留下來好好的補補身子，瞧你們瘦得，你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爹和小武啊。”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淩敬鵬笑着說道，他能夠體會老哥的感受，真的！不過？？将來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孩子跟小文多處，這摳門兒的習性也太折騰人了，雖然真的很搞笑就是了。

“我，我知道啦。”讓小叔赤裸裸的那麽一說，就算他想都還沒想到那一層，也忍不住稍微紅了臉。

“哈哈。”淩敬鵬見狀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得東倒西歪，他敢打賭，他要是不先提醒他，他這個小侄兒絕對會打那些蛋的主意。

狠狠的瞪一眼笑得毫無形象的小叔，淩文這才發現‘奄奄一息’的老爹，看看手裏白花花的銀子，再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淩文突然有點自責，走過去拉了拉淩敬軒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問道：“爹爹，你生氣了？”

“啊？沒有啊，我只是覺得，節流不是不行，要發家致富，最好還是以開源為主，小文，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要有個健康的身體，你瞧瞧我們，一個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不管做啥都氣喘籲籲的，以前咱們沒錢就算了，現在咱們都賺錢了，以後也會一直賺下去，吃食方面我們是不是該适量放開一點了？”

回過神，淩敬軒轉身單手搭在他肩上認真的說道，再繼續苦哈哈的過下去，他們就要失去賺錢的意義了。

淩文頭一歪，兩條黑漆漆的眉毛時而皺攏，時而松開，仿佛是在仔細思考他說的那些話，好半響後才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睜開眼一臉肉疼的道：“那咱們以後就買白面和大米吃，時不時也割點肉回來，這樣行不？”

“哎，就是要這樣，不止是肉，雞蛋什麽的也要每天吃一個，我還想去鎮上買條奶牛或奶羊回來呢，你們都五歲了，身材看起來卻跟三四歲的孩子一樣，你知道爹爹多心疼嗎？爹爹是大夫，以後吃食方面就交給爹爹安排吧，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定要将你們養成肉包子，你就給爹爹個機會吧。”

大包子能松口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淩敬軒先前的郁悶一掃而空，趁機想要奪回一部分掌家權，別的也不敢多想，兒子摳門兒其實也是好事，至少能攢下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