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睡一覺

曲洛心如擂鼓。他靠過去, 氣息順着迢星臉側向下, 停在嘴唇邊，手覆上迢星的手。

指腹相貼, 緩慢用力, 系帶開散，指尖點在胸膛的皮膚上。

迢星哼了一聲，再忍不住, 嘴唇貼在了曲洛的嘴唇上。

曲洛回吻過去, 吻得毫無章法。

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但已經什麽都記不起來了。雜亂無章的親密動作裏，沙發床上衣衫翻飛滾動。

迢星配合着曲洛所有的動作。

曲洛便生出無數狂妄念想, 心口都熱了起來。

然後“咚”一聲。

迢星摔在了沙發床上, 後腦勺撞上了沙發靠背。

曲洛吓了一跳，停下所有動作，摸了摸迢星的腦袋，低頭看迢星。

迢星已經失了清明，随着曲洛停下動作, 他躺着, 衣衫半露兩頰緋紅，雙眼迷離。

迢星緩了好一會兒才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 啞着聲說：“沒事的……”

他說話時, 嘴唇輕動，露出內裏。月光之下，之間斑斑點點好似血跡——親的，或者說親得過了火咬的。

曲洛僵住, 他忍了片刻，還是低頭舔了舔迢星的嘴唇。一絲甜腥在舌尖彌散，卻讓曲洛血脈噴張，胸膛好像滾過一道岩漿，立刻恨不得把這妖拆吃入腹，揉進血骨。

曲洛閉上眼呼吸急促，後背起起伏伏，用盡全力翻過身，坐起來。

我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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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洛從來都以為自己下手有分寸，哪怕是盛怒也不會過分。可現在自己卻不能控制一個吻的力度，把迢星的嘴唇啃得……他剛才還想立刻把妖按住，像夢裏那樣反反複複蹂.躏，不管妖的死活。

迢星坐起來，自背後抱住曲洛，親了親他的脖子：“卿卿？”

曲洛深吸一口氣，伸手撈過自己提來的袋子，将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都是他之前惦記着睡迢星時去買的，安全.套潤.滑液這類的東西。

迢星抱着曲洛，問：“這些是什麽呀？”

“等會兒……要用的。”

曲洛知道，同性之間的事沒那麽自然。去買東西問過用法，把賣家追問到面紅耳赤。那時厚着臉皮，都是想自己來讓妖別太難受。

現在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自控力，遑論去“溫柔”地做準備工作，再多一步就是把妖生吞了。

曲洛放棄了：“我教你。”

他轉身低頭拿了東西，将用法講給迢星聽，聲音小得怕只有自己能聽見。

迢星也沒有用心去聽，他只是看着曲洛，心裏想着：為什麽我的卿卿每次都這麽可愛？

“我怕傷了……做不好。你來吧。”曲洛說完用法，聲音又大了點。他拿了東西放進迢星手裏，突然又有些緊張起來，問：“妖的身體構造和人一樣吧？”

“卿卿等會兒就曉得了。”迢星欺身上前，将曲洛壓住，伏在他耳邊小聲說，“都交給我，會很好很好的，和……”

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的好。

迢星的聲音消失了，他占據了主導，帶着曲洛去回顧他已經失去的記憶，溫柔又專注。

曲洛好像陷在夢裏，被迢星牽着去品嘗一些新鮮卻又似曾相識的情緒，每分每秒都因為迢星的動作變得鮮豔而絢爛。

最後，曲洛想，妖是對的。都交給他，很好。

曲洛躺着喘着氣，頭頂星空璀璨。迢星在他身邊。

迢星取下無名指上的鑽戒，推到曲洛左手中指上，親了親。

曲洛沒什麽力氣，任由這妖動作。也不想去計較這戒指是誰送給誰的了。

迢星卻很精神，翻身側躺，撥弄曲洛耳邊的頭發：“卿卿，我剛才的表現很好對不對？你講個情話鼓勵一下我好不好？”

曲洛：……

迢星大驚：“難道不好麽？卿卿你再給我個機會！”

說着話時，寬袍落下，迢星裹住曲洛，扛起他沖進了卧室。

曲洛連組織語言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堵住了嘴，和迢星滾在了朱槿紅的地毯上。

等到曲洛再次聽見迢星問：“卿卿我好不好？”

曲洛軟在床上，拼盡全力啞着嗓子，忙不疊說：“好，很好很好，不要再表現了，真的特別好。”

好到有一瞬間自己的“喜歡”似乎也變得安全而溫暖，好到讓他生出了許許多多的滿足和奢求。

曲洛想，大四課少可以和妖一起去旅行，以後還可以出國玩，紅鑽石實在是太貴，要做個長遠的規劃，努力個四五十年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是，曲洛突然哽了一下。

四五十年，妖真的能陪他那麽久嗎？迢星現在只差仙緣沒有找到，找到之後就該是去仙界了吧。

曲洛的心慢慢沉下去，閉上了眼。

迢星卻撐起胳膊親了親曲洛的眼睛，鬧得曲洛不好睡覺。

曲洛：“幹什麽。”

