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暴富了

誰知道迢星眼睛紮在“仙”字上拔不出，細長手指點在中間的身份證投影上：“就這個！”

馬面妖愕然：“您确定？”

“确定呀，取個好兆頭。”迢星萬分确定。

馬面妖哽了哽：“我這就聯絡劉仙仙，處理相關事宜。”

馬面妖說着就要收起身份證投影。

“哎，你等等。”迢星攔住馬面妖的動作，腳尖點地，将吧凳轉了一圈，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曲洛，“達令！”

曲洛端坐，撇開眼，只當不認識這騷包。

迢星抿抿嘴，又笑：“哎呀，你這個壞蛋，昨天晚上……”

曲洛：特麽的這又是要作妖！

曲洛面無表情站起來，走到迢星身邊：“什麽事。”

迢星抓了曲洛的衣袖，指着桌面上留着的三個身份證投影，說：“看，這個就是影徒身份證的樣子。”

曲洛瞥一眼櫃面上的身份證投影，三張照片人像各有不同。再瞥眼看其他地方，這些人臉在腦海裏就模糊了。

雖然只是照片投影，影徒的面容也是讓人記不住的。這證件就是用，該也惹不出事端。

曲洛卻謹慎：“戶籍材料呢？”

馬面妖忙說：“這個您放心，會一并帶回的。”

“什麽時候能拿到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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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物貼近再看看。

馬面妖：“這三位都在山城找工作，此時召回，最早周四您就可以來取。”

說到來取時，曲洛眼皮一跳。

瓢蟲妖察言觀色是好手：“我們也可以為您快遞相關文件。”

迢星驚訝：“快遞是什麽？郵遞？”

馬面妖點頭。

“這個好。”迢星合掌，笑起來。

曲洛就将自己的地址和手機號留下，又拿出手機：“你們用什麽快遞？郵費多少？”

“靈妖快遞，妖修專屬。”馬面妖和瓢蟲妖異口同聲，“會員同城九塊九。”

曲洛：……

曲洛亮出付款碼。馬面妖掃了碼還提前給了快遞單回執，服務熱情又周到。

事情都辦妥，曲洛轉身。迢星已經挪到另一個窗口去了。

另一邊的窗口的桌立牌上寫着“兌”字。櫃員是個豬耳人面的妖。

豬耳妖見了迢星愣了下，立刻咧嘴谄笑：“是您啊！上次見您還是百年前了。”

迢星看着豬耳妖，眯起眼笑：“原來是你。閑言少敘，現下一條小黃魚能兌多少？”

豬耳妖愣了愣。

上次見，迢星還是出手大方風流倜傥，怎麽才百年，這妖就變成了窮光蛋？

豬耳妖心裏失望，卻盡職盡責：“這個嘛，大點的一條十五塊錢吧。”

“什麽？”迢星大驚，“人世才過了幾多年，這玩意兒竟然都不值一盤肘子了！”

迢星說着翻開手，手上一塊金子。

曲洛：……

豬耳妖猛拍腦袋：“世事變革，世事變革啊。只怪近年人間又管這叫金錠了。”

豬耳妖說着伸手要去拿迢星手上的金子。

迢星卻收了手：“算了，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個本君還是留着日後用，換個……将你們的古董參考價的冊子與本君看看。”

豬耳妖依言拿出個冊子來。

迢星将手按在冊子上，自言自語起來：“199可以吃一盤大肘子……這個只值了百盤，少了點……是千盤好還是……”

曲洛：……

“嗯，就這個了。”迢星說完睜眼，手掌一翻，将一塊銀元拍在櫃臺上。食指一彈，銀元滑到豬耳妖手邊。

豬耳妖敏捷拍住：“光緒元寶！好好好！”

迢星眯眼笑，勾勾手：“錢拿來。”

豬耳妖一彎腰，從櫃臺裏提出來一條現鈔。張張百元，摞起來一臂長。豬耳妖搓手要數。

迢星立刻嫌棄：“怎麽這樣，人家都用手機，我也要那個！”

“呃，”豬耳妖為難了，“可您身份材料還沒有到，自然沒有手機卡，遑論網上銀行支付寶和微信？且近來支付寶和微信提現都有手續費，所以最好是銀行卡……”

迢星有點聽不懂了，他看書還沒看到網上銀行，就拽了拽曲洛的衣袖：“達令，你有他說的這個銀行卡嗎？”

“有。”曲洛言簡意赅。

迢星眨眼：“給我看看呗，什麽樣？”

曲洛想了想，還是拿出了皮夾，抽出一張銀行卡給迢星。

“這人世變遷，搞出了這麽多卡來。”迢星拿了銀行卡看了看，轉手就遞給了豬耳妖，“你把那錢往這裏面放。”

曲洛：！！！

豬耳妖才拿到銀行卡看了一眼，曲洛已經将銀行卡抓了回來。

曲洛将卡收回皮夾，轉身要教訓迢星：“你……”

