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美人如斯

更新時間2015-2-3 9:46:55 字數：2017

轉過身，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一接觸到被褥外面冰冷的空氣，不禁打了個冷顫。一個溫暖的物體貼近了她，她不由向它縮了縮。轉念又感到困惑：“我的床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強迫自己睜開眼，整個愣住了。

玉色的容顏，似笑非笑，一手支起頭慵懶地斜卧着，紫衣被壓的有些許皺褶，衣襟敞開，烏黑如綢緞般的發絲披散着，其中幾束垂落在鎖骨上，更襯的胸前大片白玉般的肌膚性感誘人。

美少年動了動，衣裳順着他的動作緩緩脫落，露出白皙圓潤的右肩。她捂着鼻子，心裏無限感慨：這小子，一大早就引人犯罪。果真是妖孽啊！

她作了個深呼吸，決定無視他，徑自跳下床。熟練地穿好衣服，用冷水簡單地梳洗了一番。回頭，發現絕緊盯着她。

“怎麽了？”她幫自己倒了杯水，随口問道。

玉收回視線，也慢慢穿戴好。舉手投足，從容不迫，高貴優雅。美人果然是美人，連穿衣這麽小的事情都能做的如此有藝術感。

他一把拿走她的茶杯，在一旁坐下。“這水太涼，別喝了。”頓了頓，柔若無骨地靠在她身上。“你一個歐陽山莊的大小姐，穿衣梳洗竟然無人服侍左右，還喝隔夜的冷茶，能不讓人驚訝麽。”他修長的手攏了攏她梳的有點零亂的頭發。

窘迫地抓住他的手。這身體的頭發太長了，她跟心靈手巧又沾不上邊，只好随意綁起來。

玉拉起她，坐到梳妝櫃前，拿起木梳，細細地打理起她的長發。不一會，就靈巧地梳了個漂亮的發型。

“你的手真是靈巧！”她由衷地稱贊道。

玉的眼神黯了黯：“以前……常常幫娘梳頭。”

她一時無言。氣氛有些尴尬和憂傷。

“叩，叩。”赤推門而入。

“鳯兒，終于起來了。”眯着眼看看玉手中的木梳，和她難得服服帖帖的頭發。赤別有深意地笑笑，便轉身打了個手勢。兩個黑衣人擡着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兩個拿着幾匹布料的婢女。

打開箱子，各色衣物。赤的眉一揚，示意絕去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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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頭黑線地看着玉選在一邊的衣物和布料：暗紫、紅紫、朱紫……呃……

她捏了捏太陽穴，“你就不能選點別的顏色麽？”

玉回眸一笑，“鳯兒不是喜歡我穿紫色嗎？”眼裏滿是促狹和狡捷。

“随你，”她淡淡地說，而後朝向赤，“讓玉住在隔壁的……嗯，玉塵軒吧……”

玉立馬撲過來，“鳯兒，你怎麽趕我走，我昨晚的表現不好麽？”說完，還不住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看着他一臉怨婦樣，自然而然地說出讓人誤會的話，她徹底無語。“你是自己走過去，還是讓翔丢過去？”她歪着頭，對他痞痞地笑了笑。

玉跳開好幾步，瞥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影，便邁着優雅的步子随着赤出了房間。

看了看終于安靜下來的房間，她籲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回頭對翔笑道：“早安，翔！”然後朝着門外道：“早啊，逸！”逸沉默地走進來。

對他們的沉默已經習以為常。

“逸，你的早練結束了？”接過逸遞過來的茶壺，嗯，好香的奶茶。

擡頭發現逸欲言又止，卻什麽都沒說便出去了。轉頭，翔只是看了她一眼，招呼沒打，就“咻”地消失了。

困惑地眨眨眼，他們這是怎麽了？

吃完林麽麽端來的綠豆糕，走出她住的鳳凰軒。一陣悠揚的琴聲隐約傳來，她循着樂音，停在玉塵軒的門口。

步入，一幅美圖讓人移不開視線：庭院中，一紫衣少年倚琴而坐。冬日寒風，絲絲揚起少年垂順的長發。修長的手指輕撫着身前的古琴，幽雅的琴聲緩緩溢出。溫柔如水的目光，恬淡的神情，似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即使不通音律的她，也能感覺到琴曲相當有難度，且充滿彈奏者的感情。

思起那個拍賣的人對絕的形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現在看來不假。

一曲終了，玉怔怔地看着古琴出神。轉眼瞥見她，立即換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鳯兒，你怎麽來了都不叫我？”

她皺眉，“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苦笑，“這一路上，只要我對着他們笑，就沒有人會為難我，習慣了。”垂眼，“你會鄙視我麽？”

“不，”她牽起他的手。坐在寒風中，他的手竟然還是溫熱的，連忙把自己冰涼的手塞進他的掌心裏。“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逃不開，死要面子只會讓自己受更多皮肉傷罷了，不能改變什麽。她就是看上你懂隐忍、識時務才帶你回來的。”

他揶揄地盯着我，“還以為鳯兒是因為我的容貌才買我的，呵呵”一手勾着她的肩膀。

她拍開他的手，“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玉無奈地聳聳肩，“伺候你啊，鳯兒。”

她瞪了他一眼，“說正經的，……出事之前你想過要做什麽嗎？”

“……做官……”好一會，玉才低低地說。

“現在還能做麽？”她靠着他坐下。

他漫不經心地摟着她，“不行，奴籍的我是不能參加朝試的，除非……”

她仰起頭，“除非什麽？”

“除非有人願意收養我，向朝廷上繳高額的贖金，去除我的奴籍……但是不會有人願意這樣做的。”言罷，玉自嘲地笑笑。

她沉默了，看着玉落寂的神情，思緒萬千……