迢星側身躺了，拉着曲洛和自己面對面：“卿卿都誇人家好了，能不能講個情話鼓勵一下我？”

“情話？”曲洛迷茫了一陣。

迢星點點頭，膝蓋抵住曲洛的膝蓋，手握着手，小聲說：“情話，比如迢星是我的甜蜜餞兒，小寶貝兒，小乖乖。”

“迢星是……”曲洛抿了抿嘴，“早點睡吧。”

“不要睡覺。就說一個，小可愛，小心肝，小花甲都行，大肘子也行！”

曲洛：……什麽鬼。

曲洛閉上了眼睛：“快點睡覺。”

迢星沒聽到想聽的話，湊上去，拼命親曲洛的臉：“難道人家表現得還不夠麽？”

曲洛忙睜開眼睛，握住迢星向下的手。他看着迢星。他黑亮的眼睛，仿佛充滿期待。

曲洛也慢慢生出一點點希望，他猶豫了一瞬，問：“明天就是十五了。你……不要去鬼市嗎？”

如果不去就好了。

迢星卻誤解了曲洛的意思，鼓嘴：“就是一夜兩夜三夜不睡覺，我也是能去鬼市的。所以卿卿快松開我，讓我繼續表現。”

曲洛的心又沉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曲洛松開迢星的手，摸摸他的脖子和肩膀，失神地翹起嘴角：“迢星是我的冰淇淋球，第二顆全心想要的冰淇淋球。”

“冰淇淋球？球？”

迢星想起現代社會以瘦為美，大驚失色，忙拉着曲洛的手戳戳自己的臉，又拉着曲洛的手摸摸自己的腰，“卿卿，我不胖的。不要嫌棄我。等等，第二顆？我排第二位了？”

迢星幾乎已經确定，冰淇淋球是個人的昵稱了。他瞬間氣成了河豚，撲上去緊緊摟住曲洛。

接着又松開，再床上滾了幾圈，又把自己滾到曲洛面前，四爪并用抱住曲洛：“誰是第一顆，本君要去和他打一打！從此我要做第一！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不，一定不會有我好看的！”

曲洛：……

“啊啊啊，究竟什麽樣子！卿卿都把人家睡了，還誇本君特別好了！怎麽能說我是第二！”

這妖亂叫亂嚷，曲洛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安撫，只好伸手去拿手機。

迢星問：“卿卿要去給那個冰淇淋球打電話了嗎？不許用自己的手機了，用我的！讓我來和他說話！”

迢星說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來，并且一揮手，曲洛就要摸到的手機飛走了。

曲洛：……

曲洛只好接過妖的手機，百度了一張真冰淇淋球的照片，放到迢星面前：“第一顆長這樣。”

迢星：……

迢星吞了吞口水，強行轉移話題：“是真的冰淇淋球啊，我還沒吃過呢……卿卿什麽時候買給我吃。我怎麽是冰淇淋球呢……”

“因為有一年夏天，我真的很想要。然後攢了很久的錢，終于在天冷之前買到了一個冰淇淋球。站在路邊，看着冰淇淋球慢慢融化成委屈又可愛的樣子。”

“就像你剛才的樣子。”曲洛有些無奈地擡起胳膊，迢星立刻鑽進曲洛懷裏。

迢星貼着曲洛的心口，将剛才的話想了一遍，又高興起來：“不只是委屈又可愛吧，我是卿卿很想要的，是不是？”

“嗯。”

“是很想要之後，終于得到的。”

“嗯。”

迢星歡喜地抱住曲洛的腰：“卿卿晚安。”

“晚安。”曲洛摸了摸迢星的腦袋。

但故事像紙杯蛋糕一樣，并沒有講完。那個冰淇淋球融化成又委屈又可愛的樣子，被路過的曲光譽奪走，給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而迢星也會被奪走的，不是其他人世，而是被仙界奪走。

不過至少這次的冰淇淋球，他吃到了。曲洛閉上了眼睛，低頭親了親迢星的額頭。

然後迢星動了動，爬上來：“卿卿，我好歹是個有身份的妖，不能被一顆冰淇淋球比下去。我再表現表現，你考慮下讓我做第一顆冰淇淋球吧。”

迢星說着就要去“表現表現”。

曲洛：……

“滾！”曲洛擡腿踢開迢星，自己翻身裹進被子。

“那你說人家是第一顆冰淇淋球。”迢星撲上來，自身後抱住曲洛。

曲洛沒好氣：“你到底是個什麽妖，狗皮膏藥嗎！”

“才不是，是個特別厲害的妖！”迢星臉靠在曲洛後背，“卿卿想不想知道，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呀。只要暑假卿卿來我這裏住。小鄧說，大四的話也不強制住校了，所以卿卿搬來和我一起吧……卿卿？”

迢星支起胳膊探頭看，發現曲洛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