話沒說，“叮——”短信來了。

您好：您的尾號為6198的銀行卡賬戶04月23日14時53分（轉存）200,000元 ，餘額200,009.58元 【工商銀行】

曲洛：？？？

豬耳妖笑眯眯擡頭：“同系統同城，轉賬就是快。”

曲洛沒想到，豬耳妖效率這麽高，一眼就看完自己的銀行卡信息了：“他的錢，你幹嘛打我卡上！”

豬耳妖奇道：“給你錢還不好了？”

“錢老子自己會賺，不要別人給的！”曲洛怒道。

曲洛的認知：世上的錢財，都是要換取的，或貨物或人力或情感。有些他換得起，比如武館兼職的時薪。有些他換不起，比如迢星的錢，哪怕是代領。

豬耳妖無辜：“可主顧讓我這麽幹了啊。”

曲洛轉火迢星：“你怎麽讓他把錢往我卡上打！”

迢星理直氣壯：“我沒有卡呀，而且拿着那一疊現鈔，有損本君風度。”

“滾！”曲洛氣，“你等自己有卡了再讓他們給你。”

“他們賴賬怎麽辦？再說，”迢星笑眯眯，挽住曲洛的胳膊向外走，“說好你管我吃喝穿戴的，順便管個錢吧。”

曲洛掙紮着要拔胳膊：“我……你別拉着我，等等！”

迢星才不聽話，将曲洛向樓梯口拉：“昨天晚上還說要幫我呢，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曲洛：“我說了，可……”

“你看，你也承認要幫我的。怎麽現在讓你管個錢就不樂意了？”

迢星走到樓梯口停下，松開曲洛，擡着下巴，抱住肩膀，高貴冷豔：“現在只一千盤大肘子錢，你就推三阻四，還說想幫我？你若想幫我，就得管我吃喝穿戴，管好這一千盤大肘子！”

曲洛：……

曲洛想想，算了，反正那張卡裏就幾塊錢，消費也會有短信提醒，不怕算不清楚。等迢星身份證到了，給他辦張銀行卡，把錢轉過去。

迢星看不見曲洛的心理活動：“你說話啊。”

曲洛：特麽的我說什麽？我說得過你？

曲洛冷着臉：“20萬可以買老陳記1005份肘子，還剩下5塊錢。”

“啊呀，本君居然算差了五盤！”迢星大驚失色，“肯定是這裏風水不好，走走走，下樓去。”

風水：……

曲洛揮開迢星走在前面。迢星笑嘻嘻在後面。

瓢蟲妖是他們的引領者，跟了上來。

路過二樓的時候，瓢蟲妖問迢星要不要買衣服：“我們這兒的衣服都是最時尚的的款式。”

迢星笑着搖頭，拽了拽自己的T恤下擺：“本君有衣裳穿。”

這不是廢話麽，你沒衣裳穿，還是裸奔來的？

不過主顧拒絕，瓢蟲妖不好強賣。又想迢星還沒拿到身份證，也沒有手機卡，電子産品多半就得緩辦。瓢蟲妖有點遺憾，今天這單提成不能再增加了。

不想迢星到了一樓，卻停下，快走幾步，追上曲洛，拉住他的衣袖：“相公。”

曲洛一聽這個稱呼，頭皮就要炸，轉身瞪迢星：“叫曲洛！”

“達令，”迢星左右擺手，拉着曲洛的衣袖晃了晃，“我能不能買個手機？”

曲洛：……

曲洛有點鬧不清迢星的腦回路，也懶得再去想，就将自己的手機塞過去：“密碼321987。自己刷。”

“好。”迢星捧着手機興高采烈蹦去了櫃臺那邊。

曲洛不想跟去，出了樓閣，走到回廊邊，翻身向外在欄杆上坐了。

曲洛百無聊賴，抽出根煙叼住，掏出打火機。點火靠近，他看着打火機上的火苗，驀然想起昨天山頭上點煙的大火。

特麽的。

曲洛熄了打火機，取下嘴上的煙塞回煙盒，将整包都揉成了球。

不能友好抽煙的曲洛，只好盯着遠處幾株秋海棠發呆。他隐約記得秋海棠的花期是八月，這幾株卻開得熱鬧。

不過這裏是妖住的混沌處，沒什麽好奇怪。

四周安谧，暖風和煦，一下一下拂在曲洛的背上，好像哼唱着的催眠曲。栀子花香彌散，熏得人昏昏欲睡。

曲洛入了神，恍惚間好像聽到迢星在喚他：“郎君……相公……卿卿……小冤家……”

聲音時遠時近，聽不明晰，口音也像說戲文的，只能勉強分辯出幾個詞來。卻是一聲一聲，綿綿不絕。

曲洛煩不勝煩，扭過頭去：“叫曲洛！”

四周光影一動，聲音消失，別說迢星，蟲子都不見一個。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幻聽。

曲洛不由皺眉，繃緊身體站起來，看向樓閣大門。

樓閣大門一片灰暗，然後迢星走了出來。他見了曲洛，興高采烈：“達令，看我買的手機！”

迢星揮舞着手機蹦過來，剖開迷霧，拽着曲洛回到滿是麻煩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