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給你敲敲警鐘

出了醫院，周聽雨在等。

林沅不意外周聽雨消息之靈通，桦市的這個項目從始至終是周聽雨在負責，她把自己的人脈網滲透到這個小城市的角角落落。

周聽雨跟着林沅走到停車場，途中用柔和的聲調解釋：“我安排了人調查了度假村附近的所有監控，這個時間我沒有必要在那兒等，有結果了會有人第一時間向各個相關部門通氣，報告我連夜做，第一時間教導你手裏。”

煙盒空了，這輛車是鐘鳴從金城開過來的，儲物箱應該會有一條新的。

周聽雨望了望門診樓方向，她來晚了，不知道哪個亮燈的窗戶裏面藏着宗念，“怎麽進醫院了？前後才不到一個小時。”

林沅點煙，眼睛裏沒有任何人。

“該不會是氣到進醫院？”周聽雨一臉的不敢置信，“現在的小姑娘氣性都這麽大嗎？溝通不良而已，是年輕人這麽喜歡鑽牛角尖，還是我這個漲了5歲的姐姐，再也看不懂少女的心？”

半晌，林沅那雙引人沉淪的眼睛望着她，“我交代樣子做足，最後選杉北，你做主選了三嶼木業，為什麽？”

周聽雨握着鉑金包帶的雙手一緊，妩媚風情林沅面前收了大部分，“硬件和資質，三嶼照比杉北是查了一點點，但我考慮的是杉北的社會影響。

“風評差，管理混亂，這就是我查到的杉北現狀。這個度假村項目只是泰禾若幹大型項目中的一個，但她是我的作品，我不希望因為杉北的負面形象，壞了杉北的口碑。”

周聽雨說完，緊緊的盯着林沅的眼睛，但他的情緒隐匿在忽明忽暗的橘紅色光點之後，看不懂這個男人，只看到讓人心悸的深沉。

“跟前男友複合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林沅輕描淡寫的一句，周聽雨僵立當場。

“哪一任？”周聽雨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的插科打诨，可林沅一個看似随意的瞥視，三個字，她出口就帶上了顫音。

林沅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幾個電話早就得到答案。

“我會留意三嶼，如果在日後他出了一丁點纰漏，我找你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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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沅不想多說，沒有一個老板願意縱容手下陽奉陰違，看在多年交情上，為了不讓泰禾這次的暗樁落人口實，他給她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

他說完上車，剛才下來的急，手機落在了儀表盤上，病房裏那個倔頭蘿蔔得有護工以外的人看着，人選不多，只有韋歷城。

撥出去，韋歷城電話裏說是十分鐘就能彙合，發了定位，林沅坐在駕駛室，心煩，想抽完了這支煙再開走。

精致的底妝粉飾了周聽雨煞白的臉色，之前的僥幸被林沅親口擊碎，他知道了。

“三嶼這次的設計圖紙和工程預算都有競争力，我也不是完全的……”

完全的出自私心，這話她說不完整，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她閉嘴了，礙于林沅從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就有看透人僞裝的本事。

周聽雨拘謹地站在車外，去留都不适合，最先受不了尴尬的人是她，“在等人嗎？”

林沅看着前方某處，“你走吧。”

“你不走嗎？”忌憚大于好奇，但有些話周聽雨必須親口問，“中标結果我申請不對外公示，可以嗎？”

林沅不答反問，“既然男朋友創業，為什麽不直接過去幫忙？聽雨，你要走，我不會不放人。”

“絕對不行！”周聽雨一時間反應激烈，林沅眉心微攏，“自己控制控制情緒。”

他在警告，周聽雨垂首：“對不起，我有點兒激動了。”

“去忙吧，歷城快到了，我估計他不大想看到你。”

話裏的某個字眼兒狠狠的刺激到這個連惶恐都難掩風情的女人，林沅作勢要關上車門，今晚的桦市異常悶熱，煙抽完了，沒必要繼續忍受高溫。

“沅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用什麽說服了歷城去幫那個弱——他到底為什麽願意屈就去杉北當一個助理？”

林沅眉心深攏，他理解得了宗念的憤怒，，所以當她極不留情面的把他驅逐出她所在的空間，愧疚和尴尬的情緒遠大于被當面下逐客令的憤怒，她讓他走，他可以照做，這算言出必行。

但周聽雨這個用手擋門的行為他理解不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擋住，她的手指頭擡不吊骨裂甚至骨折一途。

“夾着你算什麽，苦肉計？周經理，很多年的交情可以兌換一個睜一眼閉一眼的機會，如果周經理心思不在工作上，離職或調崗你自己想好告訴我，三嶼的這一單，就算我提前給你和你男朋友随份子。”

周聽雨大驚，不敢接受的幾個事實：林沅眼中，她下屬的身份要重過兩人之間多少年的交情，她不過是多問了幾句，他就威脅解聘；林沅說韋歷城不想看到她，為什麽這麽篤定，一定是歷城私下跟他說了她……

“松開。”

她擡眼，恰好對上林沅冷淡到讓人心悸的眼神，“還有，冰城的項目我會交給杉北去做，你以後不用私下跟杉北的人接觸，這個項目我自己盯着。”

冰城的溪谷項目比桦市的這個還要大得多，找杉北做？憑什麽？！

“林總，冰城的溪谷項目，我不帶立場的評價一句，杉北不夠格。”

周聽雨的數次逾距，林沅可以給朋友機會，但不會一再的容忍擺不清位置的下屬，“不帶立場？我以為你在泰禾的地位淩駕所有人之上。”

絕不是恭維的一句話，擱在平時，周聽雨一定會立刻服軟，跟林沅對着幹，瘋了不成？但她覺得今天的自己不正常，也許想到韋歷城的緣故，也許是想到某個病房正一臉得逞的裝林黛玉的某人……

“沅哥，三嶼的事兒我不否認，但杉北這個資格是誰給的，又是因為誰，沅哥你千萬別說你跟那個叫宗念的女的沒有一點兒牽扯，我不信！”

林沅沒有明顯的發怒，只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所有的凜冽都藏在眸底深處，他辨不出情緒的聲線問：

“有牽扯，沒有牽扯，周聽雨，你先說用什麽身份問我？”

她明白他的意思，問她身份立場，是在權衡她需要承擔什麽程度的後果。

想到什麽，她心一橫，“我是替我姐問，我也替我自己給你敲敲警鐘，沅哥，那個宗念年輕漂亮，我懂你身為男人一時的新鮮和悸動，但沖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兒你真的不該做，你一個沖動之下的草率決定，我理解，其他男人理解，但我姐要是知道你背叛變心，你覺得她還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